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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皮子底下打,他却无可奈何,先气他个半死。本地的驻军,也是咱们拳里的弟兄,到时候绝对不会坏我们的事,还会跟咱帮忙。这就是地利人和,再者,我们占天时。”
他指了指外面“风雪越来越大,这种天气里,官军受不了苦,早早的就睡下了,我们冲上去,他们没有防备。我让人预备了几百件羊皮袄,让咱的弟兄反穿着,藏在铁路线两边,他们看不出来,突然动手,不怕拿不下这列火车。这车上,不但有袁慰亭的女人,还有你那个仇人赵冠侯的夫人。到时候你抓了她,我做主,让你们两个做成夫妻,也算报了抱犊崮夺妻之仇。”
袁慰亭在山东剿拳甚急,坎离二拳招架不住,这次也算是破釜沉舟的办法。他们打听到,袁慰亭对沈金英言听计从,只要捉住沈金英,以其性命相要挟,就不怕他不就范。只要神拳能重在山东传播,朝廷再想进剿,也就不易。
为了这个计划,这次各地拳民残部,大半都集在刘家台及周边村落之内,部属足有数万人。内单壮丁也过千,专列里的护卫不过百人,以多击寡,万无不胜。丁剑鸣听到苏寒芝在车上,也是愣。
对于这个女人,他倒是没动过什么脑筋,可是想起师妹,又想起抱犊崮比武抢亲,几番横刀之恨,便不再说什么。赵老祝又对其他头领道:
“大家定要跟兄弟们说清楚,那些女人是要抓活的,不要伤了她们性命。不管怎么样,咱们是要和袁慰亭谈买卖,要是把货物伤了,那还怎么谈?再跟大家说个消息,我们京里的路子,走通了。”
此言出,众人面上都是喜,赵老祝看向刘德广“德广兄弟,你和大家说说,这次你是从哪来?”
“我是从端王府来,端王爷说了,等到过了年,就让咱到京里去设坛传法。”提到这层,刘德广也兴奋起来
“端王爷亲自见了我,跟我聊了半天,又让我演了几个法。我的法术是不如老祝的,可饶是如此,端王也看的津津有味,说是要让咱们到紫禁城里也设坛,演习法术。还要让咱们,去灭了京里的洋毛子。还送了咱个名字,叫飞虎团,说是虎可吞羊,猛虎插翅扫诸夷。又让人制作扶金灭洋的旗面,估计过几天就能送来。等到咱把这大旗立,看哪个官府,还敢动咱?”
听到端王肯出来背书,送旗面赐名字,显然让自己的身份成了官家人,且能入京杀洋,这干头领全来了精神。纷纷附和着“没错,可着大金国,就是京里的洋毛子二毛子最多,等到进了京,杀光那些洋人,二洋人,咱大金国就有救了,父老乡亲,也不用再受洋鬼子的气。”
赵老祝见众人情绪高昂的样子,心知,这些人成分复杂,内既有真正受过洋人气的本分乡民,也有本身就出身草莽,打家劫舍而为官府缉拿的绿林贼人。他们对于打洋人的兴趣是次要,劫夺洋人及所谓二洋人资财的兴趣更大。
表现的这么兴奋,也是因为有了这层虎皮,就不用再怕官军。只是这些人或有武艺,或有枪法,自己还离不开他们,并不好揭破。
好在靠自己的威望和手段,足以震慑住这干人,使他们不敢过于妄为,借其血勇,可成大事。等到进了京,终究是天子脚下,自有王法所在,道长魔消,奸佞之徒到了那里,先就要自减三分锐气。且端王手握武胜新队,彼时自己与其合作,将队伍里的害群之马铲除,也不至于生出什么祸患。
他心知自己的神通只是愚人把戏,可是以血肉之躯抗衡枪弹,不用愚人把戏,就没有办法鼓舞士气,并力向前。
他看了看京城方向,暗自想着:京城里听说办洋务,很有批洋枪洋炮。等到进了京,多向端王要些枪炮,用气而不用术,再整顿下纪律,这些拳民子弟,何愁不是虎狼之师。总之,眼下是要吃下袁慰亭的这节火车,只要降伏了他,自己的整盘棋就活了。
他并不糊涂,不认为真靠拳民,就可以杀掉所有洋人。但是总归留在金国的洋人不多,等到灭了这些做恶的洋人,各国洋鬼子再来,也会学的放规矩些,不敢像现在这么无法无天。再者,眼下天下人皆仇洋久以,自己只要杀了洋人,就有了人望,而这支队伍,到时候也将为自己所驱使,让他们杀任何人,都可以。
扶金灭洋?他嘴边露出丝冷笑,这端王的学问,看来比自己这个老粗也强不到哪去。自古来能扶就能倾,以扶金灭洋为号,不是摆明了说,金国的江山,实际是在自己掌握之?想扶想倾,全在念。个姓赵的,为什么要扶他完颜氏的江山?等灭了洋人之后,就叫他知道,自己这个拳,是要扶金,还是要倾金。
他拿起放在眼前的令旗,开始按着计划号施令,众位头领并不怠慢,领令而出。虽然风雪越来越大,但是众人心都燃烧着团火,任是寒风刺骨,雪花扑面都动摇不了分毫。红色的海洋,向着铁路线方向涌动。很快本地驻军就得到了消息,也加入了坎离二拳边。
几十名身高体健,手持大斧的拳民,抡动着斧子劈砍着铁路两旁的电报线杆,根根电线杆倒下,自直隶通往山东的电报,全部断。而装载着右军高级将领家眷的专车,并不清楚生的切,直冲入了拳民的伏击圈。(。)
第一百九十三章 凶信()
车外北风呼啸,车厢内温暖如春,头车依旧是之前到山东处理人质事件时的那辆特制花车。>≥≥≤≤<。≤Z。车厢里安有吊灯,装有暖气,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红丝绒沙与座椅,尽显奢华。
沈金英、苏寒芝两人对坐着,两人各自都有个上好的酒精药棉加热怀炉,丝毫不觉得冷。苏寒芝经过简森夫人的培训,已经有了几分大家闺秀气质,于普通社交场合也能应付番。
但是在沈金英面前,还是很有些拘谨,不敢多言多语。相对而言,沈金英就比较大方,大毛出锋白狐氅衣,脱下来挂在衣架上,身上穿着大红闪缎夹袄,边看着那怀炉边道
“这洋玩意做的就是好,不用放炭,就那么暖和,冠侯心可真细,什么都想到了头里。送的这个,贴心的很,能嫁这么个男人,妹子你是有福的。”
“大太太嫁与帅爷,才是真有福的。冠侯就是在外面跑,可能见过的东西也多了,所以才知道这个。大太太用的满意就好。”
“别喊大太太,喊姐,我和冠侯是姐弟,咱们是自己亲戚,就不用跟我客气。看你路上心事忡忡的,是不是担心他讨了小的,就冷落你?别怕,有我给你撑腰,他敢对你不好,我第个不饶他。”
苏寒芝自然不敢在沈金英面前提什么大小之分,连忙晃着头“没有的,哪有什么什么小,都是冠侯的女人,而且我和孙当家当初就认识,心里也没别扭。我只是……只是有点舍不得家……”
“还骗我?”沈金英微微笑“你忘了我是什么出身?在我眼前想使诈术,可没那么容易。咱们女人的家,就是自己心里那个男人,他在哪,哪就是咱的家了。你心里的病,我知道,我不跟你样,都是生不出孩子的,那又怎么样呢?只要男人心里有咱,有没有孩子,都是般。”
她向车厢后看了眼“你家里那个做饭的丫头跟你挺亲,朝她借个肚子不就好了?到时候孩子生下来就跟你,喊你做妈,跟你生的是样的。再说这种事,最关键还是看男人,你放心,冠侯他绝对做不出易妻的事,他敢做,我就让容庵摘他的顶子!”
赵冠侯早在蒙阴剿匪之后,就给苏寒芝送了信,让她到山东来,夫妻团圆。可是苏寒芝不是推脱身体有病,就是说父亲灵柩不便,迟迟不动身。
究其原因,自然还是在她无法生育这个问题上,自惭形秽,总觉得不配做大妇。尤其知道赵冠侯纳了新宠,自己就有退位让贤之心,想着孙美瑶那里生下个孩子来,自己就把大妇位置让了给她,只做个侧室位分,不能占着大妇位置不放。
可是袁慰亭在山东已经站稳脚根,就要接家眷团圆,除了自己以外,右军将弁家属也有不少要接到山东。袁慰亭几个侧室全都未提,只要沈金英到山东。沈金英出前,就特意叫上了苏寒芝,她就没法不动。不管怎么说,她也不能拂了沈金英的面子。
她心里固然念着赵冠侯,担心心上人饮食不周,水土不服,又怕是枪林弹雨难免伤损,恨不得步飞到他身前,看看他是否如往昔。可想到,到了山东就要面临两个女人共享个男人的局面,心里就总是有些不痛快,神色间也不怎么好。
听沈金英说,她反倒为赵冠侯分说“姐,冠侯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易妻的。我只是……只是有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沈金英笑“妹子,那你说姐姐配的上容庵么?这男女之间,哪有个配或者不配?不还是看个缘分?你就说你自己,现在津门租界里,可有不少人是你九河侠隐的书迷,你到山东,第个着急的就是雄野松,剩下那半本无人生还,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这样的才女,要是看不上冠侯,包准大堆男人抢着要娶……”
苏寒芝脸红,两人正说着笑话,忽然车渐渐慢了下来,随即就有阵阵喧哗之声。由于内外温差大,车窗结了层薄冰,看不到外面情景,沈金英只好问道:“来人,去问问车上,出什么事了?好端端的,这车怎么就慢了?大冷天,就算不能早步到济南,也别放到半路上啊。”
话音未落,负责护卫的李秀山自外面走进来,他的表情极是凝重,对两个女人施了个礼“大太太,弟妹,情形不对劲,路被人破坏了,我怕是有响马。”
“响马?”沈金英哼了声“我还头回听说,这坐火车也得雇镖行的,你们这百多号人,是干什么吃的。有响马,就给我打回去。你们手里水的西洋快枪,难道还顶不住群响马?”
“话是这么说,可是情形,谁也包不准。按说这带是该没有贼的,谁知道这是……”
他话未说完,只觉得脚下的地毯微微颤抖,仿佛整个地面,都在这刹那间颤抖。沉睡千年的巨兽,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随后,如同海潮般的呐喊声,就从外面传了进来。
呐喊的具体内容,时还听不清,但是声浪如同海潮般,任谁也听的出,来者人多势众,不知来了多少人。
李秀山面色沉“二位夫人,恐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请你们离车窗远点,其他的事,交给卑职。”他起身抽出左轮枪,便去指挥卫队。沈金英拉住苏寒芝的手,安慰着“妹子别怕,我们车上有百多名卫士,枪弹带的也多,就算是有响马,也是他们自己吃亏。”
苏寒芝虽然听她说的有把握,但是从她手的微微颤抖,也可以感觉出这贵妇人雍容背后,所藏的紧张情绪。这节列车是专列,只载了些夫人女眷,外加扈从马弁。按说这消息是该保密的,可是响马单单找上这车,到底是正好撞了大运,还是蓄意为之。
从方才地动山摇的动静上判断,属于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护卫人马太少,对上这么多敌人,纵然有枪弹,也未必能胜。万落在这些盗贼手里……下面的情形,她便不敢想象。
马凤喜提了铁棍,从餐车那边赶过来,苏寒芝朝她点点头,吩咐道:“好生保护大太太,我不用你管。”随后就从旁的衣箱里,翻出了赵冠侯留给她的那支护身手枪,按着丈夫曾经教过的方法,压上弹药。
“妹子,你会使枪?”
“只学过,不算会,打人打不到,但是打我自己,还是可以的。”苏寒芝脸上露出丝苦笑,但是语气却格外镇静,她显然已经做好了殉节的准备,且没有什么畏惧。
稀疏的枪声已经响起,开枪的并非是卫队,而是进攻的方。他们的枪支不多,大多是土枪,滑膛枪只有很少的部分,由于风雪影响,火绳枪和弓箭,威力都大打折扣。但是总归人多势大,依旧有几枪弹,打碎了车窗的玻璃,冷风混着雪,从缺口里疯狂的灌进来,寒冷驱逐了曾经的温暖,寒意直入每个人的骨髓之内。
天气入冬,离年越来越近,各路兜剿拳民的部队,都找个大城名邑驻扎,图的是让手下儿郎过的舒坦点。赵冠侯的炮标,进驻的便是临近直隶的临清州。这里本也是绿林响马聚集之所,多有强人出没。自从毓贤为巡抚以来,城内的治安大为好转,但是到了乡下,依旧有可能遇到响马。
赵冠侯大军到了地方,便与州官以及地方上的驻军配合,着实清了几次乡,收编了些匪部,剩下的就都剿了。被解救的肉票有几百张,内还有几个是本地的士绅。有了这个香火情义,部队驻扎时,地方上就比较配合,加上这支人马积蓄颇丰,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