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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曾经的他么?
正当他要惊呼之时,一团刺眼的白光闪过,刘希又是到了一间院落内,三月之时,院中桃花开得正盛,白衣小童正蹲着马步,细细汗珠从他额前滴落,而他的不远处,一人躺在木凳之上,极为快活的轻哼着小曲。
是叔父!
震惊之下,刘希便要冲上前,可还未触碰到,一切又变了个样,他再次深陷黑暗之中,天摇地动,似乎下一刻便要山崩地裂。
刘希只觉得胸口压抑的难受,努力的扯开衣襟,想要大口呼吸,可纵使这般,他仍是觉得格外窒息。
“不要……”
大呼之下,刘希醒了过来,大口的喘着起,身上早已经被冷汗湿了个透。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在一间很是陌生的屋子中,红桌梨花椅,屏风映字画,布置的很是雅致。
而刘希正躺在床榻上,身子骨疼的厉害,动弹不得。
“吱呀。”
也不知过了多久,声响传来,细风窜进了屋子,带着丝许清香,稍后便见一小娘走了过来。
白裙似雪,肌如凝玉,两两青螺绾额旁,云鬓青丝垂双耳,细眉水含目,察觉到刘希醒了,樱桃小口裂出一抹欢喜的笑意,伸出手在那比划着。
好像她不会说话。
见刘希盯着她,眼中满是迷惑之色,白衣小娘又是比划了几下,随即转身往外走去。
应该是寻其他人来了。
果不其然,不多时,便听得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一群人涌了进来,领头之人正是那日他在船上见到白发白须老者。
“你醒了?”
道了这句,老者走上前,拿出刘希的右手,搭指把脉,好一会又缓缓开口对身后的白衣小娘道,“已无大碍,薰儿你稍后给他熬些调气养神的汤药。”
白衣小娘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露出几颗贝齿。
老者已经给他把了脉,再做沉默之态有些不适宜,更何况刘希也想弄清楚此刻到底是怎样的情形,遂忍着痛开口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无需这般客气,老夫也有很多疑惑未解,还望你能替老夫解惑。”
说完,他拿出那面飞虎啸天玉牌,正玉牌恰是刘寒交给刘希的那块,见这情形,刘希心中一动。
难道眼前之人便是自己寻了许久的兵家门徒?
在他暗想之时,那白发老者沉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面玉牌,又怎会‘龙蛇九变’的功法?”
浓眉上扬,双目精光迸出,紧紧的盯着刘希,一股强大的气势也在无形中倾泻而出。
好高深的修为,怪不得能一剑破宗师级的高手,如此说来,他的境界怕是在元神之上了。
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刘希轻声应道,“这玉牌是晚辈亲长所给,至于所学功法亦是他所传授。”
“你这亲长是何人?”
老者目光如剑,似乎要将他给看个透。
虽然有些猜测,但在对方没有拿出足够的证据时,刘希是不会轻易的承认他的身世。
遂摇了摇头,挤出个苦笑来,“这事关重大,还望前辈见谅。”
他的话刚落,便听一愤慨的喝斥声传来,“你这顽童,竟然这般不知分寸,枉我大哥千里迢迢的赶去救你!”
说话之人立在白发老者身后,穿着黑色武服,花白的头发胡乱扎着,虬须满面,此刻正瞪着铜牛大眼,一脸的愠色盯着刘希。
他的话说完,便是一股锐利刺骨的气息凭空而出,犹如一柄利刃,朝着刘希袭去。
这气息压迫之下,刘希只觉得心肺也随之疼痛起来,止不住的咳嗽起来,好不容易才咬着牙将话说出来,“前辈,有的事情,即便是丢了性命,也不能胡乱说出,否则,造成不可设想的后果来,又岂是晚辈一条命便能抵过的?”
“三弟,稍安勿躁,不可乱来。”
白发老者袖袍挥过,顿时那煎熬着刘希的气息化为了虚有,这才让他喘了口气,平息体内紊乱的灵气
“你与刘寒是何等关系?”
听得这个名字,刘希不由自主的一颤,也越发肯定了这便是他要找之人,可是经历了众多酸甜苦辣,单凭‘刘寒’二字,刘希还是不能完全的去信任对方。
于是乎,他想起了某个夜晚,那小书房等下,刘寒曾念叨过的一句话,一句被他当作玩笑的话。
“青锋三尺,攻城拔寨。”
闻言,白发老者眉头一翘,还未开口,便听他身后那满脸虬须之人抢声应道,“以兵止戈,为民不患。”
道完这句,后者很是气恼的用手在头上挠着,“大哥,你明明知道他与刘寒认识,便直接开口问道那使人不得安生的家伙去了哪里,还在这兜什么圈子。”
对刘希扬了扬越发凌乱的头,他又是继续道,“小子,这下你可满意了,别在藏着掖着了,我们便是兵家的长老,是收到弟子传来在信阳城发现你留下的记号赶来的。这玉虎符乃是我兵家圣物,只有每代的‘破军’会佩戴在身上,而世上会龙蛇功法的并无几人,据老夫所知,也就那小祸害修炼了这门功法。赶紧将他下落道来,这厮还欠着老夫百坛美酒,十八年了,竟躲得不见踪影,难不成是没那买酒钱不成?”
话虽是气恼,却又含着担忧之意,让刘希竟生出丝许的感动来,想来他与叔父刘寒的关系并非一般。
这又让他想起了已逝的点点滴滴,那朝夕相处无忧无虑的时光,不知不觉,泪花朦胧了双眼。
深吸了口气,刘希咬着嘴唇,低低的道出一句话来,“叔父,他已经死了。”
此言一出,屋中顷刻间变得寂静无声,就连那瞪眼吹胡子的黑衣老头也是愣在了那边,本要走上床榻前的步子怎么也迈不开了。
第三十二章 不会说话的小娘()
屋中,刘希吃力的起了身,下床蹒跚的走到桌前,这些天,整日躺在床上,让他很是难受。
那日与兵家的众多长老护法说了叔父刘寒的事情,一阵唏嘘之后,他们便让刘希静心养伤,倒也不常来探望了。
除了有些疯癫的三长老,也就是那满面虬须之人,隔着一两日,就会来与刘希说两句话,问些刘寒的事情,眼里尽是痛楚之色。
这时,刘希才知道,叔父让他去信阳城所寻之人便是这三长老武落行,而这兵家长老留在信阳城也是为了打探刘寒的消息,一直到了别无办法时,才离开了信阳,但仍是在踏遍大江南北的寻他。
或许,在武落行眼中,刘寒早已不是恨得咬牙切齿的小祸害,更多的是无话不说的忘年交,亦或是情深至亲的子侄。
对于这性子率真火爆的前辈,刘希心中满是敬重之意,如今,兵家上下,除了那不会说话的小娘,田薰儿,便只有他还记得自己。
似乎,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那白发大长老了。
坐在木凳上,刘希想着这些天的种种,不知不觉中眉头皱起,心里也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忐忑。
这些天来,他都觉得找到兵家,便能够有复仇的依仗,可是如今寻到了兵家,这才发现情况并不像他想像的那般简单。
兵家长老的若即若离,更是有意的冷落,这哪里有重用与他的迹象?
再想起前两日武落行言辞闪烁的说着兵家退隐尘世间,不再争锋与外,顿时一股凉意涌了出来。
倘若兵家真的要隐匿于红尘,那他如何是好?
此外,刘希还有着别的担忧,玉虎符他是拿回来了,可是兵家会承认他的行走者身份?
直到现在,刘希都不算是兵家弟子。
眼下这情形与他所期望的结果相差甚远,心,又乱了开来,刘希再次觉得的前路迷茫,没有半点的头绪。
从未有所的不知所措。
“嗒嗒嗒……”
轻轻的叩门声想起,稍后,门被打开了,刘希知道,这是薰儿小娘来了,自从他醒来之后,虽然还不能下床,但这善解人意的小娘每次进来都会轻轻的敲一敲门,以敬仪礼之道。
莲步轻移,清香随风袭来,今日田薰儿依旧是一身素裙,立在门口,裙角随风飘扬,及腰青丝亦微微舞动。
或许是没想到刘希已经下了床,大眼中闪过一丝的惊愕,继而疾步上前,将手中端着的汤药放在桌上,伸出细如青葱的玉手,不断比划着,秀美如兰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见她这般,刘希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天多谢薰儿姑娘不辞劳累的照顾希,否则伤势也不会好的这般快,只是在床上躺了累了,想出去透透气,看看屋外的景儿,毕竟希来此也有些时日了,还不知身居何处。”
温和的笑意让田薰儿停下了比划,玉手理了理额前垂下的鬓发,露出个甜美的笑意。
稍后,田薰儿白皙的手指伸出,指了指桌上冒着轻烟的汤药,并对刘希做了个喝下的动作。
“多谢薰儿姑娘了。”
笑着点了点头,刘希端起青釉白花碗,将碗里酱色浓汤一饮而尽,亦如往日那般的苦涩,眉头也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咂着嘴,刘希放下碗,对着田薰儿露出个苦笑,后者则是笑着捂起嘴来,双肩轻轻颤抖。
没有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可纵使这般,亦是有一种无声的动人之美,恰是柔风中青枝摇曳的玉兰。
待见刘希作出了一副无辜之态,田薰儿才止住了笑意,将小手放下,水灵的大眼中有些歉意,不敢朝着刘希望去。
“薰儿姑娘笑起来很是好看,不亚于梨花海棠,日后还需多想些开心的事儿,笑脸如花才是。”
说着,刘希站了起来,或许是牵动了伤势,眉头皱起,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也摇晃着,差点栽倒在地。
就在这时,田薰儿疾步上前,双手扶住了他的胳膊,这才使得刘希稳住了身形,鼻前清香浮动,让人心旷神怡。
不过是短暂的触碰,田薰儿又急忙收回了双手,面颊上生出一抹绯红,低着头,局促不安的看着脚上的云锦绣花鞋。
刘希尴尬的笑了笑,男女授受不亲,倒也怪不得她这般,遂轻咳了两声,打破这窘境,“多谢薰儿姑娘,刘希这身子骨却还是虚弱的很,想来出去都禁不住秋风寒意,胜似那柔弱多病的小娘子。”
听得这话,田薰儿又是掩嘴笑了,刘希则是蹒跚着往外走去,每走一步,便疼的皱起眉头。
身后,田薰儿犹豫了片刻,又是走上前,轻轻的扶住他的手臂,二人一道走出了屋子。
暖阳半垂,正是日上三竿之时,数日出户,这久违的光芒让刘希觉得有些刺眼,不由得伸手挡在了眼前。
好一会,他才适应了过来,眼前青峰连绵,放眼望去,尽是林木,在秋风的吹动下,散落了遍地金黄。
云海深处,浓云随风卷舒,形态变幻不一,云端之下,金光粼粼,想来是一方大泽。
原来,这就是武落行所说的百砀山,在李唐中部惠州境内,离信阳城约莫万里,距嘉陵城亦是数千里。
兵家的楼阁便是建在这百砀山的山腰上,依山而建,虽不是恢弘大气,但也是飞檐峭壁,祥云异兽,美轮美奂。
在田薰儿的搀扶下,刘希边走边看,突然间,耳边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是兵器碰撞的声音。
循声望去,却见一处竹林间,数十青衣长袍之人正在舞剑,双手打出灵气,长短不同的剑在半空着随着灵气而飞,或劈或刺的扑向对手。
无数的灵气在窜动,碗口粗的墨竹犹如细树摇晃不定。
即便还未靠近,刘希的长衫犹如被狂风鼓动了那般,猎猎作响。
这边是兵家的奇妙之处么?
以气御剑,人剑合一,剑成直指苍穹。
心中暗叹着,竹林中修为最高者,竟有大成初境的修为,手中的飞剑也化作了数丈之长,剑锋裹着琉璃五彩。飞剑冲破层层竹叶,急速的飞向了高空,在阳光照耀下,莹光如流水般绕着剑身而动,炫目亮丽。
“哄!”
一声巨响,长剑化作三尺白银亮剑,便那般停在了半空中,没了动静,似乎先前那惊天气势也随秋风而逝。
“果然厉害,一剑斩碎清风三千丈。”
他的话音落下,以白银亮剑为中心,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如水浪一般散了出去。
水浪所到之处,竟凭空出现无数的裂痕。
这些裂痕虽然一闪而过,但确实已被这亮银剑给斩裂,长剑碎虚空,这是何等的惊人!
在一片赞许声中,亮银剑变得细若无骨一般,缠在了一身高七尺,浓眉直眼,玉簪束长发的少年郎腰间。
而他的一边,另一散发少年轻哼了一声,祭出了一柄青钢剑,而他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