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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羽痛苦的打滚,凸起的眼球因为缺氧而充*血,大口喘气,白*皙的脸上落下滴滴汗水,神色恍惚。
自己,这是要死了么?
慢慢的,邵羽眼前渐渐模糊,大脑一片空白,神情恍惚。
脑子里仅留的一点清醒告诉他,再这样下去,他必将会因为大脑缺氧而休克乃至死亡。
可是,自己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那就像死神一般的麻绳,还是越捆越紧,不透一丝一毫的空气,如同冷面杀手一般,铁血无情,好像要活活的将自己勒死。
最后,邵羽全身力竭,大汗淋漓,目光迷离,陷入昏迷之中。
“好……好了……终于要解脱了……”
奇异的是,就在邵羽全身力气尽失,精疲力竭陷入昏迷的时候,那之前愈发要命的麻绳,却是骤然一松,绳子上青紫色的花纹一点点打开,反而不那么紧了……
“没想到这秦人竟如此不堪……就连寡人套马绳轻轻一勒都受不了,哪能和我乌桓的勇士相比,真是废物!”
见到邵羽昏迷,昌古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和紧张,反而咧嘴一笑,目光凌厉,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
毕竟,在他的意识之中,就算邵羽死了,自己也不过是少了一个当牛做马的奴隶,没什么大不了的。
作为乌桓大人,部落首领,自己的私人物产奴隶小人,没有十万,少说也有几百。
每次和其他部落作战,都会生擒大量战俘,那些人,可要比这个弱不禁风,单薄无力,连套马绳都挡不住的废物强得多。
昌古眉毛一挑,不屑的撇过晕倒在马屁*股之后的邵羽,嘴角闪过一抹笑意。
“呵呵……这难道就是母亲说过的,那个自己三箭都射不死的人吗?”
显然不可能,此人不禁身材瘦小,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胆小如鼠,又怎会如同母亲所言。
母亲真是多虑了……
昌古苦恼的摇了摇头,一头披肩的长发忽左忽右,在脑后摆荡几下,头上王冠也随之松垮了几分。
欲带王冠,必承其重。
转瞬之间,昌古便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眉头紧紧一皱。
顺着他深邃而又犀利的目光,黑漆漆的瞳孔紧紧盯着远处沙尘扬起、目力不及之地,
踮脚远眺,眼神之中充斥着向往,之中,仿佛还多了几分狞笑和阴狠。
“总有一天,我也要完成母亲的意愿,到那繁华富庶的中原,去看看何为钟鸣鼎食,礼乐大国!去瞧瞧那所谓的礼仪之邦,到底是何等的模样。”
即便是要开战!
心中主意打定,昌古抬头,一缕温和的阳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浑身顿时暖洋洋的。
“快到晌午了,该回去了……”
昌古转而低头,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一个小巧的圆锥一样的东西。
细细一看,竟是一个约摸手掌大小、一尺长短的鹿角,头细脚粗,表面刷的一片漆黑,加以篆刻花鸟野兽,浮雕圆形图腾,镂空镶嵌各色宝石,缀以赤色丝绸挂坠,显得格外华丽美观。
“呜——呜——呜,呜——呜——”
昌古旋即对准鹿角首部细小的开孔吹嘴,屏息凝神,丹田储气,缓缓吹去一连串有规律的号叫。
号角声传去的方向,则正是那些白衣骑兵驰骋追杀的方向。
呜咽低沉的号叫声音,悠远深邃,仿佛在命令说:
勇士们,该回去了。
果然,一名位列铁骑阵中的乌桓大将库拉提,耳闻艰难从轰鸣的马蹄声之中穿透而来的号角声后,眼神一凝,登时狠命扯拉马缰绳。
胯下战马停止不及,惯性促使之下,前蹄高高扬起,一声长嘶,方才稳稳地将硕大的铁蹄砸在了闷*哼的大地荒原。
“呔!勇士们,大人有令,速战速决,一个不留!”
库拉提目光狠厉,登时大喝一声,用乌桓语命令道。
“嗨!!!”
众乌桓勇士听到命令,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扫兴,反而愈加亢奋,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拼命催动胯下战马,同时短剑出鞘,刀铤在手,纵横驰骋,肆意追杀自己的“猎物”——那些手无寸铁的“奴隶”。
之前的驱赶,不过是训练射术的开胃菜,如今的抢人头行动,才是正餐。
所谓强者生存,弱者自灭。
乌丸尚勇,民风彪悍,视人命如草芥,自是不在话下。
激昂而嘹亮的冲锋号角,随即冲天而起。
乌丸铁骑开始启动,开始奔跑,加速,再加速。
先是吼声,牛角号声,然后是战马奔腾的铁蹄声,渐渐的这三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巨大的轰鸣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声。
大地开始抖动,然后就是震动,再接着就是跳动了。
就象平地上卷起的一股飓风,象海啸,象山崩,象山洪暴发一样,排山倒海,汹涌澎湃,铺天盖地地杀了过来。
那些死命逃跑的俘虏,不由得浑身掠过一阵凉意,就象寒风钻入骨髓一样,直接凉到心里。然后这丝凉意直冲脑门,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个个面无人色,耳边除了铁骑飞奔所发出的轰鸣声,已经根本听不到其他声音。
恐惧,带着浓浓死亡气息的恐惧。
汹涌扑来的铁骑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一匹匹狂野凶悍的战马。吼声,战马的喘息声,已经清晰可闻。
长箭呼啸而出,一路厉啸着,撕裂空气,飞奔数十步,“唰……唰……唰……”
霎时间,满天长箭,象一片厚厚的乌云,直指俘虏们空荡荡的背后。
一个不留!
长箭落下。刺耳而尖锐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接二连三的,有俘虏中箭倒下。
长箭穿破皮肤,带出*血肉的声音密集而沉闷,就象嗖嗖冷风,铺面而过。
箭射三轮。
乌丸骑兵就象秋风扫落叶一般迅速,霎时卷走了数十名逃窜的俘虏。淹没。吞噬。
即便他们自己也仅仅有百人之数。
无助而软弱的俘虏们躲闪不及,支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铁骑大军淹没,被滚滚洪流吞噬,除了临死前发出一声惨叫,什么都没有留下。
夹杂着露珠,被士兵们的脚步踩得支离破碎的草地上,转眼之间就溅满了鲜红鲜红还在冒着热气的血液,雪肉模糊的躯体在战马地践踏下翻来滚去,断肢残臂和着泥沙,露水在马蹄下飞舞。
一场毫无人性的屠杀,就这样开始了……
胜负,毫无悬念。
乌桓勇士凯旋,昌古淡淡一笑,只要不越过那固若金汤的长城边塞,这偌大的草原,终究还是游牧的天下。
而后,自是意气风发,翻身上马,一手拉扯着邵羽晕倒的躯体,一手扯动马缰,同时双*腿夹紧,马儿吃痛,唯有费力狂奔。
失去知觉的邵羽,只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任由捆绑,牵拉,在广阔的荒原之上翻滚,碰撞而后随着马蹄印逐渐远去……
一抹朝阳,被满地的鲜血映的通红,绿草染血,赤色成河,山海一般无辜的冤魂,哀嚎痛叫,仿佛在揭露那所谓的赫赫战功!
马蹄踏处,雏菊*花在怒放。
和着返回时欢快的歌谣,依稀之间,意气风发的昌古仿佛又想起了作为大巫的母亲的预言:
“若是有一天你在战场上,遇见能力之内却三箭也射不死的人,那便是你的克星!”
“呵呵……克星吗?”
昌古颠簸于马背之上,回头一瞥面目全非,浑身上下血肉模糊的邵羽,那个连当自己奴隶的都够资格的俘虏,轻蔑的笑了。
母亲,是您多虑了。
昌古低头,箭袋之中,赫然是未射*出的第三支箭!
第七章 霸星出世()
塞外大漠,河套以北千里,匈奴王庭。
这里北抵瀚海,东至狼居胥山,西列燕然,南可直达河套地域。
傲居高原之中,水草丰满,又有大河灌溉,天高云淡,自古就是游牧的天堂。
广阔无人,亦是匈奴人自小就引以为傲的乐土。
苍天之下,草地之上,但见数百个鼓包一般的大帐巍然矗立。
敕勒歌,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这大帐,在匈奴语之中,便称之为穹庐。
这些穹庐,高约十尺至十五尺之间,毡帐的周围用柳条交叉编成五尺高、七尺长的菱形网眼的内壁。
其内部宽敞舒适,是用特制的木架做为围栏支撑,用两至三层羊毛毡围裹,之后用马鬃或驼毛拧成的绳子捆绑而成,其顶部有支架并盖有顶毡,以呈天幕状。
圆形尖顶开有天窗,上面盖着四方块的羊毛毡,可通风、采光,既便于搭建,又便于拆卸移动,适于轮牧走场居住。
帐内的中央部位,安放着高约二尺的火炉。火炉的东侧放着堆放炊具的碗橱,火炉上方的帐顶开有一个天窗。火炉西边铺着地毡,地毡上摆放矮腿的雕花木桌。包门的两侧悬挂着牧人的马鞭、弓箭以及嚼辔之类的用具。
“按照大巫所言,如今大争之世,霸星将降世于吾大漠草原???”
穹庐之内,一名青年后生双手扶案,眼中精光如射,迫不及待的问道。
其人面目俊朗,身材较为矮小,约摸七尺上下,头戴毡帽,装饰以美玉珠宝,衣皮蒙毛。衣着不似中原华夏之地,为左衽,又无文采裙祎曲襟之制,既无纹饰色彩,亦无裙裳蔽膝等下装衣饰物类,形制上也不取曲襟之制。
头戴鹃冠,以金档饰首,前插貂尾。
足登皮靴,前低后高,圆头,筒部有开口以便穿脱以组带贯穿,左右两个纽鼻绕足腕系结。
此人地位尊崇,自是匈奴之主,百蛮大国的头目,撑犁孤涂单于挛鞮【luāndī】冒顿!
不过在这个看似与普通匈奴贵族别无二致的躯体之下,却隐藏着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
冒顿本是其父头曼单于之长子,后入月氏作为人质,逃回后率领万余铁骑,军纪严明,最终弑父自立,党同伐异,一统各大匈奴部族。
此时,匈奴虽然国力日强,但北居丁零之下,南距长城之外,东隔乌桓,西有月氏,位列重重包围之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谓不险。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冒顿,长了一颗超越时代两千年的大脑!
对于尚且落后的游牧和农耕部族来说,拥有这样一个金手指,显然是无可比拟的存在。
智慧和能力,自然笑傲群雄。
冒顿的夙愿,用两个字概括,那便是,灭秦!
自处心积虑身负重任而来伊始,这个目标便从未泯灭。
但是攘外必先安内,自强方可远征,作为匈奴单于,冒顿的第一要务,便是稳定局势,伺机发展壮大,整军经武,磨刀霍霍。
有朝一日,便可率领铁骑挥军南下,荡平中原,尽屠华人!
而此时,显然有了机会。
所谓霸星,冒顿清楚的知道,古人之言,霸星出世,四辅变,六甲乱,当主天下大变。
虽然这八成只是一种迷信的说法,但是在信奉鬼神之说,崇尚图腾的匈奴部族,这,显然可以作为笼络人心的筹码。
“哈哈哈哈,皇天不负有心人,实乃天助我也!”
冒顿心中激动不已,喜形于色,仔细考量思索之后,一个阴谋逐渐成型。
只见他胸有成竹,佯装平淡皱眉问道:
“霸星出世,天下大乱,乾坤斗转,苍穹无色,我等匈奴部族若是能够得到霸星,以其精血大祭先祖上天,必能在这大争之世搏的一方霸业,大巫以为何如?”
“啊啊啊啊!”
在冒顿对面,一个身着奇装异服,脸上布满了刀割一般皱纹,涂以星辰之数的老者长大嘴巴,不住的点头。
其人名为丹苼,为匈奴大巫,主部族占卜祭祀,冦观星象。
对他而言,身在观星台,手握罗盘术,心有卦象周易,目有日曜月光,那漫天的星辰,密布银河,不过就像是脸上缝隙宽大的皱纹一般,了然于胸。
此时正是月缺之夜,天气晴朗无云,他站于高坡上,看天上的星辰格外清晰,这时候北辰星旁,多了一颗从未见过的星星。
那星辰若隐若现,于丹苼来说,却如石破天惊,当即来报。
不过显然,他是个哑巴,只能以手语表示自己的述词。
当然,拥有一个超时代大脑的单于冒顿,自然是可以看懂的。
冒顿眉头一皱,紧接着问道:
“既然霸星出世,当为婴孩之徒,不知大巫可知出世方位?”
“啊啊!”丹苼眼神迷离,不住摇头。
“天机不可泄露?”冒顿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