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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第7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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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军警稽查处的牢房里,孟思远看着对面的徐又铮,脸上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我果然低估了军阀的下限。伪造签字,伪造印章,签署卖国条约。口口声声维护版图完整的徐督办,不觉得脸红么。你觉得,答应了扶桑人那些条件之后,我国还能保持独立自主地位?”

    徐又铮同样面带冷笑“幼稚!所以说你是书生,不是将军,见识和目光都太过短浅,根本不明白时代的大势。扶桑人当然可以通过条约,把手伸进我国内政,但是中国扶桑地属邻邦,本就不可能相安无视,他来向我们伸手,我们也可以向他伸手。我们之间的牵连越多,彼此的交流机会就越多,向扶桑国内渗透的可能就越大。自山东战后,扶桑遭遇天灾**,国力大不如前。我国只要完成一统,从体量上,从人口上,都可以全面压制扶桑。到时候,是我们吞并扶桑,而不是扶桑兼并我们,这个道理,又岂是书生所能明白?”

    “看似高的目的,不能掩盖你卑鄙的行为。盗挖东陵,盗窃路款,擅自枪杀财政部雇员。徐又铮,你已经疯了!”

    徐又铮不怒反笑,脸上笑容格外灿烂

    “孟总长,你说的很对。不管是盗挖东陵,还是盗窃路款,乃至枪杀财政部人员,都是丧心病狂的罪行。即使你身为共合交通总长,犯下这样的罪行,也一样要承担法律责任。我们共合是个法治国家,不能因为你有什么特殊身份,就超然于法律之上。所以,我建议你认罪,争取法律上,对你宽大处理。”

    孟思远冷哼道:“伪造签名,不是徐督办的拿手好戏?如果不是我看到那些提款单上我的签名,我真不敢相信,有人能把我的签名,模仿的如此惟妙惟肖。我想,冯总统的签名,也是你模仿的。你想要什么样的口供,就请你的人自己来完成,我自前金到共合,从不曾屈服于强权或是刺刀。过去不会,现在也不会。”

    “你说的很对,我想要一份你的认罪文件很容易。知道我为什么放走承振么?不是因为我怕宗室,如果我怕他们,就不会去挖东陵了,我是压根不在乎。丧家之犬,他能把我怎么样?即使山东,又能把我怎么样?”

    徐又铮的胳膊拄在桌子上,双手交叠托着下巴,金丝眼镜在灯下泛光。

    “战争……我从来就没惧怕过战争,想反,我一直渴望着战争,无比渴望。不破不立,大乱之后,才有大治。共合需要的不是虚假的和平,而是战争,是流血。用大炮轰碎所有枷锁,砸开所有虚伪的规矩、利益、联盟……美丽的鲜花,只会在鲜血的灌溉后才能开放。没有一场彻底的动荡,共合就永远是死气沉沉,不能获得真正的飞跃。我的所作所为,你们不明白,也不会理解,我也从没指望过你们明白。这次,我真的想要这个机会,这个与山东一决雌雄的机会。只要打倒山东,接下来,整个共合的督军,那些跳梁小丑,都会选择臣服,整个国家就能实现真正的统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各自称王!”

    “虽然我们不在一个体系,但是我确实很欣赏你的为人。换句话说,在共合,我见多了软骨头,见多了卑鄙小人,而孟总长,却是少数我真正敬佩的人之一。你不贪财,不好涩,不惧怕强权,敢于维护公理。任何一个正常的社会,都需要你这样的人担任要职,国家才能发展。所以,我真诚的邀请你,加入我一方。”

    徐又铮诚恳的向孟思远伸出手“我们合作。你继续修铁路,我来搞军事。就像当初孙帝象对袁慰亭说过的,我练二十万精兵,你修二十万公里铁路。我看过你的铁路规划图,也见过你修路时的样子。我相信,只要给你足够的资本和支持,你肯定能实现你的梦想。但是,你的梦想,现在是实现不了的。只有这个国家一统,才有可能让你修铁路的梦成真。军阀割据,各自为政,你的铁路又能修多远?我相信,你不会喜欢现在的共合,不管它看上去有多繁荣,又有多和平,实际都是假的。各省督军自行其是,目无正府。各省民众以自治为乐,搞什么联省自治联盟,国内有国,各据一方,这样的国家是混乱无力的。山东的富足,是建立在掠夺全国基础之上,这样的发展是病态的,也于国无益。我希望咱们联起手来,给国家动一次大手术,把所有的毒瘤一个个切掉,给子孙留下一个健康的国家,你难道不愿意看到那一天?”

    孟思远点头道:“如果你在这之前说这些,我会把你引为知己。可是现在……我对你说的话,却要打一个问号。你所谓的美丽国家,和我的定义,肯定是不同的。从你为达目的,不惜盗墓,亏空路款,到二十一条,你让我怎么信你?”

    “这还是书生之见!”徐又铮毫不客气的训斥道:“当年曹孟德设发丘中郎将,以墓藏为军资,这本就是常事。与其让那些宝贝埋在地下陪死人,为什么不让它们给活人做贡献?说到路款,那些商人爱财如命,我不拿一个虚名笼络他们,他们哪个肯出钱?我说发公债统一国家,没一个人会出钱。只有修铁路,挖矿,他们才肯出钱买公债,对这些知利不知义的商人,你为什么要同情?二十一条……我说过了,那只是权宜之计,将来后悔的,一定是扶桑人。你只要加入我……一切都会变好。”

    “那你又要我做什么?孟某不过一书生,又能对你的大业起什么帮助?”

    “孟先生不必太谦虚,我希望你站出来,在记者招待会上,揭露赵冠侯的丑陋嘴脸。只要你宣布,盗墓、亏空路款,都是山东做的,我就保证你的安全。你是个爱国的人,应该知道,山东是目前共合第一大毒瘤,这颗毒瘤不除,共合就会持续被吸血,永远得不到发展。只有去赵,共合才能获得新生。你我都是爱国者,都明白,私人感情不能妨碍国家利益的道理。我想,孟先生不会有意见吧?”

    孟思远点点头“徐督办说的有道理,山东确实是共合毒瘤,这一点,我和冠侯私下闲谈时,不止说过一次。山东越富,全国越穷,以全国之物力,以养山东的高福利,对于整个国家并不是好事。而且冠侯本人的操守,也并不算出色。但是……他是我的兄弟,如果我向自己的兄弟背后捅刀,或许是一个合格的爱国者,但一定不是一个合格的人。抱歉,你的建议只能说服我的爱国心,却无法说服我的良心,所以,我选择拒绝。”

    徐又铮起身,朝孟思远郑重一躬“孟总长的人品高洁,铁珊佩服。是我把孟总长看的太小了,在此,向孟总长道歉。方才孟总长说我疯了,或许吧,当今的时代,就是一个属于疯子的时代,我也不能免俗。不疯魔,不成活,接下来就该轮到疯子表演,孟总长请多担待。”

第七百八十三章 求援() 


    蜿蜒的铁路上,机车喷吐白烟,呼啸而行。

    虽然徐又铮没下达对邹秀荣逮捕的命令,但为防万一,她还是带着柳氏,登上了一列紧急开出的列车,驶向济南。

    孟思远在京里有些朋友,山东在京里,也有议员的力量。但是邹秀荣有个预感,这次的事,并不是议员或是大状可以解决,能救思远的,只有老四。车上,柳氏依旧哭个不停。邹秀荣对于这个女人,钦佩远远多于好感。

    事实上,让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导致自己离婚的女人产生好感,本就是强人所难。可是对于她的付出,以及对于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不出怨言,却又难以指责。柳氏是个好人,理当有好报。

    邹秀荣承认,柳氏对于孟思远的爱,可能比自己还要强烈,否则以她的家世和姿色,早就应该嫁一个有身份地位且足够富贵的丈夫,生几个孩子,做一个幸福的母亲。对这个简单的女人来说,孟思远就是她的一切,可是现在她的天,要塌了。

    “别害怕,到了山东,我们就有办法了。”事实上,邹秀荣对于孟思远的处境同样担心,但是在这个柔弱的女人面前,她必须把自己的柔弱隐藏起来,让自己显得有信心,才能让柳氏的心稳定。

    两个原本没有多少交情的女性,此时像好姐妹一样,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通过这种温度的传递,把信心和力量传导给对方,让后者更有胆量。

    望着车窗外,飞速划过的景物,邹秀荣的心始终悬着。对方既能抓捕思远,就同样有可能对自己下手。虽然铁路工人以及沿途路局,用尽一切手段对自己进行保护,可是面对正府的力量,这种保护能起多大作用,并不好说。她并不怕死,但是柳氏这个柔弱的女性,如果也被抓到监狱里,又能否挺得过?

    火车到保定车站停车加水,看到月台上站满了背枪的北洋兵,邹秀荣的心才安定下来。这里是曹仲昆的防区,到了这,应该就安全了。

    车门开处,曹仲昆与承振,一前一后走入车厢。曹仲昆拙于口舌,见面之后,不住的搓着手,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过了半天才道:“那个……二位弟妹,你们别害怕,天大的官司,地大的银子,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理拿钱来。这是老规矩,到什么时候都有效。咱有的是钱,不怕思远保不出来。”

    邹秀荣点点头“大哥,我们两个妇人,现在没什么主见,全靠你们几位帮忙。您亲自到车站,还惊动这么多弟兄,倒让我这心里怪不落忍。”

    “弟妹,这话就见外了,咱是自己人,用的是自己的兵,这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给你这车加了两节车皮,装了一个营的兵。护送你们奔济南,保你平安无事。这一块都是我的防区,再加上护兵,我看谁敢对你们不利!那个……那个思远的事啊,还是得老四拿主意。他办法多,又是咱共合的司法专家,打官司的事,他在行。找哪个律师,走谁的门路,问他准没错。”

    他顿了顿,又拍着脑袋道:“我让仲英,已经带了一笔钱进京活动,不管怎么说,先要把二弟保释。你们放心,仲英在京城的衙门口有关系,烟友赌友都有,很有力量。再说,还有山东议员呢,他们不会看着自己人吃亏。现在是共合时代,议员们的力量很大,山东议员又是国会里出名的硬角,有他们在,二弟绝不会吃亏。”

    “大哥有心了,我先替思远说声谢谢。”柳氏跟曹仲昆不熟,与陌生男人说话,对她这种旧派女性来说,已是大逆不道,此时方寸大乱,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倒是邹秀荣以女主人的身份应酬。

    承振这时接过话来“疯了,绝对是疯了!孟二爷堂堂总长,按照大金国那时候的规矩,就是书。没有圣旨,就敢带兵拿部堂?他徐又铮什么身份,凭什么抓人!我看从段歪鼻子到他,都是丧心病狂,无法无天,这事没完!我回头得上洋人那提起那个什么……强烈的抗议,对!就是强烈的抗议!让洋人出面拾掇他们,看他敢不敢扣人不放。”

    邹秀荣不理他的感慨,只问道:“振大爷,思远的情形怎么样?我们两个妇道,于这事上能发挥的力量有限。你在京里门路多,这几天,探听没探听出点消息来?”

    柳氏也紧张的看向承振,留心着他的态度,承振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扫听啊,邹太太,天地良心,我跟孟二爷那也是过命的交情,能不闻不问么?可是这消息,实在是不大好扫听。徐又铮那个孙子,把消息封锁的很严,我的人根本靠不上前,只是从军警稽查处那得到一个消息,徐又铮应该是还没给二爷上刑。”

    “没上刑就好。”柳氏听到丈夫没受皮肉之苦,长出了一口气。邹秀荣反倒是眉头皱的更厉害“已经到了要上刑的地步了?徐又铮这是准备彻底撕破脸皮?大哥,振大爷,火车加完水,请立刻发车,我看这事必须尽快找老四想办法。”

    专列抵达山东时,赵冠侯带了苏寒芝已经等在月台上,两下见面,苏寒芝握着两个女人的手,不停地安慰着没事,承振自己上一辆车,赵冠侯与几个女人上了另一部马车,在车厢内将一份报纸递给邹秀荣

    “二嫂,你先看看这个。”

    当着柳氏的面,却称呼邹秀荣二嫂,这让后者很有些担心柳氏的面子。好在柳氏现在六神无主,只拉着苏寒芝的手不放,对于称呼已经没心思介意。邹秀荣飞快的扫了一遍报纸,随即将报纸朝车厢里一丢“这不可能!这份口供绝对有问题,思远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柳氏也是认识字的,见邹秀荣反应这么激烈,就知报纸内容与丈夫有关,连忙拣起报纸,只见头版位置赫然写着“爱国实业家,实为通天大盗。东陵盗案幕后指使孟思远口供实录。”

    她飞速的向下,见上面刊载了一份口供的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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