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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后,刘希从木盒中取出油灯,点上后放在桌案上,便开始闭目养神,听着他人匆匆而来的脚步之声。
丑时将近,贡院大门嘎然合上,刘希也拿到了厚厚的试题,经史子集诗赋都在其中。
细细的浏览一遍之后,脑中构思出答题的要义,稍后刘希抬首磨墨,墨汁浓散开来,提笔蘸墨快速的书写开来。
因这科试关系着日后的血海深仇,刘希没有半点马虎,三天的时间不敢浪费半点,所以直到时辰将至时,他才作答完成。
交了宣纸与试题,随着众多患得患失的士子往外走去,出了门,正是秋高气爽之时,阳光明媚的让他有些难以睁眼。
“公子!”
贡院外,还未走出几步,就听得熟悉的声音传来,抬首望去,便见小丫头吴双儿满脸欢笑的与他挥舞着手臂。
“公子,总算是出来了,可是觉得劳累?”
与耳边那些询问是否中举不同,小丫头接过刘希手中的木盒,只是眼中心疼的问着他这几日可是受了苦头,似乎早已将状元看作了他的探囊之物。
在吴双儿小脸上捏了捏,刘希上了马车,与林逸、大小武说笑起来,驾车的渠浪听得这些笑声,自然是猛地一抽马鞭,趁着人潮还未涌上街道,快速的往回赶去。
礼部,灯火通明,举朝关注的科试结束之后,最忙的便是礼部之人,整日里批阅卷宗,虽口有怨言,但心里却也有着暗自欢喜。同是读书人,而如今,他们可以在抬笔之间决定一人的前程,哪还有不痛快?
此刻礼部的公堂已分成了众多的低案,尚书郎陆鸿正带人灯下批阅,其中有着须发皆白却着绿色朝服之人,这些是从翰林院借调过来的老儒。
“圣上驾到!”
突然起来的一声尖锐叫上让看卷宗已经头昏眼花的堂中人愣住了,也亏得陆鸿眼疾手快,忙丢下手中的朱砂笔,疾步上前。
“臣陆鸿见过圣上。”
随着他一句话,其余之人也算是回过神来,一道起身行礼,“臣等见过圣上。”
一身黄色龙舞华服的李善摆手示意众人免礼,“这科试关系着国体,朕在宫中坐着也不是回事,遂来此看一看究竟。陆爱卿,两日已过,可有天资上佳之人?”
“回圣上,在臣等通宵达旦批阅之下,卷宗的十之八七已经阅完,目前是有几人才思敏捷,文辞斐然,臣这就取来以供圣上过目。”
“还不快快拿来!”
李善很是欣喜的说道,陆鸿快步走到先前的案前,将几份整齐放着的卷宗小心翼翼的双手捧了过来。
李善很是仔细的看着,不时满意的点了点头,等到到最后一份时,目光猛然变得凌厉起来。
字迹瘦若筋骨,存遒劲有力,而所作诗赋朗朗上口却又耐人寻思的佳作,最后一道题是李善特意所增,乃是议治国之策,前面几人无不是诵圣贤之经,赞朝廷之德,洋洋洒洒大赋数千字,唯有这卷宗字不过百十有余,却让李善眼前一亮。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郁郁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几乎是一口气,李善将这非诗非赋的话给读了出来,当即红光满面,撕开糊名的封条,笑着又是道,“朕就知道是他!”
“圣上英明,此子书法绝佳,更是才华横溢,这‘少年强’不过是短短一百又四个字,却气势磅礴,短小精悍亦如他所书之字,微臣斗胆进言,以他之才可压其余之人一头。”
陆鸿行礼低声道了句,这份卷宗从始至终他都看了,本想因这最后的离经叛道之言有所担忧,但又委实放不下这字里行间的才情,这才将它一道呈给了李善,如今龙颜大悦,他自然是出言力荐了。
“陆爱卿所想与朕不谋而合,这科的头筹便给了他,诸位爱卿再辛苦一日,将卷宗批阅之后,朕要亲自殿试这些新科及第士子。”
殿试?
大唐开国至此从未有过,这是何等的殊荣!
在陆鸿等有些吃味之时,李善已经大笑着离去了,爽朗的笑声之下隐约可闻‘少年强’三个字。
第九十一章 登科及第()
“公子,难道你就不去瞧一瞧?”
在院中来回踱着步子,小丫头吴双儿终于忍不住了,放下攥着的手,扭过头对正与林逸下棋的刘希说道。
好不容易的等了许久,朝廷终于放榜了,整个嘉陵城都随之人潮涌动,喧闹沸腾一片,可是刘希却像是成了旁人,悠闲自在,似乎从未将科试给放在心上。
“你放心好了,若是中了,自有报喜的人前来,尽管先将喜钱给准备好便是。”
将手中的葫芦扬了扬,马绣又是灌了口酒,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厮喜欢上了用葫芦来盛酒,平日里便是一壶酒,一把薄扇,常疯疯癫癫的说着如此就是快活成了神仙。
白了马绣一眼,吴双儿从鹅黄短袄里掏出个荷包来,“这还用说,公子必定是拔得头筹,双儿早就将喜钱给准备上了。”
说着,见刘希等人仍是笑着没有起身的迹象,当即一跺脚,嘟着小嘴道,“既然你们都不愿出院子,那我自个瞧着去。”
“姑娘心里急得慌,奴家与你走一遭便是。”
捂嘴笑着,秦依然轻声说道,一边本是静坐观棋的田薰儿亦是起了身,于是乎小丫头有了伴儿,很是欢喜的拉着二女小跑着朝外走去,而无事的渠浪自然是跟随其后,护着个周全。
“兄长,田师姐怎的又来了兴致?”
正与马绣喝着酒的小武放下杯盏,有些不解的望向大武,后者为做声的瞥了他一眼使得小武更加不知所解,这情形倒是让马绣笑出了声来,摇了摇手中的酒葫芦道,“田姑娘兴致不在此处,玉生先前说得句话用在这里倒是极为合适,醉翁之意不在酒,哈哈……”
说笑声让正举棋要落下的刘希手在半空中停滞了片刻,继而在林逸略带暧昧的笑意下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这才将棋子放下。
“玉生,佳人才子,倒也使得。”
时日久了,林逸也不免要打趣刘希一句,田薰儿虽说有着口不能言的缺陷,但并非常人的林逸哪里会因此将人看低一等。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他更是觉得她温婉可人,举手之间,尽显大家闺秀风范,乃是不可多得的佳偶良配。
林逸的话出了口,不远处的又是笑声传来,这次连不苟言笑的大武也是罕见的露出了笑意,而性子活泼的小武更是胡乱说着起哄起来。
“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刘希略带恼意的看了眼众人,“自家兄弟说些笑话,可千万别让薰儿姑娘知晓,更不能传了出去,否则坏了女孩儿家的名声如何是好?”
不知是他是真不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马绣等人又是笑了笑,便将这事给揭了过去,林逸则是落下一子道,“今日放榜,玉生这心中就丝毫不关心?”
丢下一个棋子,化解去林逸的杀机,刘希咂着嘴应道,“关心则乱,既然都已经成了定居,再做多想只是徒增烦恼,是我的,别人又岂能拿得去?”
“果真如此?玉生,没想到你也变得口是心非了,这盘棋,你输了。”
林逸笑着轻道,从昨日开始,刘希下棋便不再有似先前步步为营,暗藏先机,甚至连他舍下的局都没发现,若说心中无事,又怎会这番?
知晓心思被看穿,刘希不以置否的笑了笑,正在这时,远处锣鼓唢呐齐鸣,声响好不热闹。
将棋局上的棋子拾进木盒,林逸又是道,“玉生你这心思不在此处,棋下了也是无趣,不如换身衣裳好好等这报喜之人前来。”
不理会这打趣之言,刘希也一道拾掇起黑子,“何须换衣裳,我这行头足以。”
“公子中了!”
二人正说笑着,却听到吴双儿那欢喜雀跃的声音传来,身子如同雀跃的黄鹂鸟般飞扑进了院子,拉着刘希的衣袖喋喋不休的道,“公子,你中进士科一甲,快,快起来,报喜的人马上就到了!”
闻言,虽有料及,马绣、林逸等人皆是与刘希道喜,“恭喜你,玉生!”
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刘希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多日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登科及第,复仇计划的第一步眼看便要实现了。
锣鼓之声越发的近了,不多时,便听院外有人高声喊道,“恭喜信阳刘老爷讳希,高中进士一甲!”
叫彩的声音传进院中,却已经是人到了家门口,刘希不明白他何时成了信阳人,或许与镇西王有着干系。不过也罢了,若是追根究底,这李唐朝廷又怎会让他踏入。
红衣红裳之人走了进来,说着讨巧的话儿,很是欢喜的吴双儿此时哪里还在乎银钱,自然是将准备好的银子递了上去,报喜之人暗自颠了颠,感觉出荷包中厚实的重量,当即又是卖力的说着奉承话。
巷子中本是嬉戏的孩童也跟了过来,田薰儿与秦依然则是拿出了早就备下的糕点蜜饯之物分与他们,使得院里又是热闹了几分。
“刘老爷……”
或许是吴双儿银子给得委实不少,报喜领头之人凑上前低声道,“老爷如今是一甲,日后前程必定是风调雨顺,更何况圣上传旨礼部的礼试为殿试,开古今之先河。而且据说就在开岁前,您只需入了圣上的眼,那可谓一步登天,名声可压翰林,荣华亦享受不尽。”
竟然殿试?
刘希颇为吃惊,倘若如此,那这科的状元地位就非比寻常了,当下又是取了锭银子与那报喜之人,后者则是眉开眼笑的道着吉庆之言。
欢闹了好一阵子,众人才散了去,秦依然三女将炤房中早就买好的庆贺食材拿了出来,开始生火点炤忙出一顿大餐来。
饭菜做到一半,张小泉母子来道喜,张胡氏自是去了炤房,而张小泉则是将提来的数坛美酒放在马绣等人脚边,自个立在刘希身旁,笑而不语的听着几人插科打诨。
正午未到,香溢小院,慢慢的一桌菜肴让人看得胃口大开,即便是消沉多日的马绣,也多了嬉笑之言,提着一坛满堂春,喊着不醉不归之言。
封泥拍开,酒香扑鼻,众人皆是满了上,即便吴双儿等女儿家也是倒了杯绿透晶莹的果子汁,一道举杯道,“玉生,来日登金銮殿做那状元郎!”
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刘希笑着应道,“且看我信手折桂跨马游街!”
第九十二章 入宫()
正如那报喜之人所说,李唐开元三年的科举开了古之先河,将原本开春后的省试提到了元岁之前,更是直接登金銮殿,由唐皇考核,但凡合格者,皆授天子门生之衔,此等殊荣,前所未有。
这番来,落榜之人无不是捶胸顿足,唉声叹气,悔恨更胜之前,怨恨自己白白丢失了大好时机;已经登榜之人纷纷削尖了脑袋挑灯苦读,为的便是能在入得唐皇之眼,从而扶摇直上,飞黄腾达;而那些有功名在身,居而有位的堂官主薄等心中大抵也有些吃味,恨着没有遇上这番好时机。
因而,整个嘉陵城茶前饭后所议论之事都变成了即将而来的殿试,哪怕是打字不识的茶肆伙计都能张口就来的说出几个登榜之人的名字,并摇头晃脑的道着些之乎者也的话。
更有好事之人以猜测殿试排名作出了赌庄来,才气不同,赔率便不同,当然进士科一甲的刘希赔率最低,也是市井中最为看好的拔得头筹之人。
小院中,刘希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很是气恼的甩袖道,“这张小泉当真是气人,别人都是一赔五,一赔十,最不济的也是一赔二,为何我这赔率只有一赔一分半?”
喝了口葫芦中的美酒,马绣躺在木椅中随意道,“也别为难张小泉了,你这押注的法子想了出,他兢兢业业的做着,哪里敢有半点的马虎。再说了,玉生你可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押你的人多,不是意味着百姓都看好你,如今也算是名满嘉陵城的人物了。只是最后就算一赔一分半,你若是中了状元,我们还得拿出万两白银与下注之人。”
“万两!”
本在一边与秦依然和田薰儿说道着悄悄话的吴双儿突然惊出声来,吃惊过后,小丫头脸上满是肉痛的神色。
讪讪的笑了笑,刘希摸了摸鼻尖,“先前没有想到这么多人会觉得我会是状元郎,要不为了银子赌一把,丢个状元,得个万两白银?”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