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胯下的战马往前而去。
剩下的匈奴人还未回过神,那银光又扑向了他们,幻影重重间,只觉得脖颈处莫名的多了一丝的凉瑟。
终于,那银光停了下来,漂浮在半空之中,荧光虚动,清澈如水。
“原来是剑……”
马背上的匈奴人轻声道了句,随即才看到摸过脖子的上手满是血迹,顿时才明白自己早已经被人利刃割了喉咙,惊醒过来,不免一口续着的气随之断了去,纷纷噗通的栽倒在地。
在众人的惊骇目光中,大武冷脸不急不慢的走来,身手收了亮银剑,将剑身血迹拭去,又是像变戏法般将它给缠在了腰间。
“当啷!”
冲到刘希身边,本想保护于他的呼延青石手中长刀跌落在地,双目中满是呆滞之色,看着越走越近的大武,好一会才结巴着道,“原来……原来武家大哥……是仙人……”
大成的高手,对于寻常人来说,的确是不可仰望的存在,刘希当然明白呼延青石的惊骇之意,但事态紧急,也顾不得去安抚,将呆滞的津胡儿丢给郭威,交由他去审问,留下赶来的罗山清扫街道,他便折身往城墙而去。
此一战,歼灭匈奴千余人,这等幸事已有多年未现,更为重要的还俘获王子一名,闻风前来的百姓知晓这消息,无不是拍手称快,喜笑颜开,而此刻,刘希却半点的高兴心思都没有。
若是往日,这一战足以大张旗鼓的上报朝廷,可是眼下匈奴大军很快就要兵临城下,而他擒下的之人竟然是匈奴的王子。
皇子,他可以死在天子一怒下,也可以死在兄弟阋墙间,却惟独不能沦为他人的阶下囚。
因为,即便他再么无能懦弱,也是王朝的脸面。
而如今,匈奴人最为瞧不上的阳曲小城抓了他们的一个王子,定当是不会咽下这口气,所以,刘希可以预料到接下来的局面将会怎样的惨烈。
爬上了城头,朝着远处望去,天色阴沉的令人窒息,浓云之间,隐约可见尘土漫天飞扬,可定睛望去,却又看不出个万马奔腾的重重身影。
“你心慌了?”
身旁,大武轻声道了句,依旧如往常那般,脸色平淡似那不起波澜的古井,看来先前出手取了众多匈奴人的性命并未乱了他的心境。
眼中无物,修道之人,所念所想确实与常人不同。
暗自叹了口气,刘希将手搭在挂着冰渣与寒霜的城墙砖石上,感受着冷彻肌骨的凉意从掌心穿过,进入体内,抚平躁动不安的内心。
“刚才出剑之时,你有想过幻境的那人么?”
修道之人,举手投足间可抽刀断水,崩山裂地,自然是不能参与世俗争斗,而众多学派弟子但有行走于世之人无不是隐姓埋名,便如刘希这般。
倘若凭借修为扰乱朝纲,亦或是冲锋陷阵攻无不克者,皆是与山门断绝了关系,此后也会受其他门派的追杀,哪怕亡命天涯,也不得善终。
因为,冥冥三尺之上,有着一个让无数修行人胆颤的幻境。
刘希也不知道他为何要与大武说道起这件事情,虽然是在问大武,其实何尝不是在心里问自己?
阳曲城要抵挡成千上万的匈奴人,单凭数百兵卒与满城未接触过血水的百姓,又怎能实现?
因而,刘希处在了挣扎之中,该不该暴露他的修为?
隐忍多时,便是为了待时而动,以报血海深仇,可是在这阳曲城危急存亡之刻,再做掩藏,那只能是含恨殒命。
思绪万千之时,刘希耳边传来了大武的低嗡的声音,“入世,便是为了尝尽人间百态,既然遇见了,自是要随心而为的,若是当做未曾瞧见,那也不算是修行了。”
随心而为。
听到这几个字,刘希手在砖石上拍过,紧绷许久的眉头露出了笑意,其实困扰他之事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否则,他又怎会留在风雨飘摇的阳曲城中?
解了心结,刘希再看远处漫天的浓云,竟觉得胸中多了一股道不出的豪情,千万人围我于孤城又何妨,手有长剑自可拒之。
“多谢了。”
扭过头,刘希与大武道了声谢,后者未做理会,双目盯着远处,眼中精光满含如星辰熠熠生辉。
突然间,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铮鸣之声,是从大武腰间传来,须臾,那被收起的亮银剑闪过一道虚光,飞到了大武的手中。
“他们来了。”
低沉的话音下,刘希面色一沉,定睛朝着远处望去,果然,在浓云与原野相融之处,无数的身影正飞驰而来,虽还在十多里之外,却已经能感觉到马蹄如雷,似要将这寒冬给惊炸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交锋()
“呜……”
略显仓促的号角声在城头飘散了开来,很快,本因初战告捷而兴奋的兵丁面上笑容凝滞,不再言语,纷纷抓紧了手中刀剑弓矢,绷着身子,双目眨也不眨的盯着远处望去。
那里,是荒芜的尽头,也是万马奔腾之地。
“咚咚咚!”
石头阶梯上,沉重的脚步声飞速而来,须臾,便见熊刚走了过来,还未靠近,便张口就道,“大人,匈奴人来了!”
多日未清理,本是浓密的虬须更加茂盛,使人看不出他脸上的神色,只是干裂的嘴唇紧紧抿在了一起。
说话间,熊刚又是抬首看了眼远处,寒密云云交汇的天际,道道黑影越来越清晰,恍若是从遮天的浓云间突然而出,虽还没有到脚下,但马蹄所踏之音犹如雷鸣轰耳,气势磅礴,让人胆颤。
舔了舔嘴唇,熊刚生汗的右手紧攥剑柄,扭过头,不再看越发逼近的匈奴人,而是望向了负手立在前方,翘首盯着远处不作声的刘希。
前方,千军万马飞驰而来,可城头上,主帅却不动声息,这是何等诡异的场面,那些本在听后命令的兵卒皆是弄不清缘由,抬首看着那道消瘦的身影,眼中有着疑惑与不解,可随后心里竟会涌出莫名的安定。
“大武兄,这一战,敌众我寡,必定是艰难重重。”
“有些事情,值得。”
大武的话与往常一般,平淡,不带半点情感,可那每每只是悬在半空,仅靠灵气来操作取人首级的亮银剑这次被抓在了手里。
见此,刘希先前那些豪情陡然不见了踪影,心中多了丝沉重,也多了一股使他喘不过气的压抑。
这种压抑犹如滔滔大浪铺天盖地而来,要将刘希给撕成无数的碎片。
深吸了口气,纵使有万千的困楚,刘希他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的身后是众多兵卒和阳曲城千千万万的百姓,当不能有所惧怕的模样。
“熊将军,迎敌!”
沉声道了句,刘希剑眉扬起,目中精光外露,死死的盯着身形越发清晰的匈奴人,而他的身后熊刚则是领命匆匆的在城头上做着最后的布置。
城头数里开外,匈奴人停了下来,数万匹马吐出的白雾让犹如冷冽清波上缭绕的飘渺水烟之气。
不远处,马背上,匈奴人身高马大,气势凶悍,万人列队,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
手心的细汗又是多了几分,刘希不知道匈奴人何时会发动进攻,开战前的宁静仿若雷山悬在了众人的心中,城头上的兵卒无不是脸色变幻,看得这情形,刘希眸子里下意识的闪过一丝担忧。
半盏茶的功夫后,刘希隐约听到几句似乎怒骂的话语,稍后,便见匈奴人中分出数千人,打马疾奔,朝着城头飞驰而来,恍若被寒风刮起的几道黑色细流,涟漪许许间,荡开湖面一片。
开始攻城了!
“咻!”
一支箭矢飞出,歪歪斜斜的落在城下,离匈奴人还有一里开外,却是一名年纪尚且的小卒失手放出。
“不要放箭!“
熊刚当即一声怒吼,阳曲城粮草缺乏,弓弩箭矢等守城器具亦是少之又少,自然是要用在刀刃之上。
也许是熊刚吼声起了作用,其余人皆是死死的抓着箭羽,等着放箭的命令,在这生死相搏之时,久久拉着弓的手臂竟全然没有酸疼之感。
奔腾的马蹄间尘土飞扬,大地亦随之颤抖,即便是立在城头,也能感觉到脚下的砖石随之摇晃。
匈奴人越来越近,很快离城门不足一里之地,希甚至可以闻到他们因吃久了牛羊肉而染上的刺鼻异味,可是他依旧没有说话,而是转首望了望熊刚。
论行军打仗,哪怕是熟读军书,知晓众多的布阵谋略之策,刘希依旧只能是纸上谈兵,而熊刚出入沙场几经生死,交给他指挥,自然是上上之选。
此刻,熊刚正脸红脖子粗的瞪着城下移动的匈奴人,突然间,脖颈上青筋鼓起,猛地拿过身边随从手中的铁胎弓,电闪雷鸣间弯弓搭箭,怒吼着道,“给我放箭!”
等久了这个声音,自然就没了顾忌,因而当熊刚下达命令时,城头的兵卒心里已经没有了先前对匈奴的恐惧,不约而同的将箭朝着瞄准好的敌人射了去。
如蝗的箭雨下,本是气势汹汹的匈奴人不断惨叫着跌落下马,这让一直惧怕匈奴人的兵卒恍然大悟,原来匈奴人也并非是杀不死的怪物,当即身体中血液沸腾了起来,抬手又是一箭朝着敌寇射了过去。
密集的箭矢下,很快,数千的匈奴人倒下了一半,可是余下的却没有半丝的怯怕之色,仍是嗷叫着往城门冲来。
“叮……”
清脆的声响似指尖在银剑上弹过一般,如粼粼秋水的亮光一闪而过,上邪凭空而现,被刘希握在了手中。
“你乃一军统帅,不可胡乱行事,还是我来。”
说完,大武便纵身从城头跃了下去,虽然城中一战大获全胜,但是面对匈奴大军来袭,初次交锋能否漂亮的胜出,对处境岌岌可危的阳曲城可是异常重要。
密密麻麻的箭矢中,一身素衣的大武轻盈的恍若一只白蝶,翩然而起,又是枝头随风落下漫不经心飞舞的柳絮,几个跳跃间便冲进了匈奴骑兵之中,亮银剑掀起道道寒光,挥动之下,鲜血朵朵绽放。
大武一出现,不禁惊骇了匈奴骑兵,也使得城头兵卒呆滞住了,不知是怕伤了他还是被眼前这杀神之景给错愕的失了神,手中的箭矢抓着,竟是忘了射出。
亮银剑上血水如丝,滴滴落下,那些回过神来的匈奴骑兵不退反进,拉着惊吓的战马朝着大武扑了过去。
“兄长我来助你!”
又是一道身影飞下了城头,却是赶来的小武,身形还未落地,便见青钢剑飞起,掠出无数道残影,飞速的袭了上去,片刻间便取了数人的性命。
与此同时,身着甲衣的郭威等人也是上了城头,有先前不共戴天的血仇,他们看着城下匈奴人皆是恨不得冲上前喝其血啖其肉。
可是刘希未发话,这等关头郭威等人自然是不敢善意妄为,只能死死的抓着手中刀剑,咬牙切齿的盯住在匈奴人中间肆意厮杀的大小武兄弟。
“呜……”
远处号角声响起,随之,那些还在围着大小武的匈奴人退了回去,顿时城头上爆出震天的欢呼之声。
虽然只是击退了匈奴人的首次进攻,但对于守城的兵卒来说无疑于是劫后余生,哪怕仍有数万大军还在眼前,但是一日内连败匈奴人两次,看来匈奴人也不过如此。
如浪如潮的欢呼声中,刘希甚至连听到阵阵的爽朗笑声,可作为主帅,他却丝毫的欢喜不起来。这一仗,不过是刚刚开始,抓了匈奴人的王子,对方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刚才那数千名匈奴人好用善战,临危不乱,即便是遇上了有大成之境的武氏兄弟,也不曾退后半分,在撤退之后,更是有序而行,这等兵将实力绝不能小觑。
若是城下数万匈奴都是这般,那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刘希不由得望向正收剑的武氏兄弟,若不是他们出手,刚才匈奴人的那番进功怕就要使得为数不多的守城兵卒伤亡众多。
如今,他阳曲城动用了天下大忌,以修行之人守城,打破了数千年俗世一直存在的规则,这究竟是好还是坏,刘希不知道,但他却明白,即便是大小武不出手,他也会毅然决然的跳下去,执剑杀敌。
正在刘希心里浮现出这一丝莫名的担忧时,远处,匈奴人大军中让出了一条路来,一道道铃音传来,听在耳中隐约难寻似飘渺似云烟,可又如九幽之泉真切的在心头响起。
“叮铃……叮铃……”
寒风嗍嗍,轻灵的铃声却穿过北风的嘶吼,恍若调皮的孩童在晃动着床头所挂的银铃,只是在这两军对峙的尸成遍野之境,这铃声听在耳里是有着道不出的怪异。
“叮铃……叮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