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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请礼部尚书周廷儒亲自钦差大臣,总理陕西蒲城地龙赈灾事务。”
一片难堪的沉静中,崇祯年间最着名的奸相温体仁站出举荐,并给出冠冕堂皇的理由。
“周廷儒身为礼部尚书,弟子满天下,又是内阁大学士,老成持重,总理赈灾事务最是合适不过。”
崇祯皇帝立即相当配合,看着周廷儒问道:“不知周爱卿以为如何?”
如何?我还能如何?
周廷儒掐死温奸人的心都有了。
mmp,这可恶的温奸人,明显就是不怀好意。
过去,赈灾是个肥缺,谁不想分一杯羹?
可最近,皇上在严打贪腐,谁敢顶风作案?
干好了是本分,干不好,后果可就难说了。
尤其是陕西那地方,穷山恶水多刁民,闹了八年多的时间,当地官府早就穷疯了,此去真是凶吉难测啊!
可问题是他没有理由推脱啊!
最近内阁中就属他最清闲。
自从起复为礼部尚书后,周廷儒就发现,内阁基本把温奸人把持。
尤其是工部尚书张凤翔被缉拿,刑部尚书郑三俊被致仕后,自己简直成了孤家寡人,许多事情只能看着。
皇上也不比从前,虽然每次召见自己也笑容满面,但问题是不跟自己聊朝堂的事情啊?
和内阁大臣不聊工作,也就意味手上的权利被架空了。
现在又要他动一动,皇上说什么就什么,动一动就动一动吧。
官场上,该低头就得低头,否则,小命就得凉凉。
这一点,宦海沉浮多年的大佬周廷儒自然明白,并不用人教。
“启禀陛下,臣周廷儒愿往陕西一行,替皇上赈济万民,宣扬皇上仁德爱民之心。”
无奈之下,周廷儒出列俯身领命。
“好,周爱卿能忠心国事,朕心甚慰!
拟旨,着礼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周廷儒为钦差大臣,总领陕西赈灾事宜,许便宜行事,陕西一应文武官员俱有先斩后奏之权。”
见周廷儒入彀,崇祯皇帝眼里闪动着得意的目光,好听的话和旨意也随口而出。
温奸相见缝插针的本事真高,还他配合真让人舒服。
让周廷儒去陕西赈灾,真是一步好棋。
“臣周廷儒领旨!”
殿内,心里欲哭无泪的周廷儒俯身正式领旨。
动一动也好,就当散散心了,反正自己注意点就是。
“诸位爱卿,国家正值多事之秋,望尔等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此次赈灾关系我大明之生死。陕西无数灾民正在等着活命,平常尔等贪腐也就算了,但这次若有敢伸手者,朕必其诛九族。
还有,告诉你们在陕西的同窗、门生、子弟,谁敢伸手休怪无情。
只是,朕希望来得及!”
说到最后,崇祯皇帝阴测测的补了一句。
顿时,大殿内的温度骤然降到极点,尤其是在陕有亲人的朝臣,更是如坠冰窟,心里拔凉拔凉。
他们毫不怀疑皇上言出必行,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已经证明这一点。
同时,他们也毫不怀疑自己的子弟有机会一定会伸手,因为他们了解自己亲人的德行。
所以,当散朝后,这些朝臣步履如飞,一个个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府邸,匆匆研磨写书信,然后令家仆以最快的速度送达陕西。
而为了保证赈灾,崇祯皇帝也亲自动用内库,锦衣卫与东厂双双护驾,只求以最快速度救援陕西。
可以说,为了救灾,整个大明京城都已经行动起来。
来往京城的官道上,每天都有奔驰的骏马冒着风雪进进出出,传递着消息。
在这其中,有一辆马车在十几个锦衣卫的护送下,悄悄地离开京城,正往无锡而去。
车上一老者,目光呆滞四足紧紧蜷缩着,依靠在马车的角落里,好不凄惨。
此人,正是惨遭温奸相陷害的东林大佬——钱谦益。
又是飘雪时节,薄雪似蝶,蹁跹在空,满目妖娆,宛如一副水墨字画,让人心向往之。
若是往年这个场景,钱大佬说不得要他温暖如春的豪宅,邀请数名东林名仕,斗酒数十杯,然后指点江山慷慨激昂。
酒意高涨时,说不得还会迎着飘雪赋诗数首,以增酒兴。
可惜,这一切,皆往矣。
想到今后悲惨的日子,呆滞的钱大佬眼角缓缓流下悲伤的泪水。
而他,一任泪水横流,却不曾擦拭。
太伤心了!
心若死灰,正是他此刻最真实的心里写照。
温体仁,不是人!
这个崇祯年间最无耻的奸相,居然对他处以宫刑,用拿捏他阴私的卑劣手段,让他焚毁时下读书人的圣地,东林书院。
这怎么可能?
当初魏阉权倾天下,也只是把东林书院封禁,并未焚毁。
他倒好,居然想将东林书院彻底解决。
当然,如果不是温奸人让他去焚毁东林书院,钱大佬并不在意东林书院如何?
可问题是这脑袋坏得流脓的温奸人,偏偏盯上他,毁了他的身体不说,现在还要毁掉他的名声。
这个温奸人,心思怎么就这么歹毒呢?
若是这样,今后他将是东林党和复社的死敌,并且臭名留千古。
所以,他想到了死。
说老实话,养伤期间,温奸人并未限制他的自由,而且用最好的药帮他疗伤,食物方面也安排得好。
在他能下床行走的时候,钱大佬就决定自杀,坚决不能让温奸人把自己搞得身败名裂。
唉!
想到这里,原本呆滞若病鸡的钱大佬眼里闪过了羞愧,嘴里发出让人怜惜的长叹。
想死太难,不容易啊!
在从数十种自杀身亡中,钱大佬遴选了几种痛苦较小的死法。
冰天雪地里,钱大佬想到投水身亡。
奈何在走向池塘才一步时,刺骨的冷水立马让胯下的蛋蛋几有爆裂的感觉。
虽然他已经没有蛋,可正是因为没有蛋,才会时时刻刻感到蛋疼的感觉。
他退缩了,水太凉,蛋疼,死得太痛苦。
温软如春的房间中,失败过一次的钱大佬选择上吊。
只是当他尝试把脑袋往下压,正欲踢掉凳子,头皮传来阵阵发麻的感觉,窒息感令他全身毛骨悚然。
终于,他再次退缩了。
同时,聪慧如他也明白自己没有死亡的决心。
好死不如赖活着,他明白了这句老话。
罢罢罢,就当为家人而活。
毕竟,以温奸人如此阴险的为人,他死了,家人也逃不过他的迫害。
死不了,那就得听话。
在经过无数次的思想反复斗争后,钱大佬终于想开了,也妥协了。
东林党和复社如此恨温奸人,可人家活得比谁都滋润,并且深受皇上独宠。
做人,要看开一点。
就这样,他的心思在不停摇摆中,踏上了一条无奈的道路。
有苦难言啊!
人在朝堂,身不由自。
更何况,温奸相允诺只要他听话,将永远不会泄露他成为阉人的事实。
这,也是让他心动的原因。
当“男人”好哇。
虽然知晓这奸人人品有待商榷,但走到这份上,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故而,在自己难以言齿的伤尚未好利索之际,他就主动请缨南下无锡。
事情早解决早好,拖着也不是办法。
更可况,自己已经选择了这条路,今后注定是温奸人的走狗了。
当狗,就要有狗的觉悟。
这点,久经官场的他是明白的。
果然,对于自己这番举动,温奸相当即投桃报李,立马封他为江浙监察御史,还从锦衣卫抽调十五名校尉保护。
并且,考虑到自己胯下的那个伤骑不得马,还特意允许自己坐马车前往无锡。
这对于一贯歹毒的温奸相而言,算是难得的良心之举了。
否则,如今大权在握的温奸相,怎么会顾及别人的感受?
想到此处,钱大佬嘴边一裂,发出了无声的苦笑。
随着心思活动,人也有一点生气,松动有些麻木的手脚,撩开马车的窗户的斗篷,却意外的看到一个人。
准确的说,这人曾经是他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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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全身流脓温奸相,被坑的史可法()
第一卷风雨飘零
杨维垣,天启年间阉党里的中坚分子,任云南道御史,涉及赵南星、左光斗、杨涟等东林党人的案子。
在过去,钱大佬作为东林党骨干,没少和杨维垣争斗。
只见寒风中,对方风尘仆仆,仅带着两个家奴,与自己反向而行,正赶往京城。
见对方望过来,钱大佬瞬间放下斗篷,缩回车中。
杨维垣这货可不是省油的灯,当年以凶恶狠毒闻名,以自己如今的落魄,还是少招惹为妙。
更何况,杨维垣原本在阉党案中被打倒,没有朝廷征召无故不得进京,如今看这情况,分明是要得到重用了。
很快,双方车马交错而过。
杨维垣回首困惑的摇摇头,刚刚匆匆一瞥,没有看清车内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过,对方好像有意避开自己。
只是,用得着吗?
自己已经离京八年,一直屈居淮安府,早已属于过气官员,京城中还有几人能认识?
沉思中,缓缓转头凝望着前方高耸的城墙,杨维垣感慨万千,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还有机会回京。
双眸中微有湿润,杨维垣的心情酸楚难分,最后,蓦然长叹一声,挥鞭朝京城方向驰去。
皇宫内,乾清宫。
首辅温奸相正在向崇祯皇帝禀告国事和人事安排。
“什么,这样不好吧?”
听完温奸相的汇报,崇祯皇帝蹙着双眉,显得有点犹豫。
原来,温奸相这坏得全身流脓的家伙,想让已经被致仕的史可法出使漠西蒙古,商量双方互市建碓场之事。
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先不说这风天雪地快过年了,就凭目前漠西蒙古和大明已经多年未联系了,那里的部落又多,相互间也是乱的很,没有一个统一的政权。
万一哪个部落傻缺,一刀把“民族英雄”咔嚓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一直以来,大明和鞑子相杀相爱两百余年了。
虽说互市建碓场对漠西蒙古人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可这人心的东西,谁知道他们如何想?
这老东西,真是让人无语,成天算计人家。
“皇上,漠西蒙古地广人稀,部落众多,跑一圈估计都要半年左右,再加上此时气候严寒,要是让老家伙过去,估计身体吃不消。
而史可法正值壮年,领着朝廷俸禄却无所作为,似乎受之有愧。
因此,不如索性废物利用一次。
臣从吏部调看他出仕的简历,发现此人也只是适合跑腿的活,其他的吗,呵呵……”
温奸相摇着头,坦然地说出他的计较和考虑。
也就是经过半年的时间,这奸人基本摸透了崇祯皇帝的心意,他才敢说这些话。
“就是不知他还在不在京城?”
温奸相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崇祯皇帝不禁也有几分意动。
拉拢漠西蒙古打击漠南蒙古,还有马匹的互市,是崇祯皇帝规划的大战略,自然越快越好。
“在,臣打探清楚了,正在京城四处吃请,潇洒得很呐!
谁叫人家是东林后起之秀呢?”
温奸相明显做足了功课,崇祯皇帝话音刚落,他立马不阴不阳的答道。
“那就试试?”
崇祯皇帝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可以一试。”
温奸相满脸笑得跟菊花朵朵绽放般,用力点头。
“你啊……”
崇祯皇帝拿手点点,不知如何说他,这老东西,太阴险。
“高大伴,速速将史爱卿找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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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史可法赴宴的途中,他不住的左右摆头,嘴中不停的念叨着。
“奇怪哉,真是奇怪哉!”
一两个月来,他始终搞不明白,皇上怎么莫名其妙的让自己致仕?
要说按皇上的性格,致仕也正常,可让他致仕还正常领着俸禄,这就不正常了。
他不过是督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