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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加厉,杀戮洋人无辜,手段特以残忍野蛮。乃至用烧红铁棍,刺入洋人孕妇身下,这已不是为了杀人,而只是为了逞凶。洋人此次兴师,绝对不会容他,必会发兵去攻打山西,若是再遇到昨天那样的战事奴才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再者,端邸乃是毓贤的举主,给哥萨克骑兵指路的,则是澜公的包衣。”
他这话一说,却正点中慈喜心病。承澜家的包衣给哥萨克带路,引领他们追杀鸾驾的事,固然可说是奴仆的个人行为,但也可以看成是其有意刺杀圣驾,给大阿哥登基扫清障碍。这两者之间具体哪个是真相,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慈喜心里,已经对这一兄一弟,以及与他们亲近的庄王承勋恨之入骨。只是现在时机不到,还不到发落他们的时候,隐而未发而已。
进入山西之后,就是毓贤的地盘,山西一省兵力,都受其节制。端王虽死,大阿哥还在,端王的一兄一弟也在,如果这些人联手兵谏逼宫,倒是不可不防的一件大变故。
她点点头“我想,毓佐臣还不敢做出什么神佛不容的事来。再说,他就算想要做,我们手上有武卫右军,还怕他不成?就他的豆腐兵,我看来了也是送死。”
“老佛爷圣明。这武卫右军对抗山西的兵,自是绰绰有余,可是既要他们防范洋兵追击,又要防范山西兵,就成了腹背受敌。既要防友,又要退敌,实在是太为难了些。再说,毓佐臣是山西的巡抚,他只要在粮饷上想一想办法,拖延一二,这右军的日子,就难过了。”
“可如果不去陕西,我们又到哪去?”
韩荣道:“这支新到勤王之师带着报纸,奴才看到了他们带的一份万国公报,上面有联军元帅瓦德西的一句承诺。说普鲁士百姓在山东境内始终得到保护,毫无危险,普鲁士皇帝甚为感激。又因为山东境内并无飞虎团出没,因此普鲁士军队绝不会入境剿匪,两不相犯。”
慈喜闻听就知,韩荣的意见,是避祸山东。从武卫右军的战斗力看,山东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山东的洋人很多,且又守着阿、普两国的领事,这又是让她不放心的地方。当初之所以选择陕西,就是图那里没有领事馆,且由山西接济粮饷方便。山西表里山河,地形易守难攻,退到陕西,敌人追不过去。
再者,陕西巡抚鹿传霖本位面时空应为端方,架空,所以端老四滚粗了。乃是韩荣岳父的门生,与他的关系比袁慰亭要近的多,到陕西巡幸,于韩荣的利益远大于去山东。是以他站出来反对这一点,倒是让慈喜很为意外,考虑的也比较认真。
“山东有很多洋人。还有领事馆,我可不想跟那些洋人交涉。”
“这一点奴才也想过,不过洋人已经答应两不相争,就不会食言。只要我们不向洋人进兵,洋人就不会来骚扰两宫。而且山东是阿、普两国势力范围,没有他们同意,其他国家绝不能进入山东,否则就成了与这两国启衅。老佛爷在山东,也可以遥制京城,这交涉的事,也就不至于让庆邸和章少荃一手遮天。该怎么谈,怎么定条件,老佛爷可以做主。若是到了陕西,鹿翁是旧派人物,陕西的电报不发达,想要约束和谈,恐怕就很难了。”
慈喜思考了一阵“你先下去,这事事关重大,我想想再说。”
韩荣是她的心腹,她不会怀疑其进言的真实性,而内忧外患的考虑,也让她不得不重新权衡一下去陕西的得失。但是,该当如何决断,她也拿不定主意,最终的决定,还是要问计于李连英。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改道(下)()
赵冠侯分的宅子,是城里一处武举人的家,搬家搬的急,院里还放了刀枪架子,孙美瑶摆弄着一口大刀,在手里耍着刀花。翠玉则已经像个主妇一般,拿着鸡毛掸子四下打扫着。
赵冠侯笑道:“咱又不常住,你打扫它干什么?”
“那不成,住一两天,也得干净着点,这是体面,也是你这大老爷的排场。”翠玉边说边笑,毓卿在旁道:“是啊,一口透龙宝剑、一只打簧金表、一个珊瑚笔架、一枚翡翠扇坠。所值虽然不多,但却都是先帝爷生前的御用之物,这可真是一张纸画鼻子,好大的面子。赏戴头品顶戴,赐号果勇巴图鲁,这还就是个开始,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封赏。依我看,这几天就该有人上门来,走你的关系,到时候要是排场摆的不足,是会被人笑话的。”
“还有世袭骑都尉呢。”赵冠侯笑看着毓卿她们“你们比一比,看谁先替我生一个骑都尉出来。”
“美的你。”毓卿瞪他一眼,但脸上甜甜的笑意,依旧是掩盖不住的。一个骑都尉对于她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世职,但她终究自认身份比家中其他女人高贵,这个骑都尉注定是要自己来生,没有别人的份。
对于官府排场这些东西,姜凤芝和孙美瑶都是门外汉,听她们一说,不知该如何答言,近而就有些觉得被鄙视了,只好到院子里去摆弄刀枪。毓卿是行家里手,与翠玉一起铺排着,准备应付访客。
孙美瑶粗声粗气道:“冠侯,大帅交代那事,你怎么想的?咱这次也是拼了老本,前后十营,在河南又预备两营兵接驾。若是事情办不成,可是不好交代。”
“大总管那里,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该打点的也打点了,只要大总管心里有数,就知道该怎么说。”赵冠侯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拉着孙美瑶的手“你这几天把骑兵撒出去,四乡八野去杀逃兵。把临阵脱逃的那些兵该杀的杀,该抓的抓。不想死的,就抓来给咱当夫子,剩下的就砍了头挂起来。现在太后身边护驾的,就是咱右军一路兵。她不听咱的,又听谁的?”
毓卿的脸色又有些难看,赵冠侯忙又拉住她的手,将两人的手都攥在手里“去山东又不是坏事,真要去陕西才惨啊。那里民穷地薄,根本养不起大军。何况道路难行,各省报解京饷,要运到陕西也很困难,光是路上使费,就比山东要多出几倍。到了山东,对于百姓也是好事,可以减少一大笔路上的人工摊派,几方面都能得利,一举数得的好事呢。”
“得利最大的还是袁老四,他这一接驾,论功行赏,说不定就能进军机了。可是用这大兵劫驾的方法,总是不太好。”
赵冠侯一笑“这可不是劫驾,而是劝驾。老佛爷如果不听,非要去陕西,那我们也没办法,只好跟着走,绝对不会哗变,你就放心吧。袁宫保也不会担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大逆不道的事,他绝对不会做。”
府衙之内,李连英也是这句说辞“袁宫保绝对不是乱臣贼子,他没这个胆量,老佛爷要说去陕西,当兵的没有二话。可是奴才看的很清楚,这些兵确实是想家了。跟洋人这一战,他们死伤也很大,士卒有了思乡之心,如果走的离家越来越远,这士气,怕是不如现在。”
慈喜点着头,心里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现在身边唯一可用的武力,就是这支右军。一旦右军与自己离心离德,即使不敢犯驾劫驾,就只来个一哄而散,则两宫的安全就无从保障。关中多有刀客绿林出没,身边没有强军护卫,御驾也有可能被劫,以地方上的部队护驾的话,就靠那些脓包,恐怕真不是那些游匪刀客的对手。
再看着那份万国公报,她的心里,也没了准主意。向李连英问道:“你说说,要是咱到了山东,洋人非要见我可怎么办?”
李连英听她这话,就知道她已经动了心,笑道:“老佛爷放心,那么不开眼的人,他们国家是不会派来当领事的。奴才对于地方上的事不懂,只是当年跟七爷出京看北洋的时候,听人说过。这山东,确实比陕西是要富裕,办皇差不至于太为难。陕西那是真穷,百姓也剽悍,听说一言不合,就要动刀。董五星在那,也树大根深,很有些势力。他现在死了,那些人对朝廷,是个什么态度,可是谁也说不好。要是去陕西的话,咱还是得从山西多招点兵,免得到了地方人手不够用。”
“那这么说,陕西就哪也不如山东了?”
“那倒也不是。鹿抚台跟韩中堂是至近的人,总归是自己人,好关照。再说,鹿翁是个忠臣,比起袁慰亭要刚强。奴才听山西来的勤王军说过,陕西那边,也在招兵。”
“陕西洋人不多,招兵干什么?”
“说是鹿抚台决定,跟洋人一决雌雄,准备招齐了兵以后,带兵出陕,与洋人决战到底。那些刀客啊,绿林啊,都被他给收到军队里,给官职给刀枪,穿上官衣,就是兵了。”
“他就要用这些兵和洋人打?”慈喜的脸一沉“这简直是儿戏了,他是个文官,不懂得行军作战,我也没指望着他的兵能起什么作用,可是他不起作用也别添乱才好。这么个闹法,不是和后军一样了么?”
“这原也是没办法的事,陕西强盗太多,如果不用这个办法,把强盗变成官兵,润翁鹿传霖字润万怕也是压不下那些个强人。”
慈喜点点头“你且下去,好生安抚着赵冠侯,让他一定把自己手下的兵管住。若是武卫右军再出了变故,咱们身边,就没有得用的人了。告诉他,这恩赏是个开始,等安顿下来以后,自有封赏下来。”
京城,銮仪殿内,赛金花体贴的为瓦德西整理着胡须,这位世界元帅,满意的哈哈大笑。这次中华之行,收获了一位东方贵妇的芳心,于他而言,亦是一件极有面子的事。
从骨子里,他看不起那些铁勒人的作为,这简直是野蛮人,没有半点美感可言。还是这种靠自己的魅力来征服,才更有味道。赛金花与亨利亲王共舞,照片他是看过的,这么一位贵妇,可不会因为财势等原因倾心于己。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的魅力,依旧那么大,还是能够打动这么个美人。
其在家中有妻子,而且是扬基富翁,自然不可能与赛金花有结果。可是这段日子,在金国有一位临时夫人,却也足以排遣岁月。
赛金花则利用自己搭上瓦德西的关系,不仅住进了皇宫大内,实现了人生最高追求,更重要的是,她的名气越来越响,从状元娘子,变成了世界元帅夫人。想要巴结她的人只会越来越多,等到将来联军退却,她在京城里的生意只会做的更大。
利用瓦德西的关照,她现在负责联军在京城的饮食供应,从中很是赚了一笔钱。又因为劝阻着瓦德西派出宪兵,略微干涉了一下联军的暴行,给自己博了好大名声。
有这个赛金花保京城的名声在,未来和议一成,两宫回鸾,她赛金花依旧是她的赛二爷,不怕有人找她的后帐。这段日子里,庆王也经常来拜望她,希望她能够从中斡旋,促成和议。
饮水思源,能到今天这个地步,自然是要感谢赵冠侯当初的献计与规划,是以赛金花在侍奉瓦德西之时,对于赵冠侯的情况也格外关注。瓦德西对她并不隐瞒,
如同说笑话一般,介绍着铁勒的败北。
以四千人的庞大战斗单位,居然被金兵击溃,名动天下的哥萨克骑兵团,遭到了毁灭性打击,中高级军官十不余一,部队死伤超过八成,已经无力承担接下来的作战,只能在京接受整补。
近卫军的表现同样是一场笑话,指挥官临阵脱逃,一个枪骑兵连都扔了进去。今天,总办各国事务衙门坐镇的庆王,刚刚来打了招呼,要和铁勒谈俘虏交换的事。这与其说是打招呼,不如说是故意恶心人,李维尼奇的脸色如同死了父亲一样难看,一天都在躲着各国的司令。
说起这些,瓦德西笑的更痛快“这些该死的铁勒人,想要独占在华利益,居然想要去抓大金的太后和皇帝。这种行为,我们各国都不会接受。结果这次,他们居然丢了这么大的脸,我想尼古拉的一定在自己的宫殿里诅咒着这些军官。这些蠢货,他们的存在,是整个铁勒帝国的耻辱。如果我们在西线遇到的都是这样的对手,那么一个普鲁士士兵就可以对付五个铁勒人。”
赛金花微笑着“一将无能,累死千军。铁勒没有元帅这样的名将,自然就要吃败仗了。可是,铁勒打了败仗固然是好事,但是对于联军而言,你们的目的并没有达到。相反,金国取得这个胜利之后,反倒是会重新估计两方的形势,你们的和谈,就更难达成了。”
“夫人,你是个金国人,难道不为了你的祖国获得胜利而高兴么?”
“不,元帅,女人是感性的生物。我们只关心我们自己爱的人,而不是去关心自己的国家。我对金国并没有感情,我在意的,只有你。”
这个米汤灌的恰倒好处,瓦德西哈哈大笑着“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