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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突然开口问,“方原,你我今日能不能抛开那些家国天下的大话,不再是君臣,而是益友,推心置腹的交流交流?”
方原一愣,已隐隐感到崇祯今日不穿龙袍前来送行的用意所在,还是想以一种非君臣的关系,来掏他方原的心窝话。看来崇祯的内心还是不放心将两个小皇子,还有江南富庶之地全权交由方原来打理。
方原低了目光说,“陛下但问,臣知无不答。”
崇祯缓缓的说,“今次抄没八家晋商,你上交了五百万两银子,私吞了多少呢?”
方原微微一惊,崇祯的第一个问就这么尖锐,若是回答不慎,必然还会生出变故。
他私吞了这么大笔银子,怎么都会留下蛛丝马迹,或是有锦衣卫、神机营的眼线前去告密,遮遮掩掩,反而会令崇祯更起疑心。
方原如实的说,“臣私留了三百万两银子。”
崇祯不悦说,“方原,你简直胆大包天,朕都穷得一两银子掰成两瓣花,你还来朕这里刮油水。”
崇祯连刮油水这些话都能说出口,全无皇帝的威仪,显然就是没将方原当成外人了。
“五百万两银子,已经够陛下支撑个一,两年。”
他这话说得太过胆大,崇祯听了稍稍一愣,王承恩更是目瞪口呆。
方原视如不见的继续说,“再多的银子给陛下,不过就是填了军饷那个不见底的黑窟窿;而臣拿着这些银子,还能做些实事。比如说能给陛下去江南搞更多的银子回来;还可以募兵、练兵,打造一支能与满清八旗抗衡的精锐陆军,三百万两银子其实远远不够。”
崇祯瞪了瞪他,正要说话,方原已抢先说道,“这是陛下要听实话的,若是实话不好听,臣也可以说些江山社稷的套话。”
“你啊!”
崇祯被他先封了后话,哭笑不得的说,“朕还听说你练了一支私兵,战力相当的强劲,张家口贡市其实是你的炮兵营攻下的。”
既然新式陆军的事崇祯都已知晓,方原也不必再隐瞒,老老实实的承认了,“这支私兵就是臣用来狙击满清八旗的秘密武器,事关军事机密,还请陛下代为保密。”
“战胜满清的秘密武器?”
崇祯轻轻的念叨了几遍,神色越发的凝重,“方原,你说左良玉、刘泽清、吴三桂这些人早已是割据一方的军阀,朕这么放你去了江南,就如同蛟龙入了大海,难保你就是第二个左良玉,刘泽清,吴三桂。”
方原能隐隐察觉到崇祯话里话外的猜忌,在这个紧要关头,若是再与生性多疑敏感的崇祯扯些大话空话,怕是立刻会引来崇祯的反弹。
他略作沉吟,便老老实实的说,“臣不会说那些家国、苍生的套话来忽悠陛下。臣的心里话就是,无论北方战局演变成什么局面,陛下的手诏,如果合理的话,在臣这里绝对是好使的。”
崇祯侧过头愕然瞧着他问,“不合理的呢?”
方原正容说,“那臣会据理力争,相信陛下必然有识别珠玉、瓦烁的眼光。”
崇祯愣了愣,突然拍着方原的肩说,“方原,朕喜欢与你说话,因为你的话虽然无礼,但却是实话,心里话。而那帮大臣,一个个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全是套话,废话。”
他凝望着城楼上远去的行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方原,其实朕打心里舍不得放你走,你只去了陕西三个月,朕就再找不到能说话的人儿。你这么一去江南,回京城是遥遥无期,朕会十分的寂寞!”
崇祯的这话纵有作秀的成分,至少也有七分真,这就是所谓的知己难求。
方原心生感动,肃容说,“臣纵然留在京城,唯一能做的,就是帮陛下和那帮大臣成日吵架、打嘴炮。”
“吵架?打嘴炮?”
崇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亲热的拉着方原手儿说,“这个说得真是惟妙惟肖,朕这些年成日做的事就是看他们吵架,或是亲自上场和他们吵架,难怪先帝爷们宁可呆在后宫,也不愿出来理政。”
他渐渐止了笑,双眼中又渗出些些泪花儿,“方原,朕登基之前,以为大明的天下越来越乱是皇兄太昏庸,不用那帮东林清流,而重用魏忠贤那种大奸大恶的宦人。”
“但,等折腾了这么些年,朕才真正的发现,皇兄真是太英明,重用魏忠贤至少能搞来银子,维持基本的用度开支,还给朕留下了一、两千万两银子的皇银内帑。而真正昏庸的是朕,错信了那帮自诩清流的东林党,不仅败光了皇兄留下的所有家当,还搞得天下大乱。”
“朕这些日子时常想起皇兄的临终之言,魏忠贤是忠臣,可以委以重任,当时朕是真的嗤之以鼻。如今看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皇兄临终前的遗言,却被朕全抛在了脑后。朕对不住皇兄!对不住大明的列祖列宗!”
方原默然不语,安静的当一个倾听者。他知道,眼前的崇祯皇帝心里肯定有太多憋屈和不满要向人倾述,而他方原正是为数不多的倾听者之一。
能成为崇祯的倾听者,便是被崇祯划拉到心腹、亲信的圈子里去了,至少他义父方正化,甚至孙传庭都没有这个资格的,估计除了他方原,就只有周皇后、王承恩屈指可数的几人。
崇祯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深嘘口气说,“方原,临行前,你还有什么向朕说的。”
方原想了想,正容说,“臣只有两点要告知陛下,其一,臣此去江南,陛下肯定会接到内廷、外廷有如潮水般的弹劾,希望陛下能不忘初心,对臣保持百分百的信任。”
崇祯点了点头说,“其二呢?”
方原继续说,“其二是有关陛下的,大明诸先帝不明不白驾崩的不在少数,陛下身在深宫也要时刻警惕,保住龙体啊!”
十六个宫女就敢刺杀嘉靖皇帝,还差点得手;而泰昌帝吃了红丸死得不明不白,还不了了之;而天启帝也是吃了仙药之后,英年早逝。
方原突然扯出明朝诸帝的先例,就是提醒崇祯皇帝,皇帝看似高高在上,但拼着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马的人多了去了。皇帝要是惹了那帮外廷、内廷的敌人,也随时可能没命的。
崇祯猛地一震,死死的盯着他,蠕动着嘴唇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说,“方原,去吧!朕等着你的捷报。”
“陛下,保重!”
方原再次向崇祯深深的行了一礼,转身下了城墙,跨上了备好的战马,随着队伍缓缓前行。
在随行的内宫宫女里,一个耀眼的身形映入方原的眼帘,正是金枝玉叶的坤兴公主。
坤兴公主正偷偷的躲在人群里,冲方原轻轻的挥手道别。
“这个小公主还真是有心!”
方原突然发现,这个小公主在不犯公主病的时候,也不是那么令人厌烦,此地一别,还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便冲坤兴公主那方微微一拱手,算是打过了招呼,便策马扬鞭而去。
第85章 放荡不羁()
河间府治所河间县
经过十日的行进,方原率领的锦衣卫、神机营,护送载着永王朱慈炤、吴越王朱慈焕两个皇子的马车,进入了河间县城的驿馆。
河间县是方原与景杰一行人约定好的汇合地点,景杰他们从大同那边千里迢迢的赶来,还没有到河间县。
方原决定先在河间县停留数日,稍作休整。
他安排秦展布置好护卫工作,尤其是两个小皇子的安全,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朱慈炤、朱慈焕两个皇子成日就纠缠着方原,追问母亲田贵妃的生死,方原暗自黯然,照行程来看,田贵妃应该已在京城去世了。
这个母亲为了两个儿子的前途,竟然强忍着连最后一面也不愿再见,这份母爱的伟大,令方原深深的动容。
面对两个皇子的纠缠,方原也很是无奈,只能稍加安慰,应承两兄弟会派人前去京城打探消息。
“老师,江南什么最好玩啊?!”
“水乡景色,还有江南园林吧!”
“老师,不对,我在皇宫听讲官说,江南最好玩的是扬州瘦马。”
“。。。。。。”
“老师,都说大同婆姨的妙处是重门叠户,什么是重门叠户啊?!”
“。。。。。。”
因出行太匆忙,两个皇子虽然封了王,崇祯却没有给两个小皇子王府长史,官吏的配置,教导皇子的责任暂时全落到了方原的头上。
方原被两个皇子折腾得是彻底无语,这尼玛皇宫讲官成日给两个未成年的皇子讲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看来这帮崇祯邀请来廷讲的狗屁讲官,当着崇祯面是道貌岸然,背着却是另一个鸟样,将崇祯的那些皇子都教成了什么样?
田贵妃,你的两个皇子这么牛,我何德何能能当他们的老师?我都想拜他们为师!
方原只能装出为人师表的样儿,故意板起脸说,“两个小屁孩,毛都没长齐,问什么问?能不能问点典史经籍?”
“好啊!老师,‘人皆曰:予知。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这话怎么解?”
“。。。。。。”
“老师,子曰:‘素隐行怪,后世有述焉。吾弗为之矣’,这句又怎么解?”
“。。。。。。”
方原对四书五经几乎是一窍不通,连这几句是出自什么典籍都不知道,只能佯作恼怒的说,“连这么简单的典故都不知道,先罚抄二十次。”
他趁着两个皇子罚抄的机会,偷偷溜去后院找度娘,查出是中庸里的两句,忙背熟了解析,装作做样的回去给两个皇子做了解释。
这十日间,方原被两个皇子折腾得欲哭无泪,又不能冲着两个少不更事的皇子发火,正在郁闷万分。
将他的烦恼看在眼里的小苑突然毛遂自荐的说,“公子是心怀天下的,和两个皇子根本就说不到一路去,还是由我来照看他们吧!我和他们是同龄人,总要容易沟通些。”
方原心中一喜,小苑年方十二、三岁,说来与两个小皇子是同龄人,算是个大姐姐,由她去管教那两个皇子是再好不过。他像是找到了救星,忙说,“你愿去那是最好不过,我就脱离苦海了。”
方原立刻安排小苑去照顾两个皇子,自己则趁机脱身。
他在河间县等了五日,没等到景杰一行人,却等来了一个很久未见的老熟人,桃花园的园主徐华。
“这个徐华来河间府找自己做什么?”
方原看着风尘仆仆,只有满脸肥肉不减当初的徐华,愕然问,“徐园主,难道陈圆圆又走丢了,这找人都找到河间府来了?”
徐华见了他是连连点头哈腰的赔笑,“方大人,圆圆她好好的在桃花园呢!这一趟我是专程来见你,叙叙旧。”
放着偌大的桃花园生意不管,千里迢迢的来到河间府,方原信他个鬼的叙旧,不悦说,“徐老板,你送的小苑,我是由衷的谢你,我们之间不分彼此,有话直说吧!”
徐华可说是苏州青楼圈子里打滚的人物,也是受过方原恩惠,心有默契的。青楼圈子是消息传播最灵通的地方,方原对他善言相待,也是估计着将来肯定有能用上他的地方。
徐华能与方原这种即将在江南大展拳脚的贵人拉上关系,感激的连连作揖说,“其实,此行不止我一人前来,还带来了一个贵客。”
方原望了望他,单身一人,哪儿来的什么贵客?
“这个徐华不会是为了拉拢我,将陈圆圆送上门来了吧!”
方原不禁暗自揣度,讶然问道,“徐园主,贵客呢?”
徐华忙尴尬的笑了笑说,“这个贵客不愿上门拜见,要方大人亲自去见。”
“什么贵客,架子倒不小!”
方原稍稍一愣,还未说话,秦展已拔出了明晃晃的绣春刀,冰冷的刀锋比在徐华脖子上,厉声说,“放屁!我老大是四府巡抚,就是苏州府知府也要来拜见,什么狗玩意敢在我老大面前装大?”
徐华被他刀架在脖子上,吓得脸色苍白,连声说,“这,这,与我无关,是这个贵客说有关系到方大人安危的要紧事要来通报,我也是陪着来的啊!”
方原面色平静,却没有秦展的恼怒,心里生出了深深的好奇,“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敢在他面前来装蒜?还有,什么关系到我安危的要紧事?”
他制止了秦展的粗暴,朝着惊慌失措的徐华仍是满脸的和颜悦色,“徐园主,贵客如今在哪儿呢?”
徐华忙说,“在,在驿馆外的酒肆。”
反正就是挪挪步子的事,方原也想见识见识这个所谓的贵客是有真才实学,还是来装大尾巴狼的,便起身整理了锦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