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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路司令、将军如雨后春笋。宇宙救国君、环球讨贼军、世界扫逆军等番号层出不穷,每一支军队都要派饷,都要拉夫征兵,都要为伟大的人类解放事业,把青壮年招入军队。
部队里每多一个兵,地里就少一个劳力。再加上无限制的摊派,导致四川民穷财尽,从西南第一富庶省份,变为数的着的穷省。农夫走投无路起兵为匪,转眼再接受招安,部队就变得更多。
金钱不会随着部队的增加而增加,四川部队越多,欠饷就越严重。为了维持士气,就只好虚给番号,许以高官。反正都是6军部不承认的省军,番号混乱程度,与李虎臣原属的陕军不相伯仲。
六七百人,就可以编一个旅,有一千条枪,说不定敢编一个师。对面虽然有十三个旅的番号,但实际兵力也就一万多人。石星川一个旅叛变之后,立即升格成师,一个旅拆成两个旅的番号,还是所有部队中,单位兵力最多的一路。
表面上看,是鲁军一个师对十五个旅,实际兵力却相差无几,重武器反倒是鲁军更多。而川军分属不同部队,大略有黔、滇、川以及鄂军四个体系,彼此见死不救,装备也极为低劣。大多数步兵配备为前金火绳枪以及大砍刀,有滑膛枪的部队就称为精锐。
黔、滇两军装备较好,但是兵力有限,且对进军湖北热情不高。比起殖民湖北,他们更愿意殖民四川。如果李虎臣开始不是固守,而是带着海军打反突击,到底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可是现在,赵冠侯已经来了严令“禁止刺激川军情绪”。李虎臣也就只能带着部队原地驻防,没事的时候修修工事,有事的时候就放两枪把敌人吓跑。反正粮食、军饷,都是王子春提供,坐一年,也不在乎。
武昌城内的王子春,现在却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作茧自缚。原本是想把鲁军留下当神,没想到烧香引鬼,现在反倒驱之不去。赵冠侯电报出不久,两个泰西丽人就联袂赶到。
初见二女时,王子春还颇为窃喜。他玩遍花国名纪,还不曾品过泰西美人。只当冠帅军前寂寞,叫来两个洋姨太陪宿。等到他挥师入湘,美人独守空房寂寞,自己大可趁虚而入,也尝尝西洋滋味。
哪知两个女人都不是省油灯,到了湖北不久,就开始给王子春找麻烦。先是简森亮出自己另一个身份,四国银行团,债务督察员。
孟思远修铁路,向四国银行团借了洋债,其中又以华比银行放贷四百万元为最多的一方,是以简森作为华比董事长,当然有权监督债务及抵押物的情况。铁路贷款的抵押物中包括京汉路路权,简森行使这个权力,在京汉路扣车,控制机车使用。
这跟王子春的关系,实际还没多大,可接着汉娜就紧锣密鼓,在武昌成立了一家矿业公司。普鲁士和共合宣而不战,普国人的财产都很难保全,更别说开公司。但是汉娜因为嫁给赵冠侯,国籍归入中国(简森保留比利时国籍),这就不在制裁范围内。何况武昌的阿尔比昂领事也在里面入股,这家公司立刻成了华洋合办,接下来,就开始营业。
汉娜学地质勘探,找矿是她的老本行。但是她这次找的不是通常意义的煤矿、铁矿而是金矿!凡是王子春名下的矿山,她都上门谈收购,付出十元到一百元不等的价格,收购王子春所拥有的股权。
要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湖北有南方最大的的铁矿,后在盛杏荪时代与扶桑人合办,成为湖广重大的经济支撑行业。在共合成立之后,以民间集资赎买的方式,从扶桑人手里回购了股权,成为完全民有公司。
王子春任师长时,就以好汉股的方式,在铁矿里占了一份股份。等到荣升督军,这好汉股的比重自然加大,如果谁要拒绝的话……王督军定期剿匪,就地枪毙,谁知道会不会查出某位董事实际是土匪的探子拉出去打靶?
可是这好汉股,向来是力强者得,王爵帅的枪杆子比商人多,自然就可以入好汉股,现在赵冠帅的枪杆子比王子春多,好汉股易手也就天经地义。虽然徐州会议明确指出,督军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但是汉娜并非强夺而是赎买,赵冠侯也坚决表示:投资可以,必须给钱。如果汉娜白拿你的股份,我不会答应的。
紧接着的打击,来自小公主安娜。这位赵冠侯的爱徒,最近增加了逛街的习惯,在警卫陪同下,看着道路两旁王字招牌店铺,伸出手一指,用极为可爱的表情说道:“我要这个。我还要那个,我还要那个和那个。”然后,这几家店铺就可以办过户手续了。
赵冠侯这个两湖巡阅使的身份,这时挥了重要作用,有他撑腰,自己家的女人,可以上街见什么拿什么,看见什么要什么。时间不长,王子春名下的不动产就减少了三成。他坐不住劲,方到赵冠侯的公馆去要说法,哪知赵冠侯却面沉似水,将一大摞文件一丢“子春,你是我的老部下,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心腹,可你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
那摞文件,无一例外,都是告状信。来自于湖北商会、教育界,以及普通百姓。堪称声声血,字字泪。把王爵帅强行摊派,滥省钞,乃至把别人的老婆变成自己的老婆,把活人变成死人的的案例等等。以及王部士兵如何客串土匪,绑架商人,间银民女等事,案情详细,无可辩驳。
更为可虑者,其中还有几份,是王子春部下的告状信,直指自家爵帅勾结南军,把汉阳兵工厂的军火卖给南方军人牟利。
如果说前面的指控,只能算是伤及皮毛,最后的指控,却是可以要命的。那些指控附有详细的帐目往来记录,显然不是信口开河,赵冠侯把这东西送到京里,王子春轻则下野,重则要移交军事法庭。
他的面色几变,连连告饶道:“这……这都是下面的人做的,卑职,不知道啊!”
“下面人做的?那也难怪,看来你的精力不足,管理上存在较大纰漏,我就替你管一管吧!”
赵冠侯说到做到,真的替王子春管一管了。比如把仅剩的一个省军师缴械,只保留了两个团。(两名团长,即为盗卖军火事件的检举人)。随即又由山东省军第一师下第一步兵旅,承担湖北保卫任务,配合第二师,共同维护湖北治安,防范南方之敌。
接着,对汉阳兵工厂实施全面清理整顿,原工厂负责人或开除或下狱,随即由简森组建了一个专家团清查帐目。经过简森及一干共合有良心的经济学家、财务专员的努力,成功将汉阳兵工厂改造为严重亏损,资不抵债的破产企业。随即,湖北商会表示,为了挽救这个企业,我们必须把它:私有化。
这剂救命神药一下,汉阳兵工厂立即飞升极乐。自张香涛时代,宁可忍受高成本低收益赔本模式,也要保持国有的汉阳兵工厂,终于变成私人商有。在湖北商会注入一定资金后,对工厂实施全面接管。接着就是大刀阔斧的抛包袱、甩担子,切割不良资产,飞前进的过程。
经过共合优秀商人的操作,汉阳兵工厂笨重的进口设备,无能的技术工人被全部装上列车送往山东,留下的是淳朴可爱,不识字,未经过训练,但是薪资极低,不享受任何待遇的年轻工人,外加上只能承接枪械修理,不能生产制造武器的崭新机器。
至于说汉阳兵工厂未来怎样,没人在乎,反正几个当事商人都了横财,号称十年不开张,开张吃十年。做完这一切,就可以考虑移民山东,当然,在那之前,还要对萍浏铁矿也这么评估一回才行……
王子春坐困愁城,就连身边的警卫连,都以压缩开支的名义被裁掉,代之以素质更高,技能更为专业的山东警卫排。王爵帅连去清楼,都必须付现金。因为盖了爵帅大印的白条,湖北财政厅已经拒绝兑付,理由为:四国银行团查帐。
湖北商界士绅,对于鲁军这种让利于民的势力自然大为支持,对比王子春的部下,公平买卖,不犯妇人的鲁军简直就是天兵天将。因此湖北人并不排斥山东人,反倒视为亲人。
几支不满编的部队,在湖北很容易招募到兵源,筹措粮饷,也并不困难。要知道交了鲁军的税,就不用交王爵帅的税,前者税比后者轻几倍,谁不肯交?
打着赵冠帅或是其妻妾名义的公司越来越多,米市粮行,水6两运,都被他插进了手。停兵一月未进,王子春的收入基本已经断绝。与此同时,鲁军索饷的热情不减,王爵帅已经得动用自己的私人储蓄为鲁军饷。
到了这一步,王子春已经想要挂冠而去,通电下野。哪知赵冠侯反倒拦住不放“你现在下野,不等于是我来夺你的印?这与我们徐州会议精神有严重抵触,我的名声谁来维护?你有什么意见可以提,我哪里不对可以改,但是下野,是万万不能的。只要我赵某是两湖巡阅使,你就肯定是湖北督军,谁也夺不去你的位置!”
鲁军原本寄食于两湖的战略构思,提前实现,单是湖北的情况,就足以让四师一旅吃饱喝足。
大量的财源涌入,家里的女人,也都有了笑容。即使是凤芝,也以山东武术总会的名义,在武昌大量购入地产,转手卖掉,赚了十几万元,笑的合不拢嘴。汉娜虽然看简森依然不顺眼,但是有了钱赚,有了工作可做,总可以少些争斗。再者,汉娜看一下湖北地区普鲁士侨民的生活,再对比山东,于赵冠侯的埋怨,实际也就烟消云散。
鲁军在湖北的日子过的舒爽,王子春却已经生出自尽之心。唯一的盼头,就是鲁军早点开拔,到湖南去打仗。即使有一些部队留下,自己总还是有点收入,总好过眼前这样,连玩个表子都得自己付帐。
可就在此时,一份京里来的密电,如同晴天霹雳,将王爵帅轰的外焦里嫩。“为防川军入鄂,兼防区划分不清,鲁军暂停前进,以驻扎湖北为宜。湖南防区,交由第七师全权负责。”8
第七百五十二章 哭秦庭借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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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里这份电文,当然不是专门为了恶心王爵帅而发,而是石星川旅的叛变,给段芝泉提了醒。如果鲁军不管不顾的进了湖南,可能第七师,也要叛变了。
唐天喜袭杀马继增后,两支部队打成乱战,张宗尧鱼翁得利,大量吸纳溃兵。虽然名义上是一个师的番号,实际兵力却有一个半师,近三万部队。装备精良,部队有大量北洋六镇老底子,颇有战斗力。
乱世里,有枪就是草头王,张宗尧这个人有很多缺点,但是也并非一无所能。其父本就是淮上的捻匪头领,张宗尧生长于这样的家庭,很自然的,就学会了父辈的本领,也学到了父辈的习气。
简单说,就是胡作非为,目无王法,但是很能打。在陕西惹了大祸,随即又能被李秀山保护起来,并非单纯的靠关系办到,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确实能带兵打仗。以带兵而言,李秀山反不如张宗尧。
在袁慰亭死前,因为财政的压力,除了山东这种富省以外,大多数地方部队兵饷已经很难保证。张宗尧靠着游走于制度边缘甚至是干脆放抢的手法,让手下的士兵可以有军饷拿,可以填饱肚子,在这个时代,就有些士兵愿意跟着他干。是以,他的部队凝聚力虽然不能与鲁军比,但是也并非一盘散沙。
靠着吞并友邻部队,吸收地方上为非作歹的泼皮,以及散兵游勇,土匪武装,张宗尧的部队规模渐渐扩大。他有着一种属于匪徒的敏锐,更早的意识到:乱世来了。旧有的规则已经不再适用,只有枪杆子,才能决定一切。
当然,单纯依靠枪,也不是长久之计,他还需要靠山。很幸运的是,靠山并不难找。因其安徽籍贯,加上手头的势力,使他很容易地搭上了段芝泉这条线。在段成为总里后,立刻以重礼馈赠,背李秀山而投皖。
虽然段芝泉门下颇有些力量,但是对于张宗尧这种能打仗的部队,肯定不会排斥。不但将他之前的罪行一概免除,连带他招募的部队,也有了编制,还发了军饷,并补充武器。对南作战开始后,张宗尧主动请缨,一家四兄弟挥师杀进了湖南。
这种行为,既可以看做是报效,也可以看做,是为自己打地盘用。虽然名义上的督军是傅良辅,但是这个窝囊废,根本不在张宗尧眼里,他相信,自己完全可以架空这个督军,取而代之。
这么多部队,肯定要有一块地盘就食,报着打天下的心态,张宗尧部作战远比其他北洋军勇猛。乃至傅良辅做了逃督军,范、王两师退出战斗之后,张宗尧几乎是靠着自己一个师的力量,生生挽回了颓势,将南军一点点又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