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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难言,刘希也不知道今日到底遇见了多少次难以言语的情形,也许是有太多的悲欢离合,瞧见了太多的生死苦难。
“童叔,多谢。”
话语太多,到最后,也只能又一次的道出声谢。
自然,童军是不敢受下,忙连声称不敢,稍后,二人之间沉默了开来,似乎是各有所思。
“少将军,你可有打算?”
虎目中精光闪过,童军盯着凄凄黑夜,嗡声道了一句。
闻此言,刘希转了过首,他知道童军话中必定有所指,遂很是谦逊的轻声道,“希今生最大的愿望便是为叔父报仇,只是一路走来,只觉得前途坎坷,如今亦是不知如何为之。”
“少将军英明神武,勿妄自菲薄才是,不过属下心里倒是有些主意,若是少将军不弃,属下有一计可为用。”
“还望童叔能指点一二。”
见刘希应允,童军也不在推迟,将心中所想全都道了出来,“少将军,那刘贼为汉王,要为三皇子报仇,单凭你我犹比登天还难,为今之计,少将军可在这李唐中求得一隅,再图后事。”
听到此处,刘希脱口而出道,“童叔口中这一隅可是这阳曲城?”
“不错,阳曲城虽然毁在这战火之中,但是凭着少将军的威望,必定很快能重建起来,而这里地处偏远,李唐朝廷自然是难以顾及。少将军可以借着防御匈奴来征兵,而有属下等人在,不出五年,少将军麾下可有数万精兵可用。汉唐之战迟早要发生,到时候,少将军只需待时而动,或是从西北而上,突袭刘汉北境阆中等地,又或许举兵前往嘉陵城,借保王旗号,暗度陈仓,说不点能让李唐改朝换代。”
童军的话几乎是一气呵成的说了出来,如此深思熟虑,让刘希很是佩服,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为叔父报仇,便是与刘汉整个王朝为敌,没有兵马,又怎能行得通?
“只是,此番还得解决一个难题……”
无需童军再多言,刘希微微低首嘴角含笑的出声应道,“的确是个难题,若是李唐朝廷没有旨意,希在这里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不过事在人为,不做尝试,又怎么下得了论断?”
“少将军有如此之言,属下也就放心了。”
刘希这番说,童军像是吃了定心丸,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欢喜,盯着那浓稠不散的黑夜,布满血丝的双眼闪出一缕坚定。
二人在夜风中又是说了些,刘希再三要求下,童军才耐不住他的劝说,回去歇息养伤。
送走童军之后,刘希一一查看了受伤的兵卒,待事情忙完之后,已经到了丑时,好生嘱咐当值的校尉为受伤的兵卒与郎中送些吃食后,刘希这才折身往着住处走去。
先前他与姜信议事的房间灯火仍在亮着,北风吹打的纸窗映着屋中的几道身影,立在风中,凝神屏息的听了片刻,狂风嘶吼下并无哭泣之音,看来吴双儿的情感大抵是宣泄出来了。
如此,对小丫头是极好的。
不忍去打扰吴双儿这一家人,刘希脑中想起了刚才的童军之言,当即疲惫之意全无,大步进了屋子。
不管李唐皇帝如何打算,他总得试上一试,只是其中措辞言语还得斟酌二三。
灯下静坐了小半个时辰,刘希磨开墨汁,摊开纸张,将深思熟虑之意如涓涓细流,在笔尖挥舞间流淌了出来。
“呼……”
将墨迹吹干,刘希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纸张,继而是靠在木椅上,揉了揉胀痛的双眼,“能否成事,就看造化了。”
道出这句话,刘希有些无奈,毕竟帝王心是那世上最难猜测之物,就算他这奏折上说的天花乱坠,满是为君为民肝脑涂地的大义之言,但这阳曲城是李唐的城池,想要入手,唯有徐徐图之。
闭目冥思了片刻,却是全无睡意,桌案上油灯已是燃尽,屋外的风声也渐渐止了去,晨曦在窗前挥开了一道融开严冬寒意的暖色光彩。
不知不觉间,天亮了。
战火之后,诸多事情需要处理,此刻他刘希便是阳曲城主持大局之人,自然是不能有所懈怠。
推开门,眼前白色一片,昨夜的飞雪落得厚厚一层,染白了砖瓦营房,寒凉更加刺骨,呼吸之间,鼻前是团团雾气。
雪后初霁,虽有寒意,倒也是个好天气。更何况大战之后,死伤无数,若不是在这冻人肌骨的时节,怕又是要生出瘟疫等天灾之祸。
但刘希依旧有着头疼的问题,与匈奴交战了数日,城中可谓是粮草缺乏,更何况各州城的兵卒还未退回去,这十数万的大军一顿便能将他给吃的毫无招架之力。
想到这里,刘希便要转身离去,却见不远处吴双儿正款款走来,手中的铜盆雾气缭绕,半遮着她那憔悴的脸蛋。
将铜盆放在刘希身旁披着冰霜的长木凳上,吴双儿很是麻利的递来了马鬃毛制作的牙刷以及盐块。
“公子,昨夜可曾歇息好?”
细细地瞅着吴双儿,面容疲惫,但那双失色多时的大眼却比往昔更为明亮,看来与失散多年的吴泉父子团聚,却是让小丫头开怀不少。
接过牙刷,将盐块含在嘴里,刘希蹲在台阶上,一边刷牙,一边轻声的应道,“想了些事情,不过还是睡了会。”
不想小丫头担心,刘希遂说了句欺骗的话。
随手抓了些冰雪放进手中冒着热气的木杯里,晃了晃,待冰雪融化,恰好水温也降了下来,刘希和去了嘴中的盐渣,“倒是双儿你眼上多了两个大黑眼圈,再不休息,怕是要变成熊猫咯!”
“熊猫?”
吴双儿有些不解,当即追问道,“公子,这熊猫是什么?”
“是一种很讨人喜爱的动物……”
说到这,刘希故意停了下来,看着露出羞涩之意的吴双儿,将擦完脸的汗巾放在铜盆边上,大步逃似地往前走去,“只是它有两个大的黑眼圈……”
“公子你……”
这时,在用铜盆中水照着模样的吴双儿也是反映了过来,可刘希已经走远了,只得跺了跺小脚,但随即又是端着铜盆追了过去,“公子,你还没有吃些点心!”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分合之间()
打趣了吴双儿,刘希赶忙溜了出去,小丫头面色不坏,他也是安心了下来,至于早膳之类,刘希此刻也并无心情去享用,脑子里只想着去查看城中现状。
校场上积雪厚厚一层,双脚踩过,留下咯吱咯吱的声响和一排浅浅的脚印,让刘希不禁道一句冷夜不知风雪胜。
正走着,刘希耳边传来一声清脆之音,其后清澈柔美的琴声在四周荡漾了开,仿若天籁之音从天际落了下来,散去这刺骨的寒凉。
伫足,闭幕聆听,待一首曲罢,刘希丝毫不犹豫的拍手称好,“此曲当真是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听。”
话音间,名缪从校场高台上抱琴飘然而下,白衣粼动,恍若屋檐一片被冷风吹下的积雪。
见到名缪,刘希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只是对方能耐了一夜的性子到这时才来寻他,能成为绝世高手之人无不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心性。
对于这年纪相仿却又是翘楚之辈的名缪,刘希倒是不会因为他是辅助刘斯的儒家弟子而觉得厌恶。
毕竟,有很多事情难以选择,更何况在他危难之时,对方也曾出手相助。
“多谢。”
笑着抱拳,刘希轻声道了一句。
名缪修长的手指拂去琴弦上落下的几片落雪,双目看着远处被晨曦华彩染红的厚厚彤云,沉默片刻,方才开口道,“为何谢我?”
“为这一曲绝妙之音。”
闻言,名缪墨眉微微挑起,“你也懂琴?”
对于名缪这样的音律高手,‘懂琴’自然不是指听得明白几支曲子,简短的一句话却是道出了高手无人相知的落寞。
“略知一二,不过与名兄相比,可就是相形见绌了。”
这倒不是刘希自谦,对于音律,他确实不精通,毕竟七音谱在脑中根深蒂固已久,所以很难再度去接受五弦之音。
其中的秘密刘希没有与任何人说到过,也包括刘寒,因而使得后者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能将刘希**的书画玩鉴无所不通,唯独这琴音难以成为大家。
只是刘希这句实在名缪耳中却变了味,只见他咧嘴自嘲的笑道,“我倒是忘了,你是兵家的破军,又怎么会不懂这些。”
既然名缪这番说,刘希也不愿再去做解释,多言,只会显得越发矫情,遂笑着将话给引到了别处,“名兄,你在这恭候,还是为了昨日之事?”
“然。”
名缪应了一声,双目也从天际收了回来,在刘希身上来回的打量,似乎要将他给瞧个仔细。
对于名缪这举动,刘希咧嘴笑了笑,伸了个懒腰往前走去,“这么久,这天终于是放晴了,可有雅兴与我一道出去走走?”
说着,刘希抬步朝外走去,身后的名缪迟疑片刻,抱着琴紧跟在后。
阳曲城内,百事皆废,诸多的屋舍已经在战火中毁于一旦,当然,其中大多化作了守城的砖石,此刻正混着血水,孤零零的躺在城外。
“名兄,你说,你说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争乱与厮杀?本是安静祥和之地却因无端战火变得满目疮痍,民不聊生。”
闻此言,名缪又是看了看刘希,很显然,名缪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这般开口,是触景生情还是左顾而言它之举。但是作为儒家最为杰出的弟子,在心性上永远有着与其相匹配的儒雅,所以即便心中有着它想,名缪还是出声应道,“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自古便是如此,非人力所人定也。”
“名兄大才,一语道破玄机,分分合合之势乃是久而不变之道,追根溯源,盘古那一斧头划开天地之后,这究竟是分了乾坤,还是合了天地之道,这些,怕是你我之间都无法弄个明白。”
转过身,刘希见名缪抚弄琴身的手停了下来,眉头紧紧锁起,满脸皆是苦思的模样。
果然是人中龙凤,怕是已经有所思悟,或许凭他的聪慧很快就能明白天下武学其实源于一脉。
这么多年来,诸派只是一味的在各自功法上费劲心血,却从未跨越雷池一步,将天下武学融合在一起。
其实,万物同宗,既然本就是合在一起,以分求合,又哪里行得通。
只是这简单而又明了的话,有时候需要一生去习悟,而他刘希不过侥幸误打误撞摸到了门槛罢了。
不再打搅名缪,刘希悄悄的离了去,直到现在,他都弄不清自己心中所想,也不明白到底该不该与名缪结交。
对方可是实力远在他之上的儒家精英,他日若是要复仇,又怎么不与作为刘汉拥簇的儒家交手?
越想,只觉得思绪越乱,走出百步之后,刘希使劲的晃了晃脑袋,回首望了眼立在远处的名缪。
北风呼啸,白衣飘飘。
这时候,刘希脑中突然闪出了刘寒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每一代人中,总会有那么几个人生来便是为了修行,无欲尘嚣,只求心中山水之境。
或许名缪便是这样的存在。
酝酿许久的红日终于冲破了层层浓云,跃然而出,在寒风中洒下暖人心扉的金光华彩,街道上的兵卒也越来越多,在这小城中来回穿梭着,让本该空旷的阳曲城变得颇为拥挤。
“钦差大人!”
刘希正走着,迎面出来一列兵马,为首者面色刚毅,见到他下马抱拳行礼道,“下官汉都校尉曹正见过钦差大人。”
昨天破敌之后,几个州城的领兵之将也都与刘希见了面,对于这些前来援救的兵将,刘希从心底很是感激。
刘希双手搀扶起了来者,“曹将军无需多礼。”
“钦差大人,实不相瞒,属下是奉将军的命令来与大人道别的,如今匈奴已破,北疆安定无忧,我家将军便打算率兵回城,毕竟明日就是开岁了,儿郎们辛苦了一年,也该回去与家人小聚片刻。”
明日便是开岁了,刘希差点忘了。
“曹将军说得有理,大敌已退,更逢开岁节,各位将士不辞辛劳为朝廷守卫疆土,是时候让大家回去歇上一些。曹将军,请前方带路,我这就去送你们佟将军一程。”
说着,刘希骑上了曹正侍卫让出的黑马,与曹正一行打马直扑城外。
此刻的城外大军正在把寨收拾,不禁是汉城的兵卒,即便是距离较近的下邳城亦是在整理营地。
刘希前来之时,几城的率兵将领正在说着道别之词,这几座城池距离较近,匈奴来犯之时,常有相互援救之举,因而他们也算是旧相识了。
想来是重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