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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中,满是疲惫。
唐皇看了眼东陵王,直到现在他都不愿相信今夜所发生的一切,良久叹了口气道,“你走吧,十四弟,在母后身边安心静养身子。”
没有多言,东陵王似丢了魂番,转身,步子踟蹰,突然间,在众人毫无防备之下,捡起地上的长剑,在脖颈上抹过。
鲜血如泉涌而出。
“十四弟!”
正双目盯着东陵王的唐皇大呼一声,衍生与李云英回过头时东陵王已经栽倒在地。
多年未露出惊慌之色的衍生飞身上前,用灵气给东陵王疗伤。
满是鲜血的手抓住衍生的手,东陵王嘴角咧出个笑来,“母后,儿臣做错了事,应该受罚,有好多年……都没有……这样靠近母后了……”
声音越来越落,东陵王最终闭上了双眼,似沉睡了一般躺在了衍生的怀中,那不断流出的鲜血抹红了二人的白色衣袍。
静坐无言,衍生的眼角泪珠滴落,很久之后,缓缓的起身,一声不吭地往着殿外走去,最终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哭红双眼的李云英替东陵王整理好衣衫,牵着刘晗追了出去。
大殿之上,唐皇亦是双目含泪,走到东陵王的身前,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似沉睡的面庞,却一口鲜血吐出,在张立士的惊呼声中晕倒了过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西患()
李唐雍熙三年,春末夏初,正是万物生长,光景慵懒之时,可一则消息却令整座皇城惊恐不止。
兵部尚书王行起兵谋反,叛逆之徒极为大逆不道,不但攻打皇城,更是将率兵与之力敌的东陵王给杀害。
正午的菜市口长刀被砍出了数不清的钝了口,头颅翻滚,鲜血成河,染红了那砖石道路,也湿透了刽子手的鞋履。
如此暴戾的杀伐,围观的百姓无不是噤若寒蝉,即便往日喜爱凑热闹,瞧个稀奇,但此刻也纷纷作呕,不敢再多看一眼那滚落在地瞪大双眼的头颅,心里止不住地发颤,两腿更是软如汤面,慌慌张张的夺路离了去。
再后来,便是听说这砍头从正午整整砍到了申时,也有说直到酉时才结束,至于孰对孰非,倒也是无从得知,那等场面又有谁敢待到最后,而那些刽子手沾了如此多的鲜血,即便过为好奇之人,也不愿在这等时刻去寻个刽子手打听些闲话来。
有了谋反的事儿,本该最该最为热闹的茶楼酒肆却不及往日那般的人声鼎沸,皇家朝事,平民百姓哪里敢多言,大抵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压低着声音,道一两句最新听来的小道之言,在一阵惊叹之后,又是各自低首皱眉沉思,似乎要将这些自己觉得必定有隐情的谋反之事琢磨出个明白理。
酒肆内,马绣与小武对坐,此时的马绣满面愁容,那春水满清的桃花眼红肿不散,正一杯杯饮酒。
突然间,马绣丢下酒盏,起身踉跄着往外走去。
身后的小武自是大急,丢下些银钱,拔腿追了上去,“今朝,你要去哪!”
时辰晌午,用膳喝酒正当时,街道上人自然对醉醺醺的马绣不感稀奇,只是怕惹来了麻烦,见他跌跌撞撞的模样皆是避之尤不及的让到了一侧去。
想来是喝得过多,在进入一条不知名的巷子后,蹒跚了几步,马绣脚下险些不稳,踉跄之下,双手扶在爬满青藤野花的砖墙上才得以稳住身形。
赶来的小武抓着马绣的肩头,“今朝,你这是要为何?”
“你管我那么多干什么!”
酒气熏天的马绣推开小武,或许是太过用力,使得他自己重心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双手胡乱的舞着,马绣又是胡言乱语地继续道,“我马今朝就是个废物,最好的朋友身在牢狱,毫无办法,现在就连心爱的女子也身陷险境,却仍是束手无策……我就是个废物……废物……”
见马绣如此,小武脸上的担忧之色变作了恼怒,走上前俯身甩手,清脆的响声间,狠狠的抽了马绣几个巴掌。
“马今朝,我从来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如果你要自暴自弃,随你去好了,玉生我们回想办法救出来,至于你的淑柔郡主,是死是活就看她命了!”
说完这些,小武不再瞧马绣一眼,径直的离去了,留在原地的马绣似乎被打懵了一番,毫无表情的愣在那里。
呆若木鸡。
许久,马绣重新倒在了砖石上,似睡着了一番,只是眼角处泪珠晶莹溢出,从脸颊滑落,钻进了那散开的长发。
李唐皇城,公寓楼阁尽白,皆是挂满了白色的缟布,似被白雪覆盖了一般,不见曾经的红灯彩妆,显得格外令人压抑。
所以,无论是宫女内侍,还是当值的禁军,无不是面带战战兢兢之色,不敢多言语半句。
唐皇的寝殿,面色凄凄的李云英放下了正在给唐皇把脉的手,黛眉紧皱,许久轻叹了口气。
听得这声音,候在一旁的李梦筱顿时慌了,泪眼婆娑间拉着李云英的衣袖,“英姑姑,父皇他身体怎么样了?”
很是小心的替唐皇盖好被衾,李云英示意李梦筱往外走去,待出了屋子,这才缓缓的道,“皇兄他为了国事身体早已经损耗太多,而如今再因十四弟之事气血攻心,使得本就虚弱的身体又一次受损,眼下是不能太过操劳,唯有静心休养。”
哪知李梦筱听后更加焦急了,“英姑姑,父皇的性格您也是只晓得,让他丢下朝事静心休养,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李云英沉声不语,再度叹了口气,兄妹多年,她怎能不知唐皇的性子,倘若没有昨夜之事,十四弟可谓是最佳代理朝政之人,可是眼下十四弟已去,而李风歌之事亦是恼人的紧,自然也不能招七哥镇西王入京。
即便她李云英相信镇西王对大唐无二心,但有时候,为了大唐社稷,她冒不得这个险。
“你且放下心来,我会尽力劝说你父皇的。”
李云英轻声道了一句,可是连心里半点把握度没有,说出来是劝慰李梦筱,其实也在劝慰她自己。
或许是她的话起了作用,李梦筱点了点头,又是听了几句嘱咐,待李云英要离去时,又是急声问道,“英姑姑,您能不能劝劝父皇将茗姐姐他们放了?”
虽然亲眼瞧见了李风歌犯了通敌谋逆的大罪,但李梦筱始终不相信那个待她如同亲妹妹的李风歌会背叛朝廷。
但事实却发生了。
所以,平日里在唐皇身边很是讨欢喜的李梦筱也不敢多言此事,唯有向李云英求助,希望她能说服唐皇放了李风歌兄妹二人。
点了点头,李云英示意知晓了此事,“风歌犯下大错,惩罚是少不了的,而茗儿那丫头只是舍不得兄长,所以在甘愿在牢狱中相陪,待过些日子你七王叔前来请罪,皇兄也不会太过为难他二人。”
有了李云英的这些话,心乱如麻的李梦筱多了些安定,整日的留守在唐皇的床榻,亲力亲为的照料着他的饮食起居。
只是唐皇时常一声不吭的望向西方,每当见到这一幕,李梦筱心里总是再生一丝的麻乱。
王叔,你怎么还不派人前来,只要低首认个错,父皇自然不会再为难风歌兄长与茗姐姐。
在李梦筱的期盼中,终于,一骑卷尘而来,冲进了嘉陵城,也冲进了整个大唐宫城。
只因他身上带着一封密信。
密信由张立士呈上时,唐皇刚吃完药歇下,所以密信自是落到了李梦筱的手中,她见到密信上很是熟悉的笔迹,不禁越发的心慌,倘若王叔大义灭亲,那李风歌二人可就是性命难保。
百般挣扎下,李梦筱终究是拆了密信的火封,待看到信的内容,顿时花容失色,险些撞在了身前的桌案上。
作不得多想,李梦筱嘱咐张立士好生守着听候唐皇差遣,而她自己则是急慌慌的小跑着往一边偏殿去了。
偏殿在皇宫内的北侧一角,在众多的楼阁有一座矮小的偏殿,仿若湮没在楼宇内,很是寻常与普通,极为不引人注目。
“英姑姑!”
小跑进了偏殿内,李梦筱急声大呼了一声,打破了这本该寂静的偏殿,扰了正在檐瓦上跳跃的雀鸟,也散了殿内一屏暖阳花韵。
正在低首研究草药的李云英抬首见到李梦筱匆匆而来,当即觉得大事不好,随手抓起摆放在一边数枚细若发丝的银针,“可是皇兄的身体出现了状况?”
大口喘着粗气,李梦筱摇了摇头,并将手中的密信递了上前,“英姑姑,这是王叔派人送来的密信。”
闻言,李云英自然是接过信,待看完后,不禁亦是面色大变。
“英姑姑,这该如何是好?”
李梦筱语中几欲带着哭腔,信上讲镇西王本是负荆请罪而来,但行至途中遇刘汉偷袭大唐诸城,唯有折身而返。
信中更为让人担心的是提到了刘汉竟然有了坚船利器,叠浪而行,丝毫不逊色于大唐的战船。
李梦筱怎会不明白曾经大唐之所能击退刘汉的一次次侵袭,多是依仗着唐人善水性,且造船之术超凡脱俗,而现在刘汉的战船若是成了无坚不摧,那大唐可就不再有往日的优势。
如此,可谓是国事堪忧。
“英姑姑,可是要让父皇知晓?”
此事关系着大唐江山,李梦筱岂敢不让唐皇知晓,可她又怕唐皇知晓后会大动肝火,使得身体越发糟糕。
一旁,李云英云烟眉中浮现出了罕见的挣扎之色,有了东陵王与李风歌之事,她也怕这只是镇西王使出的手段,甚至李云英还止不住的想起了那最坏的可能。
但是须臾,李云英又是暗自摇了摇头。
大唐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她相信镇西王依旧是当年那个生怕她受半点伤害的兄长。
重情如此,又怎会做出手足相残之事?
认定了注意,李云英抬步往前走去,“这等事又怎能瞒住你父皇,我与你一道去,万一皇兄听完后有什么不适,我也能有些照应。”
床榻上,盖着锦被的唐皇怒目圆睁,双手紧紧的抓着被衾,使得被面上所绣腾祥云舞动的金龙弓起了身子。
“混账刘斯,竟然敢欺我大唐如此!”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唐皇面色涨红如醉酒一番,喘着粗气间颌下胡须不断的抖动着。
守在旁边的李梦筱忙上前扶着唐皇的手臂,面上泪水涟涟,“父皇,您可不能再伤了身子,大唐江山还需要您来治理……”
一边,李云英玉手划过几道残影,待手势落罢,那被她带在身上的银针已插入了唐皇的穴位之中。
银针入穴后,唐皇的面色渐渐的好转了开。
“皇兄,你有何打算?”
闻言,唐皇双目中闪出一丝的怒色,“他若要战,我李善又怎会俱他,我大唐儿郎皆是血性男儿,岂能怕了他!”
唐皇主意已定,很快,刘汉来犯之事便已经满朝皆知,汉唐积怨已久,这等事情自然是引起了愤慨无数。
再加之君王主战,整个李唐朝廷顿时变得上下一心,都卯足了劲,势要痛击来犯之地。
可就在李唐朝廷大肆调兵前往乌江之境时,嘉陵城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来人是令整个李唐怒火中烧的刘斯所派使臣,所来之事更是让人咋舌,竟然是为了刘汉太子提亲。
第二百一十四章 联姻()
“大胆,见我大唐君王为何不跪!”
临华殿上,一声怒吼响起,副执宰郭毅越众而出,圆胖的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怒气,显然,若不是顾忌谦谦君子之风,他怕是早已卷起袖子上前与这怎么都瞧不顺眼的刘汉使臣厮打一番。
身穿丈青提花缎袍的来人却连看都不看郭毅一眼,与高殿上的唐皇弯身一礼,不卑不亢的道,“古之贤君重礼却不滥为,余从未听闻圣主令臣子跪拜见礼,莫非在大唐有所不同?”
“你!”
此言一出,郭毅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大殿上其余人亦是面色颇为难看,更有性子火爆的武官三两步的就要走上前将他那碗大的拳头砸了过去。
高殿之上,唐皇沉声道了一句,“住手!”
唐皇有令,本是火气很大的百官唯有收了怒火,只得用满是怨恨的目光盯着刘汉的使臣。
而后者似乎半点都不曾在意将这要灌满整个朝殿的怨恨,很是平常的立在那里,丝毫不避讳的与唐皇双目对视。
“尔为何人?”
听得唐皇这声问,刘汉的使臣轻轻一笑,递上去的出使碟文怎会没有言明他的身份与来意,只是再被问起,他遂是朗声道,“回唐王,在下为大汉太长令,胡珂,此次前来是奉了我朝君王之命,了却两朝多年的间隙,化干戈为玉帛,结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