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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马绣哪里还笑的出来,暗骂了一句搬石头砸了他自己脚,恬脸笑着,连连赔礼,说那讨好的话来,似乎真的怕小丫头跑到李茗身前,将他这口无遮拦的话给传了过去。
看着这嬉笑的场面,刘希放下手中的杯盏,抬首望了望窗外,日已到了三竿之上,后天便是开岁了,这几天虽说也置办了不少的年货,不过总归还有些物件儿没有买齐全,至少得给众人买些新行头。如今刘希手头可是宽裕的很,对联让他这几天赚了数千两,更何况还有马绣杂家弟子帮着卖的红底宣纸,也是有了不少的收获。
既然不缺银子,刘希也不是视财如命之人,分银子给马绣他们,显得有些俗气,而且对方无论如何也不肯收下,所以他便想着狠狠地为马绣等人买那上好的衣衫首饰之类,什么绫罗绸缎,貂绒裘衣,珠玉宝钗,胭脂画粉,只要看得上眼就全都买了,过个喜庆的辞旧迎新。
待刘希将心中所想道出来时,身边诸人表情各不相同,秦依然慌忙的出声推辞,并向同样摇首的渠浪望去;田薰儿温柔的笑着,看着刘希,美目流连顾盼;小武欢喜的将手中蜜饯果子塞进嘴里,笑着点首应下;大武仍是未出声,不过双眼朝着窗外熙熙攘攘之景瞧去;吴双儿则是脸色苦楚的从怀中拿出那还未捂热的荷包。
“罢了,玉生这几日可是赚的盆满钵满,为我等花上点也是应该的,只是绣还是想不明白,为何同样是写对联,我的竟然一两纹银都无人问津!”
说笑间,马绣又是变得抑郁万分,他耐不住寂寞也是写了几幅对联,原本想着刘希的一幅百两仍是有价无市,而他至少该是三十两才对,可是数日下来,即便是一两银子也没卖出去,当真是打击了他。
见马绣又要苦闷的感慨怀才不遇,刘希接过吴双儿递来的荷包笑道,“我这字世人未瞧见过,遂才一时追捧,等日后这浪潮平息了,自会有人发现今朝的不同寻常之处,你也就别在这唉声叹气了。”
说着,刘希颠了颠手中荷包,环视了众人一眼,“今个都随我去,看上何物尽管拿,如今,刘希也是有钱人,得花个痛快才是。”
众人一阵莞尔,正要起身一道往外行去时,却见几人走进了茶肆,为首者是个圆胖的少年,穿着朱红袄衣,头戴翻绒毡帽,身后跟着两个身骨精壮的小厮,两个小厮正抓着一清瘦少年。
清瘦少年身上的长衫满是补丁,甚至还不如那两个小厮身上的旧袄,脸上肌肤因为严寒而变得粗糙,嘴角挂着淡淡的血色,此刻虽冻得瑟瑟发抖,却仍是直直的挺着他消瘦的身形,双手紧抱着怀中的东西。
那似乎是对联。
“爹,张小泉竟然有钱买对联,这下你该知道往日里银子丢哪去了吧?”
圆胖的朱红袄少年扯着嗓子吼了起来,不多时,茶肆的掌柜从帘后走了出来,“林木,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应该在学堂读书么?”
听得这话,圆胖少年有些局促不安,稍后却又是指着那清瘦少年道,“爹,我发现张小泉买了好几副对联,你可是知道的,现在最便宜的对联也要好几文钱,他哪来的银子?前阵子茶肆不是丢了银钱,所以孩儿便将他给抓了来。”
茶肆掌柜将叉在绿袄袖中的手拿了出来,走出木质暗黄的柜台,小眼紧紧盯着瘦弱的少年,半晌,扬起那带着玛瑙戒的肥胖右手重重地扇了他一个耳光。
“啪!”
清脆的响声在这人并不多的茶肆中显得尤为响亮,那瘦弱的少年身子摇晃了几下,差点因此跌倒,嘴角处的鲜血越发的殷红,抬起头,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
“你个逆子,平时老夫怎么教导你的,竟然做着偷鸡摸狗之事,看我今日不将你的腿打断!”
说罢,茶肆掌柜的操起一旁的扫帚,狠狠的敲在瘦弱少年的腿上,后者死死的咬着牙,抱着对联,就是不吭声,一边圆胖的朱红袄少年则是面露轻蔑之色,靠在柜台边上,玩弄起束带上挂着的玉牌来。
“公子……”
吴双儿拉了拉刘希的衣袖,秋水涟漪的大眼中尽是不忍之色。
这等家事,刘希也不愿多管,只是看瘦弱少年冷漠脸上满是倔强之色,不由得将跨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马绣也随之止步,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手中摇晃的折扇不知不觉中合了上。
“夫君,手下留情,泉儿他年少不懂事,你便饶了他一回吧!”
一个同样身材瘦弱,穿着浆洗发白麻布裙的妇人冲了出来,挡在那瘦弱少年的身前,苦苦哀求。她的出现,那掌柜举起的扫帚停了下来,眼中多了挣扎之色,好一会,叹了口气,正要丢下那扫帚时,却听另一妇人声音响起。
“夫君二字又是你能称呼的?”
说话间,一臃肿肤色显黑却裹着鲜艳红色绒袄的妇人走了出来,一声冷哼,脸上的横肉颤了颤,那涂的劣质水粉掉了一层,似米粉白雾一般掉落在地上。
“娘,张小泉偷店里的银子。”
那圆胖的少年满是欢快的说着,像是做了件了不得的事情,在那邀功请赏,并幸灾乐祸的瞧了一眼那瘦弱的母子,冷笑着继续玩弄起腰间那块玉牌来。
“好啊,我说怎么隔个几日便要丢些银子,前两天,我的金镯子也不见了,肯定是被你这小兔崽子偷去了!”
那红袄肥胖妇人气冲冲的上前,夺过掌柜的手指扫帚,便啪的一声打在了那瘦弱妇人身上,后者哪里吃得了这种痛,当即跪倒在地,只是口中仍在说着求饶之词。
“不许伤我娘亲!”
那一直没说话的瘦弱少年猛地上前推着那红袄肥胖妇人,后者一声惊呼跌坐在了地上,这下可不得了了,红袄肥胖妇人竟然耍起泼来了,摊在地上不愿起,甚至呵斥着周围那掌柜等人将瘦弱少年拿下报官。
“小泉,还不给夫人跪下磕头。”
见得这情形,那穿麻布裙的妇人忙拉着瘦弱少年,让他跪下请罪,可那少年却屹立不动,强行将麻布裙妇人扶起,冷眼盯着围上来的圆胖少年与家丁,“够了,娘,这些年他们怎么对你的?你是张雨的结发妻子,却成了他们的下人,整日里被他们大呼小叫,打来骂去,这样的日子我张小泉受够了。今天,我就要带你离开,从此与他们一刀两断!”
似乎没有想到少年会变得如此坚决,一时间,茶肆里竟是静得让人发慌,那掌柜的张了张嘴,却又是将话咽了下去。只是那红袄胖妇人猛地从地上跃起,冲向了少年,“你这泼皮贱家子,这些年吃老娘的,又偷了老娘的银子,如今想走?门都没有!我这就拉你去见官,让你在大牢里逍遥快活去!”
拉扯之间,只听得叮当一声清脆声响,一只银镯子掉了下来。
那红袄胖妇人眼疾手快的将镯子捡了起来,少年要抢回来,却被那两个小厮给抓住,只能恶狠狠的盯着她,“给我!”
“还说没偷银子?不偷银子你怎么会有钱买这对联!”
红袄胖妇人在地上洒落的对联踩过,继而扬了扬手中的银镯子,血红的嘴裂出触目惊心的笑容,一口黄牙也跃然而出,“没偷银子,怎么会有这银镯子?该不会将老娘的金镯子给当了,买了这个可以藏的安生吧!这下证据确凿,看你还有什么狡辩的,老娘这就让你进大牢!”
听得她的话,麻布裙妇人又是跪下,连连磕头求饶。那少年涨红了脸,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你不要含血喷人,这些钱是我卖对联红宣纸挣来的,都是明明白白干干净净的银钱,我张小泉怎么会做那龌龊的事情,你家的银子丢哪去了,问问你那张大公子,他最近在‘月香楼’过得很舒坦!”
闻此言,刘希眼中闪过一丝明亮,这情形无非是恶妇妒贤,属于别人的家务事,即便欣赏瘦弱少年的傲骨,他也不便出手。但是现在,他有了招少年为麾下的打算,只因为少年有着敏锐的商机洞察力。
行走在世,即便本事通天,也需要适应世俗的处事之道,没有银子,寸步难行。
刘希需要银子,而世人轻商,士农工商,商为末。千年以来,更是有商贾后裔不得从仕一说,所以他需要有人来做买卖,而眼前这少年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他大步走上前,早就按捺不住小武紧随其后,将那抓着少年的两个小厮随手甩到了一边,又是笑着抱着胳膊,看着众人,待看见红袄胖妇人战战兢兢的模样,小武耸了耸肩,“别看我,我家公子在那。”
没有理会红袄胖妇人他们的惊恐目光,刘希走上前,与那瘦弱少年轻声道,“你想离开这里?”
少年愣了片刻,点了点头。
“你喜欢经商?”
又是愣了片刻,少年再次点了点头。
“那好,跟我走吧,我会让你梦想成真。”
话音落下,便见一锭银子甩在了柜台上,“这是十两银子,不管他以前是何人,今后都与你们没有丝毫的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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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吃酒()
----继续兑现若言,二更---
出了茶肆,街上正是热闹之时,刘希率先而行,走在众人身前,左右随意的瞧着,似乎并未将刚才出手之事放在心上。
“公子留步!”
正把玩着一旁摊铺上所卖的珠玉器物,却听得身后传来呼唤之声,先行回过头的吴双儿不由得低声道,“公子,是刚才茶肆的小郎。”
嘴角不露痕迹的微微翘起,刘希将手中比对的几只环佩放下,丢了块银子,取了其中一枚白润玉肌并内含着一抹青翠水色的玉环递给田薰儿,“那些天,多亏了田姑娘的照顾,这玉环倒也与姑娘相衬,权当是希的一点心意。”
白皙的面容生出淡淡的红晕,田薰儿低下头,伸手接过玉环,稍后又是抬首看了刘希一眼,柳眉含情桃花夹面,那一旁的马绣正欲打趣,待想起田薰儿的身份,不由得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吞了下去,毕竟他可是敌不过身旁的两柄长剑。
而就在此时,那张小泉已经到了刘希的身前,小跑之下,使得他气喘吁吁,袖口上染着红色,想来是刚才擦拭了嘴边血迹。见到刘希,目光不知为何有些闪,不敢正视于他。
好一会,张小泉深吸了口气,平复了气息,这才像下定了决心般,抬首望向刘希道,“公子,多谢你出手相救,张小泉孤儿寡母,还望公子能收留。”
说完这些,张小泉便再次屏住了呼吸,再次不敢去看刘希,低首望着那被缝补多次仍破了洞的麻布鞋,有些局促不安的将脚往一起靠了靠,想要将那大拇指间的破洞给遮挡住。
他也不知道为何要追赶了出来,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公子笑容让他觉得很温暖,温暖的好像在对他说道着关切之情,亦或许是为了先前的那句‘我会让你梦想成真’,到了此刻,张小泉也辨不出来了,但是他心里却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让他追了出来。
“你是个孝子,先将你娘亲安顿下来,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会稍后吩咐你的。”
谦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张小泉还未抬起头,便见一只手递来了锭银子,这银子似乎有五两之多,他从出生到现在也未瞧见过如此多的银子,即便先前用攒下钱来偷卖对联红底宣纸,不过是赚了一两银子罢了,今日也被他花了出去。
所买的便是先前被那令人憎恶的张氏所发现的镯子,那是一只缺了斤两,成色也极其差的银镯子。张小泉可是看到所有的妇道人家都有着镯子,且不说那张氏有金银几件,就连街边徐拐子的婆娘都有一只发了黄的银镯子,在这冬天严寒之时,也常常装作不小心露了出来。
若是娘亲也有一个镯子,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张小泉时常这样想着,为了买那镯子,他偷偷攒了许久的银子,直到这两天趁着转卖对联的红宣纸才攒足了银子,遂兴高采烈的买了下来,只为让辛苦了半辈子的娘亲手腕上多上一丝妇人的幸福。
而如今,这五两银子就这样给了他,张小泉竟是愣住了,不知如何去做。
“拿着吧,开岁便到了,带你娘买些新衣裳,你也需要换个袄子,吃点像样子的饭菜,不然可就要饿坏了。渠兄弟,你给他母子俩寻个小院,暂且将他们安顿下来。”
闻此言,这些年任凭打骂都咬牙挺过来的张小泉只觉得双眼酸楚的很,胸中有着千言万语,到最后却只能弯身深深做了一揖,“公子,大恩不言谢,张小泉是粗人,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日后听凭公子吩咐,莫有不从。”
道完了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