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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特一族,在他手中,想来是无法再现先祖的辉煌了。
罢了,只要韬光养晦,终会有时机的,目中闪过一道精光,顺卜岭又是看向了地图,此处距阳曲城数十里地,再行半个时辰便能到了,那时候必定要一番作战,虽说横冲旅已被歼灭,但顺卜岭还是想着小心为上,不用疲兵,遂下令部众就地歇息。
听到下马休息的命令,还欲前行的津胡儿冷着拉住了缰绳,跳下马,迟疑了片刻,折身往顺卜岭走去,“舅父,阳曲就在眼前,我们可以一鼓作气的拿下,并顺势而为,连克数城。”
见顺卜岭不作声,津胡儿围着他来回踱了几圈,“舅父,再犹豫,那兰买提可就要进下邳城了,到时候功劳可就都被他们土莫昂一族给抢去了!”
似乎是这句话起了作用,顺卜岭将喝着的酒袋拿下,“若是让你前去攻打阳曲,需多少人马?”
“五百人,定能夺下阳曲!”
“我给你一千人,你带人先行,大军半个时辰之后再出发。”
说完,顺卜岭又是喝起酒来,看着津胡儿带人飞驰而去的津胡儿,粗短的眉头渐渐拧紧。
去厮杀吧,你要成为草原的头狼。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诱敌()
正午之时,寰宇间本该是最为明朗,只奈何浓云蔽日,使得眼前尽是阴霾之景,也在刘希的心中添了几分压抑。
继续巡视着城头,匈奴人大军结集,显然很快就要发兵南下,城墙是阳曲城唯一御敌屏障,自然是半点都不敢轻心。
平日里虽熟读众多兵法,可真正的排兵布阵刘希却从未经历,幸得熊刚与郭威相助,二人皆是身经百战之辈,郭威更是对匈奴恨之入骨,自从昨日进了城,便领着横冲旅兵卒在城头不吃不喝的布置着防御措施。
城中的事情,刘希已经无暇顾及,全都甩给了林逸,而后者倒也做得紧紧有条,纹丝不乱,治民之术,果然非同一般。
“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接近,当即将城头上众人的目光给吸引了去,而那些训练有素的横冲旅兵卒不待刘希发话,便纷纷举起手中的箭矢,红肿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来人的方向。
黑马疾驰而来,马背上瘦弱的身影几欲因颠簸坠马而落,来人越来越近,离城头还有百丈之远,便扯着嗓子吼道,“匈奴人来了,匈奴人来了!”
“是破虏兄长!”
城头正搬着檑木的其他少年郎当即惊呼出了声,城下骑马来报信的正是呼延青石。
阳曲城兵卒不足五百人,罗山的部众除了维持城中的安定之外,还需操练新募兵丁,而横冲旅奔波劳累多日,不适合在出城做打探之事。权计之下,刘希只得将刚回城的渠浪给派了出去,而呼延青石恰好在场,遂求了他,与渠浪一道前往。
“开城门!”
刘希沉声道了句,那郭威则是飞速的下了城头,将城门给打了开。
“嘶!”
黑马仿若一道黑色飓风,冲进城门,呼延青石摇晃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被马给抛落,所幸郭威眼疾手快,将要坠地的他给抱在了怀中。
另一边,黑马仍是在发了疯的狂奔,眼看就要撞上了不远处已经呆若木鸡的兵卒,也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高处落下,径直的骑在了马背上,那黑马顿时犹如背上多了千斤之物,双腿跪在了砖石上,悲鸣一声,栽倒在地。
来不及惋惜浪费了一匹好马,刘希转过身,疾步走向了呼延青石,“情况如何?”
骑马太久,呼延青石的双腿有些发软,在身边小兄弟的搀扶下,踉跄着冲向刘希,“大人,匈奴人来了,兵分两路,各有数万人马往我阳曲与下邳而来!”
“他们到了哪里?”
“下邳城那边渠大哥前去报信,属下尚且不知,往阳曲城来的匈奴人大军在城外百里歇息,其中约莫千人的兵卒率先而来,就在属下身后不远。”
呼延青石刚说完,便听得城头上传来略带惊慌的声音,“匈奴人,是匈奴人来了!”
闻声,刘希抬首望去,还未关上的城门外,一片黑影压着漫天浓云而来,轰隆的马蹄声使得脚下的泥土都为之颤抖。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怕他作何,来一个,老子杀他一双!”
郭威瞪着血腥红的双眼,怒吼了一句,随即快速的朝着城门走去,伸手就要将城门给关上。
“无需关城门,随我来几人,熊将军,你在城头调度。”
刘希沉声道了句,便朝着城外走去,郭威等人弄不清缘由,但还是跟在了身后,那双腿已经麻木的呼延青石想要随之,却被熊刚给止了住,由他那一帮弟兄搀扶到了一旁。
“我要不穿甲胄的,郭兄弟与你的人留下吧。”
听得这话,郭威大手胡乱的将身上铁甲脱了下来,“大人,城外凶险,属下定当追随大人左右,以护大人周全。”
既然如此,刘希只得应允了,带着一些在城头帮忙的百姓与脱掉甲衣的兵卒往城外缓缓走去,故作出稀稀拉拉的模样,像那往日里出城的百姓一般。
“齐德胜,你带着青龙营速速隐蔽到玉珠街两侧!”
紧紧抓着手中的长剑,熊刚沉声道了句,此刻,他大抵也能明白了刘希所欲何为。
匈奴人大军南下,城中粮草与兵力都极为匮乏,虽说因刘希的鼓舞,士气提高了不少,但如论如何,也冲不散城中百姓对匈奴人那深深的恐惧。
所以,阳曲城需要一个胜利。
想到这,看着几里开外的匈奴人,熊刚扭过头对着城头其余兵卒吼道,“横冲旅的兵卒藏好身子,别露了出来,其余人拿好手中的弓矢,匈奴人进城时,随意的射他几箭,待这帮畜生全都进了城,再狠狠的杀他个屁滚尿流。”
说话间,熊刚用脚踢了一脚身旁脸色有些发白的兵丁,这是罗山的手下,虽说也与匈奴人有过罩面,但多数也是抱头就跑,今个儿要面对面的杀敌,心里自然是有些发憷。
“慌个啥子,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难不成你裤裆里少个玩意?”
这粗俗的话语让城头上的人都笑出了声来,那脸发白的兵丁初有窘意,稍后也是跟着笑了,并将手中的弓箭抬了抬,对准奔驰而来的匈奴人。
城下,刘希带人走出了百步远,看了眼不断逼近的骑兵,确实如呼延青石所说,人数在一千左右,裹着飞扬的尘土之,气势汹汹的朝着阳曲城扑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匈奴人那令人生厌的张扬之音,更有他们身上独有的污秽之气。
“往城里跑,分散了跑!”
突然间,刘希大声到了一句,便掉头拔腿就跑,其余之人还未回过神,好在郭威佯作的惊慌失措的呼喊声让他们明白了过来,皆是匆匆转身,跌跌撞撞的往城里跑去。
“三王子,小心有诈!”
马背上,一个满面胡须的汉子吼道,他是顺卜岭手下颇受器重的千夫长,否则也不会跟着津胡儿前来,拿下这南下攻城的首功。
看着津胡儿不理睬的继续打马向前,那满是胡须的汉子只得猛地抽了几鞭,拉近他与津胡儿的距离,又是大声道,“三王子,且不可鲁莽行事啊!”
从马背上取下弓箭,津胡儿弯弓搭箭,咻的一声,箭矢飞出,正中前方还未逃进城的一人后背。
“拓塔,你也太胆小了,没了横冲旅,这帮汉人还不是如猪狗一般待人宰割,此刻城门大开,你我正好趁机冲进去,夺下阳曲城,岂不是大功一件!”
说罢,津胡儿又是搭箭射伤一人后,将手中的弓给扬起,与身后的兵卒大吼道,“儿郎们,给我冲啊,拿下阳曲城,本王子重重有赏!”
声音落下,斗志昂扬的匈奴兵纷纷发出了欢喜的吼叫,那拓塔遂也不再多言,这阳曲城他也来过,城中是没有多少的兵力来防守,趁着现在汉人不知情之际城门未关,冲进去,必定是能拿下这座城池。
如此一人,他便能成为万夫长。
想到这里,拓塔心也不禁怦然一动,从腰间拔出弯刀,跟着津胡儿的身后,避开城头那稀疏箭矢,将要合上的城门撞开,顺势砍在了还在奔逃的汉人身上。
“大人,他们进城了!”
奔跑中,郭威一直随在刘希的身旁,待听到喊叫声,抽出了手中的长剑,只待刘希点头,他便折身与那些匈奴人拼命去。
“继续跑。”
刘希回头望了一眼,沉声道了一句,郭威只得将拔出的剑又塞了回去。
确实应该继续做出逃跑的样子,否则又怎能将这些匈奴人给一网打尽!
咬着嘴唇,郭威忍着不回头去看身后因来不及躲闪而死去的百姓,愤恨之下,丝丝血迹从虎牙处涌了出来,在嘴里生出了苦咸之味。
“咚咚咚!”
这是城头大鼓发出的声音,闻此音,刘希当即停下了脚步,一把抽出郭威手中的长剑,折身飞扑向了那些正在恣意狂奔追杀四处逃窜百姓的匈奴人。
纵身飞跃,长剑银光闪过,白练如虹,花开朵朵。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兵临城下()
“咚咚咚!”
激昂的鼓声如同利刃穿透在放肆狂奔的匈奴人间,仿若是无中生有凭空出现一般,街边的屋舍与巷子中莫名的跑出来一波甲士,手持刀剑,瞪红双眼,嗷嗷叫着冲向了还未反应过来的匈奴人。
屋舍的顶上,不知何时爬上了众多的身影,一个个将手中的弓弦拉满如月,箭矢咻咻咻的应声而出,落在了匈奴人当中,掀起阵阵惨叫之音。
用手中的弯刀挡下一支飞来的箭矢,拓塔大急的转首道,“三王子,有埋伏!”
津胡儿狠狠的拽着缰绳,稳住胯下受了惊吓的马匹,看都不看拓塔一眼,此时此刻,他也知晓是中了埋伏,心中不免大急,可是身后跟着的部下被这突如其来的洗剂给打的措手不及,已经乱作了一团,哪里还能调转马头。
更让津胡儿慌张的是身后的城门竟然已经关上了,四周涌来的汉人似乎越来越多,完全不像曾经那些听闻到马蹄声就闻风丧胆的模样,恍然间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即便是手无寸铁的白发老头都提着自家的铁锹锄头等器具冲了过来。
不过是几息的功夫,情形完完全全的颠覆了,先前还说猛虎逐兔的津胡儿变作了被人围逼之徒,望着那些源源不断扑来的人群,他竟莫名的惧怕了起来。
“三王子,快走!”
耳边,是拓塔的怒吼声,稍后,只见他刀起刀落,将挡在津胡儿身后马匹失控的匈奴人给斩落。
津胡儿也毫不迟疑,趁着机会,将马头给调转了,一刀扎在了马屁股上,吃痛的黑马当即惨叫着往城门走去。
离城门不过数十丈,可是津胡儿却是行的异常艰难,眼下这情形,他只想飞奔到城下夺门而去,哪怕是踏着自己部下的尸体,也丝毫不在意。
“抢城门!”
津胡儿顾不得脸上的染着血迹,与那些和他一起杀近城门的兵卒吼着,话音刚落下,便被一道跃起的身影给踢落下马。
熊刚踉踉跄跄的往前冲出了数步才止住了身形,立在城头上,他自然是将下面的厮杀之景瞧得个真真切切,如今见这已为瓮中之鳖的匈奴人要夺城门,赶忙将鼓槌递给了身边之人,从城头上跃了下来。
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此獠,仍在殊死顽抗的匈奴人必定溃败。
心中暗道了句,熊刚面露杀机,提着剑,飞步上前,抬手便要将还未从地上爬起的津胡儿性命给取了。
“将军使不得,那是匈奴人的王子!”
远处的郭威惊慌的喊着,听得他这句话,熊刚心中不免一惊,可是剑已出手,转眼间便要割下津胡儿的头颅,怎能说停就停下?
“当!”
一声清脆之响,熊刚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手臂也是疼的厉害,待抬起头,一柄剑斜插在他脚下不远处的砖石里,稍后,便见刘希脚在匈奴人身上飞踩着而来。
每踩一人,必定是人马皆倒地而亡。
“谁还敢动手!”
刘希举着津胡儿,低沉怒吼着,声音不大,却能穿透阵阵的厮杀的吵闹,响震在众人心头。
那正在躲避箭矢与刀剑的拓塔瞧见了这一幕,当即面目露狰狞,举起鲜血淋淋的弯刀,怒吼着朝刘希冲来。
有他这一举动,本是愣住的匈奴人也是动了,正要驾马随在拓塔的身后,冲向刘希,可不过眨眼的功夫,一道银光在头顶闪过,稍后就见拓塔的硕大头颅抛向了半空中,喷着腥红血液的身体却仍随着胯下的战马往前而去。
剩下的匈奴人还未回过神,那银光又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