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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说道了几句,童军令人其他人散了去,自己则是随着刘希一道往营房中走去。
在心里,童军还是想多说些话。
一行人边说边走,营房外,听到消息的秦依然面带喜色的早早迎了出来,翠绿翻领袄子映得她肤色更加白皙,多日不见,倒是越发标致了。
“公子,你可算回来了。”
秦依然的话中有着止不住的欣喜,但说得却又这般的寻常,似乎是在与清晨刚出门的归人在打着招呼。
或许在秦依然的眼里,刘希是肯定能够平安归来。
所见皆是故人,刘希怎能不觉得舒心,又是说笑了几句,进了屋子,还未坐下,闻讯而来的张小泉也是急急忙忙的出现了。
济济一堂,无不是为他刘希归来而欢喜的人。
刘希正要说些感激的话来,却听得屋外又是一声兴高采烈的声音传来,“可是我家大人回来了?”
最后赶来的花二郎衣袍上满是尘垢,脸上亦是漆黑一片,除了双转动的双眼,也就剩下开口大笑时露出的两排牙齿能让人瞧见。
花二郎这模样,当即令众人忍俊不止的笑了起来,见到这场景,后者也恍然大悟明白了过来,自个亦是挠着散做一团的长发讪讪的笑了起来。
吃着秦依然准备的糕点,刘希自是与众人问起了阳曲城的情况,听闻是正事,正与张小泉讨酒的林逸当即正了正脸色,“玉生你走之后,阳曲城一切还算正常,有了先前开挖的河道,粮食也算是丰收了,加之朝廷免了三年的税收,百姓过冬与春耕并无问题,或许还能有点闲钱来喝些小酒。”
见林逸不知不觉间又将话说到了酒上来,屋里的人哪有不笑的道理,此刻鲁蕊儿不在,林逸索性是放开了性子,也不与忌惮鲁蕊儿的张小泉开口,径直的朝着刘希摇了摇空葫芦,“诺,玉生你也知道,我这人,没酒喝可就提不起精神,接下来阳曲城的事情我可就管不了了……”
这无赖的模样让刘希很是觉得好笑,咧嘴笑着与林逸眨了眨眼,“小泉就在这里,酒水肯定是少不了你的,但梦觉你可不怕后院的那位?”
听刘希提及鲁蕊儿,林逸很是懊恼的拍了拍脑门,一副长叹短嘘的模样令马绣笑着差点将到了嘴边的茶水给喷了出去。
嬉笑之后,童军说起了军队之事,从刘希离开之后,队伍已至一万人,这显然已经超了一个小小县城所能拥有的数量。但好在阳曲城地处偏野,李唐朝廷还未察觉,倒是给了童军很大的机会。
至于说到目前兵卒的战力,童军嘿嘿的笑了笑,继而才故作自谦的道了句,目前兵卒战力还有待提高,但三年内必定能超越‘水寒’。
三年内超越‘水寒’,这句话令刘希很是意外,当即对童军又是佩服了几分,毕竟这些兵卒可都是刚入行伍的新丁,而‘水寒’却是李唐最为精锐的营旅。
接着刘希又是询问了张小泉生意的事情,本是沉默不语的张小泉当即变得侃侃而谈,单凭‘满堂春’酒水生意这一年就已经赚了十八万两白银,加之刘希曾经说过的其他一些物件儿,这半载,进账足有二十万两。
见张小泉谈及买卖时那股自信的劲儿与刘希当初相见的模样判若两人,刘希不免欣慰了几分,而后者说完之后,见众人望向他的惊讶目光,不由腼腆的挠了挠头,再度变作那沉默不语的模样。
“二郎,你呢,最近可有什么收获?”
花二郎布满尘土的脸上满是期待的神色,“大人走后我就在琢磨着怎么将火统的精度与射程提高,这两日又遇到瓶颈了,今日正想着与鲁姑娘请教一番,却不料大人回来了,那当真是好的很呐……”
许久未归,自是说得兴起,不知不觉间,却是天已黑了去,换回一身鹅黄袄衣的吴双儿进屋将几盏灯给点亮,继而笑着与众人道,“已经到酉时了,不如边吃边聊,免得饿坏了肚子……”
这一说,刘希才发现已经到了用膳的时间,当即招呼着众人入座,田薰儿几女则是将桌子给摆满了菜肴。
“唉……”
刘希正待举起筷箸时,耳边一声叹气传来,扭头望去,却见林逸满脸索然无味的模样,当即明白了他心中所想,遂笑着道,“今日归来,见到诸位安好,刘希心中很是欢喜,即是欢喜怎能无酒?”
在林逸扯着衣角下,马绣亦是连忙接过了话来,“是极,是极,各位小娘子费心做了如此丰盛的菜肴,若不配以美酒,岂不是浪费了。”
“我去拿酒!”
小武则是当即起了身,往后厨去寻酒去了。
这些事情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所以鲁蕊儿也难以有开口的机会,唯有与讪讪笑着的林逸嘟了嘟嘴。
须臾,酒水倒满了众人的杯盏,正欲饮时,一旁正在啃着果子的小灵儿却突然扑了上前,将刘希的杯盏给摔到了地上。
杯碎,酒洒,青烟一股。
酒水竟然有毒!
第二百五十五章 镇北侯()
寒冬的时节,风冷得刺骨,在夜幕下肆无忌惮的呼啸于天地之间,荡去所有的尘埃暮色。
似乎要将这世上吹得个透透彻彻。
营地里静悄悄的吓人,仿若被寒风给吹散了一切,除了尽情摇曳的灯火外,瞧不见半个身影。
最后挣扎着散发出朦胧光芒的月色终于被黑夜给全都吞噬了去,半点光亮都不在显露,整个夜空变作了浓墨散开的漆黑一色。
一行人如同幽灵出现在了营地里。
黑色的衣衫与夜色如同融为在了一体,身形轻的恍若化作了寒风一缕,便这番悄然的在营地里消失了。
这些人走后,立在营地外一身官服的舒友全双目死死的盯着营地内,那往日里带着的白狐毡帽也换做了乌纱帽,双耳死死的竖着,想要将被寒风笼罩的营地中发生的事情给听个真切。
许久,却没有半分动静传来。
立在舒友全身后的师爷挑首望了多次,似乎再也等待不了了,遂收回了焦急的目光,转而与舒友全轻声道,“大人,事不宜迟,即便里面有没中毒的,想必也正与那些人战得两败俱伤,若不趁着现在杀进去,待出城操练的兵卒回营,我们可就半点机会就都没了。”
深吸了几口凉彻心肺的寒气,舒友全胸口变得剧烈起伏,突然间猛地拔起手中的长剑,眼中尽是狠厉之色,“今日与本官成事者,必有重赏!”
说罢,舒友全率先冲了出去,灰袄的师爷当即双手抓过一支长枪,只是他从未摸过这些曾被他嗤之以鼻的武人之物,双臂柔弱,毫无力道的他险些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稳住身形后,师爷瞪了眼轻声笑出来的兵卒,急忙忙的追上了舒友全。
那些早已经知晓今晚谋划之事的兵卒自然是蜂拥而从,他们跟随了舒友全,便是一荣俱荣,唯有扶舒友全执掌阳曲城,才能过上有酒喝有肉吃的逍遥日子。
富贵荣华,在此一举。
几十人在空旷的营地里横冲直撞,而手持长剑的舒友全则是一人当先,朝着营地的深处走去。
那里,他在地图上看了很多遍,是刘希的住所。
此刻,在舒友全的胸腔里竟是莫名的多出了一股豪情,似乎持着长剑的他正带人仗马千里,直捣敌人黄龙。
只是待走到那灯亮最多的房间时,四周仍是寂静无声。
让舒友全心中的豪情慢慢散了去。
因为四周太过安静了,半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甚至连一丝的血腥味都不曾有。
颇为得诡异。
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那些黑衣人的身手舒友全可是见识过的,怎么会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全部不见了踪影?
不安与慌张恍若江水决堤一般,瞬间在舒友全的心里蔓延了开来,莫名的胆怯也随之涌现了出来。
耳边风声呼啸,舒友全只觉得喉咙不知何时干的厉害,握着长剑的手心里布满了一片汗水。
只是事已至此,再也没有回头路了,成败与否,就在眼前一搏。
想到这里,舒友全眼中的狠厉之色大涨,举起手中的长剑,与身后簇拥而来的兵卒高声喊道,“都给本官冲,杀一人,得黄金十两!”
此言一出,那些本就为钱财而来的兵卒当即嗷嗷如野狼,各自拿着兵器与那潮水一般涌向了前方的屋舍。
这等情形,虽不说是摧枯拉朽,但也是气势惊人,当即令舒友全心中又多了几分胜算。
可是还没等到他拔剑做出横眉冷对的姿势时,异象就在舒友全毫无防备间发生了。
屋中一柄长剑飞了出来,剑身带着冷冽的幽幽青光,使人看得肌骨冰凉,仿若来自鬼谷炼狱。
不,那剑就是来自鬼谷炼狱。
因为长剑所到,连哀嚎之声都未曾出现,那边兵卒便一一倒下,头颅离身,血洒如流。
呼吸之间,不剩一人生还。
“当啷……”
长枪落地,先前还信心满满的师爷眼中尽是胆寒之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厚厚的棉裤下,一丝水渍生出。
随之也产生了股尿骚的味儿,混在那血腥味间,极其的难闻。
屋子门被打了开,那抹橘黄的灯光让舒友全觉得异常的刺眼,竟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自然,这时候,出来的是刘希等人。
从小灵儿将那一杯带毒的酒水给打落,刘希便明白有人想要暗算于他,遂令众人不露声色,在房中等待。
在解决了那一批黑衣刺客之后,等来了舒友全。
即便是林逸,也未曾想到这幕后策划之人竟然是他从不放在心上的舒友全,此间,林逸不由暗叹了口气,心中感慨人不可貌相,今后还是得小心谨慎。
“舒大人,没想到你我初次见面,你就来下这等狠手,当真是令刘某很是意外。”
听得刘希之言,舒友全也是回过了神来,冷冷的瞪了刘希一眼,“本官乃是朝廷钦定的县尊,你是官家五花大绑抓回京城去的囚徒,如今潜逃回阳曲城,本官当然有责将你捉拿归案!”
说罢,舒友全一甩衣袖,满脸的孤傲之色。
这三两语之言,就将罪责推到了刘希的头上,用朝廷的帽子来使他有所顾忌。
使他即有了文人的风骨铮铮,也能保全了性命。
可惜,舒友全料错了一步,刘希根本就没有将李唐朝廷放在眼里,自然就不会有所顾忌。
更何况如今时局变幻,此次回阳曲城,刘希便是为了将北地牢牢的抓在手中,就算他舒友全这次没有率先出手,也会迟早将他给踢出去。
只是刘希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给了他机会。
遂一声冷笑,刘希与身旁笑着摇扇的马绣努了努嘴,“我看这位舒大人风骨凛然,必定是宁死不屈之辈,就留他一个全尸吧!”
话音落下,舒友全面色猛然一变,随即又是声嘶力竭的喊道,“你敢,本官可是朝廷钦奉的命官,你这样做可是欺君犯上,而且本官在来的时候已经留有密折一封,倘若不能活着回去,这封密折必定会出现在官家的案前,到时候你就等着朝廷大军前来围剿了你这叛臣贼子!”
“哈哈,这话说的我爱听,气势磅礴啊,那戏里面好像也是这么演的,然后凶神恶煞的歹人就立马吓破了胆,跪地求饶,哈哈……”
马绣一合乾坤扇,笑着上前,盯着舒友全瞧了几眼,继而摇首叹气的的道,“只是可惜啊,舒大人,戏不过是唱给别人听的,你若是要当真,那就太无知了,至于你说的那封密折,你觉得我们会担心么?”
说完,马绣瞄了眼仍是坐在地上的师爷,与小武摆了摆扇子,“你的青钢剑也不差多染点血,就将这舒大人好生的送走吧,当然,也别忘了他这师爷,免得舒大人黄泉路上少了个端茶倒水的,过得不习惯。”
马绣这话当即让师爷吓的浑身一哆嗦,忙上前抱住马绣的腿,“大人,手下留情,小人知道他的密折在哪里,就藏在县尊府的书房,小人这就去带大人取来,求大人饶了我一条性命……”
“你这奴才!”
最后的保命符被人出卖了,舒友全当即暴怒异常,一脚将那如丧家之犬的师爷给踢开,可因自己身子骨太虚弱,加之力气用得过猛,而变得气喘吁吁,被他爱护有加的管帽也滚落在地,染的一地灰尘。
终日里齐整的长发,散乱一团,随风乱舞。
“本官是朝廷命官,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所为,定瞒不住圣听,到时候,圣上必定会诛杀你们这些宵小!”
对这苍白无力的恐吓之言,刘希只是耸肩笑了笑,可就在这时候,一名老兵匆匆的跑了过来,看了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