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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刚才刘希分明未察觉到半点其他人的灵气波动。
就在刘希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的时候,细如虫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多时,一道白色身影到了牢狱之前,自然是衍生了。
四目相视之下,刘希心中猛地一惊,因为衍生手指在身前点过,当即如同点在碧波湖面上,肉眼可见的灵气散开道道涟漪,朝着他刘希扑面而来。
高手,实力绝非在洞天之上。
见识过了众多修为超群之人,刘希当即瞧出了衍生的实力,虽不知衍生为何要对他出手,但刘希明白他唯一能抵抗对方的‘龙蛇九变’是不能使出,否则只会死得更快。
别无选择之下,刘希将‘上邪’祭出,剑身在灵气的催动下通体流光闪动,那抹绿色似游龙俏皮的在剑身上来回窜动,显得极为引人注目。
“竟然连兵家之术也猛地修到了宗师的地步,少年郎,你当真是令人惊喜得很……”
衍生眼中露出一丝的惊奇,随即笑着弹了下食指,便见一道灵气如灵蛇出水,飞快的朝着刘希扑去。
“嗡……”
灵气撞击在了‘上邪’之上,长剑颤抖铮鸣,刘希则是胸中气息翻滚,身子直直地往后飞去,撞在了冰冷的石墙上。
擦去嘴边的血迹,刘希直到现在都没有明白眼前所立是何人,既然唐皇都仅仅是将他关进暗牢,又是何人派来眼前的妇人来袭击于他?
很快,刘希又想到了一点,以这妇人的修为,整个李唐怕是都没人命令得了。
“你是供奉院的人。”
听得这话,衍生又是笑了,“你是如何知晓?”
“修为高强至此,在大唐只有两个地方有这样的人,而‘凌霄阁’只入皇室的人,而皇家绝学向来只传男不传女,所以我才猜出你来自供奉院。”
点了点头,衍生又是笑着道,“果真是个心思敏慧的少年郎,我便是供奉院的衍生。”
她竟然是衍生!
刘希心中可是无比震惊,他从马绣与林逸口中得知供奉院分为上下二院,相比于下院,上院更为强大,更为神秘,而上院的执院衍生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没想到衍生是个妇人,并且出现在他刘希的眼前。
将‘上邪’剑收起,刘希与衍生做了个揖,“原来是衍执院,下官刚才冒犯了,请执院大人莫怪。”
摆了摆手,衍生又是仔细打量了刘希,“你这‘辅行诀’本是医家绝学,因门中出现变故从而失踪许久,不知从何处得来?”
刘希没有想到衍生关心的是‘辅行诀’,这时,他才猛地记起衍生刚才所用的灵气虽然至简至朴,那是破虚者顿悟天地后灵气归入混沌淳朴,但至朴之中让刘希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衍生原来是医家的人。
对于‘辅行诀’一事,刘希倒是无需隐瞒,径直将当初如何与秦依然认识,怎么得到‘辅行诀’如实的道了出来。
听了刘希所言,衍生沉思了良久,“没想到造化如此弄人,让我医家绝学流落民间,只是你能凭一己之力参悟‘辅行诀’,确实是天纵奇才,不过少年郎待日后能否将这‘辅行诀’归还于我?”
“这个下官恐怕是无能为力了,‘辅行诀’乃是秦姑娘所得,并非刘希之物,若是衍执院想要取回,得先征得秦姑娘应允才是。”
闻言,衍生微微一笑,也不追问刘希所言是不是推托之词,径直将话语转向一边,“其实直到现在,我都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比如为何你能够打破千万年来的禁忌,同时修得兵家与医家两种功法?”
刘希摇头道,“这个下官也不知其中缘由,误打误撞般就这样了。”
“或许这就是天意。”
衍生心怀敬意的感叹了一句,稍后又是继续问道,“以你的资质,各大宗派弟子都不能匹敌,更是兵家千年来第一人,本该逍遥恣意与天地乾坤之间,为何要委曲求全,安身立命在朝廷庙宇?”
没加多想,刘希便将脑中闪出的话给道了出来,“想要出世,必定要入世,不偿尽人间五味,又怎能断去一切,衍执院破虚之境却没有划空而去,想来这滚滚红尘中也有着让你割舍不去的东西。更何况侠之大者,当为国为民,刘希这虽不及圣人,但也自诩有着一身侠骨,所以没有什么历练比为官为民更为合适。”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扬,听得衍生眼中闪过一丝亮色,口中低声念叨,“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能道出这句话,心性已经是常人所不能及了,也难怪一个‘河’字级别的供奉就能将你从北地给带了回来。”
说话间,衍生抬起了头双目含笑的望向刘希,“你可愿意与我做个赌约?”
刘希自然是有些琢磨不定这李唐至尊高手的言语,剑眉微微耸过,“刘希不过是个罪人,又哪里有资格与衍执院做个赌约?”
“我说有,那便是有。”
虽说是女流之辈,但道出这句话的时候,衍生的眼中露出一道上位者所具不可亵渎的气势。
“那赌什么?”
“我让你继续回到北疆。”
“条件是?”
笑着伸出两根手指来,衍生缓缓的道,“我要你替大唐镇守北疆二十年,让百姓安居乐业,无刀戈纷乱,无荒灾旱涝,更无食不果腹,最为重要的是你随时随刻都要听候朝廷的调遣,如何?”
刘希默不作声。
任凭刘希怎么盘算,他都没有预料到会有衍生来寻他做这个赌约的事情,镇守李唐北地二十年,听候差遣,换句话说就是要为李唐朝廷为奴二十载。
这是个机会,刘希心里清楚的明白,二十年的机会足够他将北地经营出铁桶一块,哪怕是自立为王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至于誓约,那不过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认与不认还不是一厢情愿的事儿,而且他刘希也从未承认自己是一诺千金的君子。
衍生所说正是刘希所想要的,但他却不能立马答应,兵法有云围师必阙,眼下的处境也同样适合。
或许这只是衍生的一个试探,刘希唯有不冷不淡,才会让衍生觉得他对北地并无多少兴趣,更加安心的推行这个赌约。
见刘希不出声,衍生又是轻声道,“二十年对修行人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而我这个赌约正是你想要的历练,难道就不觉得心动?”
没有出声,刘希双膝盘坐在石床上缓缓闭上了眼,见得此景,与那眉宇间涌出怒意的德叔摆了摆手,转身往着牢狱外走去。
牢狱之外,阴雨连绵不觉,落在渐渐远去的马车毂辕间,也打在了东陵王府前挂着的两盏大红灯笼上。
“咳咳……”
书房内,东陵王又是急骤的咳嗽起来,瘦弱的身体在紫色华服下剧烈颤抖着,将一旁的身着褐色长衫浓眉大眼之人给惊吓的忙端起茶水上前。
“王爷,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
喝了口茶水,缓过来的东陵王露出个苦笑,“老毛病了,本王也已经习惯了,王大人,你这些天替本王去联络‘鹰扬’吧!”
闻言,褐色衣服之人脸色大变,“王爷,眼下动用‘鹰扬’是不是为时过早?”
从宽大的能将整个身子埋进其中的座椅上起了来,东陵王面上满是苦笑之色,“二十年了,鹏华,整整二十年过去了,大唐哪里还有盛唐之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唐如同那快要没入西山的残日,决不允许……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东陵王惨白的脸上多了异样的红晕,如同摸了女孩儿家的胭脂彩粉。
“可是王爷,你这番做,极有可能动了大唐的根基啊!”
眼中闪过一丝的决绝,东陵王缓缓地道,“当年你我做这个决定时,就注定是一场只能胜不能败的博弈……”
夜色下的嘉陵城,众多被雨水洗涤的小巷内,一道身影踏水疾行,很快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屋子中,三长两短敲了敲木门。
很快,木门打开一条缝隙,那身影钻了进去,待他还没走进屋子中,便有一个小娃冲进了他的怀中。
“小灵儿,你别着急,玉生他不会有事的。”
将怀中小脸上堆满哭意的小灵儿好生安抚了一番,马绣这才与小武以及田薰儿道,“我打听到了,玉生被关进了暗牢,现在朝廷因‘光武’一事要求严惩玉生的官员很多,可唐皇给拦了下来。”
小武接声道,“这么说玉生是暂且无性命之忧?”
接过田薰儿递来的方巾,马绣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看来展复与李云鹤之事外人还不知情,否则动静不会这样,只是唐皇应该只晓得,而他却没有要了玉生的性命,如此看来玉生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那刘郎什么时候能出来?”
一旁田薰儿忧心忡忡的道了一句,红肿的双眼中尽是血色,显然极为担心着刘希。
“唉,玉生既然能让唐皇起不了杀机,应该有他的办法,我们还是等等再说……”
马绣叹了口气,在他心里,也委实没有底,从刘希踏入嘉陵那刻起,便是一场赌博的开始,而他们只能等着最终的开牌。
第二百一十章 天下为大何人当执?()
一场连绵不绝的晚春夜雨后,娇红可人的桃花开始烂漫在山头,轻若棉纱的柳絮也摇曳在了嘉陵城内,勾弄得顽童很是欢闹的追逐着,一次次的伸开握紧的拳头,却发现始终都未抓到那柳絮儿,最后每每要挨得爹娘的一阵担忧,生怕这柳絮被吸进了肚子里去。
快要逝去的春天正在恣意的绽放着她最后的迷人之处,而越发热情似火的夏季也悄悄的在酝酿着脚步,如此,使得整个嘉陵城更加热闹异常。
因为圣上不惑大寿将至,虽说朝廷的旨意是不许铺张操办,但这些天百姓经常见到飞马疾驰,无不是在外镇守一方的官将送来的贺礼。
有得这场景,本是好奇的百姓自然是不会放过,每当遇着了皆是伸颈仰脖,希望能瞧见些那位高权重之人为君王准备怎样的贺礼,以便在茶楼酒肆中多点吹嘘的本钱。
这日,春意明媚,阳光慵懒的让人颇为快活,天不过正午,三三两两之人涌进到了茶楼,说着家长里短芝麻蒜皮的事,吹嘘着道听途说的奇闻异景,或许是换来一阵笑骂,又或许是换来推崇目光,不过这些都无需在意,他们所想要的无非是打发着无事可做的光景。
“快看,那是‘水寒’!”
不知是坐在窗边的谁喊了一声,当即如同棒子在这闲散的人群中搅过,顿时所有的人都莫名的兴奋开来。
‘水寒’那可是大唐最为精锐的将士。
最为重要的是此行为君王贺寿,既然‘水寒’已至,那赫赫有名的镇西王必定也是同行了。
可是当无数人迫不及待的挤到街边时,眼前唯有见到甲胄幽冷,面带杀意的‘水寒’,并无瞧见镇守信阳使得汉人无法踏越一步的镇西王。
当然,也有眼尖之人识出了一马当先英姿挺立的是世子李风哥,听得这声音,立马也有嘴快之人指着那辆风铃摇曳的马车道那里面必定是坐着淑柔郡主。
像是印证了此人所言,一只玉手拉了开马车的帘布,随即一张清秀的面庞映入众人眼前。
顿时,又是引来无数人炙热的目光。
“淑柔,你许久没出来了,所以为兄才这次特意带你来透透气,免得你在府中待久了闷得慌。”
嫣然一笑,淑柔郡主玉手在嘴边捂过,“茗儿知道还是兄长最疼茗儿了。”
说罢,眉目在众多人群中扫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最终,放下了帘布,独自在马车中幽幽地叹了口气。
马蹄哒哒,车毂粼粼,李风哥一行人渐渐远了去,在议论纷纷中的人群中,小武紧紧的攥着马绣的肩头。
“今朝,大庭广众之下,不合适……”
相识已久,小武岂能不明白马绣对淑柔郡主的情义,多少个夜里马绣醉酒后的喃喃自语他都是听在耳中,或许曾经不想见,马绣能将这份深入骨髓的思念埋在心里,可是如今那思念万分的可人儿就在眼前,那压抑已久的感情定当是犹如狂风暴雨那般涌现了出来。
世间,还属这情字最为恼人。
整个身子在不住的颤抖着,望着那渐渐瞧不见的马车,马绣涨红的脸上浮现出令人心痛的失落。
情系佳人,却奈何近在眼前不能相逢。
心里涌出一丝的厌恶,马绣委实恨自己懦弱,当初他追随淑柔郡主从嘉陵到了信阳,但始终没有勇气踏入镇西王府一步,只因觉得配不上在他眼里宛若天仙的淑柔郡主。
后来听闻匈奴来犯,便马不停蹄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