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慈不掌兵,文臣们对于叛乱一般会采取容忍的态度,但武将们就不会那么忍气吞声,他会用鲜血来浇灭叛乱的火苗。
在唐末时期这是一个务实的方法,但也是一个危险的办法,因为有杀戮就有仇恨,仇恨在高压下潜伏下来,但时时刻刻都在寻找复仇的时机,如同一条伏在草丛中的毒蛇,吞吐着毒信。
除非你强大到滴水不漏,否则很难防范别人突施暗箭,曹翔显然就没有强大到那种程度。
率领着义成、忠武、昭义、河阳等联军的曹翔在忻州跟沙陀军狠狠地干了一仗,将侵入忻州附近的叛军打退了回去,忻州城外一片狼藉,到处散落着沙陀军的毡车、尸首。
深秋,夜色寒凉,曹翔穿着软絮夹袍立在忻州城刺史府内,望月沉思,虽然打退了沙陀军的进犯,但刚刚收到递来的军报,沙陀军又游荡到了岚州附近,官军刚在洪谷一带被伏击,损伤千余人,此刻晋阳、代州接到警信,纷纷关闭城门警戒自保。
此番随身护卫的昭义亲军不过百人,剩余的留在了晋阳城内,都是朝廷军队,与子同袍,大敌当前曹翔没有太多的防备。
当曹翔转身走回寝房之后,噗嗤嗤,几声闷响,守护在外的兵士们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被人捂着嘴捅在了脖颈上,血顺着短刃刺入的方向飚了出来,喷湿了刺客的前襟。
寝门戛然而开,曹翔震惊的脸在夜色中显得煞白,他做梦也没料到官军里面有人竟然敢刺杀自己,“你们这些贼子!”还没等曹翔骂完,这群作乱的军士们就纷乱着将雪刃捅进了曹翔的心窝。
夜风吹过,庭院中老树摇落飘零下纷扬的枯叶,鲜血顺着台阶流下,浸湿了片片黄叶,被鲜血沾染的叶子舒展出一种诡异的色泽。
“曹节帅被刺杀了!”曹翔在忻州暴毙的消息传回了晋阳城,昭义亲卫军们都震惊了,愤怒、痛恨、恐惧一股脑涌上来,让这群人顿时不知所措,跟着老大跳槽出来,都是曹翔的亲信,如今老大突然挂了,弄得这些人在晋阳的地位很尴尬。
回昭义的话是吃回头草,难免被现任领导给小鞋穿,留在晋阳又无依无靠,而且老大刚被杀,那些人会不会干掉自己也未可知。
在犹豫和恐惧中,这群昭义亲随军打着复仇的名义开始作乱,晋阳城顿时陷入了混乱之中,抢掠,争夺,城内军民们也拿起武器、锄头跟这群乱兵们干了起来,为了保卫家园,拼了。
夕阳西下,落日熔金,晋阳城内的火渐渐的熄灭了,遭受劫掠灾难的城池终于平寂了下来,昭义乱军在丢弃了大批尸首后,仓皇地被赶出城外,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再也不为人知晓。
低声的啜泣声从角落里传来,随着夜风吹散到各处,仿佛整个城池都在痛哭流涕。
(本章完)
第108章 乾符政局()
帝都,长安城像往常一样繁荣宁和,河东变故的消息还未传到这里,大明宫内的政事堂里,大臣们此刻却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争吵,起因是南诏方面的请和求亲。
酋龙去世以后,南诏方面不想也无力再和大唐继续耗战下去了。
新的继承者选择了与唐庭讲和,并希望通过和亲的方式加深双方的信任,但在双边关系上却不称臣,只称弟,这是还想要保持点国体尊严,但你要尊严咋就没考虑过也给唐庭些面子呢。
没有正规的求亲表奏,只让使者顺便知会唐庭一声,我要和亲,你们给我个老婆呗。平民家的女孩儿出嫁还三媒六聘的,你这空手而来,也不正式来提亲,太儿戏了吧。
礼部侍郎崔澹责任所在,站出来就是一顿挑毛病,这也不是,那也不对,挑着挑着把高骈也捎带进来了,高骈也不好,当初就是打南诏打的轻了,惯的如今这么多毛病。
文臣哪里知道战争的残酷,当时的局面高骈能够压着南诏低头,整个战局从劣势调转已经相当不错了,还要求那么多,鸡蛋里面挑骨头嘛。
卢携是站在高骈这边的,属于务实派,既然南诏已经有请和的意思了,和平又对双方都有好处,就不用理会提亲礼仪这些细节了,大不了以后迎亲时候再补嘛,当下局面,西南可不能再乱了。
另一位宰相郑畋一听可就不干了,这位郑大人如今是铁了心跟卢携斗到底,上次因为张自勉和宋威的事情,郑畋和卢携撕破了脸,如今两人的关系已经白热化了,势同水火,你主张的我坚决不赞同,虽然一时爽了,但确实太不理智。
当然另一方面,郑畋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如今郑畋的人,崔安潜被调任西川节度使,经过大练新军,重新组建了黄头军和神机弩营,使得蜀军军貌焕然一新,战力大增。
利剑在手,名将戍边却寸功未建,况且当下南诏局势又是唐庭占优势,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若不和谈,西川军趁势收复失地,进一步压缩南诏生存空间,对唐庭将更加有利。
两位宰相争吵不休,其他宰相、朝臣们也选择各自站队,双方越来越情绪化,卢携和郑畋两个老头的脾气也上来了。
朝廷必须和亲!
我还就是不同意和亲!
你个老榆木!
你这老匹夫!
朝臣们也惊呆了,两位宰辅完全没有风度地在朝房内谩骂着,当着列位臣工的面,开始了猛烈互撕。
“啪!”卢携愤然离开,拂袖之时,带翻了书案上的砚台,墨汁哗啦泼在地面之上,像是打翻了一个酱盆。
争吵最终结束了,留下了一班大臣们在政事堂内面面相觑,尴尬异常。
朝廷队伍里出了这等公开决裂的事情,对宰相团队团结奋进的光辉形象影响太坏了,得,你们两位既然脾气挺大,那就都消消气吧,朝廷一道旨意下来,郑畋、携皆罢为太子宾客、分司,这是个养老的好职位,闲差,正好可以在无聊和寂寞中消消火。
下去两位,又补了两位新人,一个是翰林学士承旨、户部侍郎豆卢瑑,另一位是吏部侍郎崔沆。
其中这位崔沆大人还和一个成语有关。
乾符二年,唐庭科举考试,崔沆任该期的主考官,其间录取了一个叫崔瀣的考生,两人同姓崔,而这“沆瀣”二字又是一个词组,本意是指夜间的水气、雾露,考官大人和门生名字如此偶遇,实在是太巧了。
围观发榜的这些人都是满腹文采,造句调侃的能力自然都是不错的,也不知是谁灵光一现,酸溜溜地说出了“座主门生,沆瀣一气”,立时得到这帮书生们的起哄和附和,本来两个很清白的人,被这番调侃弄得也是尴尬莫名。
于是乎,沆瀣一气这句调侃的语句,在后来演变成了成语,流传至今。
之前时年老的李蔚也从宰辅位置退了下来,去东都做留守,以前的东都留守是个养老的好职位,这几年东都几次被叛军袭扰,搞得鸡飞狗跳的,李蔚叹了口气,此番去东都也是不太平啊。
替补其的人员为吏部尚书郑从谠和户部尚书、判户部事李都,这三位包括李蔚可谓是唐末河东三相,先后奔赴河东之地与沙陀抗衡。
其中最猛的就是这位郑从谠,其与郑畋都是荥阳郑氏族人,简历也是相当彪悍,以文官担任节度使,历任数地,最重要的是他还担任过河东节度使,这绝对是朝廷的死忠之臣。
唐末沙陀叛乱,郑从谠如同高山绝壁,最终阻挡了沙陀叛乱南侵,他后来也很荣幸地入选为李克用此生最讨厌人之一。
李克用此刻还在云州府,舒惬地躺在姬妾的柔体之上,他不会想到自己永远战不胜的那个人此刻已经再次登入庙堂高处,其目光已经投向了离乱的河东。
乾符年间的政局就在这新旧代谢中维持着相对稳定和平衡,各方角逐的势力又慢慢蛰伏起来,然而河东的变局却再次打破了这个平衡。
“警!”一匹驿马携着惊人的速度驰到了城外的军报所,早有人扶下报信人,侍立一旁的军士立刻接过军报火速沿着城墙甬道向兵部奔去。
报!河东又大乱了!
(本章完)
第109章 石州城()
朔风乍起,代北的天气不比关内,十月才出头,塞外就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絮絮片片的雪花在天空中肆意地飘洒着,放眼望去,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
狐突山下,黑压压的唐军正在雪地里艰难地依山行进着,人们边走边暗自骂着这贼沙陀军怎么就这么会挑日子,下着大雪还去围攻石州,害得大家还得冒雪行军前去解围。
大军西行,中军之内众军护卫前行的主帅是一位中年人,其身着软甲战袍,头戴着一顶棉底錾金丝边的军帽,浓密的胡须上粘满了雪碴子,一脸肃穆地策马而行。这位就是新任的河东节度、代北行营招讨崔季康,此刻他正皱着眉在马上沉思着代北的局势。
前河东节度使暴毙,晋阳城大乱以及沙陀军南侵的军报一个接一个十万火急地飞传入了大明宫内,像一声声炸雷般惊动了整个朝廷,河东乃朝廷的根本,不能有失。
保卫晋阳、保卫河东,就是保卫大唐的国运。
很快,朝廷的旨令下达,昭义节度使李钧、幽州节度使李可举与吐谷浑酋长赫连鐸、白义诚、沙陀酋长安庆、萨葛酋长米海万调兵救援,联军在蔚州与李克用部打了一仗,各有伤亡,蔚州城的叛军退回城内防御,联军攻了数日未果,便渐次退回代州驻防。
而派去宣慰河东的崔季康也接到了朝廷的任命,立即火线上任,成为了河东节度使兼代北行营招讨使。
在这次联军之中,除了昭义军是朝廷实际控制的官军外,其他各方均是塞北势力,如幽州节度使李可举,这位是河朔三镇最北面的藩镇节度使,又称卢龙节度使,它的前身就是范阳节度使,这个称号可是大大有名啊,安禄山最初发家的地方就是这里。
安史之乱后期,朝廷无力追究安史叛将,为了笼络河北安史旧部,任命田承嗣为魏博节度使,李怀仙为幽州节度使,李宝臣为成德节度使。史称“河朔三镇”。
乾符年间,幽州节度军镇内更替非常激烈,从张直方、张公素一直到李茂勋,叛乱攻伐的血腥充斥着整个幽州城,以乱上位变成了河朔三镇节度使更替的潜规则,这就使得父死继任的李可举感到了阵阵的不安,黑暗中那些潜伏的叛乱让其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虽然河朔三镇长期保持独立,但从来没人愿意宣布独立,那是因为朝廷还是这些人最后的退路,跟朝廷保持好关系,万一哪天不济,部下造反,还能逃回朝廷里继续混口饭吃,也能得到庇护。
此次李可举出兵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示好朝廷,顺便露个脸,给朝廷留个好印象,同时为刚刚继承节度使的稳固性方面加分,毕竟河东与幽州毗邻,河东如果大乱起来,乱势向东波及幽州的话,那最终倒霉的还是自己。
吐谷浑酋长赫连鐸、白义诚这两位也是之前和沙陀部族一样,早就投靠了唐庭,被册封为阴山府都督,在塞北混口饭吃。
本来都混得差不多,眼看着旁边的沙陀部突然风生水起地旺盛起来了,而且还混了个国姓皇亲,吐谷浑酋长们的心里肯定酸溜溜的。
李国昌当上了振武节度使后,那就成了之前塞北诸族的直接上司了,安北都护府下辖的小弟们谁还敢像以前一样看待李国昌,而之前和沙陀部族们有些小过节的那些部族们就倒霉了,被打压、刁难那是难免了,李国昌有种衣锦还乡的爆爽感,这种感觉也是其不愿意调离振武的原因之一。
萨葛酋长米海万也和赫连铎等人差不多,估计在李国昌手下也没少受欺负,他们日夜迫切期盼着改变现状。
直到李国昌真的反了,这几个部族才看到了希望,等的就是这一天,朝廷的诏令一下来,一场痛打落水狗的行动就开始了。
大同节度使李国昌看不上,不代表所有人都不稀罕,至少这几个外族大酋长是很眼馋的,而朝廷为了借助这些人自然也不吝用一个节度使来笼络人心,你想要当大同节度使,可以,那就帮我把李国昌、李克用拿下,朝廷自会论功行赏。
与赫连铎等人不同,沙陀酋长安庆的行为就仿佛显得很突兀,照理说你也是沙陀人啊?自己人打自己人?
其实也不难理解,李国昌虽然是沙陀大酋长,但下面各部族也有自己的酋长,你李国昌要和朝廷作对,一条路趟到黑,我犯不着让部族老少陪着和你一起完蛋,提前和你划清界限,省得你把沙陀拖进万劫不复的境地,大家一道覆灭。
抱着对唐庭敬畏之情,沙陀中的许多人其实并不看好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