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迢递荆州路,山多水又分。霜林澹寒日,朔雁蔽南云。
荆南,地控南楚,沟通四方,水路之咽喉,陆路之都会。王仙芝选择以荆南为支撑,跳出朝廷包围中,过荆南后向南走。
不得不说,王仙芝的想法是好的,做法是对的,思想方向都没有任何问题,唯一欠缺的就是运气。
本来王仙芝的对手杨知温在军事上就是个菜鸟,又忽视了汉水方面的警戒,加之临近年关,军士们放松了警惕,一些土堡中驻防回城过年,空无一人,幸运的天平仿佛倾向了王仙芝。
当王仙芝所部连夜渡过汉水,突袭端掉沿河防寨之后,一路急行突进,直快到江陵城时才被巡防的荆南军发现。
此刻才发现叛军,已经太晚了,幸运的是江陵城正在下雪,而且下的很大,这种天气是非常不适合攻城的。
雪天攻城,爬墙攀缘太滑,聚火焚烧城门四周潮湿又很快会熄灭,寒风冒雪强攻自然比在箭楼、城垛后面要苦的多,本来很顺利的王仙芝在付出了很大代价后,才攻陷了江陵城的外城,内城在官军的死守之下竟一时无法攻克。
杨知温此时倒没有变怂,虽然是文官出身,确实不怎么懂军事,但至少站在城楼临敌瞭阵的勇气还是有的,这位大哥在飞箭流矢之中还没忘记发挥一下自己的专长,即兴赋诗一首鼓励众军。
老大,诗作得再好对打仗也没什么帮助,赶紧找援兵吧,杨知温迅速地派人求援,他求援的对象是山南东道节度使李福。
这位李大人那可是一提起王仙芝就红眼,二话不说提起兵就来了,路上还在襄阳碰到了五百沙陀军,就带着这帮战斗利器就一起来了。
王仙芝在雪天围困了官军数日,也没攻克江陵内城,但仗已经打到这个地步,府库、钱粮近在眼前,没有理由轻易放弃,王仙芝就一直和杨知温在江陵城内城两边耗着。
直到去往荆门的军队与李福相遇并被重创的消息传来,王仙芝才彻底断绝了拿下江陵内城的幻想,走吧,立即向南,无奈南面雪下的太大,道路崎岖难行,很容易被山南东道的官军赶上,相反北面雪下的小些,王仙芝决定暂时向北迂回,甩掉李福这个尾巴。
夜,黑暗降下来了,李福领着官军赶到江陵城下的时候,王仙芝已经走了,李福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昔日繁华阜盛的江陵城,如今外城全部化为瓦砾焦土,还未熄灭的火势沿着木质的房屋继续蔓延着。
杨知温失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昨晚王仙芝焚城的一幕仿佛还在眼前,自己无奈地看着,无力地看着,无声地看着。
而暂时迂回的王仙芝倒了血霉了,他在申州又不小心碰见了曾元裕,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人二话不说就开打。王仙芝本来就打不过,这次南下又损失不少,再次相遇自然被揍得鼻青脸肿,王仙芝只得带着残部赶紧逃离了申州。
曾元裕的屡次胜利,让朝廷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被抛弃许久的宋威彻底被朝廷排斥了,曾元裕被任命为招讨使。
老宋同志,你病了,要多加休息,一纸诏令,宋威被免职回青州养老了,这位曾经的名将就这样淡出了历史的视野,湮没在了无声之中。
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虽然现在有些失意,但比起同时期武将们的下场,他幸运了很多,他躲过了一个混乱的官场、一个离乱的政局。得以归老田林,宋威其实是幸福的。
王仙芝准备向南进发,然而突然的一个消息,让其立时犹豫了起来。
以西川节度使高骈为荆南节度使兼盐铁转运使。
朝廷祭出了大杀器接替杨知温镇守荆南,王仙芝,南面,你就不要去了。
高骈的出现是朝廷收网的信号,王仙芝和黄巢面临着与高骈对决的可能,胜算基本为零。
唐帝自以为胜券在握,却冷不防地被一个变故给打乱了计划,使得黄巢军队得以暂时喘一口气。
大同军沙陀叛乱了,这场叛乱直接改变了大唐乃至唐后的历史,也使得唐帝终其一生对之无法释怀。
(本章完)
第102章 李克用的纠结()
如果把唐帝国比作一位壮汉,那么河东就是其隆起的脊梁,不屈的精神,河东掌控在手,纵使天下纷乱沸如汤煮,朝廷也还有涤清荡平宇内的希望。
安史之乱时期唐帝李隆基躲在蜀地得以残喘,而远在朔方的太子却承担起了兴复的重任,那时大唐的实际策源地正是河东,李光弼、郭子仪统领的唐军主力都是多次兵出河东来打击敌寇。
河东之地,地势高隆,四塞之地,易守难攻,山脉河流分割边界,天然的要塞之地,河朔三镇虽然割据但始终不敢分裂,就是因为朝廷屡次出兵河东震慑或打击不臣之辈。
河东对于唐帝国的重要性,每个皇帝都非常明白,因此河东之地历来都是委派重臣信臣守护。
而河东的北面就是大同,这块原本属于河东地区的军镇沟通着塞北和关内,而且沙陀部帐大多在此云集,是其主要的聚集地。
大同军镇下辖云、朔、蔚三州,治所为云州。此刻在云州坐镇的是大同防御使兼水陆发运使段文楚,也就是大同军镇的行政、军事、钱粮一把手,因为大同军镇级别降低,所以节度使暂以防御使任命。
这位段大人我们之前曾经介绍过,在邕州背了个黑锅,然后回朝廷后沉默了几年后又被重新启用,宦海沉浮,曾经的青稚早已不再,换来的是几多的沧桑和两鬓夹杂着的白发。
代北之地风雪苦寒,胡汉群居,事情复杂而敏感,非常考验领导的能力,加上沙陀族的酋长又隶属皇族,更加不好管理。
之前的防御使支谟是个活稀泥的高手,面对像李克用这样的官二代、皇族子弟,其施行的政策就很有弹性,放下身段拉拢沙陀酋长与其和睦相处,你胡闹可以,但不能对朝廷不敬,至于咱们私下嘛,称兄道弟,怎么闹都无所谓。
这就更加滋生了李克用的傲气,父亲常年待在振武,哥哥留在京师,没人约束管教李克用,而其后来又被支谟忽悠着明升暗降安排到了蔚州驻防,边地寂寞无聊,李克用就整日和一群不良哥们儿们混迹,将那些纨绔子弟们的吃喝嫖赌都学会了,而且应该是还比较精通。
事情从段文楚接任就发生了变化,段文楚是属于正宗的国家级烈士家属,对李克用这种伪皇族根本不屑一顾,给我老实点,别惹事,否则,哼哼。
习惯当大爷的李克用怎么受得了这个气,但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直属领导呢,自己这个皇族招牌唬唬别人还行,真正懂得行家面前,李克用也是不敢招摇自取其辱的。
愤怒在心底聚集着,这口气咽下去了,但实在是难受憋屈。
段大人在代北一改之前的松散作风,施行严厉的军纪,往常那种吃喝嫖赌的事情,一概不准有了。
严肃军纪,自然会杀鸡儆猴,这些被杀的鸡们应该包括之前的牙将军府内的贪官恶吏们,本来是一件好事,但其动摇了代北的官场根基,弄得人人自危了起来,谁知道这个小段下一个要拿下谁呢?
这边的官场不稳之际,随着南面叛乱的持续波荡,东南稼禾歉收、汴河沿线漕运不畅,送往京师的粮米尚且时有亏欠,更何况河东诸军镇了。
在缺粮少钱的情况下,段文楚也没什么开源的良方,既然不能开源那就只能节流了。
段大人下令降工资,减口粮,自古至今,降薪绝对是让所有人最难以接受的事情了,本来工资就不高,你又来这套。
古代没有辞职一说,降完工资还得在这里上班,还得虐心,太压抑了。
整个太原军镇的兵士们都暗自抱怨着,没有人会考虑为什么降薪的原因,大家的怨恨自然集中在段文楚的身上,这家伙,太坏了,喝兵血扣兵粮,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坏官。
李克用及其手下的小弟们也对段文楚的做法很有意见,但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毕竟也只是降薪而已,对李克用这个级别的大佬还触动不了根本利益。
最终使李克用动心的是一个人的传信,这个人是云州沙陀兵马使李尽忠,这个哥们儿平时估计也没有少被段文楚查,只是还没有被扳倒,但生死攸关,岂敢疏忽,在这次整风查腐的运动中,原来牙将府内是重灾区,段文楚利用查抄出来的财物来抵充军费固然是好,但这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因此段文楚就处于在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
李尽忠是沙陀人,但如果其造反的话威望不大,估计也没什么人会响应,其为了自保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在蔚州驻守的李克用。
李克用是皇族、大酋长的儿子,要是他造反,自然会一呼百应,这样自己也就能够继续安稳活下去了。
李尽忠的内应做好了,就等李克用的起兵消息。而此时,蔚州兵马使兵府内,李克用和自己的那群兄弟们正在考虑这个问题。
反还是不反?李克用在思考一个平衡,最后他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反段文楚不反唐,毕竟自己也是皇族,没理由反自己,如果唐帝能够原宥自己的话,那自己就好好听朝廷的调遣罢了。
屋外的雪簌簌地下个不停,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在这个雪夜之中,李克用和自己的几个死党,程怀素、王行审、盖寓、李存璋、薛铁山、康君立等一起商议了这次叛乱,最终决定是,干!
夜深了,李克用还未入睡,此刻,其怀中姬妾温软的身体却激不起李克用半点兴趣,他默默地数着刻漏,失眠了。
天色未亮,借着雪后地面的余光,李克用带着蔚州人马踏上了通往云州的路上,踏上了一条艰辛异常的路子。
云州城,此刻还沉浸在昏睡平静之中,根本不知道战争的阴霾即将笼罩而来。
(本章完)
第103章 斗鸡台()
云州城,内城的军府之中,段文楚和几位将领们正在紧张地商议着军事。李克用兵出蔚州的消息刚刚传到了云州,段文楚顿时感到事态的严重性,没有朝廷调防轮替的命令,也没有自己的允许,李克用为什么会突然擅自率兵西进?
他是要造反吗?还是发生了外敌入侵,蔚州失陷的情况?
在猜测和争议之中,云州的军府最后的出了一个结论,在如今情况不明之下,云州城必须先迅速地戒备起来,通知各堡驻军严防蔚州军进入,同时紧急派人与李克用交涉咨问原因。
子夜,刚下过雪的云州城内彻骨寒冷,夜风顺着墙根坊口打着呼哨肆意掠过,城头巡防的将士们褪去了冰冷的铠甲,穿着厚厚的棉袍、毡帽,将自己武装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剩下口鼻喷呼着白气。
云州城南,牙城上面厚厚的积雪还未融化就被冻成了雪块,坚硬如石,与所有北方边塞城池一样,牙城位于南部可以避免第一时间遭受来自北方敌军的打击,为指挥将官争夺到一些反应时间。
牙城外不远处,黑暗之中,大批身披甲胄的军士此刻正在等待着一个命令,兵士们已经冻得麻木的手掌碰触到通体冰冷的刀柄时,竟然泛出了一丝滚烫感,这次的行动大家都很清楚,如果不成功那可是要杀头的。
李尽忠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嘴,其心里面却有一种极度亢奋的感觉。
自从上次与李克用商议过之后,他就在等待着蔚州军异动的消息,那种焦虑、不安、恐惧的感觉,让其每天都是如坐针毡一般。
今天军府议事,当其一听到李克用率蔚州军西进的消息,心里就如同一块大石头落地了,好了,李克用行动了,现在该我动手了。
作为沙陀兵马使,李尽忠的部属大多是沙陀人,这些人对大酋长的忠诚度要远远高于唐庭,对兵马使的迎接李克用的提议自然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既然段文楚要对李克用不利,那就把他拿下吧,沙陀的汉子们随着李尽忠的亲信在寒夜里离开了营房,通过了早已策划好的城门进入到了牙城附近。
“嗖!”一支冷矢破碎了寒风,直接穿透了牙城上巡防的兵士,那兵士惨呼一声便跌落城头,城头沉默了片刻,便顿时如同沸锅了一般,灯火通明,照亮了城头的同时,也照见了城下的全副武装的沙陀军士们。
“杀!”
冲杀声从李尽忠的嘴里喊出,因为兴奋和恐惧,其扭曲的声音一时没有被城头的将领们听辨出来,“快报帅使!沙陀军叛乱了!”
蜂拥的沙陀兵士们嘶喊着冲向了牙城,虽然城内的牙兵只有数百人,但都是忠于段文楚的亲兵,为了保护主帅这些人自然都是拼死抵抗,杀戮在夜色的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