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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第5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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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在秋日时节,依旧敞着胸,露出古铜色的皮肤以及身上的刺青。有的人一只脚踩在身旁椅子上,还有的干脆脱了鞋,行状各异。

    正坐上坐的,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身上穿着一件明黄劲装,看服色仿佛前金时代的皇族,但是衣服的制式,又像极了江湖好汉。皮肤白皙,相貌异常英俊,眉宇之间,更有一股英气,让人一见,就顿生好感。

    见到白朗三人来,那人也不说话,只点头示意,让三人在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又朝台上一指。

    戏台上唱的是春秋配,扮姜秋莲的旦角柳眉凤目,扮相异常出挑,唱念扑跌功夫皆佳。正在那里唱着“受逼迫去拣柴泪如雨下,病撅撅身无力难以挣扎”声调悲切,真如个无力娇花让人心声恻隐。

    等到腔一落下去,中间那男子带头喝彩,胡云翼也大声喊好“三太太的嗓子没的说,就算是易俗社的名角,也就是这两下子。好的很!白都督和王大侠是河南人,没听过我们大荔的碗碗腔,跟你们河南的戏,不是一个味道。”

    白朗眼看,县衙内其他人的彩声也极大,便也附和着喊好。等到喝过彩,那汉子才朝女子招呼道:“先莫唱咧,下来给几位朋友敬一杯酒,远来是客,咱们可一定要招待好。三娃,恁不是外人,我不招呼你,吃啥喝啥,自己看着弄。王大侠,白都督,恁二位都是好朋友,今个郭某要和你们好好喝一杯。沈哥呢,他咋不来么。”

    白朗心知,这英俊潇洒的年轻头领,必是第四路军司令郭剑,而台上唱戏的,则是其宠妾杨玉竹。先是见过礼,随后道:“这一次败的太惨,沈兄在乱军之中下落不明,恐怕”

    郭剑挥挥手“胜负兵家常事,这没啥。打输了没关系,明天再打过,早晚有赢的时候。这就像耍钱一样,今天输,明天赢,常有的事情。沈哥福大命大,没啥事情,等过几天,说不定自己就回来咧。”

    这时,杨玉竹已经从台上下来,也不卸妆,穿着行头来到三人面前,先朝胡云翼一笑“三娃,你这天天来,我可不敬你的酒。大都督,王大侠,这杯酒,我敬你们二位。”说罢接过个酒碗,竟是一饮而尽。

    这份酒量,固然让男子佩服,那份大方与潇洒,与方才台上那位羞怯的千金小姐判若两人。胡云翼在旁说道:

    “三太太是有名的关中侠女,满身的功夫,三五个大汉近不得身,双手使枪,百发百中,是郭司令的贤内助。论酒量,我是不如她,喝一次败一次,可是不敢和她喝酒。”

    杨玉竹朝胡云翼一笑“三娃说话倒是满入耳的,冲你这话今天不灌你,二位,我已经干了,二位随意。”

    郭剑笑着把她抱到怀里,就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拥佳人,一手接过个酒碗敬酒。“商南的事,我也听说了。我派了一支骑兵,去偷他的老营,想着绑几张洋票回来,逼他们和谈。没想到,鲁军的女人,跟我的女人一样恶。一场仗打下来,弟兄们没占到便宜,这件事没做成。不过也没关系,阎文相的兵被打垮了,只有鲁军一支客兵,我看他也在关中待不了几天。咱陕西这块地方,外来人站不住脚。没粮没饷,看他能待几天。”

    白朗虽败,但是志气未堕,他点头道:“鲁军远来,师老兵疲,虽然今天他打了一个胜仗,但是其急于速战,必不能持久。只要僵持时日,不愁不能胜。这次多亏郭司令出兵接应,否则,我们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弟兄。”

    “没说的,都是孙先生的面子,大家既然干葛明,就都是自己人,不要见外。你的人,就在羌白驻扎,过两天,我带兵去取大荔。等把大荔拿下来,咱们把队伍摆开,鲁军那点人马,看看能顶什么用。我听说他这次带了旗兵进关中,咱们在西安闹葛明的时候,一万多旗人全杀咧。只一听旗人,老百姓就先害怕,到时候咱去招兵,只说打旗人,要多少兵就有多少兵。我就算拿人去填,也把他鲁军填平了。”

    杨玉竹眉头一挑“哪用的着那么麻烦。依我看,让我去一次商南,把这个赵冠侯的人头带来,给夫君祝酒。”

    “别胡闹!姓赵的不是等闲之辈,可不是你说刺就能刺的。再说他是山东有名的花花太岁,你个女人家去他那,我不放心。”

    郭剑谈笑无忌,毫不避人,倒是个极容易交往的性格。可是白朗看着大厅内就餐者的喧闹与放肆,即使女眷在此,依旧毫不忌惮的骂着脏话,或是向那些送菜上桌的女子伸手揩油,他的眉头不由暗自打了一个结。这支队伍的纪律,看来与镇嵩军相若,都不值得信任。

    “大帅,郭贼倒行逆施,为害乡里。只要大帅义师一到,我们老百姓肯定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商南县内,被救回来的团总张正举,一条关中大汉,竟是跪在地上,向赵冠侯磕头请兵。

    他受的伤很重,如果不是遇到虎啸林,性命多半保不住。他所住的村子,距离羌南只有五里。郭部攻羌南,其村首先受害。

    先是要牲口,后是要粮食,再后来,就是郭部的徒手队进乡,见什么拿什么。当时正是夏季,陕西气候炎热,士兵脱光了衣服,跳到百姓的水缸里洗澡,民愤极大。

    随后,他们的目光,开始落在女人身上。村子里年轻的女人,早有准备,逃的干净。可是他们却连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妇人也没有放过。最终导致张正举以扁担柴刀,向郭军发动袭击,前后两次,杀了郭部二十几个人。

    力量上巨大的差距,并不是勇敢或是智谋可以弥补的,张正举遣散的其他团丁,自己留下等死。准备以自己一命,来平息郭剑的怒火。可是虎啸林的出现,算是让他死里得活,也让他看到了一个希望,一个摆脱郭剑的希望。

    郭部兵多饷少,所到之处,中产之家都不能幸免。民间有谚语,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积攒下银子给郭剑。逃郭剑,成了这一带的土谚,遇到郭部总是要逃的,只是未必能逃的掉。

    郭剑颇有江湖作风,在乡间,经常把地主家的粮仓打开,先分粮食给百姓,是以民间声望不恶。可是纵兵为匪,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各地的村民,对郭部的不满情绪已经越来越高,只要官兵能够严肃纪律,获得百姓的支持并不算难。

    等到把这名民团首领送去养伤,瑞恩斯坦说道:“看来我们的对手,是一个罗宾汉式的人物,像他和他的绿林兄弟会,最理想的归宿就是绞刑架。不过我发现一个问题,似乎陕西的民众,对于这个强盗的看法并不太坏。”

    “因为官兵比强盗更像强盗,这个世界毕竟还是比烂,而是比好。阎文相的人马,未必比郭剑的作风强到哪去,这才是他坐大的关键。同郭剑打,打胜仗容易,但是想要灭掉这些刀客,就得好好想想办法。他这种人很容易败,但不容易死。如果民心不在我们一边,老百姓会收容他,保护他,要想赢的彻底,我们要做的,首先就是和他有所区别。部队的纪律,必须要保障。”

    商南街头,一华一洋,一对青年男女并肩而行。男子固然英俊,女子也极动人,只是腿长膀阔,颇让男子担心,自己是否能降住这样的烈马。陕西民风不似内地开放,这样一对男女十指相扣,徜徉街头的情景,若是在平日,必要受无数白眼。可是现在,却没人顾的上他们。

    城里几家卖棺材的店铺,都发了横财,所有积存的棺木销售一空。之前家家准备的白布,现在也都派上了用场。白旗用不上,可是制作孝衣,总是离不开它们。

    胡部的血洗,商南县城几乎家家带孝,户户哭丧。死去的又大多是家里的顶梁柱,一下子,不知道多少人家失去了经济来源,未来的生活还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唢呐声吹的惊天动地,令人揪心,即使是大户人家,也因为接连而至的打击,大伤元气。

    因为驻军的关系,茶楼酒楼,都开门营业,但是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喜气。从掌柜到伙计,都带着愁容,可以想象,他们的家人也在昨天的动荡中遭难横死。有不少临街的店面被火烧毁,或是被乱兵抢劫而捣毁,能开张的门面不足两成。

    大街上没有几个行人,即使有,也都看不到笑容。

    看着萧条的景象,汉娜微微皱起眉头“帝国一向宣传战争的神圣,作为贵族,一出生就有为家族为国王战斗的义务。战争带来荣誉和财富,为帝国扩展疆土。可是,我所看到的战争,带来的只有死亡和灾难。像是眼前这一切,所谓的地狱,怕也不过如此。他们的眼睛里,我始终看不到希望两个字,活人和死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没错,我的小天使,情况就是这样。所以我们该反对战争,而不是歌颂战争,能够以和平方式解决的时候,一定要以和平方式解决问题。杀人或是被杀,都不是什么好夸耀的,看看这些孤儿寡妇,宣扬武功,又有什么意义?”

    两人边说边走,却听远处,传来一阵嬉笑声。在此时的商南,这样的笑声显的那样突兀和另类。

    两人抬眼看过去,却见是十几个士兵,正在一处小酒馆喝酒,老板正利索的为这些人切着羊杂碎,一旁的白瓷大罐里,则是热气腾腾的羊肉汤。

    这些士兵笑的格外欢喜,还有几个人的眼睛,朝着汉娜那高耸的****扫来扫去,可扫到她的异国相貌,又马上低下头。

    见是进城的士兵喝酒吃肉,也没有闹事,赵冠侯也未干涉,与汉娜携手离开。等两人走的远了些,这些士兵才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

    “那胸,那腿,弄一回,跟当神仙也差不多。”

    “那男的不知道是谁,也是一身好穿戴,若是放躺下,包准发笔横财。”

    “这个时候敢出门的,没一个省油的灯,就别惦记了,搞不好,吃饭的家伙就没了。”

    “你看看那洋女人穿的是什么,一看就知道是有钱的,不是出来卖的!又是洋人,咱们大兵惦记不上,能玩她的只有当官的。不过进了城,总不能让咱素着。在江西怎么办,在这里还怎么办,吃完饭,找乐子去。”(。)

第五百四十八章 军法() 
走出这个摊位不久,汉娜就停住了脚步,在离这个小酒馆不远的地方,一个衣服褴褛的小女孩,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摊子,鼻子拼命的抽动。

    汉娜不解的走过去,那小女孩却很怕生,立刻撒腿就跑,可是没跑两步,自己就摔了个跟头。

    “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坏人,你需要帮助么?”汉娜扶起了小女孩,小女孩很瘦,胳膊仿佛是柴棒,硬的胳手。脸上手上,全都是泥,连五官都看不出来。只是一双皂白分明的大眼睛乌溜溜打转,颇为讨人喜欢。

    “她就是饿了!本来就穷,她爹昨天贪图县里给的赏,举个旗子去欢迎队伍,想着挣二十个子一个馍的人工钱。谁知道,只给自己挣回一张芦席来,她就更没人管了。再来两天,就该喂狗了。”

    说话的,是一个倚在路边土墙上的女子,身上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袄裙,脸上涂着很厚的脂粉。看看赵冠侯一身穿戴,眼睛就是一亮,但随即又低下头去。

    “你带着洋妞呢,不是我的客,赶紧着走吧。街面上这样的孩子多了去了,你们问不过来。像你们这样的有钱人,就该找个大馆子吃全羊大菜,我们有我们的活法,你们有你们的,个人有个人的命数,谁也怨恨不得。”

    汉娜看看这女人,她不傻,自然看的出,这女人是做什么营生的。她自口袋里摸出两张钞票递给那女人“你去给她买食物,剩下的都归你。”

    女人却摇摇头“这玩意,现在没人要,有袁大头么?龙洋也行,只要是银的就可以。”

    赵冠侯从身上拿了几块银元,女人接过钱,高兴的朝那小酒馆跑去。汉娜则很是不舍的看着那个小姑娘,赵冠侯却一拉她“算了,你救不过来。就像这妇人说的,街面上,这样的孩子太多了。”

    “战争,必须早点结束!”汉娜咬着银牙道:“陕西正在发生人道主义灾难,各方交战势力,应该尽快结束战争恢复谈判,展开救援工作。继续战斗下去,就是对平民的不负责任。”

    “事情不好办。我这里好说,可是白狼和救国君,怕是不会听你的,或者说各国都很难干涉他们。那帮刀客,就是群混不论,其实本地的省军也没好到哪去。冯焕章说,他们临阵倒戈,可见平日就和刀客有勾结。官匪一家,不管打不打仗,老百姓日子都不会太舒坦的。”

    两人又向前走了几步,汉娜道:“我在柏林的时候,每天想的,就是和你像现在这样,漫步在林**上,享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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