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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崇祯皇帝心里,范文程、洪承畴、吴三桂三人,绝对是所有汉奸中前三的关键先生。
任何一人出现变化,或许都可以改变建奴入主中原屠杀汉人的历史。
不过,他的能力实在太强了,强到让崇祯皇帝有点患得患失,惜才。
这绝对是一个可以和帝国双璧孙传庭、卢象升相媲美的人物,假如没有狗汉奸身份的话。
所以,这也是崇祯皇帝暂时用他的原因。
至少,在解决流寇方面,目前离不开他。
“操他姥姥的!”洪承畴话音刚落,援剿副总兵祖宽先骂一句,立马接着说道:
“高迎祥这厮,分兵三路进军,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要是俺,手里有二十多万大军,早就一举直扑洛阳而去了,还分个鸟兵!”
话说完,犹自挠着脑袋,一脸迷惑不解。
什么叫骄兵悍将,这就是。
估计这整个府衙中,敢当着洪承畴如此说话的,也就是他了。
卢象升犀利的目光扫了他一眼,祖宽立即情知失言,撇了撇嘴,低头不再言语。
在关宁前线,只有祖大寿能镇住他,因为他是祖大寿的家仆出身。
在中原地区,也只有卢象升能镇住他,因为服。
“无妨,祖总兵心直口快,乃无心之言,倒是其他人怎么说?”
洪承畴微微一笑,柔声说道。
他是文官出身,性子表面很柔和。
颌下三绺随风而舞的清髯,让他显露出文士独有的风采,整个人望上去,就是一副标准的儒家智将模样。
可祖宽却打了一个寒颤,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假的,这都是表面现象。
祖宽人粗,但不傻。
这个表面文质彬彬的文士,杀的叛贼可比亲自上战场的他,多了无数倍。
祖宽可是知道,在中原地区,叛贼怕他和大小曹带领的关宁铁骑,也怕卢象升的天雄军,但更怕洪承畴。
就因为他杀的人更多。
对待叛贼,投降前他说,如果不投降,就杀掉你们。
投降后他说,你们投降了,全部杀掉。
杀降这种缺德事,洪承畴同志非但干了,而且还经常干。
比如李自成的老领导王左桂,后来也投降了。洪承畴听说后,决定请他吃饭。
可还没吃完,一群人冲进来,把王左桂剁了。
总之,落在他手上的叛军头领,不是抵挡到底被杀,就是不抵抗投降被杀。
一个字,杀!
这就是他对叛军的态度。
其实,也是活阎王卢象升的态度。
所以,因为有洪承畴在陕西,卢象升在山西,叛军现在基本不敢入境。
实在被杀怕了!
叛军不敢招惹陕西、山西,那么处于潼关的位置,自然只能祸害河南。
进而通过河南,流窜到山东、安徽、两湖等地方了。
此时,与之利益攸关的开封总兵陈永福站出列,脸上非常恭谨朝三位领导拱拱手说道:
“三位大人,末将倒有个分析,权为抛砖引玉吧。”
“但说无妨!”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困难()
第一卷风雨飘零
“谢洪督!”这个让李自成变成独眼龙的悍将,走上前去说道:“末将以为,叛军势大兵多。
虽分三路进军,但每路亦有六七万之众。
他这般分兵,定是为尽快掳掠河南各地,然后再转战其他省份,如是而已。”
说跟没说一样,可下面将领却纷纷附和响应。
“叛贼想尽掠河南诸地,实是贪婪至极。此乃流贼本性,这般分兵掠地,真是大大看轻了我们大明官军。”
一个粗厉又带着一丝凶戾的声音,大声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都督佥事左良玉。
这也是一个猛人,明末的大军阀之一,河南是他的防区,如果闹起来,他是要背黑锅的。
“洪督,末将以为,叛军虽分三路,肯定有一路是虚兵,他们真正的意图,是在于进攻洛阳。”
紧接着,左良玉说出自己的判断。
“哦,何以见得?”见有点干货,洪承畴问道。
“南路流寇便是虚兵,从潼关南下,其意为吸引河南官军分兵,但流寇主力的其中两路,合击洛阳。
若能夺下这般大城,足矣让一众流贼饱掠一番了。”
左良玉侃侃言道。
他的话,也引来部分官兵附和。
坐在上面的洪承畴喟然长叹,犹疑不绝,并不言语。
随着地位的上升,本来意气风发的洪承畴感觉到压力越来越大,内心苦不堪言。
本以为起自陕西的流贼被剿灭后,一些漏网之鱼以及四处逃窜的皆是疥癣之患,不足为虑。
可没想到贼寇却是日益势大,越剿越多。
到如今已经成了气候,原先的小股贼寇逐渐壮大起来,并且行军作战颇有兵法。
尤其是以闯王高迎祥部以及射塌天、拓养坤部最难对付。
现在剿杀追逐之难已今非昔比。
开始是贼兵畏惧官兵,只要看见官兵旗帜就望风而逃,基本不敢正面接战。
如今已经敢于和官兵对峙,并且会诱敌,会埋伏,会用骑兵冲杀。
这其中固然有投贼的官兵教导所致,但也不难看出,贼寇的战斗经验越来越丰富。
还有就是追逐之难。
高闯王的主力叛贼以骑兵为主,有的甚至一贼双马,阵战不利立刻逃跑。
而官兵大都是马三步七,就算阵战胜利,也只能眼看对方逃窜而追之不及。
再者就是贼兵逃跑后躲进深山老林的据点,依据险要地势坚守。
官兵一是军粮难以为继,二是无法携带攻城器械,很难破敌。
而这些,都还不算什么。
最可怕的是因为中原持续的干旱,饥民越来越多,很多人抱着左右都是死,不如死前吃顿饱饭的心态加入贼军。
而叛军四处劫掠,所以一般不缺粮食。
叛军作战勇敢的往往都能吃的饱。
这对已经饿红了眼,已经开始易子相食的饥民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现在各个贼头加起来,手下的流贼超过了三十万,而围剿官兵仅仅四万余人。
并且这种差距越拉越大,官兵阵亡后很难得到补充。
而贼兵则一呼百应,啸聚非常容易,目前的形式已经越来越棘手,甚至有恶化的态势。
这可怎么办?
“卢督,你以为应该如何?”
愁肠百转的洪承畴同志侧身对身边的卢象升问道。
至于孙巡抚,不好意思,洪承畴同志自然忽视了。
倒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在他想来,一个新人,过来才几个月,两眼一抹黑,能有什么好主意?
并且,对于孙巡抚在榆林练兵,他也有听说,只是这有什么用,几个月的时间,能翻天不成?
又不是天兵天将?
“其实本督以为,流贼聚集起来分兵三路也是好事,正好方便我们分兵聚而歼之!”
老卢白白胖胖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风轻云淡的说道。
嗯,这很卢象升,很符合叛贼送给他活阎王的称号。
二十几万,在他眼里好像土崩瓦狗一般。
洪承畴同志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出洋相。
谁不想聚而歼之,问题有这么多兵马吗?
若不是卢象升过往的声名,他都以为碰到一个二愣子了。
以袖遮面轻咳几声,洪承畴缓过神来,再次问道:“卢督有何高见?”
高见这个词,此时在他口里,其实有一丝讥讽的意思。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娘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了,这官兵和叛贼的家底你也知道,怎么能说出这番话?
本督反正是没办法了,就看你有什么本事?
“流寇,流寇,最关键在这个“流”上。
以往吾等辛苦征战,转战千里,不就是为了把他们赶到一起,方便聚而歼之吗?”
卢总督不急不慢,仿佛没有看见洪承畴同志有些涨红的双脸,对下面的几十个将领笑眯眯地说道。
“卢督这可是任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我大明官军,趁敌军尚未重新合流之际,选定其中一路,集合精锐加以猛攻。
力求将这一路击溃消灭,从而转战河南之地,再分头消灭其他各部流寇。
只是这样一来,河南各境可就兵力空虚了,若让叛贼攻破洛阳、开封等大城,这失土之则,可没有人承担得起啊?”
洪承畴以为卢象升有什么妙计,听完之后,眼里掠过失望,不咸不淡的点了两句。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即使冒着失土之则,就真的能全歼一路吗?
大明官军的执行力与配合度,你卢大人久在剿匪一线,难道就没有一点逼数吗?
真是越活越回去!
“诸位,自崇祯六年起,河南大地便饱受荼毒,战火不息,各地的村镇州堡已是一片残破。
说句实在话,除了一些主要的州镇大城外,河南各地已无甚值得掳掠的目标。
故本抚认为,流寇不过是把河南当作过境要道,却不会在此久留。
若我们不能把他们消灭在河南境内,让他们四处流窜,想要剿灭就困难了。
故而,本抚赞同卢督意见。”
此时,一直被洪承畴认为是打酱油的角色,陕西巡抚兼四省总督老孙头出声支援好基友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对洪承畴的安排()
第一卷风雨飘零
这是一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
洪承畴同志很快对老孙头进行鉴定完毕。
他很想说,你行你上啊!
不过,他们不是太熟。
为了不伤及双方颜面,他还是一脸痛苦的点头说道:“是这个理,是这个理啊!只是……”
他仰头长叹,心里腹诽,怎么碰到一个猪队友?
这家伙不知道走通了谁的后门,才来到这里。
只是,他转念一想,这不是什么好职位,也只有一个起复的闲人才愿意来这里搏一场前程。
就是切莫把小命丢在这里。
这碗饭,可不是谁都能吃的。
“孙巡抚此话甚有道理。”
老卢不关心洪承畴同志怎么想,他抚掌兴奋地对老孙头说道:“流寇起事至今,虽兵力不断加强,但攻打坚城的能力尚是有限。
若其要攻打诸如洛阳、开封之类坚城,实属不易。
而流寇大军人数众多,每日所需的粮草,却是极多。河南乃残破之地,断难供应流寇久居于此。
故本督认为,流寇只会往东南富庶之地进军,以更好地掠获人畜粮草来供养其军,方是正确之选择。”
孙传庭频频点头,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很快,洪承畴回过神来。
不对啊,孙巡抚的深浅他不知道,可活阎王卢象升,他可没少合作。
此人虽然不似文人,反而像粗鄙武将一般喜欢冲杀在前,但他的能力及谋略绝不可小觑。
如今这般,只能说他有所倚仗。
迎着洪承畴疑惑的眼神,卢象升咧嘴嘿然一笑,仿佛有点憨憨的说道:“哦,忘记告诉洪督,现在天雄军有四万人马。
孙巡抚的秦军亦是,且战斗力不俗,你可以问问小曹将军。”
“曹将军,可是真的?”
卢象升此言一出,洪承畴尚在目瞪口呆,堂下顿时砸开了。一众将领顾不得顶头上司在场,纷纷围着曹变蛟问道。
更有人不管真假,急吼吼的叫道:
“曹总兵,到时可要拉兄弟们一把。”
这句话,很像后世电影台词里的那句话,请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们一把。
其实,在这个年代也亦然如此。
甚至,更加过分。
陷入敌人包围,你自然只能指望友军救你出去,尤其是在同一个战区。
所以,作战勇猛或者手里人马比较多的将领,向来是其他将领需要巴结的对象。
如今,曹变蛟两样都占了。
“你这死胖子,故意戏弄本督。”洪承畴侧过身,靠近卢象升低声笑骂。
他们二人,一个人缘好,一个情商高,品级差不多,又长期配合剿匪,早已结下不错的革命情谊。
所以,开开玩笑自然无伤大雅,反而有助于战友情谊升华。
军队人手充足,这仗就好打了。
毕竟,他们有经验。
十二万人马对付二十万人马,绰绰有余矣。
所谓的二十多万,真正有战斗力的绝对不超过五万,就这,还往最高估了。
用一个词来形容,碾压。
过去,他们是几千官兵追着几万、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