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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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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冠侯这时才开始打量这个老者,他的年龄已过古稀,须如银,后背微有点驼,但是双眼之依旧充满光彩,举止间,依旧有着从容潇洒的风范。身打扮,与京城普通的居家老朽无异,然而只看他那双充满精光的老眼,依旧充满神采与活力,证明这个老人身体依旧康健,也依旧充满智慧,不容小觑。

    赵冠侯掸掸马蹄袖,上前请了个双安“卑职见过堂。卑职自少年时,就久仰堂威名,心仰慕久以,今日得蒙见召,实是三生有幸。卑职到京里,就该到贤良寺拜见,只是琐事缠身,未能成行,反倒劳堂奔波,这是卑职的罪过,还望老人家见谅。”

    “我说过了,我已经不是堂了,至于旧事,就更不必比。今天,咱们不过是同僚间的小酌,再有,就是我替自己的干女儿,看看人。我这辈子,最大的本事就是相人,翠玉放心,我相过的人,他就不会有差,是龙是虫,相便知。”

    赵冠侯告了罪,坐到了章桐对面,虽然明知道相人之说,只是个笑谈,邀请赵冠侯,也是为了公事不会和自己有关。

    可是不知怎的,等到落坐之后,向善于场面应酬的杨翠玉,颗心却跳的比往日快了许多,头也羞的低下,这场面,怎么像极了丈人相女婿?自己,又是否真能得偿心愿?(。)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合肥相公() 
虽然为天子所恶,权柄大削,然章桐终究是当国多年的名臣,朝廷上下,自有他的耳目消息。≥≯ ≦≦≤。≦≦﹤Z≤<。﹤于今日颐和园接见的事,也大为了解。他邀请赵冠侯来,也是要探探他的口风,摸摸这人的根底。

    这次办差,名义上虽然以礼亲王世铎、******义匡二人为主。但这两个王爷里,前者是个暗弱无主见之人,当初见了李连英都要对跪,除了听话无所长。后者虽然也算旗才子,能书善画,可是于西法上窍不通,实际两人都是挂名,不能做事。

    韩荣、兵部尚书敬信这些都是作为朝廷兵甲的代表,参与接见,于接待规格上,也不甚了了。真正干活的,实际还是要看张樵野、章桐两人。

    张阴恒算是章桐手提携,才有了今日地位的,可是当日他念及只要有章桐在总办各国事务衙门天,自己就没有出头之日,竟是在高丽战败之后反戈击,从背后捅了刀,最终将章桐驱逐出了事务衙门。

    现在,天子亲政之后,洋务上则以张阴恒为主,视其为洋务专家。而于章桐,则多有不满,其张阴恒扮演的角色,也颇有些见不得光。因此,两人的关系,算是恶劣到了极点。

    章桐虽然出席,却不想管事,任张阴恒去折腾,心里未尝不是存了看好戏,再来拆台的打算。而张阴恒则也打算着明哲保身,不敢行差踏错,宁可自己不得功,也不让章桐有再起机会。两下就是这么拖延着。赵冠侯来,就总算是有个人能干活,而这个干活的人倒向哪边,就很重要了。

    “老朽现在只是闲散老翁,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给不了,可以看做个无用的废人。但是好歹,也在宦海里沉浮几十年,有些事看的多了,或许还有点老经验可以卖弄。冠侯,你年纪尚小,不过是个娃娃,纵然是懂洋话,通洋礼,也很难担的起这么重的担。遇到事,不要冲的太前,否则的话,前有强敌,后无援兵,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拿出当初办洋务的派头,将所有人都看做自己的后生晚辈,动辄就拿出长辈的势派。只是他的年龄资历都在这,就算是孙子的岁数都比赵冠侯大,称他声娃娃已经很给面子了。毕竟那位湖广张香帅,堂堂翰林四谏之,在他眼里,也是衣冠数十年,见识书生。可知此老眼,怕是没几个人能得他看重。

    “大帅见教的是,在下这点才学,在您老面前,提不起来。也不敢任意妄为,坏了朝廷大政,只是这事,总要有人去做,差事派下来,也推不开,也没的推。”

    “这话倒是不错,张樵野肯定不会饶了你,我想等到明天,就会把差事派下来。从此以后使馆啊,衙门啊,有的你忙。不过,你也不用太把洋人当回事,左右就是群化外夷人。朝廷给他们面子,这是待客之道,但若是把他们看的比主人还高,那就未免自轻了。这里面的分寸,很重要。不过万岁要学西礼的事,倒是可以教教,这是个好事,不要让他们觉得我们不懂泰西礼仪言语,那样他们就想着要愚弄咱。”

    章桐年龄虽大,精神却足,侃侃而谈,十足是前辈在指点后辈了。章桐的算计,便是想要让赵冠侯担任这个抢功手。由他把功劳抢过来,最好再能在天子面前得到好印象,获得圣眷。

    毕竟皇帝年轻,赵冠侯这种年轻臣子,比起张樵野这种老臣,更容易获得认同感。如果他可以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将来自可替自己说话,逐渐扭转印象,最终帮自己东山再起。

    他所谓相面说,倒也不是空穴来风,只是所谓的相,不是真的相**福,而是相人能否在官场有所作为,是否值得自己栽培。与赵冠侯交谈之下,他心里颇为满意,若是此人早生几十年,又哪有张阴恒飞黄腾达的份?

    既存了栽培笼络之心,他的态度上,也就很随和“人都说我章某用人惟亲,这是句废话。难道我不用人惟亲,还要用人惟疏?量才是用,是空话,也是假话。谁有才,谁无才,哪是两句话,可以分的清楚的。所以,用人的标准,就是条,谁办事能让自己放心,就要用谁。你这次办差,手下也要用人,切记,定要用自己放心的,不要用那些所谓有才有能之人。尤其,不要用那些好为大言,而无实策的。”

    杨翠玉在旁道:“干爹您老人家说的,可是米市胡同那个‘莫宰羊’?”

    她这话说,章桐的老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丝笑意,用手指着赵冠侯道:“你这个促狭鬼,倒是说的口痞子腔,也真对的起你的出身。当年我师正公到津门办教案,就领教过津门混混的风范,几十年过去,津门的混混,倒也出了你这么个人物。”

    赵冠侯并不以自己的出身为贱,微笑道:“堂过奖了,混混么,不过就是群吃不上饭,又不肯吃苦的穷哥们。大家卖骨割肉都是为了口饭吃,想点办法过活而已。那位莫宰羊听说是张樵野的同乡,大帅却也知道他?”

    “康长素自比圣人,这样的妄人,老朽倒是没什么兴趣知道。只是他们在京城闹的忒不成话,我想不知道也不行了。之前他们搞强学会,私立会当、植当营私,便被朝廷查封了。结果不知悔改,又改变名目,成了什么保国会,依旧是闹的乌烟瘴气,不知所云。在京城街头,拦着路人号啕大哭,高喊国必亡,这成话么?名为保国,实为乱国,更有保国不保大金之语,这样的人,慢说做官,就该砍了!”

    章桐当年办团练,剿太平,剿捻子,那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虽然年齿高迈,但是旦威,依旧有着股杀气。手做了个下劈的姿势,然后将眼前的酒喝了下去。

    “张樵野对那头莫宰羊很是看重,听说在皇帝面前保举过,你可要留点心,别让他把保国会的人,安排到接待来。那等无心无肝之人,万不可走上仕途,坏我大金国事。这大金,是该变变,可是却不能像他们说的那么变。内乱必有外侮,这群蠢材,却不懂这个道理。只想着急于求成,却没想过,像他们这么搞,整个基业,就要没了。”

    两下里谈的投机,章少荃于办洋务上亦有经验,于细节处以及些关窍地方指点,赵冠侯不住点头记下。他善于洋,但不善于国事招待,这些地方,章桐的话于他,倒真是万金不换的宝贵经验,亦可算做他的良师。

    等到分别时,已经过了二更,章桐自然是不用在意宵禁,由下人扶着上车离开。杨翠玉则由赵冠侯送着,向陕西巷的下处而去,马车摇晃,杨翠玉手扶额,说了声“头好晕。”随即,就顺势扑在赵冠侯怀里。

    佳人在抱,吐气如兰,加之马车内再无第三人在,赵冠侯心内,却也是阵阵动摇。只好寻着话头问道:“翠玉姑娘,合肥相公是你干爹?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

    “翠玉是个苦命人,做的是这个营生,若是没有个靠山,又哪里保的住自己,怎么做清倌儿?还是当初高丽战前,合肥相公到堂子里来,偶尔看到我唱曲,就觉得我的曲子还能入耳,与老爷子有眼缘,就认我做了个干闺女。其实,就是个笑话,人家是堂,难道我还真能巴望着,却喊声干爹?可是再后来,他老人家出了事,人情冷暖,事态炎凉,跟红顶白本是寻常事。门生故旧,有不少都另寻靠山,可是我却不能没有良心。干爹也就真开始真把我这个干女儿当个亲人看,有些宴请上,便也叫上我。是想为我觅个良配,二来,也是向大家说声,他老人家会关照我,些浮浪纨绔,就不敢对我逼迫过甚。”

    不管怎么说,章桐依旧是有影响的老臣/什么事都要讲个成本,为了个女子,而真的开罪这种老臣,除去宗室觉鲁,如承振那样的混球以外,大多数人是不会做的。杨翠玉在京城可以游刃有余,得章桐的助力,却也着实不小。

    她又对赵冠侯道:“干爹很少和人说这么多话,吃这么长时间的酒,看来是很看重你的。虽然他老现在没了当初的权柄,但是想要为你铺些路,倒也不难。你可要好生记得他的话,不可用那个康祖诒,连他的友人也不能用。当初康祖诒办强学会,干爹想要捐两千金洋过去,结个善缘。结果他们居然说干爹是卖国贼,坚决不肯收钱,反倒把干爹大骂番,从此两下结怨。康祖诒又和张阴恒相善,两下就更不想容,你可千万不要犯这条忌讳。”

    两人说话之间,马车已经到了陕西巷外,这地方虽然到了深夜,但依旧很热闹,门外车马盈门,丝竹管乐之声,钻破车壁,直传到两人耳朵里。赵冠侯想要去掀车帘,却被杨翠玉紧紧拉着他的手

    “别动……求求你,别动。我不想……不想那么早就回去。因为回去,我就要装出副笑脸,要去迎来送往,要去应酬那些大贵人,大恩客。在这,我可以做我自己,可是进了里面,我便是当家的大姑娘,要为整个班的人谋吃喝,专开销,我便不是我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低贱,配不起小恩公,也不敢有什么妄想,只想能像现在这样,我就很高兴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小恩公不嫌弃,可以多来这里坐坐,翠玉想和你说说话。”

    黑暗,杨翠玉似乎鼓足了勇气,在赵冠侯脸上轻轻亲了口,随后向后退“对不起,翠玉孟浪了。小恩公如今已经有了十格格,又哪里还放的下个小小的翠玉。只是我想让小恩公知道,翠玉并非贪恋财势之女,也不想让这点心思,被埋没了。今天借着酒兴,癫狂,小恩公可别往心里去。你的事情多,明天说不定还要早起,我让人送你先回去,自己在这里坐坐就好。”

    她正说着,忽然赵冠侯那有力的胳膊伸出来,轻轻揽住了她的纤腰,随后,便是男子的热气喷到了她的脸上。

    “翠玉姑娘,我又不是个石头做的人,哪里不明白你的心意?只是我不明白,我不过是个小官,又没有多少钱,且有家室,又哪里有资格,和那些宗室觉鲁相比?翠玉姑娘若想嫁人,我想富商才子,乃至官宦,都不成问题。我这点身份,还排不上,所以直不敢想……”

    “他们……他们太老了。”杨翠玉轻声道:“翠玉不想骗你,小恩公说的那些人,我肯定考虑过了,毕竟我也不想生困顿风臣之。可是你说的那些人,不合适。肯娶我为妾的,多是七老十的老朽,有名无实,又有何益?我也是个人,可不想做活寡妇。至于年少公子,俊美多金的倒是不少,可是他们又有几个真会把我放在心里。多半只是将我做个外室,又或者性子不定,贪恋名目,三两年后,名声不在,芳华已逝,便就如同大宅门里无数失宠老妾样,不是被打去干粗活,就是关在黑房子里,无人过问。那日子,还不如在这里。小恩公,我不图你权势财富,只记得令尊曾是救过我们的恩人,也记得,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

    她的手,轻轻摸到了赵冠侯手上的甲套“你可以为你的女人断自己的手指,而里面的男人,他们想的只是我的身子,可以为我花银子,但却绝对不肯为我拼命。我不图与你的正室比,更不敢和格格比,只求,你能把我当个人看,不要玩腻了就扔了,或是过几年就打出府,更不要拿我去宴客送人,我便心满意足。翠玉学过打牌,但自己赌兴不大,可是这把,却愿意押上自己的辈子,来赌你不是那位胡顺官。”

    她这说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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