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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当年从淮南北上天雄军赴任之时,曾经路过这座淮泗重镇,期间物阜人盛,商贾云集的景象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如今物非人也非了,昔日繁华之地,如今沦落为炼狱战场。
立在泗州城头的军士们看到了唐军的大胜,众人兴奋之余忍不住掩面而泣。七个月了,整整半年多时间里,泗州城如同一个孤岛被困隔在叛军的势力范围之内,日夜应对着叛军一轮又一轮的进攻,将军战死了,校尉补上,校尉战死了,兵卒继续上,一个个熟悉地战友阵亡在一次次的防御战中,每当从城楼上抬下阵亡的袍泽们之时,大家的心里都不由地疑问着,下一次会是谁将我从这里抬下去?
在一阵唏嘘声中,泗州这座千疮百孔却始终未被攻破的大门,颤巍巍地被打开了。杜慆和辛谠带领着阖城的官员、将士、民众一起出城迎接王师,在围城艰难之时,城中的每一户人家,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是官绅还是氓夫,每个人都曾经在城头上奋力搏杀过,不为别的,只为了自己和家人能够继续生存下去。
马举看着这群面容憔悴的人们,脸色肃然,他摘下了自己的头盔,跳下马来,向杜慆拱手示意,“杜大人,苦守孤城,实在辛苦。”
杜慆整了整污皱的朝服,深深一躬,“为朝廷效力,幸不辱命。”
泗州城,这座艰难困守却始终未被屈服的重镇,终于彻底解除了围困,朝廷方面对庞勋的包围圈又缩小了一点。
而此刻庞勋还不知道南部的溃败,之前那么轻易就击溃了北部的唐军,让庞勋产生了一个错觉,那就是己方的战力还是可以的,自己的威名确实非同凡响。在这种惯性胜利思维之下,庞勋开始思索着下一个该先打败谁呢?
那就选康承训吧,这个一直威胁着自己的敌人,这个沾满了徐州军鲜血的仇人,庞勋一想起柳子失利,两眼就直冒火光。
小小的萧县,在晨昏暮色之中迎来了庞勋的大军,朱氏兄弟肯定也都目睹了这支大军的风采,没有统一的着装,懒散的神态,涣散的纪律,这哪里像是支要去打硬仗的军队?
庞勋以萧县为作战部署总指挥部,马上下达了一份作战命令,令襄城、留武、小睢诸寨兵数万人,以二十九日迟明攻柳子镇。
如果是正规军的话,军事保密工作则是军队里面的一项要点,古人传达军令有多种方法,例如飞鸽传书,专人传送,竹筒火漆,碱书蜡丸,一切的军事消息仅仅限于上层知晓,军事指令的泄密可能性不大。
但很显然庞勋带领的这个队伍素质确实不高,信使还未出营帐,这个决战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营内,要打大仗了。数万个人就有数万张嘴巴,这么多嘴巴难免有个别会漏风啊!
第二天天亮,萧县城外叛军例行清点人数,丙戊营内少了一个人,一个从淮南军投降过来的兵卒。但这并没有引起该营校尉的过多重视,因为其他营帐也常有逃兵,这些硬拉强征的士卒们,说白了大都是市井之徒,哪里真正见识过血肉飞溅,头颅乱飞的场景。在死亡的威胁下,很多人表现出贪生怕死,畏缩不前,营内稍一放松警惕,就有人冒死逃亡,因为对他们来说,逃跑或许能够躲开守卫,有一线生机,如果留下来随军长年战争过后,则百死无生。
校尉没有声张,只是让人悄悄将此人的军粮收帐,也未向上报告,留着这个名额,还能吃个空饷,也挺不错。
少个把人,就算打起仗来,也不会因为少这一两个人而妨碍大局。
然而这个人还真就影响了整个战局,他的逃亡方向比较明确那就是西南方向,柳子镇。
康承训提前得到了叛军进攻的准确消息,经过短暂的核实,他觉得这个消息是真实可靠的,当夜,唐军的中军大帐彻夜灯火通明,帐外的数百名持刀卫士将军营围护的密不透风,帐内一个设伏围杀叛军的军事谋划正在紧锣密鼓地布置着。
二十九日,过了子夜,连夜行军的襄城、留武、小睢等寨的军队陆陆续续地提前到达指定地点,为表示对领导的尊敬,他们比庞勋约定到达的时辰早了一些,所有人都耐心地等待着后续大军的到来。
夜风吹拂着原野,寒星寥落地挂在空中,黝黑的四周一片寂静,让疾行了一夜的叛军感到了一丝安逸,在枯燥地等待之中,一些人开始打起了盹。
“嗤!嗖!”一支响箭从附近的坡地陡然射出,穿云而入,尾端拖着尖锐的鸣响。
无数支火把顿时出现在了叛军营地的四周,火把照亮了这些盔甲鲜明的军队,他们看着惊慌失措的叛军保持着沉默,这沉默令人恐惧、发冷。
“杀敌!”随着唐军发令官的传令,四周的唐军开始行动起来,冲击中的大军不停地压缩着叛军的防御营地,在无数次挤压、碰撞之后,叛军的营地如同一只盛满水的水袋,嘭地一下被挤破了。
满身血污的叛军将卒们拼死杀出了一条血路,在这条血路之上,倒下了无数同伴,剩下的人只能踩着他们的头颅和尸体,拼命逃亡。
生或者死,这是战场之上的一个不变选择。
天色微明,庞勋的队伍终于赶来了,他来的真不是时候,各寨的军队已经被唐军击溃,驱散,残留在约定地点的是大量的尸首,残肢散落在各处,头颅滚落在一旁,大片大片的血污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腥。
庞勋等人看着这个如同炼狱的景象,有些措不及防,而不远处数万唐军正肃立在坡上,对庞勋的军队形成了威压的态势。
双方保持着沉默,在沉默中互相对峙着,这是一场生死决战,至少对庞勋是这样的,因为这一战,数万兵士们已经
是自己的压箱家底了。
唐军先开始动了,几乎在同时,庞勋的军队也开始了骚动。
在这段沉默之中,双方军士在心理层面进行了激战,论实力不如唐军,论地势自己又处于下风,论战力前面大批阵亡的袍泽就是自己这些人的榜样,眼看着唐军的刀锋就要再次递过来,怎么办?
跑呗,逃命吧,大溃逃在还未接触唐军兵锋之时便开始了,管你天册将军、大会明王呢,保着自己这条小命才是正道。
在战场上绝望除了会化作偶尔的勇气,更多会使人丧失掉坚持的动力。
又是一场追杀,剿杀,这个对于康承训来说,难度不大,之前也温习过几次,因此操作起来得心应手,杀,一直杀得叛军横尸遍野(僵尸数十里,死者数万人。勋解甲服布襦而遁,收散卒,才及三千人)。
这是一场有决定性意义的战争,在日益窘蹙的情况之下,叛军再次输掉了这场危机之战,从此再也没有翻盘的可能,在此之后,徐泗地区的格局开始了重新洗牌。
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随着风意转暖,一些草木也随风倒伏,墙头那些摇摆不定的小草们表现得更是明显。
(本章完)
第63章 宿州的来信()
庞勋自柳子镇失利奔回徐州之后,就没有再起兴兵出征的念头,一来徐泗境内各州都承受着唐军进攻的压力,实在抽不出兵员给庞勋补给,二来庞勋经历了上次溃败,数万兵力在官军面前竟然如此脆弱,那么迅速就被朝廷摧枯拉朽般击垮了,惨败的事实惊醒了庞勋的无敌美梦,也让其变得有些心灰意冷,沮丧万分。
柳子大捷,唐军在大胜之后更是气势恢宏,北方的唐军新调大将宋威为西北面招讨使,其与曹翔合兵数万进逼丰、沛二县,
一时间徐州北部战云密布。
南方的马举迅速攻克招义、钟离、定远,将濠州重重围困了起来,让濠州守将吴迥也品尝了一把孤城困守的感觉。
西面的康承训大军更是盛胜一举攻克了临涣,如狂风扫叶一般,横扫襄城、留武、小睢,大军直抵宿州城西侧。
在连失重镇的情况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庞勋这边不行了,要撑不住了。
一些提前下注的人们开始后悔,开始想办法撤资了,好在还有机会向朝廷表忠心。老大,我是一时迷糊被拉上贼船的,您还不信?喏,剁几个血淋淋的叛军头颅,再捎带几个城池归降,这下总可以吧。
一切都是套路,朝廷自然乐见兵不血刃就可收复失地,也就默许了这种临阵反正的行为,这也使得其他叛军将领们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
从五月到七月,和煦的春风变得炎热起来,将人们的心也撩得浮躁了起来,这真是一段反正投降的好日子。
下邳郑镒帅众投降。
蕲县土豪李兗杀贼守将,举城降。
土豪陈全裕帅叛众归降。
在一系列背叛的消息传来之后,庞勋陷入了深深的无助之中,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什么人,前时的四方响应,万众云集,现如今却换来了各种背叛和抛弃。
诚信都去哪儿了?
徐州城内的帅府大门紧闭着,已经数日没有开启,等候在外面的军将们窃窃私语着,盛传庞大将军最近开始吃斋念佛了,仅昨日一次就派人去寺院布斋了数百僧人。
府内西侧竹苑里的精舍之中,啵啵的木鱼声从房内传出,庞勋此时正枯坐在屋内,良久才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虽然自己闭门数日,但外面的消息还是会从后门源源不断地传进来,各处吃紧的消息让庞勋心中的忧愁每日剧增,辗转反侧之际,无助地他也只能从释家的虚无中寻找到一丝丝安慰,使疲惫的心灵得到半刻的安宁。
沛县县令李直逃回徐州的事情,庞勋早晨就已经知晓了。前些日子李直还亲自来彭城请求调兵加强丰沛间的卫戍力量,可沛县的裨将朱玫却趁着李直不在城内,率兵举城向曹翔投降了,为此自己还专门调拨三千兵士随李直回去平叛,如今看来,这些兵士们此番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沛县一失,丰县可就难保了,本来两城互为犄角,拱卫着徐州的北部,如今丰县变成孤城困守,凶多吉少啊。
朱玫,朱玫!庞勋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烦躁了起来,手上的木槌不由地加重了些,堂案上的木鱼发出了几声清亮的鸣响,将庞勋从沉思中惊醒。
庞勋再次拿起放置在案侧的宿州军报,康承训的军队已经开始进攻宿州了,没有徐州的救援,张实他们能守得住吗?
张实此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康承训的大军已经围城数日了,期间的交锋日夜不断,虽然防守方面暂时无忧,但坐困孤城,最后的结局也是可想而知。
宿州的梁丕因擅杀姚周被贬斥之后,张实与张儒便领起了宿州军防,而负责政务的张玄稔毕竟不是庞勋的嫡系,将其摆在宿州治理州事也主要是为了借助其威名,镇一镇台面罢了。
夜深,云悄悄地遮住了月亮,整个宿州城陷入了一片静寂之中,连城头上巡防士兵们手持的火把也渐渐暗淡了下来。
城内的东北角,几个兵士看了看四周,快速地打开了一间靠城墙的小屋,头前几人陆续进去之后,余下的最后一人便将屋门再次锁好,离开了。
这个屋里面有战时的暗道,借着城东那片缓坡石地,一条地道蜿蜒通达到了很远的地方。
正午的时候,庞勋得到了丰县失陷的战报,曹翔帅大军不仅攻克了丰县,而且顺势拿下了徐城、下邳,最让人耿耿于怀的是此番唐军的先锋就是沛县的降将朱玫,掉过头来杀起自己人还真是厉害!庞勋恨恨地骂道,丰县的失陷是早晚的事情,自己倒不怎么惊讶,这种情势之下,连徐州早晚都恐怕难以保全,还有什么能令人分外吃惊的呢?
庞勋突然感到一丝懊悔,早先若不反叛,现在自己应该还在那个偏远的粮料场内睡懒觉呢,日头高升唤不醒,人间第一自由人。
有时候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到了更加困难的时刻才体会到之前其实也并非熬不下去,不过都已经晚了,回不了头了,庞勋自嘲地苦笑了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想想怎么破了朝廷的围局吧!
张实派出的兵士送来了一个方案,一个他认为能同时解除宿州和徐州困局的方案,这些兵士突出了唐军重围,星夜兼程,此刻到达了徐州,给正在愁思中的庞勋送来了这个“锦囊妙计”。
庞勋看着这个谋略,有些心动,这个计谋虽然很老套,但非常实用,以前孙膑曾用过,并为其赋予了专有名称——围魏救赵。简单地讲就是要庞勋趁着康承训倾兵宿州城下,抄他的老窝,攻打宋州、亳州。家底被踹翻,康承训肯定要抓狂回援,这样等其回防撤退之时,宿州军紧蹑其后,徐州军设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