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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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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毓卿心感动,想到他能在眼下这种乱局里还能先想到自己,心里大为甜蜜,两手搂住他的肩膀“放心吧。本格格在四九城混了这么长时间,黑白两路都熟的很,自保绰绰有余,不会出事的。我跟你说个事啊,最近京城里,有点怪……”

    等到了月初三,情势陡然有变,直隶总督韩荣来电报,称阿尔比昂与铁勒交恶,两国会猎于海参崴。大沽口外也见了阿尔比昂人的兵船,不可不防。津门是袁慰亭防区,右军也离不开袁慰亭的统带,催其立即回任。

    袁慰亭接到电报看了良久,将之放在桌上,又抬眼看看外面。昨天虽然阴,但是没下雨,今天上午又出了太阳。可是此时,天空复又阴沉起来,他只将电报合,嘀咕了声“好古怪的天气。这京城,看来是不能待了,得要紧着回去。”

    西城,义兴木厂,乃是京城个颇有些名望的买卖,当初修三海,这家木厂也参与其,很是赚了笔钱。只是这家木厂的熟客现,最近,义兴木厂的李掌柜不大做生意,也不与生意上的熟人盘桓,偶尔应酬,不是请苏拉,就是请太监,偶尔还请几个侍卫。有人估摸着,宫里多半又是要兴什么土木被他扫听到了消息,在为自己铺路。

    木厂之内,昨天本已经苫盖好了,可今天出太阳,又撤了油布。眼看天气复又阴沉,伙计们匆忙的给放在院的木材重新苫盖油布防雨。

    群新来的伙计,身高力壮,论干活人能顶三四个,可是对于苫盖的活计并不怎么搭手。抱着肩膀好象在看热闹,惹的干老伙计对他们怒目而视。但是知道他们是掌柜的极看重的人,却只敢怒而不敢言。

    “苫什么油布,苫不苫都没用。事情不管成败,他的木厂都不用再开了,这帮人,真是……没脑子。”个独眼年汉子,边在廊檐下吹着风,准备看雨景,边对忙碌的伙计嗤之以鼻。

    在他身旁,则是个三十几岁的健壮大汉,赤着上身,露出身虬结肌肉。“话也不能这么说,当天和尚撞天钟,何况这帮伙计不知道的,也不能怪他们。李兄在京城待了这么多年,也赚下了份家业,这次若是事情不成,怕是就牵连了他,心里倒有些过意不去。”

    “他两个儿子,都死在了高丽,成了绝户。不管有多少家业,也没人继承,这份产业,他也早就不在乎了。我只可惜啊,等将来他百年之后,交牙十二金枪术的功夫,就要失传了。”

    “失传的东西多了,倒也不缺他这门枪法。何况那洋枪洋炮用,什么功夫,也顶不住。还是谭大爷说的对,与其抱着祖宗留下来的玩意不放,不如把眼睛放开,去看看别人都用的什么。别总想着自己祖上多了得,先看看现在人家多威风。这次只要能做成大事,就算是死,也对的起同门以及祖师爷了。”

    独眼汉子笑“你老哥可得好好活着,雌雄镖的功夫,你这代就你个人会,你要是有个高低,这功夫就也绝了。千万好好的,咱还得看着光复河山,驱逐鞑虏呢。走,进屋,喝二两去。”

    浏阳会馆内,李掌柜根据记忆绘制的颐和园草图,摆在桌面上,毕永年看了良久,不得要领。“这个图不行,残缺不全,而且总觉得不对劲。要是按这个图进去,我怕是要误事。”

    谭壮飞无奈的叹口气“样子雷的烫样拿不出来,我进园也只是到玉谰堂,要是写出全部的东西,也做不到,园子实在太大了。李掌柜只是在修园时供过工料,能记得这些,已经很不错了。他最近用了很多钱,打点了些苏拉、太监还有护军,又问出了些,可依旧合不上。”

    毕永年道:“能不能买通些人,把我们带进去?”

    “恐怕是不行,李连英很谨慎,最近园里戒备森严,听说端王的武胜新队也要调动进来。兵力多,而且各自防备,互相监督,送钱,他们也不敢带。挖库藏那事,估计行不通,只能等着袁慰亭的兵进来。”

    “怕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毕永年心里,更属意离的较近的武卫前军程功亭,可是据说此人事金极忠,就算是结拜兄弟王照,都不敢对他提这事。若是找他,非但事情不成,怕是还要糟糕。

    谭壮飞道:“无妨,事情还没急到这个地步。据我掌握的消息,妖妇废君之事,应在九月秋操时动,我们还有时间。万岁赏了袁某个侍郎,于他个秀才都不是的人来说,这是天大的恩赏,亦是个极光明的前途,我想他知道该怎么选。今晚上我再去见见他,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他?这不好吧,万走漏了消息?”

    见毕永年有些迟疑,谭壮飞笑,手臂只动,那口软剑已经出现在掌。“我自然要察言观色,若是他有什么异色,我便取了他的级,先为天子除害!以我之能,十步之内,杀袁,如杀犬!”

    “大公子,你怎么去说服他,咱们凭什么让他信服?”

    谭壮飞笑,铺开宣纸,提起狼毫飞的书写起来。“凭这个,我给他写道上谕,让他诛杀韩荣。”

    毕永年愣,“伪造上谕?这也能骗过他?”

    谭壮飞笔走龙蛇,口内答道:“这并非伪造。上谕下,也由军机承旨代书,我既为章京,便有承旨之职,由我写出来的,就是上谕,怎么能叫伪造?”他此时将上谕写完,轻轻吹干墨迹“比起鞑酋来,我觉得我写的,才该叫上谕!袁慰亭是生是死,就看他今天晚上的表现。”

    。

    他的手段,毕永年自然知道,只是这剑刺出去,他也就暴露了。自告奋勇“我是个粗人,烂命条而已,这次进京,本也没想过活着离开。动手的事,交给我吧。”

    “毕大侠,你没有官身,见不到他的。咱们两个,各自做好各自的事情,杀妖妇在你,说袁斩袁则在我。你为荆轲,我为朱亥,各有职司。若是我有个闪失,只求你告诉五哥声,让他帮我照顾家老父。谭升,备车,去法华寺。”

    谭壮飞到法华寺时,天色已经入了夜,赵冠侯将名片递进去,袁慰亭却也不能将四京卿之拒之门外,只好吩咐声请。

    庙里用的并非美孚洋油,而是菜油,灯光很是昏暗,谭壮飞与袁慰亭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映照下,显的分外诡异。

    赵冠侯站在门外,只听谭壮飞先与袁寒暄几句,又说了下自己与康祖诒的保举,以及韩荣等守旧大臣,碍于袁出身,对其升迁的阻挠。谈了阵,忽然喝了声“有上谕!”随即,袁慰亭便离开座位,跪倒在地接旨。

    此时,戏耍了四九城老少爷们两天的雨,终于落了下来。黄豆大的雨点落在窗户上,打的窗纸沙沙做响,廊檐下的雨水落到赵冠侯身上,让他感到阵阵凉意。闷热了许久的京城,终于迎来了入秋以来的第场雨,自此开始,秋意渐浓。(。)

第一百五十九章围园之谋() 
“韩荣密谋废立弑君,大逆不道!着袁慰亭驰往天津,宣读上谕,将韩荣立即正法。≯> ≯ ﹤﹤<。Z。其遗缺即着袁慰亭接任,即封禁电局铁路,带兵入京,半围颐和园,半守营地,钦此!”

    谭壮飞的嗓音洪亮,字句,铿锵有力,吐字清晰,夹杂在风雨之,依旧声声入耳。

    袁慰亭并没有说遵旨,而是充满疑虑的问道:“围颐和园,所为何来?”

    “不除此老朽,国不能保。此事在我,公不必问。”

    风雨之,谭壮飞的声音似乎又变大了些,袁慰亭在询问,而他在解答。只不知何处的野猫蹿过,块瓦落下来,掉在院里摔个粉碎。就在这声碎响,谭壮飞的最后通牒已经下达“如不许我,即死公前。公之性命在我手,我之性命亦在公手……”

    赵冠侯的手,早已经抽出了枪,转轮手枪在雨并不影响射,何况他是站在廊檐下。虽然房间里灯火昏暗,但他没有夜盲症,这种环境里,依旧可以确保命。

    他固然清楚谭壮飞为技击人,剑术极为高明,而且在进门时,他也注意到了,对方腰里那不寻常的隆起,似乎是缠有兵器。不知道是练家用的铁腰带,还是软剑。

    但不管是什么,他都有把握,在对方出手前,先行将之击毙。只是这种事,无论如何,也得参照袁慰亭的意见,在谭壮飞出手前,自己不能擅自决定。

    袁慰亭原本跪倒接旨,此时却站起了身来,借着昏暗的灯火,仔细看了这道上谕,随后摇了摇头“这不是朱笔。”

    天子诏书,按例应用朱笔,也就是所谓的朱谕,谭壮飞的会馆里并没有朱笔,只能以毛笔代替,便被袁慰亭找到了破绽。“我杀韩荣,如杀犬。但是他是总督,封疆大吏,如果以这种旨意就杀人,不能服众,二就是开了个极坏的头。”

    袁慰亭边说,边回到了自己的坐位上坐下“不管是变法还是图强,都不是不要规矩,而是改掉陋规陈例,改行新法新规。但不管是新法旧法,再烂的规矩,也好过没有规矩。如果随便就可以杀掉名疆臣,那明天,就可以随便杀掉任何人,这天下就没了法度。这就不是变法,而是乱法!如果谭公子执意要慰亭奉此诏,不如现在就刺死我。”

    说完这话,袁慰亭闭上眼睛,做出引颈受戮的态势,谭壮飞反倒是没法动手。自己说的是道理,对方说的也是道理,只要他肯支持变法,就切都有的谈。至少从目前的角度看,变法派里唯可能争取到的掌兵大臣,就只有他了。

    “容庵公,你亦是强学会列名之人,若是万岁有难,新法不行,旧党大臣,亦不会放过你。”

    “谭公子,你说的,在下明白的很。慰亭奉皇命,编练新军,教导以忠义二字。只要天子有令,部下无有不遵,赴汤蹈火,再所不辞。任何人敢行篡逆之事,我武卫右军万余勇士,皆会与其死战到底,绝不妥协。所以你尽管放心,韩荣要是敢下令捉拿天子,我的部下定会在第时间,就砍下他的脑袋。袁某是万岁的臣子,过去是,现在是,将来还是。只要万岁有句话,袁某愿意肝脑涂地报答圣恩。现在,只要有天子朱谕下,袁某立刻回津,定为万岁分忧。”

    “好!袁大人,望你言而有信,今日之议如成,他日袁大人便是变**臣,便是当日的曾公左侯,亦不及你。谭某这便回去请朱谕,告辞了。”

    袁慰亭与赵冠侯各撑开把伞,送着谭壮飞,上了马车。车夫摇动马鞭,车轮溅起水花,在夜幕向着远方驶去,而袁慰亭原地未动,等到良久以后,才对赵冠侯道:“回去谈。”

    房间里,灯光已经晦暗,而外面的雨,似乎越下于大。雨声正好掩盖了谈话的声音,也就不担心被人窃听。赵冠侯四处巡视了圈,也确保没有人偷听,随后,便关上了门。

    “围园杀后……这帮新党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袁慰亭方才正言厉色,副铁骨铮铮的样子,可此时谭壮飞去,他便如泄气的皮球般软了下来。

    “冠侯,这次你可要为我做证,否则仲帅疑心我鼠两端,我便难以做人。既不能见容于太后,又不能容于万岁,袁某的领怕是也难保全。”

    “姐夫放心,您对太后的忠心,我想太后和仲帅,定会知道。您也不用想得太多,仲帅又怎么离的开姐夫带兵。您这样的能臣,他怎么可能加害。”

    袁慰亭摇摇头“你不懂。自古来,朝廷从来就不怕没有良将,所怕者,只有良将不为自己所用。我进京,就等于卷进了这个旋涡里,固然秉持立要粉身碎骨,投奔方,其实也不定就能保全自己。谭壮飞雨夜来访,不管我们谈了什么,这件事总是传了出去,落到有心人耳朵里,只要稍加修饰,就成了我勾结新党,有不臣之心的证据。还有……这道该死的上谕。”

    镇纸下,放的就是谭壮飞手书的那份上谕,袁慰亭拿起来看了两眼“这种东西,就算多看几眼,也是罪过,何况是存在手。他日说不好,就也成了我的罪名。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万天子真的了朱谕,又当如何?我又往哪里推托。”

    赵冠侯心知,此时的袁慰亭虽然有野心,但野心也只限于如何在官场上取得更大的成功,让自己的官职得以提拔,最终或为疆臣,或为军机而已。即使无事时就拿起那本拿破仑传翻阅,也不会想着就靠万余兵将,起家而为皇帝。

    于他而言,目前天子依旧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言九鼎,金口玉言,做臣子的应当遵守上谕。可是,另方面,太后同样也是绝对不可忤逆的存在,这同样也是他骨子里认同的。何况慈喜太后手段高明,袁慰亭对这个老妇人显然是心存忌惮或者说畏惧也不为过,比之对于天子,就更恐惧几分。

    这两者之间产生矛盾时,即使如袁慰亭这等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怎样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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