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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里最迟钝的人,看到这里,也知道这道鱼确实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一个个脸上顿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有的人歪头再去看那梁翼的时候,脸上便带了几分怜悯之色。
可怜他梁翼因为厨艺高绝而被皇帝赏识,到头来却在厨艺上被一个年仅十六的少年给压下去了,这样的打击和侮辱,也不知道他是否能承受得住。
“不可能!”梁翼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他拼命摇了几下头,连筷子都没拿,伸手就抓了一块鱼肉塞进嘴里。
他用力咀嚼了几下,感受着唇齿间那鲜香酸甜的味道,两行热泪从眼中流出,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
宾客们全都瞅着他,想看他会张忘的糖醋鲤鱼作何评价,却见他“咕咚”一声,仰面摔倒在地上。
在旁边伺候的家仆们连忙一拥而上,将他搀扶起来,径直扶到了后堂去歇息。
宾客们知道梁翼是怕当场受辱,所以靠装晕远离是非之地,也不说破,各自拿了筷子去品尝那糖醋鲤鱼。
一个年纪大的宾客叹息了一声,说道:“这道鱼色泽诱人,外焦里嫩,蓬松酥脆,香甜酸醇,堪称天下难得一见的美味。”
围拢过来的宾客,但凡品尝过了美味,无一不频频点头。
一口口鱼肉入口,换来的是一片片赞誉之声。尤其是那些庖人,看向张忘的眼神里,隐约带着火花加闪电。
张忘负着双手站在原地,眼看着宾客们争抢食用糖醋鲤鱼,英俊的脸上却将得意的神情收敛的很好。
小人得志才猖狂,老子是君子,一定要低调。
侍御史刘陶也按捺不住好奇,上前吃了几块鱼,陶醉之后,放下筷子问道:“这鱼有什么名堂?”
张忘笑道:“此乃小子独创,糖醋鲤鱼是也。”
“原来是用糖和醋烹制的,难怪有酸甜之味,让人食欲大增。”
刘陶赞叹一声,看向张忘的眼神便多了几分诧异。
真是想不到,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竟然能烹饪出如此美味的菜肴,只可惜行事有些咄咄逼人,没有君子之风。
宾客们转眼之间便将那一条鲤鱼吃得精光,一个庖人甚至端起盘子,将甜酸的汤汁都灌进了肚子里。
张忘四下环顾了一圈,明知故问道:“这道糖醋鲤鱼,可比得上梁大人那道清蒸鱼?”
梁翼已经退走了,宾客们自然不必再顾及他的颜面,当下便有人赞叹道:“此鱼之美味,胜过那清蒸鱼数倍也!”
张忘哈哈一笑:“此鱼若是献于君前,圣明天子品尝过后,能否龙颜大悦?”
混杂在宾客中的庖人们,听了这话顿时眼前一亮,心中也不由得砰砰乱跳。
这道菜若是献于君前,汉灵帝刘宏肯定会吃得痛快不已。而帝王龙颜大悦,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加官进爵。
这道鱼是张忘独创的不假,可是他们这些庖人,才是真正有资格给皇帝做菜的人。
想到这里,庖人们目光中的电闪雷鸣更胜于前。
“小郎君,你这道糖醋鲤鱼,可否割爱?”
一个御厨上前几步,首当其冲问出了这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张忘转着眼珠四下看了看,朗声道:“十万钱,我便把这道菜肴的烹制之法双手奉上。”
十万钱?
围拢过来的御厨们差一点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一条肥硕的黄河鲤鱼才十余文钱,你这一道菜够买一万条鲤鱼的了
“小郎君,十万钱可太贵了,你这哪里是卖鱼,分明是抢钱啊!”
一个庖人涎着脸道:“便宜些吧,若不是献于君前,你这道菜十贯钱最多了。”
张忘一拂衣袖,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道:“莫怪我没说清楚,我卖给你的,可不是一道鱼的做法,我卖的是一道菜系。糖醋的做法一旦学会,能衍生出数种精美的菜肴。十万钱,买一道菜系的做法,你们赚大了!”
众御厨一听是这样,顿时眼前一亮,如果买的不是一道菜,而是一系列菜,那么十万钱,可真是不贵。
大家正要追上去,却见先前装晕避走的梁翼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大声道:“我买了。”
张忘停下脚步,转身瞅了瞅梁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梁翼面红耳赤,上前陪礼:“老夫方才一时激怒,口出污言,还请小郎君莫怪。”
这就对了嘛,能屈能伸才是豪杰。
张忘上前将他搀扶起来,笑道:“明明是我故意激怒大人,大人反来向我赔礼,世上哪有这般的道理?”
梁翼想要获得糖醋鲤鱼的食谱,好献媚君王,这才强忍着心头的羞辱出来挽留张忘。
他心里已经做好了被张忘冷嘲热讽的准备,哪想到,张忘居然借坡下驴,还给他一个偌大的面子。
看着少年笑吟吟的脸,梁翼忽然间觉得自己真得老了。
刘陶见两人相逢一笑泯恩仇,对张忘不由得刮目相看。
这少年先前的咄咄逼人,和此时的彬彬有礼,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
张忘俯身给梁翼施了一个大礼:“多谢大人施舍善财,小子这厢谢过了。十万钱,请今晚便送到,晚辈有急用。”
说完话,向堂上诸人拱了拱手,他一撩衣袍,大踏步走了出去。
看着张忘扬长而去,庖人们一个个都将失望之情表露在了脸上。
十万钱他们并非拿不出来,但是大家正在梁翼家做客,谁好意思当面和他去争抢?
张忘走出梁翼府邸,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一道糖醋鲤鱼居然能卖出十万钱,不得不说,东汉的御厨们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鳖。
自己会做的饭菜这个年代基本都没有,这可真是一条简便易行的生财之路。
张忘一边走,一边欢喜,看看四下无人,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我赚钱啦,赚钱啦,我不知道该怎么花,我茅房墙上挂书法,倍儿像艺术家”
刘陶从梁翼家告辞出来,看到张忘在前面像个孩子似的手舞足蹈,忍不住抚须而笑。
张忘走到自家门口,停下了脚步。
自己先于十万钱进门,那帮吃才肯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还是等十万钱送到了,自己再光芒万丈地一同进门吧。
天色早已黑了下来,点点星光闪现于天幕之上。一轮明月从云后露出头来,将皎洁无比的月光匹练一般倾泻下来。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
张忘轻声念着诗,想起自己再也见不到的父母双亲,眼泪不知不觉流了满脸。
刘陶从诗中听出了张忘的悲伤,幽幽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
此时出去,定叫那少年难堪,还是等等再说吧。
第二十七章 路从脚下始()
梁翼的门房,跟着主人往张忘家送钱的时候,一张脸肿起半天高。
张忘强行进门的时候,他没拦住,越想越是憋屈,于是便在宾客散尽后去向梁翼做了禀报。
梁翼这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宴席上受辱,当场叫人拿木板子将门房的脸抽成了猪头。
带着门房和黄澄澄的十万文五铢钱,梁翼亲自登门去给张忘道歉,同时去取那让他眼馋不已的糖醋鲤鱼食谱。
看到张忘坐在自己宅门外看月亮,梁翼不由得惊讶万分,这家伙是有多缺钱啊,居然自己客串起了门房。
张忘见梁翼言而有信的送了钱来,拍拍酸麻的腿,从地上站了起来。
终于能挺起腰板回家了。
宅门里,豆子、张鬃和淳于毅合作,将所有人都安排好了住处,但是很多人都没有睡。
华阴来的奴仆和他们的家眷是初到洛阳,兴奋地睡不着。
张鬃带来的黄巾兵们,则是为了张忘许诺的一担土三百文钱耿耿于怀。
一堆人聚集在院子里,狗看星星两眼发懵,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不知道在洛阳城的生活会不会如自己所愿。
看到张忘走进门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那种突然有了主心骨的感觉,让他们悬着的心一下子踏实地落了回去。
“都聚在这里做什么,没事情做吗?”
有铜钱傍身,张忘再次恢复了财大气粗的嘴脸:“两个人守门,别让宵小闯了进来。三个人一组去各院子里去巡逻,保护宅邸平安。”
已经卖身给张忘为奴的华阴百姓站起来,自觉地望向豆子,等着她来分配任务。
黄巾兵们则是一个个瞅着小头目张鬃,没有动弹。
张忘嘴角微扬,从身后梁翼仆人挑的箩筐里抓出一大把钱来,随意地在手中把玩,说道:“今晚值夜的兄弟,每人过来抓一把钱。”
话音落下,签了卖身契的奴仆们依然等着豆子发话,张鬃手下的黄巾,却再也不看自家头目脸色,蜂拥而上,各自抓了一大把钱,一百个人没有一个打算去睡觉的。
“五进五出的院子,需要你们这多人巡逻吗?”张忘见张鬃脸色不好看,心中偷笑,却做出一副板着脸的样子。
他随意挑了十几个人身强体壮的黄巾兵,要他们轮流负责日夜的守卫,然后对所有的黄巾兵道:“一担北邙土三百文钱,这是我原先许给你们的,以后也同样有效。明日起,你们各自挑了扁担去北邙取土,有一担,我就付一担的钱。谁若是奸猾懒惰,不肯做事,我便将他从这里驱逐出去。”
黄巾兵们因为吃不饱饭才落草为寇,眼下听说有这等卖力气就能挣大钱的好买卖,顿时间欢呼不已。
张鬃忧心忡忡看了张忘一眼,感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受控制。
不是说好的自己等人要打入太尉府内部,好为将来举事做准备吗?怎么现在成了跑到洛阳来卖苦力了?
安排了众人各自去做事或者休息,张忘这才领着看呆了的梁翼进了书房。
书房里空空如也,笔墨纸砚一概没有,连油灯都没有一盏。
张忘尴尬地咳嗽一声,对梁翼道:“今日刚刚喜迁新居,诸多必需之物尚未备齐,叫大人看笑话了。”
梁翼见到了张忘家中奴仆的数量和声势,将张忘更加高看了一眼,闻言连道不敢。
“这样吧,大人先回去,明日我派人将糖醋鲤鱼的配方送上。大家以后就是邻居,往来也方便。”
梁翼生怕催的太急惹了张忘不高兴,只好强忍着心中失望向张忘告辞,敢情自己这一趟就是专门来送钱的。
豆子问清楚铜钱的来历,不由得直咂舌。出门混了顿饭吃,就骗来十万铜钱,她的张忘哥哥可真是厉害。
张鬃身为临时二管家,送走了梁翼之后,直接来寻张忘,问他什么时候打入太尉府内部。
张忘跟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兄弟,你以为内应是你想做就能做的?太尉府乃是一**机之所在,怎么可能让外人随便进去做事。”
张鬃见张忘说反悔便反悔,吃惊道:“小郎君先前和我家胞兄不是说好的”
“说好的什么?”张忘不耐烦地打断他,“瞧你这副一点定力都没有的样子,怎么能做的了大事?就凭我和杨修小公子的关系,你怕我见不到太尉一面吗?只要我能自由进出太尉府,你扮作我的奴仆,自然也就能进。到时候该看的看,该听的听,你还怕掌握不了朝廷的动向?”
张鬃被张忘一通数落,想起他马师弟子的身份,想起他一路上表露出来地过人智慧,不由得心生惭愧。
自己就是一个卖力气的命,瞎操什么心啊。
张忘将他打发走了,这才舒展了一下筋骨,握着豆子的小手,往她给自己安排的宅院走去。
豆子将华阴招来的奴仆们和他们的家眷都安排在了四周,将中心最好最安静的房子留给了张忘。
张忘问了问,发现她没有给自己专门安排房间,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
豆子惦记着找她的父母,没打算在新宅子里久住。
因为太尉杨赐在新宅里什么都没留,所以当夜睡觉的被褥,用的都是王越派人送来应急的。
张忘想着王越此人其实还算不错,便在一天的劳累过后,慢慢进入了睡乡。
豆子在外厢房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是在忐忑即将见到的父母,还是在不舍和张忘即将到来的分别。
翌日清晨,黄巾兵们吃过早饭后,各自拿了一百文豆子临时发下来的路费,挑着担子直奔北邙取土去了。
张忘自己的家仆则在豆子的安排下,有的开始打扫庭院,有的出门采买各种生活必需品。
十万钱看着多,其实根本不经花。
一个人一天吃十文钱,二百余人加起来,就是一天两千钱。
一张草席一百五十钱,人手一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