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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皇后见他郑重其事,忙清退了侍奉的宫女、太监,只留下了洪承畴三人,“洪先生请起,直言无妨,本宫赦你无罪。”
洪承畴这才含泪起身,压低了声儿说道,“钱谦益曾说过,郑森之母乃是倭国倭女田川氏,从小也在倭国长大,还得到过倭国幕府将军德川家光的接见。郑家常年与倭国也有大量的贸易往来,郑森若能向倭国借兵参战,攻打南直隶,方原还能有多少胜算?”
倭寇海患曾骚扰了大明数十年,杀烧抢掠无所不为,浙江、福建的百姓深受其害。在万历时期,大明甚至还在朝鲜与倭国进行过血战。
眼下洪承畴却要借助倭国的势力讨伐方原,实在是忤逆大明列祖列宗的滔天罪行。但有一个字传了出去,怕是立刻会掀起难以抑制的轩然大波。
周皇后这一下惊得是花容失色,深吸了几口气,连连摇头说,“洪先生,这万万不可啊!引倭国入侵南直隶,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陛下,去见大明列祖列宗?万万不可!”
洪承畴深深的跪拜磕头说,“老臣愿当了这千古罪人,无须朝廷出任何诏书,由老臣去给钱谦益递个口信,暗示郑森可以向倭国借兵,事后朝廷不会论罪。若事成,是娘娘、太子之功;若事败,罪在老臣一人,娘娘、太子可斩老臣之首,以平息众怒。”
周皇后愕然问道,“洪先生对大明竟如此忠诚?”
洪承畴垂泪说道,“老臣一个叛臣,本以为能回归故土已是大幸。未曾想得娘娘、太子不计前嫌,仍是加以重用。娘娘、太子以国士待老臣,老臣虽万死不能报娘娘、太子知遇之恩的万一。”
周皇后冲太子朱慈烺使了个眼色,朱慈烺忙冲到洪承畴对面而跪,“老师真乃我大明的擎天一柱!”
第255章 四管齐下()
福建
福州城
总兵府里,郑氏诸人,郑芝龙、郑芝凤、郑芝豹、郑森,还有水师统领施福,郑森之师,郑氏的幕僚钱谦益已齐聚一堂。
郑森年约二十岁,青春正盛,一派意气风发的英姿。
“加封郑芝龙为福建总督,赐尚方宝剑,其子郑森为浙江总兵,令专御浙江防务,钦此。”
京城朝廷派来的太监宣读了诏命,郑芝龙、郑森二人恭敬的接了旨,再令仆人将宣旨的太监恭送出了总兵府。
郑芝龙站到了大军案后,举着朝廷来的诏命,望着堂下诸人说道,“朝廷的诏命到了,各位议一议吧!”
郑芝豹与方原打过照面,之前被连哄带骗的吓回福建,对方原是心有余悸,第一个出来说道,“朝廷分明就是要我们与方原两败俱伤,朝廷坐收渔翁之利。如今我们已与方原和谈,朝廷的这个诏命,就姑妄领之,阳奉阴违了吧!”
郑芝龙听了暗暗点头,观海卫、海门卫二战,郑家输的是灰头土脸,陆战能力比方原差之甚远。如今朝廷却封了儿子郑森为浙江总兵,总管浙江一切防务,就是要郑家率军北上狙击方原在南直隶、浙江势力的扩张,这不是送羊入虎口?以他本意,郑家还是必须以保存实力为主。
郑森却站了出来说,“五叔此言差矣,我不认同那份和约。让利丝绸的利润给方原,就是养虎为患,早晚自损其身。”
郑芝凤站了出来,赞同郑森的说法,“大哥,我之前前去舟山群岛,已见识过玄甲军规模宏大的海军基地,足以容纳上千艘战舰,远胜我军任何一个海军基地。若这个海军基地建成,对郑家将是致命的打击!全是因施琅那个贼子投敌,该千刀万剐了他!”
施福是施琅的族叔,听了他的喝骂,是满脸的忿忿之色,却不敢插嘴。
和约是郑芝豹签回来的,如今却被郑森、郑芝凤给否了,就是当众打了郑芝豹的老脸,郑芝豹不悦说,“之前就是我军先去挑衅方原,结果导致经营了两、三年之久的观海、海门二卫丢失。如今再去招惹方原,万一招来方原攻打福建,后果不堪设想啊!”
郑森厉声说道,“五叔,你能否保证,我军不去招惹方原,方原就不会侵略福建?”
和约本就是有条件、期限的,郑芝豹怎敢做这个担保?支支吾吾的说,“这,这,至少在和约期内,方原没有撕毁和约的借口。”
郑森冷笑着说,“方原的势力在南直隶、浙江扩张太速,绍兴府已被强行接管,宁波府也有玄甲军入驻的迹象。浙江杭州、湖州、嘉兴三府已联名上书向郑家求救。我们若不去狙击方原在浙江势力的扩张,坐看浙江诸府落入其魔掌,等和约一到期,估计方原都能直接攻打仙霞关了!”
福建是环山临海的地形,仙霞关乃是浙江进入福建的咽喉要冲,与山海关、嘉峪关、剑门关、函谷关并成为天下五大关隘,素有‘两浙之锁钥,入闽之咽喉’之称。
郑芝豹反驳他说,“若去招惹方原,无须一、两年,一、两个月内,方原就会前来攻打仙霞关!”
郑家的主战派、主和派闹得是不可开交,郑芝龙望向在边上一直老脸带笑的钱谦益,虚心的求教。“钱老对朝廷的形势甚是了解,望不吝赐教。”
钱谦益捻着胡须笑道,“郑总兵先答老夫一句,在此乱世之际,郑总兵的雄心壮志是什么?据守福建,还是志在天下?”
郑芝龙略作沉吟说道,“虽有宏图伟业,却也要量力而行。”
钱谦益摇头叹息说,“郑总兵带甲二十万,坐拥千艘战舰,更手握可以专征专伐的尚方宝剑,本该雄踞东南,成为一方巨擎,却对区区一个方原畏之如虎。拿着这么一副丰厚的家底,若被方原温水煮青蛙给煮没了,钱某也替郑总兵惋惜!”
郑芝龙被他不留情面的讥讽,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郑芝豹接口说道,“钱老这话差矣,纵然要对外扩张,我认为与其北上去挑衅方原,不如南下占领广东,打通所有海洋贸易的通商港口,对郑家更为有利。”
钱谦益摇头笑道,“南直隶,兵家必争之地,得之,进,能成太祖霸业,退,以郑家水师足以封锁长江,与北方政权划江而治。敢问郑总兵,纵观史册,有闻据福建、广东而能独善其身者乎?”
以郑芝龙的想法,能在福建当个土霸王已是心满意足,实在不成,能归顺朝廷封个爵,当个高官,富贵一生也就别无他求。所谓争霸天下云云,就是可望而不可及。钱谦益的这番话在他看来,就是腐儒之言。但钱谦益乃是东南名士,素来附庸风雅的郑芝龙也不便随意呵斥,只能干笑了一声。
“好!老师之言甚合我心!”
叫好之人是郑森,他的雄心壮志远非郑芝龙可比,“父亲,朝廷授予郑家专征之权,正是北上扩大势力的千载难逢之机,天予我而不受,反遭天遣也!”
郑芝龙见他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没好气的说,“森儿,玄甲军战力如此之强,郑家北上争雄该如何应对?”
郑森朗声说道,“玄甲军战力确实强劲,但若受到南北夹击,四管齐下,也会顾此失彼。”
郑芝龙冷笑一声说,“什么南北夹击,四管齐下?森儿不会还在指望马士英、史可法那帮人吧!”
郑森沉声说道,“父亲,孩儿愿领兵十万北上,接受浙北五府的投降,此一路也;四叔率郑家水师三百艘北上,攻打舟山群岛,此二路也;前方消息,施琅的新婚妻子被扣押,必然心怀不满,还请施福统领致书施琅,劝其归降,此三路也。”
“孩儿愿亲去倭国一次,向幕府将军德川家光借兵讨伐方原。若倭国出兵南直隶,在松江府登陆,直取松江府、苏州府,此四路也。四管齐下,方原必然顾此失彼,疲于奔命。”
郑芝龙一听说他要去倭国借兵,这可是卖国的大罪,惊得是脸色大变,连连摇手说,“森儿,你这是要令为父付成为千古罪人,万人唾骂啊!”
郑森不悦说,“父亲为什么一说到倭国就是洪水猛兽?母亲不也是倭人?我也有一半倭人血统!我们是向倭国幕府将军借兵消灭大明的反贼,不是招惹倭寇来劫掠大明,乃是大明千古功臣,不是罪人!”
倭国的军队,虽人长得三寸丁高矮,但火器全是采购至西洋,装备率颇高,再加上佩刀多是出自祖传,极为精良。若倭国愿意借兵三、五万,确实能给方原造成沉重的打击。
郑芝龙的内心有了些些的波动,但还是有些迟疑,“森儿,我听说幕府将军前些年也和大明一样实行海禁,你怎说动倭国借兵?”
郑森朗声说道,“父亲,三十年前倭国的丰臣政权灭亡,倭国刚刚结束战国。但却因为几百年的战乱兼并,倭国境内有大量失去耕地,无法谋生的武士浪人,据说有三、四十万之多。这些武士浪人留在倭国也是德川将军的心腹之患,正巴不得将这些武士浪人扔海外征战。”
“我们再承诺德川将军,借兵攻下南直隶后,赠送大量的酬劳,对德川将军来说,实在是一举两得的买卖,他焉能不动心?”
郑芝龙仍是瞻前顾后的问道,“若被朝廷知道,降旨怪罪,那还得了?”
钱谦益呵呵一笑说,“郑总兵多虑,我刚从京城回来,得到内阁次辅洪承畴的口讯,周皇后、太子是默许郑家向倭国借兵,只要能灭了方原,朝廷绝不会降罪。”
既然朝廷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郑芝龙已没了推脱的借口,见水师统领施福久不说话,忙问道,“施统领,你说呢?!”
施福在观海卫、海门卫是领教过玄甲军的陆战战力,郑家的军士敢陆路北上浙江,就是给玄甲军送一道美味佳肴。
但他的族侄施琅投降了方原,成了玄甲军的水师大统领,施福虽是求和的想法,却不敢说出口,若被扣一顶私通施琅的帽子,他是吃不了兜着走。
施福只能选择站在主战派一方,低了目光说,“属下认为,不能令方原在南直隶、浙江坐大,应遵朝廷的诏命,借兵讨伐方原。”
郑芝龙深嘘口气,郑家大部分将领都是主战派,若再推脱,就是犯了众怒,无奈的开始分派任务,“森儿,你前去联络倭国的德川将军,只要愿借兵五万,一应军饷、粮草,兵员运输由郑家提供,事成之后重重犒赏。”
“施统领,你书信一封给施琅,若愿回归郑家,我既往不咎,并将小女嫁他作为补偿。”
“四弟,你再次集结三百艘战舰,待倭国同意借兵,便大举北上,攻占舟山群岛。”
第256章 海霹雳的抉择()
施琅这一,两个月来是非常的郁闷,好好的一场婚礼,被苑夫人给搅了;如胶似漆的新婚妻子,又被扣押在了太湖基地,没有半点消息。只留下他一人在舟山群岛的海军基地喝海风。
施琅内心是愤懑异常,几次三番想直接去太湖基地接回自己的新婚夫人,但却因军令难违,若擅自离开舟山群岛海军基地,一旦海军基地的修建出了变故,这个军法重责他可担不起。
他在已完工了一半的海军军港转了一圈,临场找来了修建的工头,告知其军港大门的朝向错了,必须立刻整改。
工头忙在绢帛上画了详细的图纸,在施琅手把手的指点下,修改了寨门的朝向,立刻下去令工人整改。
施琅在军港里百无聊赖的散着步,却接到一个消息,一个舟山群岛的百姓点名要面见施琅,并附上了一个玉佩。
施琅公务繁忙,心情又欠佳,哪里有心思去见一个寻常百姓,正要喝退,目光落在那个玉佩上,正是施族族人的玉佩,心下一惊,忙令军士将那个求见的百姓带了上来。
两人刚一见面,施琅是猛地一震,前来求见的百姓不是郑家的水师统领,族叔施福,还能有谁?如今方原与郑家正是两军交战,和约还没签,施福出现海军基地,若被人知晓,施琅就难逃通敌的嫌疑。
施琅忙佯作不认识施福,面色阴冷的说,“你是什么人,找本统领什么事?”
化妆成百姓的施福冲他恭恭敬敬的递上了一纸书信,拱手说道,“施统领,舟山大户陈氏,想邀请施统领前去参加陈家儿子的大婚,这是拜帖书信。”
施琅打开书信一看,宣纸上上只写着四个小字,‘早降,望归。’
他捏着书信的手儿在不断的颤抖,施福已是开门见山的表明了来意,就是劝他早些投降,在福建的施家族人还在盼着他归去故里。
施琅沉默了一会,挥了挥手令随行军士退下,拉扯着族叔施福到了军港无人的偏僻处,低声说道,“叔叔,如今你我是各为其主,我念在都是施氏族人的份上,不想扣押你,你回吧!”
施福忙抓扯着他的胳膊,苦口婆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