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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让起身说道。
“哦?”黄巢猛地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姜还是老的辣,尚让虽然有罪,但其作为战争统帅的能力可是丝毫不差的,想当年,浙东山林之际、闽南山道之中、广州城下,多次大的战役都是尚让所指挥完成的。
此时此刻,大齐国国家正处于危难之际,倘若尚让还能力挽狂澜,再次创造奇迹的话,自己可要真的考虑考虑是否宽恕这位令人忌惮的老将领。
“尚将军,请为朕剖析当下长安局势。”黄巢走到尚让跟前真挚地看着他。
尚让觉得黄巢火辣辣的目光盯着自己感到了浑身不自在,两人的关系其实已经跌入低谷,如今却因为国家危急的命运,再次绑在了一起。
“臣以为,大齐军不应该据城而守,应当主动出击,将敌军距与国门之外。”尚让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
“来人,抬方與之图。”黄巢大声喊道,他仿佛看到了一丝弱音若无的希望。
一卷皮质的方與地图展开,这是唐庭宝库中的东西,当年乱军哄抢宝库之时,皮日休冒着危险从宝库角落中抢出了这卷地图。
此刻地图被小黄门缓缓地推开,暗黄的皮质上面标明着长安附近的山河地理方與,众人一起上前,围看着这张地图,这里面标的是长安及周遭郡县地理情况,如今这就是大齐国的全部锦绣山河了。
尚让蹲下身子,用手指在地面虚画着,“据探马报,李克用军已经到达了同州之地,朱温这个叛逆对长安情况很了解,他一定会建议沙陀军火速南下围攻长安,而我们在这里埋伏下大军与其决战,只要此役可以取胜,那么长安附近藩镇必然丧胆,届时河中军必然会退回黄河东面,固守蒲津。”
“届时我军再出一将军领军破潼关而出,陕虢之地,洛阳、汝州必然崩溃,韩简在东呼应,不管其对朝廷忠诚是不是出自真意,只要他继续乱下去,我大齐国就能趁势夺取更多的河南道州郡,转河南粮草入关中,大齐国便可渡过这一难关。”
皮日休也有些激动,他接过话说下去。
黄巢看着尚让指的地方,梁田坡,这个地方自己知道,确实适合大规模的决战,而且土质松软,不利于骑兵奔驰冲击,对付沙陀的话,倒是个理想的设伏之地。
“如此,国运便寄予此战,”黄巢攥紧捶在地图上,他看着尚让“除了宫城守卫,朕将大齐国所有可用军力尽数交付与你,希望苍天明鉴你我君臣之心,保佑我大齐国渡过此番危机。”
“大齐必胜!皇帝万岁!大齐国万年!”延英殿内,传出了一阵狂热的口号声,侍立在宫门外的小宦官倚靠着柱子,打着哈欠,肚子里咕噜噜地响着。
(本章完)
第207章 梁田坡()
金统三年,大齐国的元日大朝会象征性的开了一会儿便草草地散了,因为长安城现下缺粮,朝官们家里尚且缺粮挨饿,百姓们更是苦不堪言,每天城墙跟的草棚里,都能掏出来好多饿死了好几天的饿殍们,城里的树皮、草根早就吃尽了,就连城外河里面的游鱼都基本绝迹了。
好在齐军在岁末之际进行大肆招兵,招兵的条件很简单,年纪只要过了十四岁,都可以应征入伍,而进入军队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有饭吃,在军营里饿不死人,这样一些饿的发紧的人们咬着牙,硬着头皮踏进了齐军的营帐之内。
黄巢看着日益操练着的这些新军,心里盘算着决战的日子,初春,雪泥开化,松软的土地会绊羁沙陀骑兵的铁蹄,大大降低他们冲击的速度和伤害。
这个年是自己过得最难捱的年,大明宫上下缺衣短食,自然过得很是拘谨,按照平日庆年,皇帝恩赐金银,皇后恩赐布帛,阖宫上下再一起拜谢两宫恩典。
今年倒好,什么都没有,大家表面上不说,但一股子失落的怨气在宫中游弋着,黄巢这个皇帝怎么能感受不到?
梁田坡,梁田坡,这几日黄巢做梦都离不开这个地方,自己将所有的家底都压在这个上面,成王败寇,就在此一举了,黄巢站在大明宫的大殿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宫城外一排排整齐的屋舍,江山如斯、权力如斯,让人怎能不为之痴狂。
长安城,点将台上,黄巢将代表着齐军最高军事统帅的大将军印玺捧着授予了尚让。
“尚将军,朕为你募集了十五万大军,你带着这些貔貅之士们去与唐军决战吧,虽然自古战争胜负难测,但朕相信此番必是我大齐国的军队取胜,齐军必胜!”黄巢振臂高呼道,黄袍之下的那颗激荡的心也在台下那山呼海啸般的喊声中复苏了。
多少次我曾经被唐廷逼得无处可逃,多少次处于必死之地,我黄巢还是领着这些兄弟们走出来了,这次也一样,我不会输,大齐不会输,黄巢暗自说着。
初春的关中虽然依旧寒冷,但地气渐暖,青嫩的草芽已经渐渐地探出头来,经冬未解的河水冰凌也开始融化松动,梁田坡的地面开始变得潮湿松软,齐国的军队开始向东开拔,过灞桥、经骊山,来到了梁田坡。
这几日,唐军的消息也不停地传来,尚让等人翻阅梳理着不停传来的消息,推演着未来可能发生的战况。
沙陀军的战力果然彪悍,本来派去做为诱饵的黄揆部被沙陀军一顿追击猛打,一直溃逃到沙苑才侥幸保住了残部性命,好在沙陀军最终还是被引诱到了附近。
尚让等人紧张而兴奋地等待着,要知道十五万大军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隐匿在此地一日还凑合,再多时间肯定会暴露,届时沙陀军会不会进入伏击圈内,那就不好说了。
春夜,齐军席地而卧,渐渐进入了梦乡,到了后半夜,大家被一股刺骨的寒凉给冻得醒了过来,好在大家此番大军出征还都带了些衣物,便纷纷翻开行囊,找衣服披上。
尚让也被冻醒了,他穿上了旁边校尉递来的衣物,裹紧了衣领,再次翻身准备入睡,突然他手指碰触到了身下的地面,本来还松软的泥土被寒气冻得发硬起来,带着潮气的土屑反而形成了一层层坚固的硬壳,这让尚让的心突然一揪,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这一夜,焦虑的尚让失眠了。
云层低压压地层叠在天空,青灰色的天空像此刻尚让阴郁无比的心情。
李克用来了,沙陀军如同如同一团黑色的云团翻过了前面的高岗,漫了过来,李克用在沙苑仅仅呆了一晚就朝着梁田坡直奔而来,尚让你想和我在这里决战,那我就来这里,这里不仅仅是你的伏击圈,也是我的包围之地。
当尚让看到两侧再次出现步兵军队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此次来的应该不只是沙陀军,自己可能面对的是唐庭的联军队伍,他不由地捏紧了自己腰间的佩剑柄。
尚让猜得一点也不错,河中、忠武、义武、沙陀组成的联军此刻正向梁田坡汇集着,这是一场超级大规模的会战,李克用的沙陀军为主力,其他三大藩镇为辅,与大齐国的十五万军队进行一次死磕,谁输了等待他们的只能是失败和死亡。
此刻,成都、长安、泾源、凤翔、包括淮南,大家都将目光汇集到了梁田坡,这场战争将决定着时局的发展和走向。
风掠过了梁田坡,寒凉的风让站在高处的齐国兵士们手臂泛起了一层鸡皮,四面八方围聚过来的唐军如同翻着黑浪的洪水般,蜂拥而来,当先的是沙陀骑兵,由康君立、李存信等人率领着,这些骑兵是由沙陀和鞑靼的精锐勇士们组成。
骑兵虽然勇猛无匹,但他们第一次冲击之后有可能就陷入了对方步兵的刀斧之中,因此前锋骑兵的损伤率一直高居不下,然而第一次的冲锋如果给对方以重创的话,那么战争的开局也就打好了一半,因此很多骑兵队伍的先锋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如潮水碰触到了堤岸,双方的军队顿时交集在了一起,喊杀声顿时响彻云际。
在这种大规模的决战之中,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士兵、将军都仿佛就如同蝼蚁一般,死亡与杀戮在战场上平等而又残酷。
手持方盾的步兵被战马的铁蹄踹踏成了肉泥,人们甚至连肠子都顺着伤口流了出来,可偏偏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只能在地上辗转呼喊,惨叫声让人听了之后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无数鲜活的生命在战场上殒落,伤者哀号着流尽了最后一滴鲜血,满地都是断肢和头颅,暗红色的血已经染透了身下的泥土,泛着血浆的土地上空弥散着一层细细的血雾,一股甜腥的味道蔓延着,让人闻禁不住作呕。
天渐渐黑了下来,鏖战了一日的双方终于分出了胜负,仓促组成的齐军在沙陀联军的打击之下,再也支撑不住,纷纷溃逃,尚让看着最终崩溃的场面,长叹一声拨转马头向西逃去,齐军败了,大齐国完蛋了!
风吹得更加紧了,人们在逃亡过程中被追上的唐军砍杀着,尸体倒在路边,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全部都是死人,夜色降临之后更是恐怖凄惨,朱温等人跟着沙陀骑军一起收割着那些逃亡着的齐军将士们的性命,他不由地庆幸自己先前投降的决定,否则今日的战场之上,哪里会是自己长眠之所呢?
朱温一刀劈死了一个企图逃亡的兵士,他提起染血的朴刀,看着那些西去的身影,暗暗说道:“长安,我来了。”
(本章完)
第208章 殿议()
长安城上阴云密布,大明宫内望眼欲穿的黄巢最终却等来了梁田坡惨败的消息,战败的消息如同轰隆的雷鸣般,将黄巢击得懵住了,同时也击碎了其重振天下的美梦。
败了?败了!黄巢看着周遭惊慌失措的朝臣们,沉默无言,十五万大军啊!这可是整个齐国的全部家底,除了守卫长安的五万禁卫军,整个齐国再也没有其他力量可以与朝廷抗衡了,但是这举国只有区区的五万兵力,甚至连一个中等藩镇的兵力都不如,以其去抵抗朝廷军队,岂不是个天大的笑话?
“散朝!”黄巢挥挥手无力地说道,旁边的康福赶紧接声扯着公鸭声大声喊道:“群臣跪!散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们伧忙地跪拜皇帝,然后各怀心事地离开了,这些人中大多是底层寒门出身,多是怀才不遇之人,本指望着新朝初立,不论门第越阶提拔,自己总算是有了可用武之地,终于可以出人头地了,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朝局形势陡转直下,齐国在长安越来越局促、危急。
如同一盘赌局,大家都已经将身家性命都压注了齐国,但如今齐国很可能只是昙花一现,而齐国一旦崩塌,自己这些人的身份则立即会从朝廷命官变为伪官、附逆,天无二日,历来朝廷都对叛乱、伪逆的官员从不手软,想当初安史之乱的那些伪官们的命运悲惨无比,唐军默许回鹘军对长安、洛阳的伪官进行杀戮和掠夺,这些人被回鹘人用绳子系着脖子拖在马匹背后,一加速便被拖在地上颠簸勒死,而且还一下死不了,那种憋得要命缺偏偏一时半刻死不了的惨样,被当时的平民们描绘传播着,警戒着后世投降伪朝的人们。
难道我们也要经历这种惨况吗?齐国官员们忐忑不安地回到家中,看着这几年成家后的娇妻幼子,唉声叹气起来,命运啊,命运,当你认为上天终于对你眷顾的时候,或许这才是老天对你的更加残酷的惩罚,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也。
皮日休在宫门口被传旨宦官拦下,黄巢要紧急召见他,如今这种局面,皮日休也很无语,倘若当初那十五万军队没有出征,依托坚城或许还有一搏,然而现在却是什么依仗也没有了,大齐国当初之所以能够震慑并和周边各藩镇保持着对峙态势不落下风,那就是因为自己的兵力相对于任何一两个藩镇来说,都不是一个级别的,齐国对其来说都是庞然大物,可望而不可及。
但现如今,不成了,齐国如今恐怕已经成了各个藩镇们眼中的炙肉,对于这个已经落败的大齐国,谁都想尝试一下,万一自己能够击败他,那自己就成了复国的大功臣了!在这帮人的眼里,齐国此刻可是垂手可得的功劳,各个藩镇纷纷抛弃原来的恐惧和犹豫,开始整装待发。
皮日休叹了口气,跟着宦官一起顺着宫内的甬道走向了皇城宫内。
“臣见过陛下!”皮日休跪下行礼道。
“袭美,你是不是也觉得朕这次作错了?”黄巢没有转身,他站在宫殿的窗户旁边,看着窗外的景色。
“臣不敢,当初众朝臣一起怂恿陛下出兵,也是因为听信了尚让的一面之词,当初出兵臣也是极力赞成,如今事有不谐,陛下不须如此自责,替朝臣担待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