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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侯一定要来,我到时候会让你看看,我们阿尔比昂女性,是何等的迷人。”
他这样说,便是在开玩笑,方才紧绷的气氛,就在这玩笑中恢复平和。赵冠侯笑着点头同意,随即道:“大总统要在山东设立民政长,我这督军,不再管民事。贷款的事,我怕是无能为力。等到新的民政长上任,我自会和他交涉,建议他与阿尔比昂方面,加强合作。但是新任民政长是谁我都不清楚,暂时还说不好。”
朱尔典表情极为认真“冠侯,贵国内政,我国不会介入。像是民政长人选,这是大总统的权柄所在,我自然不会干预。可是,如果新任的民政长,不能继续你的经济正策,对于两国邦交产生恶劣影响,我也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向大总统提出交涉,在山东,阿尔比昂,永远是你的坚强后盾。”
“如此,就多谢公使阁下了。”
罗德礼适时说道:“为了贵国的未来,为了山东的发展以及我们之间的友谊,我们来喝一杯。”
说着话,他拉动了身边一根铜线,时间不长赛金花带领着两名风姿绰约的女子,从外款款而入,手中举着托盘,上面放着一瓶上好的白兰地。酒流入杯中,轻轻晃动,荡起点点涟漪。酒杯轻轻碰在一起,两名妙龄女郎各挽一位异邦男士的臂膀,几人放松心情,哈哈大笑,一切问题,仿佛都已经随着笑声,消弭于无形。
河南,南阳城头。
五色旗被砍落,一面写有中原抚汉军大都督字样的素色旗帜,在城头高高悬起。字有碗口大小,写的颇为潦草,龙飞凤舞,虽非名家手笔,但是却自有一股不受拘束的气象,蕴藏其中。城中的火已经被扑灭,只剩下阵阵黑烟直冲天际。
原本驻节于此的府知事及衙门办公人员,大部已经随同陆军第五十九团突围而走,但是部分工作人员,包括警察及城里的大户没有来得及逃,全都做了俘虏。南阳作为府城,又有陆军一个团驻扎,自认固若金汤。甚至于兵火初起时,外乡的富翁纷纷逃入南阳避难,这下,反倒是更有利于袭击者一往打尽。
袭击者全都有脚力,马、骡子都有。身上有的穿着不合体的长衫,下摆被火烧毁,或是自己撕下去,看上去很是滑稽。其他人有的人穿着短衫,打着赤膊,还有的则穿着戏台上的武生行头,或是武行穿的练功服。但是绝大多数人,都穿着打满补丁的布衣,光着脚,裤子卷到膝头,露出那漆黑沾满泥污的小腿。
他们不久之前,还都是田间辛勤的农夫,将汗水撒向土地,期盼着有一个好收成。希望曾一度来临过,至少在县城派来的人宣传中,号称共合之后,万象更新,人们将过上好日子。可是很快,希望就被绝望战败了。
共合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村里的财主依旧是财主,县里的老爷依旧是老爷。三班六房原样保留,只不过换了一身制服,改了个称呼。县令甚至还保留了自己的全副轿班仪仗,不打板子,改为站笼,比打板子更难过。
新正府最需要的,不是农夫的感激与支持,而是他们的钱和粮食。数十种从未听说过的捐税从天而降,全副武装的士兵警查,冲进家里,拿走最后一粒粮食,并宣称着,百姓就该支持正府,抗粮不交即是死罪。
前金时代,秀才可以摆摆破靴阵,到衙门里去找县官办交涉,依仗读书人的身份,可以组织抗粮而不受罚。可是现在共合建立,一切都不一样。农会甫一组建,就有大兵排队来解散,反抗者随即就遭到枪弹与刺刀的款待,秀才与农夫并没有任何区别。
一连杀了几个读书人之后,农人们才明白过来,这个世道变了,读书人已经保护不了自己,交税才能保住性命。
当税官拿走他们最后的财产,还逼迫着他们卖出田地,卖出子女,最后背井离乡流离失所时,一些农夫喊出了:不!举起了锄头、柴刀,以武力捍卫着自己的私财。
河南本就有大批趟将出没,乱世为匪,太平为民,有不少农人的家里,就埋着刀枪火器。随着新正府罗掘渐紧,河南的农人越来越少,趟将越来越多。许多原本销声匿迹的杆子,重又扯起旗号,在夜色降临之后,呼啸着冲入村庄、县城,踏碎深宅大院,闺阁千金的美梦。
攻破府城,这是很少见的事情。尤其现在是秋天,秋粮征收之后,府库最是充盈。一想到那些白银和粮食,不管是新近入伙的农人,还是在江湖上打滚多年的老趟将,都忍不住在脚力上兴奋的呐喊着,叫嚣着,发出阵阵意义不明的长嚎。
白狼!
这是他的部下标志性的行动,像狼一样,发出阵阵凄厉的长嚎。河南省内,不管是官兵还是大户人家的护院枪手,只一听到这阵阵狼嚎,先自胆裂魂飞,一身本事先去七成有余。老百姓反倒是放了心,白狼兵不犯贫苦,不伤百姓,自己没什么可怕的。
可是今晚的南阳,似乎与其他的地方不一样。紧闭的门,被大力踢开,明火执仗的汉子,旋风般冲进房里。主人脸上刚刚堆起笑容,随即就凝结了。
闯入者并不像传说中的白狼军一样秋毫无犯,公买公卖,反而以枪柄刀把,将主人打翻在地,随即冲入内室,时间不长,就传出女子的尖叫与男人的狂笑声。
被捆住的男主人,怒目圆睁的看着闯入者,一个又一个冲进了自己那四面透风的房子里,又提着裤子从里面嬉笑着出来。
类似的情景,在许多院落、民居里上演着。一面面写有镇嵩军字样的军旗之下,大批面目狰狞,目露凶光的大汉,如同猛虎冲入羊群,向着那些手无寸铁的猎物,开始掠食!(。)
第五百三十一章 意外之喜()
“镇嵩军实在是闹的太不成话了,间银掳掠,这和北洋匪兵,有什么区别?他们这么搞,把我们抚汉军的名声全都败坏了,这不成,我要去和他们谈一谈。”
白狼军的首领,也即中原抚汉军大都督白朗,身形并不算十分高大,亦不是太强壮。他读过书,后背有一些驼,这是读书时,坐姿不正,给自己留下的后果。他的年纪刚到中年,胡须修剪的很整齐,面皮白净,气质上更像是一个书生,而非一个军人。
单看外表,谁也不会相信,就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居然能统率成千上万,分属不同杆子的趟将,成为河南绿林盗魁。这些趟将因为地盘或是日常打劫的纠纷,彼此之间多为仇人,见面之后,破口大骂挥拳就打,乃至拔刀拔枪,都是常态。只有在白朗面前,这些人才有一点人的样子,不敢胡作非为,更不敢火并械斗。
白朗身上穿着一件浆洗的有些发白的军装,肩肘等部位打着补丁,身上并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品,只有一柄左轮手枪,一口指挥刀,外加一枚不起眼的军功章别在身上。
那还是他在北洋第六镇,吴定贞将军手下当参谋时,得到的奖赏。东西虽然不值钱,却是吴定贞亲手发放给他,意义非凡,须臾不可离身。
当日滦州起义,白朗是吴定贞的忠实拥护者,甚至还草拟了告北洋全体将士书。准备发给北洋各镇兵将,呼吁各镇弟兄响应起义,反戈一击,彻底葬送完颜氏的江山。
彼时天下响震,群情激昂。三杰聚首,燕晋联军,又截有大批军火,兵精械足。只要一声令下,席卷直隶,剑指京畿,光复汉家河山,也不过指顾间事。那时的白朗一度认为,自己将骑着马,挎着刀,跟随在吴将军的身后,进入京城之内,直入紫禁城,将窃据于此的胡酋捉出来斩首。
没想到眨眼之间,天地反复,吴定贞遇害,两杰出奔,联军一夜之间哗变瓦解。随即鲁师入晋,阎易山不能抵挡,一溃千里,最终向袁慰亭拱手称臣,北方葛明大局,成败皆如一梦。
白朗当时逃回家乡,重又聚集人马举事,兵力不过数十人,枪械两三支,根本成不得事。但是他有将略,懂军事,在趟将之中,就是孙吴诸葛一般的人才。队伍发展的很快,有不少趟将佩服他的为人或是才干,甘愿为他所用,连山头都可以借给他当做老营。
其驭下采取军法,部队纪律严明,不犯百姓,不伤贫苦,在民间的声誉极好。所到之处,百姓箪食壶浆,以迎义师,又主动为其通风报信,使官军的剿办屡次扑空,反倒是被白朗寻机偷袭,损失惨重。
随着共合建立,南北大战,北方的大部队都移往南方,河南空虚。白朗的力量越发壮大,投奔他的杆子渐渐增多,白狼的名号,也渐渐传了出去。
孙帝象派出了一名参谋沈鸿宾,作为他的军事顾问,帮助白朗参赞军务,联络各方豪杰。黄长捷也拨了一笔军费,另外给了一个大都督头衔。允许其开府建牙,大江南北,不管攻取任何一省,都可就地授官。
虽然军费数目很有限,大都督头衔,也是口惠而实不至,甚至连军旗大印都要自制。但是这种任命,依旧意义非凡,代表着他们是得到南方葛明正府承认的正规军,而非土匪。有了这个旗号,愿意加入队伍的人马,也就越来越多。
饶是如此,白狼军在这一两年内,也不过是游匪而已,在民间越传越神,乃至外省都知道白狼的名号,也只是当强盗来看。真正使其成为气候,拥有攻城拔寨实力的最大功臣,则是现任河南督军,袁慰亭的表弟张镇方。
河南作为袁慰亭的故乡,委任给自己表弟做督军,自是以自家人守自家根本,求个放心之意。张镇方自上任之后,也不辜负表兄重托,先是以数十斤黄金,为表兄打造佛像一尊,又给几个表嫂,每人送了一份重礼,以报答提携之恩。
后又在项城大修袁氏祖坟,希望袁家列祖列宗保佑,袁氏一门世代总统,父承子继。张氏一门永保富贵,做总统身边的一字亲王。
中原之地,此时已经残破不堪,战火天灾,让田地荒芜,民生日艰。张镇方这一番搜刮,民众几已无从生存,是以揭竿而起者日众,杆子的声势,异常壮大。曾经沉寂的民团、趟将纷纷复起,将整个河南搅的天翻地覆。
张镇方自然不希望此事上达天听,给大总统面上抹黑。复出奇计,派专使招安了河南的大匪首王天纵、刘镇华等人。将其部下趟将杆子按数收编,发给军装号衣,组成镇嵩军,以匪治匪,威力无穷。
自镇嵩军接受招募以来,杆子们的武器,纷纷从砍刀长枪,变成了火枪土炮,甚至一部分用上了快枪。烟土私盐,光天化日可以销售,不避官府。只要插上一面镇嵩军的旗帜,再贴个军需封条,河南省内畅通无阻。
乃至架肉票的时候,也不再费心的去开土围子,只说一句镇嵩军有事相商,就可公开绑人。而张镇方督军也因为用了这妙计,家里边多了几百亩土地,外加几个年轻漂亮且读过洋书的姨太太。
有如此一位督军,白狼之乱自然不成气候,张督军才胜孙吴,谋赛诸葛,攻无不取,战无不可。数月时间内,击毙白狼六次,歼匪兵五十万有奇。
遗憾者,匪徒太过狡猾,在逃跑过程中,居然混进确山、罗山、潢川、商城、固始等县,盗走官银粮食若干,外加县知事两名。复至漯河,盗走老弱病马若干。只是拥有了这些老弱病马的白军,竟然来去如风,官军劲旅追之不及,真乃是让人匪夷所思之奇案。
今天更是胆大包天,混进南阳,把驻守在此的五十九团盗走大半有余,白狼本人再一次死而复生,还得劳动张督军大驾,再次将之击毙。
白狼部素重纪律,与镇嵩军大不相得,对于这种纵兵行间的行为自是看不惯。白朗按照习惯,准备派出宪兵维持纪律,先杀几个人头再说。可是一旁的参谋沈鸿宾却阻拦道:
“大都督等一下,这次我们攻取南阳,镇嵩军关键时刻反戈一击,是决定因素。现在袁氏窃国,葛明力量受挫折严重,现在正是联合所有力量之时。每一分力量都要争取,我们增强一分,袁贼就减弱一分,一增一减,关系非小。镇嵩军不比我军,纪律素来废弛,只能一点点约束,如果一开始就用我们的纪律要求他们,两下的合作就谈不到。”
他压低了声音“王天纵这次和我们合作,是看在陕西冯翊军总司令郭剑的面子上,与我部尚不能良好合作。兼其匪性未去,催逼过急,可能引发其部哗变,对我们很不利。”
“可是我军的名声”
“他们打的是镇嵩军旗,与我们的旗号,军装都不一样,老百姓还是可以分的清的。”
正说着话的当口,一支马队打着火把从另一侧赶过来,马上的首领,远远的抱拳道:“大都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