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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事儿就只能看方原自个儿的造化,能不能在崇祯皇帝再次想起这件案子之前,找到田弘遇栽赃陷害的真凭实据了。
方原抽空也去了锦衣卫卫所的北镇抚司衙门,得知秦展、景杰两个兄弟确实被李达杖打了五十棍,但所幸性命还在,被关押在诏狱里。
方原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对百户李达恨得咬牙切齿,“李达,打我兄弟的仇,待对付了田弘遇,再与你算总账!”
他的准备工作早已妥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田贵妃安排面见田弘遇。
到了第五日,田贵妃终于派来了心腹宫女传话,已知会过国丈田弘遇,方原次日便可前往田府,以田贵妃的名义向田弘遇询问究竟。
送走了永和宫宫女的方原自言自语的说,“田弘遇是个混迹官场近二十年的老油子,怎么从他口中套出话来,还是一个技术活!”
第34章 针锋相对()
次日清晨,方原特意没穿锦衣卫的棉甲,而是换了一身衣袖宽大的锦服,将dv机,还有备用电池尽数藏在了袖子里。
他与曹化淳商量了几句,便径直出了门,前往田弘遇的府邸。
田弘遇的府邸在京城仁寿坊的铁狮子胡同,因元代铸造在仁寿坊的一对铁狮子而得名。但这一对铁狮子,早已被田弘遇所得,置于自家府邸的门口,以示威严。
方原来到田府门前,一眼便见到那一对威武雄壮的铁狮子,气派非凡,田弘遇的飞扬跋扈,可见一斑。
他直接向门口的家仆阐明了来意,奉田贵妃之命前来拜见田弘遇。
家仆早得到了消息,立刻将方原引进了田府。
偌大的田府屋宇锦簇,楼台亭阁,此起彼伏,一路行来,方原是叹为观止。
田弘遇早就得宫中的传话,田贵妃会派人前来询问,因田贵妃病重无法出宫,而他身为外臣,入宫也是不便,也没引起太大的警觉。
但等到田弘遇见到田贵妃派来问话的人是老仇人方原的时候,这才隐隐生出一丝的不安。
场面客套话,方原倒不必急着打开dv机,似见到一个多年好友一样,大笑着迎上了田弘遇,“田国丈,江南一别,我们又见面了,田府少了苏州名妓陈沅,还真是少了一分色彩,哈哈!”
方原故意搬出在江南坏了田弘遇霸占陈圆圆的旧事,就是为了激怒田弘遇,只有一个人真的愤怒了,才有可能失言。
田弘遇却没有方原意料中的怒火,挂上应酬似的笑容,与他回礼说,“方总旗被看押期间,不仅能四处走动,还能得到贵妃娘娘的支持,司礼监、锦衣卫的权势,真是令田某刮目相看啊!”
这个田弘遇确实比方原估计得更为难缠,不仅没有被激怒,更是连消带打的,将目标对准了司礼监、锦衣卫的渎职。
方原失笑说,“国丈爷说笑,锦衣卫就是干些给贵妃娘娘跑腿的活儿,能有什么权势?这不,我是代贵妃娘娘前来问几句话儿。”
他三言两语就将话头拉回了正事,田弘遇面不动容的说,“说吧!”
方原瞧了瞧院子里奴仆女婢人来人往,说话倒不方便,在这种环境下想套出田弘遇的真话,那是痴人说梦,便说,“事关贵妃娘娘的机密,我们还是找个僻静的地儿吧!”
田弘遇点了点头,带着方原在府里转了几个圈,终于来到人烟稀少的后院,到了一个三层高的观景楼。
田弘遇领着方原到了三楼,观景楼的位子非常好,有没有人在偷听,能居高临下的一览无余。
田府的男仆女婢在两个桌子上端上了茶水,还有鲜果、糕点。
茶水、鲜果、糕点上齐之后,田弘遇令侍奉的女婢全退了,并严令任何人不能上观景楼,只留下了自己和方原二人。
看来田弘遇的警惕心确实很强,绝不会给方原任何获取口供翻盘的机会。
方原趁着田弘遇喝茶水的机会,在宽大的袖子里偷偷打开了dv机,将袖子搁在桌子上,将镜头的方向正对准田弘遇。
偷拍准备妥当,方原也就不再转弯抹角,开门见山的问,“贵妃娘娘的第一个问,田国丈有否贪污四万两金子?”
田弘遇果然没发现他袖子里的端倪,开始以编好的说辞来应付方原,“没有,去年陛下令群臣募捐,我已倾尽家财捐了三千两银子,若真有四万两金子,国难当头,我为何还藏着掖着?那四万两金子不是方总旗讹诈江南商户,与桃花园勾结得来的钱财?”
方原是佩服他当面睁眼说瞎话,还脸不红心不跳的厚黑,继续问,“第二个问,田国丈带着四万两金子前往江南,是否准备国难之际临阵脱逃,转移家财?还勾结苏州府的东林党人,事先留有退路?”
田弘遇的脸色微微一怔,瞬间又恢复了从容,笑了笑说,“我田弘遇身为堂堂国丈,生是大明的国丈,死是大明的鬼,国难当头,自当以死以报陛下,以报社稷,岂会临阵脱逃?方总旗,你这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方原见他私下仍是伪装得滴水不漏,实在是个难缠的劲敌,必须要改变问话方式,便加快了询问的语速,声调也高了几度,“第三个问,田国丈此次前往江南寻美,为什么不事先告知贵妃娘娘?”
“那是贵妃娘娘病重,我不方便入宫。”
方原根本不给他思索的机会,继续追问,“田国丈避祸江南的计划里,有没有安排贵妃娘娘的计划?!”
他这话算是打中了田弘遇的要害,田弘遇一下愣在当场,沉吟着说,“贵妃娘娘病重,旅途颠簸,怕是到不了江南。”
方原厉声追问,“贵妃娘娘确实病重,那贵妃娘娘的两个小皇子呢?国丈爷有没有安排计划?!”
面对方原句句击中要害的穷追猛打,田弘遇顿时感到难以招架,支支吾吾的说,“这,两个小皇子,我自是有安排的。”
“好!好!好!”
方原连叫了三声‘好’,又冷笑一声说,“田国丈,所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躺在病榻上的还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你争来所有荣华富贵的亲生女儿,在她临死之前,你仍是不愿说一句真话?”
田弘遇的脸上开始微微抽动,显是内心在挣扎,在犹豫,方原继续给他火上浇油,“贵妃娘娘唯一牵挂不下的就是国丈爷,还有两个小皇子的前程,在这个阁楼上,国丈爷的话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国丈爷是要令贵妃娘娘死不瞑目?!”
田弘遇猛地一颤,双手撑着阁楼的栏杆,目光越过了方原,凝视着远方,女儿田秀英自小到大的一幕幕情景逐一浮现脑海,脸上的阴沉之气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舐犊情深的慈爱。
良久,田弘遇仍是呆呆的坐着,一言不发。
方原估计着自两人上了阁楼,谈话过了20分钟,连同田弘遇发呆的时间,至少已过去了60分钟,再这么耽搁下去,第一块电池就快没电了。
但眼下正是田弘遇内心纠结,是否要透露实情的紧要关头,方原更不能去催促,以免适得其反,只能焦急的等待着。
“嘟嘟嘟嘟!”
再过去10分钟,方原袖子里的dv机不合时宜发出了电量即将用尽的提示音。
这个关头竟然出了这种岔子,若引起田弘遇的疑心,一切都完了!
田弘遇的思绪果然被这一阵急促,而又古怪的提示音给打断了,目光落在方原的身上,声音是从他这个方向传来的,沉声问道,“方总旗,你藏着什么,为什么会发声的?”
“完了!还是被田弘遇给发现了!”
方原的心儿渐渐沉了下去,脑子里拼命的想着,该怎么向田弘遇解释,才能蒙混过关呢?
第35章 和盘托出()
在这个紧急关头,方原灵机一动,顺手将dv机的电源一关,提示音也随之消失。
方原将dv机放回锦服的袖子内,双手一摊说,“国丈爷多心了,或许是老鼠叫吧!”
田弘遇皱了皱眉头,他也察觉到方原的举动或有异常,但dv机的存在还是远远超出他的认知范围,虽是怀疑,却全然没想到一言一行都被方原给偷拍了下来。
方原见他没有继续刨根问底,忙知机的借口要去出恭,到了观景楼里入厕的房间,趁着四下无人,将dv机的电池换成新的,再次打开了dv机,回到了观景楼三楼。
一段小小的风波过去,方原再次将换好电池的dv机对准了方向,继续开始偷拍。
田弘遇长长的叹了一声说,“方原,真的不想死不瞑目的人是你吧!你想知道真相,我给你一次机会,你问我答,我只回答是与不是。今次过后,你不要再去利用我女儿,还有皇孙,离间我们父女、祖孙的感情。”
他的口气终于开始松动,方原暗叫有戏,强压着内心的狂喜说,“就请国丈爷赐教。我以少胜多歼灭后金鞑子,国丈爷最初是打心眼里想招揽的,是与不是?”
他既然愿意吐露心迹,方原也就先从拉近二人关系的问话开始。
田弘遇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说,“是。”
方原顺着他的话儿说,“这份大功,我本来也想分国丈一份,由国丈去向陛下邀功,本来是双赢的买卖,国丈却转身向陛下陈述了我五条罪状,表面上的缘由是因为一个陈沅,或是几万两金子,其实是因为国丈与东林党勾结在一起,是与不是?”
田弘遇低了目光说,“是。”
方原又问,“国丈爷强行捉走陈沅,却诬陷是我捉的,至少有一大半目的是为了搞臭我在江南的名声,是与不是?”
田弘遇说,“是,区区一个陈沅算什么?几万两金子又算什么?我田弘遇还没愚蠢到为了一个女人,一点金子,就与权势滔天的司礼监为敌吧!”
方原追问说,“要致我于死地的不是国丈爷,而是钱谦益那帮东林党人,我今次江南之行风头太盛,令他们是心有余悸,他们绝不会容我再次回到江南,是与不是?”
“是!”
“国丈爷是准备转向投靠江南东林党,所以杀我方原就是国丈爷交给江南东林党的投名状,是与不是?”
“是!”
田弘遇终归是商贾、游侠出生,事到临头还颇有几分豪侠之气,也就爽快的认了,“方原,你这人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识时务,竟然还敢与江南的东林党人为敌。自从你火烧绛云楼之后,钱谦益、钱龙惕次日便找上了我,要我不计手段的置你于死地,不能容你再回到江南。”
方原又问,“怕是不止钱谦益、钱龙惕,还有钱夫人,柳如是吧!”
方原怀疑柳如是也参与其中,只因田弘遇栽赃的五条罪名里,至少有一条口出亡国之诗,就是指他念的那首夜泊秦淮,这首诗只有柳如是听到过。
两人的交流越深入,田弘遇的话儿也就多了起来,“是,这五条罪名,也是我们一起合计的,钱夫人本意也是想招揽你,作为东林党、江南士绅、富商推出的军方人士,建立一支能保护江南平安,不受战火侵袭的军队,却未曾想你却与东林党结下了化解不开的深仇。”
方原这才知晓,原来柳如是带着一千银子前来说和,既是为了相救钱龙惕,也是看中了方原在战场大败后金鞑子的才能,想招揽他加入东林党一伙,建立军队,保护江南士绅、富商的安全。
只是她的一番好意被方原给一口回绝了。
方原发现,对柳如是这个江南名妓确实有着严重的误判。之前,他以为柳如是只是个玩诗词的,如今看来,柳如是却是个玩政治的。
其实历史记载的夹缝里,早就说明这个秦淮八艳之首的柳如是具有的能量。
她能随意安排名妓董小宛赎身,可见她的身份地位俨然远在秦淮八艳的其他七个名妓之上;
她与江南东林党、复社、几社的众多名士相熟,可见能通吃各个派别的文人;
后来南明成立时,她能凭着与阉党阮大铖的交情,将钱谦益安排进弘光朝廷当礼部尚书,可见她在阉党之人的心目里,也是举足轻重;
再后来钱谦益因反清案被捕入狱,也是她凭着人脉关系四处奔走,救出了钱谦益,可见她还与投靠满清的汉奸官员相熟。
这个女子绝非是董小宛、陈圆圆之流,以色艺侍人的名妓,而是在江南的青楼界,文化界,甚至政界都有着广泛的人脉,甚至超过了钱谦益这个老汉奸。
换在穿越前,她就是个通吃娱乐圈、文化圈、军政圈的女人,哪里会是个简简单单的诗人、才女?
方原回想着柳如是的一颦一笑,确实是个令人十分着迷的女人,暗暗收了心神,饮了一口茶水,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