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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攻取经营。如今朱温还能否担当得起保卫帝都的重任呢?帝国现下太需要一场胜利来鼓舞人心,朱温此刻带来的虚无的胜利就是这种鼓舞,虽然是虚无的但也是必要的,将朱温放到这里正是对西面北面军队的一种激励,希望他们也能取得一场胜利,来挽救这个危危欲坠的王朝。
黄巢从之前的思绪中清醒过来,他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扶起了跪在自己面前的朱温,然后振了振衣袖,宽敞的衮冕虽然庄重但是却行走不便,他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康福,康福会意地一低头,转身挥手让后面的步撵抬了过来。康福是以前伺候唐懿宗的老内侍,后来又侍候继位的当今唐朝皇帝李儇,长安陷落后,皇帝逃得匆忙,来不及带上这些宫女和内侍,这些奴婢们为了活命也只好倾力讨好侍奉新主人。康福性格柔顺善于观察揣摩主人心意,有时候黄巢不用开口,仅一个眼神他就能够体会到皇帝的意思,是以黄巢对其非常宠赖。
“邓州军暂驻灞上休整,你先回营将军务跟副将胡真交割一下,务要严令勒禁军卒入城,以防搅扰民心,有骇物议,明日便随朝参赞,有些事朕还要再问问你,戒令军卒勿要懈怠,兵火纷繁,朝廷随时都可能会增调军队参战。”
“臣遵旨。”朱温伏在地上叩首凛遵,黄巢点了点头,回身上了步撵,抬撵的役夫悉窣的脚步踩起的尘土扬了起来,黄巢的銮驾开始折返,“圣驾回宫喽!”康福扯起公鸭嗓子大声喊道。
“恭送圣上!”朱温接口喊道,身后武将呼拉跟着跪倒在地,河对岸的齐军黑压压跪倒在地,跟着山呼“恭送圣上!”
黄巢的仪仗法驾陆陆续续走过之后,地上扬起的尘土迷人眼睛,朱温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膝盖站了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浮土,后面的百官紧跟着銮驾走过来,朱温不敢放肆,低首恭立一旁。
几位衣着华丽的王爷趾高气昂地骑在骏马之上,轻轻地催策着马匹,嘴里轻声嘘着,他们才不屑理会和结交朱温,只是十分注意保持着与銮驾若即若离的距离,在朱温面前慢慢地经过。
尚让穿着一身白色武弁戎服,领着百官步行跟在几位王爷的马后,他眯着双眼,看着前面骑马的诸王,马匹踏起的灰尘伴着马尾轻轻地挥荡着,直迷人眼睛。朱温看尚让走到近处,忙一低头躬身,又轻轻一抬头,正好目光与尚让相碰,尚让也正看着朱温,他紧抿着嘴,嘴角稍稍一扬,对朱温微微一点头便擦身而过。尚让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让朱温心里稍安的是尚让平静的表情,它告诉朱温一切还没有失控,自己的处境还不至于太糟。
(本章完)
第173章 几位王爷()
孟楷和费传古走在赵璋的后面与尚让隔着一步的距离,朱温从一开始就一直感觉有道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这时才发现是孟楷的目光,他抖着络腮胡冲着自己微微一笑,很有深意的点了点头,跟着队伍向前走去。百官陆陆续续地走了过去,除了几位和自己相熟的将领外,都绷紧着脸,步履缓慢一副雍雍穆穆的样子,随着队伍向前移动着。最后面是五百护銮忠勇刚毅功臣卫士,由黄巢的外甥林言统领,专门负责护翼銮驾,林言二十出头,一身鲜明晃眼的光明甲在阳光下刺眼耀目,他左手扶着挎在腰间的宝剑,红色的丝绦随着跨下前行的骏马前后摆动着,自始至终林言都板着脸,紧锁着眉头,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随时会有人将要行刺皇帝似的。
皇帝的銮驾伴着那若隐若无的丝鸣竹笙慢慢地消失在了春明门内,城门处设卡布防的军士们陆陆续续回到了门前,开始盘查过往的人群,刚才还喧嚣热闹的长安西门又迅速归于往日的平静。朱温整了整衣衫,理了下盔兜,抬头看看天,日已三杆,猎猎的西风吹动着对面军营中的大旗,黑压压的军队在日头底下静静地原地待命,朱温感觉身体乏的厉害,喉咙燥得发胀,他无力地对周围的部属们挥了下手,沉声道:“归营!”。
黄巢的銮驾在灞桥迎接了朱温带领的邓州军后便直接回到了大明宫,百官跟着进了大明宫内,黄巢定了今日朝会在含元殿进行,以往非朔望或者大朝会,一般性的朝会都选在宣政殿举行,此次东南大捷,朝会在含元殿举行以示隆重。黄巢在含元殿上对百官滔滔不绝地讲着东南大捷,帝国形势如何会有转机,唐军压力也不足为惧,下面的官员自然不知道邓州的溃败的消息,大多群情激昂万分,一些青年新进的官员甚至当庭表示要随军效力,请长缨系唐帝首颈于万里,悬吴钩取万户侯之功爵。尚让痛苦地抿紧嘴唇,东南溃败之后,齐国疆土仅剩京都、商州和华州数地,兵员虽然尚有数万,但周边尽是敌国藩镇,四面用兵本来就已捉襟见肘,更何况唐朝西川,义武、忠武、徐州等远处藩镇也陆续增兵勤王,昨日兵部来报,河朔三镇也有派兵勤王的迹象更是让尚让食不甘味,更何况沙陀军虽然暂时不见动静,可冷不丁在最关键的相持期杀出来,如何抵挡得住?虽然与沙陀军没有正面交锋过,但以往南方征战之时,在信州、润州、宣州都曾经和驻守在那里的沙坨骑兵交锋过,那种往不顾生,战不惧死的打法,给尚让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尚让下朝后在廊庑下匆匆用了朝飨后便直接去了尚书省的政事堂,一进门就看见申王黄存,裕王黄鄴和福王黄揆三位王爷正在屋内等着,申王和裕王年龄稍长,正端坐一旁胡床之上,福王年轻才十七岁,有些沉不住气地在屋内来回走着,三人一见尚让便一齐地迎了上来,福王看了看两位兄长,搓了搓双手望着尚让,神神秘秘地说:“尚五哥儿,你听消息了没?邓州军其实是败退回来的。”尚让在家中排行第五,各位王爷因其地位崇高也不敢托大,是以称其为五哥。
失风了!尚让第一反应就是这样,他脑中迅速地盘算着当时的情景,从兵部侍郎、衙署文案到当时御前会议的数人,长安城内知道此事的绝超不过十人,福王是如何知晓的?皇帝告知的?不像,那会是谁呢?尚让干笑了几声,“福王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讲啊,倘若是真的讳败冒功就是欺君大罪,朱温那边登时就有泼天大的干系;如若不是真的,这边可是妒功嫉能,这当口皇上若是知道了也是莫大的罪责啊,呵呵,依我看,他朱温未必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犯这欺君大罪啊,再者此次招邓州军回师长安也是出自圣裁,朱温也是奉旨回京的。”
申王和裕王对视了一眼,申王捋了捋颌下的长须,他虽年长却不像两位弟弟那样被皇帝委以统兵重任,自己刚开始并不赞成哥哥黄巢起兵的事情,做个盐贩子在几个藩镇交界之地贩卖私盐有什么不好?有些藩镇青盐、白盐都不限制,甚至因为地方缺盐对这些私盐贩子走私行为暗地默许,有的藩镇的官吏还和贩私盐一起分配牟利,总之没有必要非要走这么极端的路子,但是哥哥和几个弟弟都不听自己的劝阻,拉着一拨子乡党扯旗子投奔王仙芝去了。后来朝廷开始围剿义军,首领家眷自然也是重点围捕对象,自己连夜带着家族人们扶老携幼,翻山越岭,躲避官军追捕,冒死间道寻到了黄巢。他投奔义军目的很单纯,为了活命,所以对打仗很不热心,因为他是黄巢二弟,加之保全家族有功,因此黄巢一直让其负责一些军械辎重粮秣输送方面的事情,不用上阵拼杀,不但安稳而且是个肥差。
“呵呵,这都什么时候了,这里就咱们兄弟几个,还有什么不好讲的?邓州那边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们也有自己的渠道嘛,只是兹事体大,还是想和五哥儿契证一下。”申王慢条斯理地说着,好像在聊不起眼的家常。
“就是,我昨天还向皇上进言,希望能派自己去邓州统兵,大好形势怎能不乘胜追击,反而抽兵回调,荆襄之地如果在大齐掌控之中,长安之势才能算真正稳妥。可是皇上只是看了看我,什么话也没说,昨天我还百思不得其解,今天二哥跟我一说我才回过味来,还派什么呀?邓州都没有了,自然只能撤军回京了!”裕王边说边摇头,痛心不已。
“此事不大可能吧?邓州的平安火可是每天都报到兵部的,烽火表那是要报给皇上亲自过目的,再说不是还有许唐将军在邓州坐镇嘛,还能有假?”尚让平复着波动的心情,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说着。
“扯,许唐的头颅现在正在邓州城门口挂着呢!”福王一个箭步窜到了尚让脸前,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呼哧呼哧急促着呼吸着,眼睛钉子一样盯着尚让。
(本章完)
第174章 困局()
“福王殿下,你这是干什么?”尚让皱了皱眉,“你所说的一我是不知道,二嘛是不敢相信,长安现在局势如此急迫,现如今若再有这等流言蜚语,人心一摇,则局势危矣!”
申王和另两位王爷交换了下眼色,神情黯淡了许多,裕王嘿嘿一笑,“五哥儿,别怪我们多疑,皇上登基之后,宫闱深重,许多军情我们这些做臣弟的都难以得闻,再者现下兵荒马乱的,流言满天飞,我们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只能上你这里讨个准信,嘿嘿,打扰五哥儿公务了,我们先告辞了,赶明儿五哥儿得闲去我那里坐坐,上次洗城从西市弄了不少好玩意,但有看得上眼的只管挑些。”
“原来他们也是没个准信,来这里探我口风来了。”尚让心头一松,巴不得这几个瘟神赶紧离开,忙呵呵一笑,“哎呀,难得裕王还惦记着我这点儿嗜好,先谢过了。”
尚让一直送三位王爷出尚书省门,三位王爷沿着甬道转过弯,福王回头看了一眼,跺了下脚对两位皇兄说道:”尚让这厮说话牛皮鼓一样密不透风,问了半天连个囫囵话都没有,二哥,三哥,邓州到底是怎么样子还真不好说啊!”
裕王左右看了看,附近没有什么人,远处的日华门口仿佛有些人影绰绰的样子,估计是些值扫的宦官在那里,他嘘了口气:“不可不防,二哥,邓州那边人今天若还没有消息的话,那批货就暂时别走了,实在不行就从陕虢道走,河阳诸葛爽那边已经把定金都送过来了,这个数,都是黄通货。”裕王压低声音,把手伸出来,伸出了三个指头。
申王看了看天空,密团团的阴云不知什么时候把太阳给完全遮着了,甬道里的风卷着尘土打着旋儿,他紧了紧领口,虬龙缠枝金丝皂底靴在地上缓缓跐着,猛地抬头看了眼福王说道:“邓州那边估计有些枝节,我明日便上奏皇上,保举你去镇守华州,你顺便带着这批货去那边,从潼关名正言顺地送出去。”
福王点点头,击掌笑道:“这法子妙,按说到咱们这个份儿,什么没有?可是就这黄澄澄的东西,抓挠的人心痒得厉害,总是越多心越踏实啊!”
三人一想到这次军械送出关后,又会有几千两黄金进帐,不由的一齐笑出声来,“轰隆隆”天边滚过了一阵闷雷,将这三个心怀鬼胎的王爷们笑声压了下去。
朱温用罢饭,王氏奉来清水,让其净了面,朱温换了身便服,也不带随从,便悄悄从后门出去。一路上朱温仔细张望了几次,确认没有人看见后,便加快脚步,沿着坊墙一路向北行,过了几个岔口便来到了长乐坊处,坊门边便是尚太尉的府邸,门前左右竖立着两排刀枪剑戟,八位持戟卫士立在大门左右,右门口停了一排步撵,役夫们远远靠在墙角凑在一起摆龙门。朱温路过尚府前门没有停留,他悠悠地顺着坊道绕了个圈子,走到尚府后门处,斑驳落漆的后门隐在一簇桂花树旁,许久未修理的枝蔓已经遮蔽了半个门扇。朱温抓起门环轻轻敲了三下,停了下又敲了两下,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年迈巍巍的老门子看了朱温一眼,问道:“你找谁啊?”“我是邓州那边的,星夜来访,特地求见太尉大人。”说罢,朱温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金牌,上面凸刻着一个尚字。那老门子一看这个金牌,眼睛立刻泛起了光,他忙让朱温进来之后,左右看看外面才小心地将门掩上。
老门子左拐八拐,将朱温带到了湖心亭内,房间中空无一人,朱温在屋内负手而立,两侧悬挂着尚让搜集而来的弓箭弩机,旁边一个茶漆色榆木刀架上摆放着几把刀剑,刀柄剑鞘甚是古朴,虽然静静地躺在刀架之上,却有一股泛着咸腥味的隐隐杀气,不常年征战的人是感觉不出来的。朱温正盯着刀架发怔,房门忽然“呀”地被人推开来了,尚让一身白色的软布甲,头戴一个白底红丝绒幞头从外面推门进屋,他进门后看到朱温微微一笑,用手抿了下唇边的胡须说道:“云重,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