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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这些鲁军的钉子率先喊出归顺冠帅,足粮足饷的口号。紧接着,又开始杀戮那些忠于职守,承担指挥作战任务的张部官兵,原第六师大部分官兵,由于长期拖欠军饷加上军粮短缺,不满情绪极大。现在又是打逆风仗,在听到口号之后,大批官兵阵前倒戈。
其老主官李秀山既与赵冠侯是结拜手足,投鲁亦同归李,毫无心理压力,也不用担心遭到清算。张宗尧的人马,被自己人以及复仇的湖南人所围攻,队型彻底混乱。
发现张宗尧爆破大堤企图的湖南子弟兵,愤怒到了极处,附近除了鲁军,还有数万人的湖南百姓。如果洪水蔓延,这些百姓尽成水族饵食。张贼既不以湖南人性命为重,湘人也自不与其共天地!
大雨加上突袭,让张宗尧的指挥系统濒临瘫痪,其能掌握的部队始终不多。由于担心清算,以及湖南人复仇热情太高,俘虏基本都被刺死。一部分士兵在走投无路之下,依旧忠于张宗尧,自发组织抵抗。泥泞的地表环境以及恶劣天气,从客观上对于武器居于劣势的张部更为有利。
张宗尧身边的卫队,都是其心腹嫡系,战斗力与忠诚都无可挑剔。有他们在前面硬顶,也起到了稳定军心的作用,湘军数次进攻,都被张宗尧生生打了下去。
忽然,他的卫队长指道:“大帅请看!那个摇旗子的,是不是罗潇潇?”
张宗尧费力的看过去,正好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灰暗的天空,白光之下,一个窈窕倩影在风雨中艰难的挺直身躯,挥舞军旗。湖南的健儿,见到这面旗帜,身上就有了力量。即使成排成排的人倒下,依旧前赴后继,毫无畏惧。
“多半是她!不管是不是,先抓了她再说,就算我死,也要先玩了她,让她不能好活着,跟我冲!”张宗尧举刀前指,他的卫队,立刻朝罗潇潇所在的位置冲过去。
湘军毕竟仓促成军,未经训练,虽然勇敢,但是缺乏老兵的经验与素质。第六师的部队大规模反水之后,主力都在与忠于张的部队拼命,也没人注意罗潇潇。恶劣的天气,让指挥效果大减,也让当事人,不曾意识到,危险已经降临。
刀锋闪处,一道血线飞起。勇敢的青年,身子倒入泥水之中。他身上穿的并非军装,而是短衫,手里拿的,也是一杆乡下习武的扎枪。其并非湘军正规作战人员,而是附近的村民。张宗尧试图放水的消息传开,一部分人选择了逃走,另一部分则拿起武器,会合湘军参与作战。
这些勇敢的乡民并不缺乏勇气,但却没有经验和技巧,与张宗尧这种打老仗的军官相比,逊色何止一筹。
罗潇潇没想到,自己的位置站的太靠前了,竟然被对方直取中宫,身边的护卫要么阵亡,要么就是与张宗尧的部下纠缠在一起,随着那位勇敢乡民的倒下,她身边竟已无兵。
“罗潇潇,你终究还是逃不出我的手心!我今天就要你给我四弟偿命!”张宗尧大喝一声,大踏步的冲上去。罗潇潇的脸色变的煞白,她的手枪子弹打空了,只能以冷兵器应战。可是以她女流之躯,又怎么是这蛮勇大汉的对手。自己并不怕死,可是如果被这些人捉住,面临的可能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结果。何况,自己身上还肩负着重建湘军,进而推动湖南自制的重任,又怎么能死,怎么敢死?
她没有逃走或是退缩,军靴踩在泥地上,风一吹,她就左摇右摆,好几次差点倒在地上。以这种状态,即使逃也逃不掉。既然逃不了,就只能拼命。咬着牙关,手上的旗帜当做武器刺出去,虽然很决绝,在行家眼里,却不成章法。
张宗尧狂笑道:“美人儿,你拿笔的手,又怎么拿的起这个。”劈手抓住旗杆,下一刻,军旗易手。他得意的将军旗向后一丢,军刀闪处,已经打落了罗潇潇的匕首。
刀如果砍过去,美人的头颅多半就会落地,但是张宗尧不准备这么干。他要让罗潇潇活着,要让她体会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猛的抓住女人的手臂,将罗潇潇扯到身前,手粗暴的抓向美人的胸前,带着泥与恶臭的嘴,向女人的脸上颈上稳去。饶是罗潇潇拼命的挣扎躲避,都无法对抗张宗尧的力量。
“小美人!我早就想干你了!三湘才女,把你弄到床上,一准比那些表子带劲。可是,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四弟,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现在,就算你求着我睡你也晚了。”张宗尧在罗潇潇胸前狠抓一把,随后向身后一推“这个妞赏给你们了,在这动手吧,大家打排子枪,不许弄死。我要她活着,让她这辈子忘不了你们。”
卫队长兴奋地大叫道:“多谢大帅,小的先尝尝这三湘才女的鲜,就是不知道还是不是头水……”
话音未落,一声惊雷响起,张宗尧只见自己的卫队长身子猛的一摇晃,竟是没有接住罗潇潇,反被她砸倒在地。一向强壮如牛的卫队长,怎么还没搞,就虚成了这个样子。其他的卫兵,也嬉笑着过来,一边解皮带,一边问道:“头,你行不行?看来你一个人制不住这小美人,还是弟兄们帮你。”
雷声大做。
这次的雷声比方才更急更密,随着雷霆声响,卫兵接二连三倒地。张宗尧及剩余卫士此时也明白过来,这根本不是雷声,而是枪声。灰暗的雨天,谁的枪法能这么准?张宗尧下意识的向旁寻找掩体躲避,却在一声枪响之后,只觉得膝盖一阵巨痛,一个趔趄,单腿跪在泥水里。鲜血顺着雨水流开,不等他站起身,却又是一枪,他另一条腿的膝盖也中弹了。
左臂、右臂……他确信,这不是流弹射击,而是有目标的处刑式枪击,他以往在长沙处决犯人时,也会搞这种把戏。今天同样的方式落到自己身上,这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四肢接连中弹的他,趴在地上,泥水从口鼻钻进去,呛的他阵阵窒息。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这么窝囊的被活活呛死在泥泞之中时,一双雨靴出现在面前,随后有人拎着他的脖领,将他提起来。
近在咫尺的,是一张英俊的脸,这张脸他记的很清楚。在陕西,就是这个人为了一个表子,斩了齐英的表弟,害其表弟家绝嗣。自己和齐英联合起来卖阵,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拼死拼活打仗,还不许玩女人,这样的兵,还怎么带?
当时他认定,赵冠侯的路不会走的太远。对部下约束的太过严苛,要么是部队反水,要么就是一群大姑娘一样的兵,根本不会打仗。结果证明,他错了。这些兵固然没有反水,战斗力也远比他想象中为高,甚至成为当今共合第一强师。在山东,战胜了东洋人,在湖南,杀害了自己的亲手足!归根到底,都是齐斜眼的错,要不然,自己和他犯不上拼命的。
他想说些什么,赵冠侯却没心思听,将人向旁一丢“捆起来。”随即来到泥泞之中,想要扶起罗潇潇。却见她已经自己站起来。身上脸上都是泥,衣服的扣子不知是被挣开,还是被解开,已经开了两个。赵冠侯道:“你不比美瑶她们,缺乏白兵战能力,我发现你的指挥位置太靠前了,想来提醒你,没想到……没事吧。”
虽然没受害,但是一个三湘才女,平时结交的非富即贵,再不就是共合学界名流,被群丘八摸来摸去差点被轮,怎么也是个极为恐怖的经历。可是没想到,这个泥猴似的女人,却只用已经脏的不成样子的军装,在脸上胡乱一抹
“没事!这是湖南人的复仇战争,每个湖南人都要拼命,我也不例外。我的位置确实太靠前了,冠帅批评的对,今后我会注意。现在请把军旗给我,我要指挥战斗了。”
赵冠侯和他的卫队,承担了保护任务,罗潇潇奋力地挥舞着旗帜,越来越多的子弟兵,踏着泥泞、雨水、尸体冲上来,杀向张宗尧的部队。看着眼前高大的背影,如同一面墙壁,替她遮挡着可能的危险。罗潇潇的眼睛迷离了,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其他的东西……
我的爱人,你可知道,你的潇潇差一点就不干净了。我会为你守着这份纯洁,一如守护着我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天长地久,至死不渝。不管这个人多么优秀,也终究不是你。我的心已经死了,再也不会让其他男人进驻,我的未来属于故乡,属于这片土地,不属于任意一个人。三湘健儿冲锋,为了我们的家乡,战斗到底!
第七百六十一章 毒菌之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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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结束时,雨依旧下个不停。失去张宗尧指挥的第七师,士气和战力,本就不算高,加上大部分部队反水,情况更糟糕。即使鲁军指挥系统并不灵光,参战部队也极有限,其失败的命运,也无可逆转。
但是随着张宗尧部队被摧毁,一些原本不算问题的问题,现在却浮出水面。比如,张宗尧那个随军的保险箱。
由于张宗尧战前,就以保险箱里的财物为激励手段,整个部队,都知道其价值不菲。在战局彻底崩溃时,一支乱兵逃到后方,抢了保险箱就走。可是那个所谓的保险箱,是泰西最新产品,足有一人来高,自重就很可观,加上里面丰厚的家当,在泥地里根本走不快。没跑多远,就被另一支袍泽追上。两支人马为了抢夺财物而争斗撕杀,死伤无数,等到彼此都筋疲力尽之时,一支鲁军从容的出现收割人头,把保险箱装上了大车。
这原本是一件极平常的事,鲁军不派粮派款,不征丁拉夫,战场缴获自然归自己所有。可是这边战损战利的统计还没结束,另一边,已经有几位湖南本土名士找到赵冠侯,开口商谈保险箱内财物的归属问题。
“张宗尧的产业,主要来自贪墨军饷,滥发省钞,以及抢夺湘人财富。其私产绝大多数,实际是整个湖南的财产,属于湖南全体公民,不应视为其私人财富。湘人久受涂炭,民穷财尽,正需要这笔资金,作为灾后重建的启动经费。大帅宅心仁厚,自不会坐视无辜百姓倾家荡产,湖南饿殍遍地。当然,我们也知鲁军作战辛苦,于军饷抚恤方面,会设法筹款。未来鲁军弟兄可以在湖南驻扎,军食军需,我们一定保证供应。目前的军粮,我们也会确保供应及时,只是这保险柜……”
“几位叔伯,你们不关心一下湖南子弟的损失情况,就急着来问保险柜的事,是不是太急了一些?”房间门被推开,身上脸上满是泥的罗潇潇从外面走进来。一向高贵大方的她弄得如此狼狈,倒是把几个湖南的头面人物吓了一跳,费了半天劲,才认出是谁。
“这保险柜一直就在张贼的督军公署,如果各位叔伯想要收回省产,就该在战争爆发前自己去取。咱们湖南如果有能力夺回这笔财产,就不至于让他欺压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把张氏四贼消灭,长沙还没有拿下来,距离成功还远的很。现在就来谈这些,我想,未免会让人产生误会,觉得我们湖南人重财轻义,这似乎,不大好吧?”
“侄女,你这话从何说起?”一位老人连忙打着圆场,他一身衣服极是干净,脚上皮鞋鲜亮,丝毫未沾泥水。连过水坑,都是由仆人背着过来。见罗潇潇的狼狈样子,先用手杖指了指
“女人家……这样不好,还是该注意下体面。我们谈的湖南财产的事,也是关系着整个湖南所有人的利益,不是为自己着想。即使这些财物我们愿意赠送给鲁军,也该举办个仪式,请记者来照个相,这样,也有利于宣传鲁军的形象……”
赵冠侯接过话来“您见教的是,请放心,保险柜我们不会破坏。这是泰西最新科技,就算是用炸要炸,也不容易炸开。炸开之后,也没办法复原。再不放心,大家可以贴几道封条,等到了长沙,举办个记者招待会,在会上开箱不晚。潇潇现在这个样子,不好与各位长辈见面,到后面好好洗干净再说。”
“冠帅英明,还是冠帅英明。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等到这几个人由仆人撑伞背着出去,罗潇潇叹息道:“这就是我们湖南的未来么?湘省自制,必然由这些头面人物出头牵线,可是他们的出身,不是前金官吏,就是立宪党人,再不然就是宗族头领。目光和思维,还停留在前朝,刚刚有一点起色,就开始算计自己的得失。湖南乡亲真能靠他们过上好日子?”
“过不过好日子我不知道,但是总归会比张宗尧好些吧。至少我希望是这样。还有,你现在这个样子,确实需要好好洗洗,否则罗老爷要心疼的。我吩咐女兵给你预备热水,我去军营里看看。”
“不……我们一起走,我想去伤兵营,看看受伤的士兵。”
湘军第一次打硬仗,虽然最终取得胜利,付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