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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丰同身边还安排了坐探。当这个坐探被查出之后,愤怒的曲当场将坐探枪决,但是与徐的矛盾也已经公开化。
现在曲虽然有了指挥义务,却指挥不动其他皖军各师。现在十五师反水猛扑曲部,曲的部下拼力抵挡,他命令魏宗翰、陈文运两师救援,两师竟不服从调度,除了求段香岩的手令,竟是再无他法。
在指挥部内,曲丰同焦急的踱来踱去,前线求援的士兵,满身血污的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道:“师座,十五师联合直军的刺儿彭,在疯狂攻击我军阵地,弟兄们顶不住了。请快点派兵上去,如果再不派部队,弟兄们就要打光了!”
曲带兵素得军心,临阵可得部下死力。他也是出名的看不得部下受委屈。那一声声控诉,就像是锥子,在他心头放血,让他的心里阵阵绞痛。
“我知道了,来人,扶他下去休息。”
通讯兵被送走,指挥部内,十几名参谋看着地图,徒劳地进行战术分析。固然可以制定出若干奇策,但是没有友邻部队配合,以自己一师之力绝对打不赢对面直鲁联军加上反水的十五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曲丰同终于做了决定,“我亲自去见总指挥,请他下命令。”
来自家乡的勤务兵在旁忙道:“师座,天色已晚,现在出发不安全。”
这名勤务兵是在直鲁皖交恶时,从山东跑来京城投奔乡亲的。曲对乡亲很照顾,而且这个少年练过武,身手极是高明,为人也足够机灵很受他的重看。他姐姐跟自己的夫人有远亲,拜了她做干妈,现在还住在自己家里,经过几次测试,发现人很可靠,就带在身边做勤务。平日这个少年话不多,但是偶尔说话,却都很是地方。包括坐探的排查,这名少年也出了很多力。
这场战役的战场并不大,双方的游骑都很容易穿插到对手后方,山东的特种兵实在太过有名,在山东会战中曾创造丰硕战果,于猎杀皖军时,自不会手下留情。皖军与京城的通讯,现在已经只能依赖通讯兵,电话电报全不能使用,皆因山东特种兵导致。曲同丰也明白,这时候行动不安全。考虑到十五师缺乏夜战能力,一夜之间战局倒也不至于大变。
他点头道:“就听你的,明天天一亮,你跟我去找总指挥求救兵。”
当夜十二点刚过,指挥部外杀声骤起。上千直军敢死队由直军悍将刺儿彭彭辛寿率领,绕过皖军警戒哨,竟直接摸到了皖军指挥所。曲丰同久历行伍,一听枪声,顿时惊醒,披衣而起。
身前,年轻的勤务兵已经等在那。他吩咐道:“赶快备马,转移!叫上文职人员,立刻撤退。”
“不必了。”
“什么不必了?你懂什么?夜战难分敌我,胜负不取决于兵力而取决于准备,这个指挥部我们守不住。”
“丰帅,我知道。我说的不必,是您不必了。那些直军,是我带来的。包括他们绕过警戒的路线图,也是我提供的。”
昏暗的灯光中,少年面色如常,仿佛在说家常一样,叙述着一件极平常的事。曲丰同直到此时才发现,这个勤务兵手上,举着一支左轮枪。
“其他人呢?”
“今天是我给参谋们准备的荷兰水,现在他们都该睡了。如今只有警卫连在顽抗,已无力回天,丰帅是聪明人,也该知道怎么做。”
“你……”曲丰同虽然是军人,但也自知,白刃相加不是眼前这个少年对手。他绝望的放下武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自问对你不薄,你到底收了鲁军多少好处,居然背叛我?”
“丰帅,你误会了,我从没收过山东的好处,因为我自始至终都是山东的人。”少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了一句令曲丰同莫名其妙的话。
“我是子弹,我姐姐是昙花。我们为大帅而生,为大帅而死。丰帅,大帅有令不伤你性命,也请你不要让我们难做。”
第八百一十四章 斩()
多米诺骨牌的坍塌,如同山崩地裂,无可阻挡。由于交战区域近在咫尺,即使段芝泉如何试图掩盖消息,但是京城百姓,依旧能感受到前线战局的走向。段正府重军轻公务人员,普通办事员欠薪严重,新闻检查官的工作热情大减,报纸上各种于段不利的新闻也层出不穷。
京城各行业的霸市、霸工,让民众生活大受影响,大多数市民心里,都在诅咒着这场战争,更诅咒着战争中皖军一方。不管这些散播出来的消息是真是假,很多人都愿意相信,这些消息是真的,只要战争早一点结束,谁输谁赢又有什么关系?
报童在大街上发足狂奔,边跑边喊道:“号外号外,前线重大军情,曲丰同、程云鹗二位将军向直鲁联军献刀投降,十五师阵前反正。号外号外!”
这样的消息,在京城自然是禁止传播的,两名巡井听到报童的话,一人准备走上去,却被同行着拉住。
“干什么?人家喊两嗓子也犯法啊?这月工资又只发了两块,谁拿足了工资谁管闲事去,拿多少钱,干多少活,两块大洋的工资,大热天出来溜达两圈不错了,还真替他卖命啊?喊什么喊什么,少管。京里最近还不够乱啊,出来巡逻都不怎么安全,咱管好自己完了,别人的事少掺和。”
自直鲁皖战争爆发,京城里很是不太平。先是几个大仓库起火爆炸,接着又是电话线路遭到大规模破坏,连几位要人宅邸的电话都打不通。再接下来,是一连串充满血腥的暗杀。
段系几名心腹,死在了女人的床上。与他们共渡良霄的少女,则不见踪迹。两名在外柔然立下战功的功勋军官,在是在自己家里挨了炸蛋。
还有亡命徒在大白天敢朝乘马车前往办公室的大员丢炸蛋,打黑枪。即使雇佣了保镖,也很难阻止,在前两天一名刺客为了行刺成功,竟是不惜同归于尽。连负责保卫要人的保镖,都被这种刺杀方法和亡命态度搞的魂飞魄散,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全。
首善之地最重要的是秩序,段芝泉第一时间派了部队抓捕,却没什么效果。更有甚者,外国人也不一定能免受杀戮,在这几日的刺杀中,已经有几个东洋人被发现横尸街头。
这种迹象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前金末期,葛明党大闹京城的情景。也有些老人据此分析着,段系气数不久。正府办公人员纷纷请病假不出,加上之前的大规模霸工风,正府已经难以运转。
原本承担京城保卫治安职责的军队,却表现的很是无力,每次都是姗姗来迟,也抓不住凶手。这种无能的表现,让京城里的士绅名流,对这些部队的评价进一步恶化,但是眼下也没人能对他们追责。
醇王府内,理论上京城的守护神,新任步军统领张员,和一位留着麻花辨的年轻女人,正在王府后花园的花木掩映里争论着什么。留着麻花辫的女人,看服色只是个丫鬟,但是与这位九门提督面前,却一点也不显的弱势,反而是敌体相待。
“我们不会同意贵军的主张……十格格,十格格也不会答应。你这是在胡闹!请张将军断绝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小丫头,我也希望你明白,老张敬畏的,不是你这个人,也不是你身后的鲁军,而是十格格是太后义女,冠帅是辅政大臣。我的年纪已经不小了,算安心在家什么都不做,也没几年好活,趁着我还明白,总得大折腾折腾。只要列强承认,我不信,你们家大帅还能反天?”
“绍和将军,我们很感谢这几天贵军对我方行动的配合,但是我必须说明,不管是我这条线,还是警卫营,都不会配合你的相干行动。”
“只要你们不破坏,一切都好。我所求不多,你们的人收敛起来,别来坏我的事,我和我的安武军,肯定站在大帅一边。东昭二陵被盗之仇,亡国之恨,我不能不报。”
“一切随你的意吧,看在贵军对我方配合的情分上,我可以保证,我们不发动针对贵军的袭击。但是我必须声明,山东反对贵军的行动,接下来,山东也不会对这一切坐视不理。”
“既然如此,那最好不过。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总得做点什么让自己痛快的事,才不算白活。张某,先行一步了。”
麻花辫看着张员离开,摇摇头,转身奔了内宅。府里人都知道,她是大福晋极为信任的丫头,可以随时见到主人,连王爷见她都很客气,因此没人敢阻拦她的脚步。到了上房时,大福晋正在抽烟袋。见她进来,连忙起身
“张员那怎么说?”
“我跟他不熟,身份也不够,劝不住他。如果十格格在,或许还行。”
大福晋急的丢下烟袋:“这可怎么是好?他自己胡闹没关系,可是牵连我的儿子这可不成。他还是个孩子,哪像过复辟什么的,如果这事被他这么一闹,将来人们把脏水泼到他头上,可怎么是好?”
“大福晋别急,大帅和十格格不是不辨是非的人,他们自然知道这件事罪魁祸首是谁。贵府这次对山东帮助很大,我们五十发子弹,八朵昙花都赖大福晋设法安置,连刘旬师长也是贵府代为安顿。有这个人情在,我们一定会说明真相,不让您和您的儿子无辜受屈。只要大军一到,张绍和的闹剧自然要收场,到时候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大福晋一边点头,一边轻抚胸口,“那感情好,我现在可是不想着当皇太后了,只要仁儿平安,比什么都好。鲁凤姑娘,前线的战事打的怎么样?报纸上那些,都是真的?”
曾经天真活泼的纺织女工,现在已经变的成熟干练,即使与大福晋对话,也不卑不亢,从容自如。
“当然是真的,事实上,因为距离的原因,一些好消息还没传过来。根据我们自己的情报系统反映,我军河南战场已经获得全胜,陕军大部已被收编,玉竹太太数万大军已进关中,陆旅长八千子弟娘关又下。安徽蔡公冲师长通电反段,部队已经逼近蚌埠,安徽边防军内部发生叛乱,傅良辅、雷震冬二人下落不明。正面战场上段香岩连夜遁逃,程云鹗、曲丰同皆以擒,奉军也准备行动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帅会到京城来,和我们会面。”
提到赵冠侯,鲁凤的眼睛变的一亮,整个人也变的更有精神,再她心中只有大帅是人,其他不管是奉军又或是辫子兵,都只是蝼蚁。她兴奋地说道:“不用管张员如何胡闹,只要我们做好准备,迎接大帅入城好了。物资方面,还要北府多多帮忙。”
福妞听到赵冠侯的名字,也长出口气,变的胸有成竹。“没错,只要我大哥来了,一切都好。鲁凤姑娘放心,算是倾家荡产,我也要把这次的入城式办的漂漂亮亮,给弟兄们备足吃喝,让大哥有面子。祖宗保佑,挖坟掘墓的仇,能报了!”
铁狮子胡同内,段芝泉焦躁不安地问着部下“跟前线还是联系不到?”
“回总里的话,实在是没办法。咱们和前线的联络,只能使用骑马通讯兵。可是鲁军的小分队渗透作战太厉害,我们的通讯兵有去无回,什么消息也带不回来。安徽、河南几个重要战区,电报通讯又已经全部中断,具体情况一无所知。”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段芝泉绝望的长叹一声,没有消息是坏消息,当自己的灵魂离自己而去之后,他反倒比平时更明智了一些。对鲁开战原本充满畏惧心理,现在看来,多半事情正向最为不利的一面变化。边防军是自己一手编练的精锐,总不能看着他们,这么被葬送。他朝外吩咐道:“来人,准备马车,我要去见大总统,申请停战令。”
话音未落,却见自己的警卫满面惊慌的跑进来,“总里,情况不妙。张员带着不少兵向咱们这冲过来,他们……都扛着黄龙旗,留着辫子。”
与此同时,山海关、榆关、九门口等地驻扎的奉军,忽然接到开拔命令,随即以铺天盖地的态势向京城冲来,察哈尔、热河驻扎的北洋兵,亦开始有所行动,其前进的方向都是京城。热、察两都统打出的旗号为调查总统死因,惩罚凶手。张雨亭则宣称,为保护国家经济及民众安全,带兵进关武力督促双方停战。
原本坐山观虎斗的各方,这时纷纷选择下场,他们的情报比皖军灵活,所知的消息更多。现在胜负已明,不痛打落水狗,等待何时。
前线。
绝望的边防军军官跪倒在地,看着身旁尸横遍野的袍泽以及残破的旗帜,用力捶打着地面,发出阵阵绝望的哀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们辛苦练兵,为什么还是打不过鲁军,还输的那么惨!我不甘心!”其身旁的鲁军不耐烦地催促着
“快走快走,当俘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