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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这几日西门大人都吩咐在岸边打捞,哎,真是惨。”
朱温点了点头,心里却暗喜,西门君遂在神策军军中威望甚隆,有其执掌右军,自己的处境定然无虞。
只是朝廷肯放西门君遂出来领军,足以可见此次齐军确实不容小觑,他不由地又看了眼河水对岸的要塞,城上手持灯笼来回巡守的齐军隐约可见,沿着河水扎设的营寨也布满了对岸,间或几声刁斗之声传来,敲击着这透着清冷气息的早晨。
朱温是在城北箭楼处见到西门君遂的,西门君遂正穿着半身无袖轻甲,头戴灯笼盔,腰间悬着柄金丝缠枝精钢如意剑,手扶箭垛向下探看,昨天攻城的齐军尸体已经被齐军趁夜收拾走了,只剩下一些残破的攻城器具和几架断裂的云梯还在城下搁着,地上的血污和墙头的血迹虽然已经干了,上面还是伏满了嗜血的绿头苍蝇,一动不动,像是一片片黑色的苔藓。
“云重,我来东桥之时就想到了你,只是西面战事初起,也不便调拨你,再者那边是立功之地,本将也不忍调你来此啊。”西门君遂见到朱温倒是很高兴,他招了招手,让朱温近前来。
“太尉大人。”朱温知道西门君遂也企盼自己立功脱祸,心中甚是感激,哽咽了下,说不下去。
“嗯,云重,来时遇到隽美,京城一些事情他都告知你了吧?”
朱温点了点头。
“你不要认为本将是因私招你入此地,现下长安确实是危若累卵,圣上召我入内彻夜倾谈,寻求破敌振兴之策,本将也是颇为感慨啊。既然圣上重新起用本将,本将自然要以国家安危为重,所谓国危士不顾命,此时正是建功立业之际,正需要云重这样勇略之将。”西门君遂顿了下,低声对朱温道:“西川也不大好了。”
朱温不禁“啊”了一声,要知道西川遮蔽长安西侧,西川有失,京师顿时暴露无遗。
西门君遂轻蔑地看了眼远方,轻声道:“田令孜无能势重,这次陈敬瑄坐镇西川,不修武备,还擅自遣将出城与南诏会战,败了不说,吐蕃趁机从后面抄了他军队的退路,这边田令孜一听到军队被围的消息,竟然撇下被围的三千将士不理,领着部众从深沟高垒的边城逃奔回来,真是百死不能赎其罪,就这皇帝还仅仅是勒令其回第反思悔过,嘿嘿,寒了多少将士的心,这次我出山仅仅是为了大唐不至覆亡,也为了你们这些国家忠勇之士不再枉死疆场。”
朱温听着这些话不敢搭腔,隐隐中感觉到西门君遂这番话有对皇上无限怨怼之情,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自己是不敢应对的。
(本章完)
第313章 挑拨()
西门君遂看了看朱温,微微一笑,“云重,你跟随我多年,本将不会看错人的,你先回去休整一下,午时来军府听调。”
朱温赶紧一躬身,如蒙大赦,转身离去,自己虽然依靠尚让,但是如果西门君遂真的心起异念,自己如何抉择,是否跟随太尉一起逼宫,想想自己都觉得不愿意,毕竟皇帝在长年征战中,不管是威严还是影响都是远远大于西门君遂的,朱温还不想去用性命去策动一场把握不大的宫变。
朱温的军队驻扎在河水南岸城西,交待完军务后朱温便匆匆领着葛从周、朱珍及几个亲将赶往东桥城内,西门君遂正在军府内和诸将围着木盘观看。
“云重,你们上前来”西门君遂看着站在门口的三个人,对他们招了招手,一面又转头看着木盘凝视。
朱温等人凑上前去,只见木盘内东桥南北面放着几个铜钱,厚度高低区别着兵力多少,相对之下南面兵力显得相对单薄许多,在西山东北麓放着两枚铜钱,应该就是朱瑄和时溥的军队,相对他们的还有一枚铜钱,不知道是哪位唐国将领应敌。
“洛阳失守,敌军若回军袭来,不但东桥难克,长安也岌岌可危,因此圣上已派遣李克用率军一万在关内抵抗齐军,王重荣也亲率一万天胜军居中策应,只要我军攻克东桥,伺机击破齐军,东线战事就有希望。”
西门君遂扶着木盘看着骊山东面,眉头并没有丝毫松展。
帐中的几位将领也都沉默不语,这几天北面孙儒、秦宗权两军仗着兵力优势已经发动了数次进攻,虽然最终被击退了,但是齐军也有几次差点被击溃的情况,连日的攻防战中,单单齐军副将就阵亡数位,旗正、队正、伍长更是十去四五,眼看着唐军斗志依然不衰,齐军只能依托着残缺的城垣维持着少许的平衡态势。
“敢问太尉大人,敌众我寡,城内防御尚且顽抗,如何击溃孙儒、秦诰两军之众?”左军校尉李傥冷冷地问了句,也难怪他有情绪,昨日城防之战,他负责攻击东桥北门,唐军一度攻入门内,对方齐将红着眼,在后面督战,不许部下后退半步,用双方尸体堵住了城门缺口,才使得唐军最终也没能攻入城内,但是昨日一战李傥的手下近半阵亡,现在一听又要伺机去歼灭齐军,李傥自然心中不以为然。
李宾唐和霍存也不吭声,站在西门君遂旁边绷着脸看着前面的木盘,余下诸位将领也都沉默不语。
“地利不如人和嘛,”西门君遂看了眼李傥,“齐军虽多,但没有统一约束号令之人,虽同为齐臣,却多为各自为战,此次孙儒、秦诰两军虽联军而来,但是却是各怀鬼胎,这几日本将已经观察很久了,孙儒多步兵善于攻城,秦诰多骑射,利于野战,因此这几日孙儒必然要比秦诰军损失颇重,其间定会心生不满之意,本将要利用此处。传我将令,来日迎战,集中兵力痛击秦诰军,若孙儒军不靠近城垣,不许放箭射杀。”
“领命!”众将领遵军令。
军帐散后,西门君遂只留下了王虔裕和朱温两人,尚让看着众将走远,转身对两人低声说道:“随本将来。”
两人默不作声,跟着尚让出了正厅,向左走进入一间侧室,里面一个文士正伏案读书,西门君遂进去问道:“先生,书信可写完了?”
那瘦弱的文士站起身来,从案上取出一个竹筒,躬身双手擎至西门君遂面前,西门君遂取过竹筒,筒口轻轻一旋,从里面取出一卷白绢布,抖开后转身走到窗前细细观看。
“孙将军亲启,朕得闻卿归附之音,喜何之至?天命使然,是以取复天下于须臾,逐残逆于齐鲁地,天命使然,今将军脱身逆军之际,择福祸乱之间,不亦幸甚乎?天子一言,堪为九鼎,今朕赐孙儒中原大将军之职,中原以北,将军自取征伐,洛阳之地永为藩属之地,依河北藩镇例,世代相替。
朕已命尚让集中兵力杀伤秦诰军卒,待其疲弱之际,卿可与唐军卒掩而杀之,洛阳之土,尽属将军节制,将军勉励,后福当不可量也,钦赐。”
西门君遂看着后面大齐天兴的印记,不由地连连感叹,真是巧夺天工之作,仿刻的一模一样,他满意地对那个文士点了点头,笑道:“真不愧是世代书刻之家,传世之笔啊,哈哈。”
他挥了挥手,那个文士一弯腰,躬身退了出去。
西门君遂转头对朱温二人说道:“唐军节度之间多有兼并之意,且互怀猥琐之心,现下如若派一死士,怀揣此书,离间两军,若唐军内乱一起,则大事可成!”
“计当安出?”王虔裕忍不住问道,他统率着齐军捉生军,麾下尽是亡命之徒,若要派遣死士自然是从其军中选拔,因此他先问道。
“选一忠义忘死之辈,方可行此之计,”西门君遂一想到此人去后定然有死无生,不禁心头黯然。“可以重奖此人家眷,子嗣录入军籍,你从捉生军里找几个人,好好挑选一下。计策待会儿军司马会与此人细说参详。”
王虔裕应了声,转身下去了,只剩下朱温还在屋内,不知有何吩咐。朱温正猜测之际,尚让咳嗽了声,他摆了摆手,让朱温随自己一起去后院走走。后院内原是粮仓储蓄之所,后来战乱纷纷,粮仓坍塌失修,在院内形成了一个个大的土丘,后任守备在上面广植花草树木,倒也一派郁郁葱葱景象。
“云重,杨复光临走之际,我去他府中看了次,平日里铁打的汉子被病折磨得瘦的不成样子,看到我来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我当时看朝廷内侍在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劝他将养身体罢了,谁料想半夜就去了,单单留下了封信,我看完就烧掉了,但里面的话觉得应该也让你知道。”
朱温听得尚让叙述杨复光遗言,心中一片悲凉,自己入唐军之后就多蒙杨复光提携,其对自己亲赖有加也是重要原因,自己却在其临死之际,在他心窝子里捅了把刀,心中甚是愧疚。
(本章完)
第314章 朝廷和事佬()
“驾!驾!”蜿蜒穿过长安、山南西道的驰道之上,奔驰着一匹黑色的驿马,这匹驿马趁着夜色的掩映,撒开了四蹄快速奔驰着,其身上骑着的军卒正低控着身子,躲避着道路之上伸出来的枝桠树干。
不久,远在西川的皇帝便收到了这封书信,这封书信虽然字数不多,却刺目至极,因为它是用血写就而成的。
唐帝初打开奏信看来,心内也是一惊,
白色的奏纸上面,添头上面首先写了数个大字,“冤!冤!冤!冤!冤!”这些字都是蘸着鲜血写就,一个个字体张牙舞爪,仿佛向着天空大声倾诉着自己的冤屈和不甘。
唐帝的脸上愠怒一闪而逝,这次没有在中原将李克用拿下,真是可惜,虽然宫内之人最后将当晚之事原原本本回报,自己还是难以释怀,当夜若不下雨,想必李克用是肯定逃脱不出汴州城的,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可是都说天意天意,朕的意思不是最大的天意吗,朕贵为天子,自然也是可以代表天意的,唐帝深深一叹接着向下看去。
“天子明鉴,前月,臣李克用奉旨南下中原平剿黄巢余孽,臣忠心尽责,率军连破黄巢五十八营,驱逐黄巢于东藩之地,臣计回军补休再战,未曾想汴贼朱全忠心怀叵测,设宴上源驿中,周遭伏之甲兵,城上布满军众,我河东军上下八百余众尽皆被屠,尸首散于街市,野鬼夤夜痛哭,此血此仇,誓死当报,伏请圣上明鉴,赐臣节钺明令,诛杀此獠,臣不劳朝廷兵卒,自提一旅,必当踏平汴州,以报仇雪恨。”
唐帝看着这封奏信,字里行间充满了怨恨和戾气,让唐帝背颈不由地一凉。
“陛下。”旁边的田令孜开了腔,自从入了蜀地,政事之上多由这位神策军中尉大人负责,一应入蜀奏章、折报都会先经田令孜的眼,这封河东的报冤书,田令孜是早就看到了。
当初制定让汴州朱全忠下手干掉李克用,田令孜也是参与和主导者,那个杨彦洪当初就是一直与自己单线联系的。
本想着万无一失,河东军没有防备之下必然会着道,没想到最后还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场大雨竟然让李克用在铁桶一般的汴州城内逃跑了,虽然内宦及朱温都有详细呈报,但留下了这个烂摊子却着实让人头疼不已。
“这个李克用,还真是命大啊,竟让他跑了。”田令孜讪讪地说着。
“如今人家到朕面前叫天屈了,你说这事情该怎么办呢?”唐帝转头看着田令孜,当初制定擒拿李克用的计谋之时,田令孜可是拍着胸脯跟自己保证万无一失的,如今这个时候了,可如何收场。
“当然不能答应李克用的请求了,否则一旦让其纵兵报仇,立马就会寒了宣武军朱全忠的心,本是为朝廷做下这种阴事,肯承担骂名,自己又被朝廷抛弃,臣怕最后朱全忠顶不住河东的压力,将朝廷卖了出去。”田令孜怎么也没想到看上去老实的朱全忠,其实早就将朝廷出卖了,幼稚的田令孜还在担心朱全忠出卖朝廷。
“那该怎么办,河东军吃了这么大的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眼下秦宗权又在中原纵虐不已,朱全忠的宣武军还是抵抗的主力军,朕是说什么也不可能抛弃朱全忠去取悦河东李克用的。”唐帝决绝地说道。
“不如先派出使者两相调和,一方面尽量平息李克用的怒火,另一方面也好安抚一下朱全忠的忐忑,告诉其朝廷的态度,让其将心放到肚子里,好好为朝廷出力报效。”田令孜想了想,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只好打了个稀泥,先拖延着再说,李克用没有朝廷的明令,倘若擅自出军屠灭另外一个藩镇的话,那可就等同造反了。
行宫殿内,漏刻一点点流逝着,唐帝看着昏暗灯亮之下的田令孜,苍老的身形也开始佝偻了起来,虽说田令孜擅权,但确实也处处为自己这个唐帝着想,这也是唐帝一直没有起了拿下这个老权宦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