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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8年:大恐慌-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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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过几天就去性海寺找巨成大师。请巨成大师挨个给这些小玩意开光。哈哈,到那时候,佩戴在身上不光漂亮,更重要的是有佛祖护身,还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做生意的老板有了他财源广进,混官场的平步青云,如此一来,这些小玩意的价钱可就要翻倍了。”

    周围人听完,都说蒋捕头点子真多。

    “我也跟着姓贾的这个怂包蛋也混够了。唉,仔细想想,还不如辞了这差事,专心当个走街串巷的货郎。”

    中间有人调侃说:“那以后我们再遇到你就不能叫您老‘蒋捕头’,得尊称您‘蒋货郎’了。”

    众人都跟着哈哈大笑,蒋捕头也笑得前仰后合。慢慢地围观的人散开接着喝茶,蒋捕头的跟班便拎着包袱,象个货郎一样挨个桌子兜售。

    跟班先是走到三个人这张桌跟前,把包袱往桌子上一撂,说:“三位看看有相中的物件吗?瞧这些小玩意多好,买一个吧。”

    当他们这些人围着蒋捕头嬉皮胡扯的时候,那个老头一直瞪着眼睛往他们这边瞧,眉头紧锁,怒火中烧,刚才蒋捕头说的话他也一字不落地听在耳朵里。两个随从显示也知道老头动怒了,便一个劲地在旁边打岔。

    开始时,老头显然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吩咐其中的年轻人去给掌柜的算账,恰好这个时候蒋捕头的跟班走到他们跟前,他实在忍不住了。

    “看得出你们是官府的差人,此时应该是在县衙当差的时候,你们不好好在衙门听差,却擅离职守,跑到这里来做生意卖东西,这成何体统?”老头冷冷地说。

    听老头这么说,跟班急眼了,他嚷嚷到:“老家伙,你爱要就要,不要就拉倒,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你胆大包天,竟然跑到临城来撒野,还敢这么没大没小地跟官差说话,真是他娘的不想活了。”

    跟班说着说着,伸手拔出腰里挎着的铁片刀,准备冲上去前去教训教训这个老头。

    他的手还没有了来得及拔出刀,手腕子已经被坐在旁边的年轻些的随从一把给叼住。跟班挣脱了两下没有挣脱开,他破口大骂,那个随从的手飞快地往后一翻,向上一抬,然后又伸出另外一只手,一眨眼的功夫就把蒋捕头的跟班摁倒在桌子上。随从疼得要命,杀猪般怪叫:“你他娘的快点松手,我的胳膊都断了,哎呦,哎呦,蒋爷快来救命呀!”

    蒋捕头吓了一跳,他转过头才看见自己挨着的桌子上坐在的三个陌生人。他见多识广,他一看这三个人就知道是在衙门里混久的人,尤其那个老头,气宇轩昂,不怒自威,精神气度连刚提拔的刘知府都比不上。

    临城虽小,沾了运河的光,每年都有达官显贵才坐船经过,上次乾隆皇帝乘着龙船下江南,途径临城,蒋捕头守卫着大码头,他曾亲睹乾隆皇帝的龙颜。

    蒋捕头知道跟班惹祸了,他赶紧起身走到老头桌子跟前,忙不迭地朝着老头拱拱手,恭恭敬敬地说:“老爷子,实在对不住,他是粗人,刚入县衙当差还不到一个月。刚才得罪了您老,还请多多原谅,高抬贵手。”

    老头面色很难看,他不耐烦地冲着蒋捕头摆摆手,不耐烦地说:“你没跟我说话的资格。去,把你们临城县衙的知县赶快叫来。一炷香的时间不到的话,我就砍掉你和知县的狗头。”

    蒋捕头原本想给老头说几句好听的话,他让手下把自己的跟班放开也就算了,赔礼道歉,大不了再陪点茶钱,可是这个老头孤傲冷峻,连瞅都不瞅他一眼,说话就像对着一团空气。

    他知道说也没有用,只好撒脚如飞去县衙请贾知县。

    蒋捕头刚走出茶馆的门,老头便吩咐老赵去拿根香,然后点燃。如果香烧完了,蒋捕头和贾知县还没有回来,他就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蒋捕头一路小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到县衙。

    贾知县正躲在书房疗伤养病,上次刘知府来临城来,把他给折磨的颜面扫地不说,连养廉银子也没了,他憋气加窝火,已经病了好几天了。

    那天刘知府走后,他觉着县衙的人不再象以前那样对他充满敬畏了,蒋捕头叫他怂包蛋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县衙的公事让师爷先应付着,他没有勇气再见这些不把他放到眼里的下属。他捐养廉银子的事情也被他夫人听说了,他夫人如同河东狮子一样怒不可遏,骂他怂包废物,千余两的白花花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这个悍妇把他撕咬了一顿不说,连后院都不让他进了。

    这段时间,他神情憔悴地躲在书房里,任何人都不想见。

    蒋捕头寻到了书房,“咣咣”地砸房门,贾知县在里面有气无力地问:“谁呀?”

    “老蒋,赶快起来去赵记茶馆。茶馆里来了大官,听口音是京城来的。他这会正在茶馆发怒呢,指名道姓地要见你,而且还说一炷香燃完以后,你还不到的话就砍掉你的头,赶紧去看看吧。现在那炷香得着了一半了,再不去你的脑袋就得搬家了。”

    蒋捕头说完话,没有等到贾知县开门,就折回头往茶馆跑。蒋捕头气喘吁吁地跑回茶馆,茶馆里边的人都被轰了出来,老赵和他老婆也战战兢兢地混在人群里,还有替蒋捕头提包袱的跟班,也蹲在门外的空地上,正呲牙咧嘴地揉着胳膊。

    蒋捕头看见老头带着的两个随从坐在门口。门口的柜台上燃着一支香,马上就要烧到底了,蒋捕头这才暗暗地长出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砰砰跳的胸口。

    年轻点的随从斜了他一眼,然后问:“知县来了吗?刚才大人可说了,一炷香燃完,你和知县都得到,你自己回来可不算哈。”

    “正来着呢,马上就到,马上就到。”蒋捕头一边说着,一边心急火燎地看着后面,看贾知县到了没有。

    插在碗口大的香炉里的那个炷香顶着烧白了的烟灰,眼瞅着就烧到头了。蒋捕头眼睛紧盯着香炉,心里边哆嗦成一团,念叨着菩萨保佑。

    香灰掉到香炉里,烧着的香头的也正要慢慢变成白色,没了热度。这时候,贾知县盔歪甲斜地赶到了。他满头大汗,喘气呼哧呼哧得就像漏了底的风箱一样,累得没有一点气力,到了茶馆门口,眼前发黑,差点没栽倒在地上。

    那个年长些的随从看见他以后,便从椅子上站起来,问他说:“你可是临城知县?”

    贾知县赶紧喘着粗气应承着:“是,是。”

    随从斜了他一样,便转身进了茶馆。片刻以后,他又从屋里走到门口,然后冲着贾知县说:“临城知县,赶快进屋拜见新任山东巡抚福汉福大人。”

    听说是新任山东巡抚到了,贾知县吓了一跳。他没来得及往前迈步,就赶紧扑通一声跪倒在赵记茶馆的门口,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嘴里边结结巴巴地喊道:“临城知县叩见巡抚大人。”

第54章 阴谋() 
年长些的随从把惊慌失措的贾知县引到茶馆里,一进门,贾知县就看见一个面目威严的老头,象尊佛一样威严地坐在靠近窗户的椅子上。

    窗户外面就是忙碌的大运河,此时的运河上面浮着来来往往的船,一幅繁盛的景象。老头一边喝茶,一边看窗外的运河。

    这个老头是新任山东巡抚福汉。

    吉凶未卜,贾知县心里乱成一团,一个劲地打鼓,他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新上任的巡抚。前几天,他的上司刘知府把他给折腾得半死不活,这个上司的上司更厉害,还没有见面就放出话来要砍掉他的狗头。

    贾知县耷拉下头,颤颤巍巍地走到福汉跟前后,立正身体,迈出左腿,左手扶着膝盖,右手下垂,右腿半跪,准备请安。也不知道是一路跑来累得支撑不住,还是心里紧张,他竟然突然身体前倾,又一次扑通跪倒在福汉跟前。茶馆里地方逼仄狭小,他这么突兀地跪下,不小心带到了身边的桌凳,哐啷哐啷地倒了好几条。贾知县索性伸出手把碍事的桌凳往一边推了推,腾出块巴掌大小的地方,然后趴在地上给福汉磕头。

    贾知县进了门以后,富尼汉把脸转过来,看到贾知县这副狼狈不堪的德行以后,他不由地皱紧了眉头。

    “你是临城知县?”

    “卑职正是临城知县,不知道巡抚大人驾到临城,没能及时迎接大人,还恳请大人原谅。”贾知县趴在桌子底下,结结巴巴地说。

    “临城知县,你倒是挺阔气哈。借着外面的这条京杭大运河,这几年贪了不少银子吧?”

    “回巡抚大人的话,卑职刚到这临城不过半年,两袖清风,从来不曾贪污过。”他一边忙不迭地应承着,一边腾出手擦了擦脑袋上冒出来的汗珠子,心里想着是不是那些给过自己钱的客商跑都京城告状去了。

    “可是我刚到临城就听说,你为了修性海寺把自个的养廉银子都捐出来了。一所破庙这么重要?”福汉斜着眼睛瞅了他一样,嘴里讥讽到。

    贾知县听见福巡抚说这事,他不由地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接着他鼻子一酸,刘知府的当众戏耍,凶悍老婆的暗中虐待,还有连日的委屈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他的眼泪很快就如同决堤的黄河水一样奔流而出。

    “福……福大人,您老人家一定要替我伸冤呀。养廉银不是我愿意捐的,是卑职的顶头上司东昌府刘知府逼着卑职捐的。想起这事来,卑职就寝食难安,心如刀绞。”贾知县一边说,一边泪涕横流,痛心疾首。

    福汉觉着这事挺新鲜,他朝着贾知县这边斜了斜身体,好奇地问:“东昌府知府为什么逼着你捐银子?”

    “巡抚大人明察,小人到了这临城以后,抓了几个割辫子的和尚乞丐,他们受奸人雇佣,然后奸人再利用这些辫子盗取百姓魂魄,窃取百姓财物。我把他们抓住以后,很快便审问清楚了,然后派人把审案的公文地送到了东昌府府衙,他是卑职的上级,事关重大,我这做下属的自然得及时上报。可是也不知道这个刘知府怎么想得,接到公文迟迟没有回应。”

    福汉听到这里,插话问道:“难得东昌府知府和割辫子党有牵连?”

    “他和割辫子党是不是有牵连,卑职不敢说。但是我觉着他和性海寺的巨成和尚关系一定非比寻常。年前,卑职审案的时候发现性海寺的巨成与到割辫子党净心都是江南人,而且还是师兄弟。卑职当时就怀疑巨成和尚和割辫子党有牵连。”

    福汉点了点说:“你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后来怎么样了?”

    贾知县听见福汉夸奖自己,不禁有些兴奋,他也不再象刚才那么紧张了。他接着说:“净心和尚被抓后没几天,性海寺竟然莫名其妙地着火了。寺里年轻力壮的和尚们都被活活烧死了,可是唯独这个年老体弱的巨成和尚不见了。卑职便觉着这事肯定是巨成捣得鬼,我把张贴布告通缉巨成,没想到狡猾的巨成竟然潜伏到东昌,得到了刘知府的庇护。”

    “竟然有这种事情?”

    “千真万确,大人可以找人调查此事。事情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前几天他突然带着妖僧巨成气势汹汹地到了临城。来到临城以后,对卑职百般羞辱,如同猫戏老鼠,惨不忍睹。卑职虽说人微言轻,官职也不高,但好歹是读书出身,朝廷命官呀,可让刘知府当着临城百姓的面,可把我给害苦了。”

    “看来这位东昌府知府确实非比寻常呀!”福汉站起身来,略有所思地说。

    他又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贾知县说:“临城知县,你起来吧。这个姓刘的忒不成体统,这件事我一定会给皇帝写个折子说清楚。”

    贾知县连忙磕头,谢了福汉,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起来后伸手拍了拍膝盖上的土。他跪得时间久了,腰腿酸疼,揉搓了半天才站稳当。

    想到这位新来的巡抚能够替自己教训该死的刘知府,他又觉着浑身的清爽。贾知县正低着头,沉浸在愉悦中。这时,他突然又听见福汉说:“刚才去叫你的那个人可是你的下属?”

    “嗯,他姓蒋,在县衙当捕头。”

    “这人平时做事如何?”

    贾知县本想把蒋捕头贬损一番,借福汉的手好好教训教训蒋捕头,这段时间蒋捕头实在是不像话,对他不理不睬不说,还叫他怂包蛋。但是他转念一想,又担心蒋捕头会把他委托自己除掉正一和尚的事情说出去,所以有些话到了嘴边,他又咽回去了。

    他想了想说:“蒋捕头倒还是尽职尽责的。”

    福汉听他这么说,不由地“哼”说一声说:“刚才他擅离职守,领着官差在这茶馆里跟个货郎一样卖东西。这成何体统,我大清朝廷的脸都让他们给丢尽了。你回去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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