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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骨肉团聚,再亲自上门提亲,也不失为一段佳话。这般扣着人不放,好似强盗行径。”
黛玉看着宝玉,越发觉得他这一身胭脂气甜的让人发腻。事非不分,恩怨不明,只知道喜欢不喜欢,他喜欢过黛玉,喜欢过晴雯,喜欢过很多人。可最后,他保住了谁,看着这些女人死在自己眼前,他除了哭,还做过什么。
无用的东西,黛玉冷哼一声,面对宝钗,“银子我拿来了,你接不接,说句话吧。”
她是官家上姐,除去亲戚身份,面对一个商贾之女,这态度已是不错。
宝钗面色苍白,眼眶泛红,身形摇摇欲坠。看的宝玉是心疼不已,想伸手去扶,又怕黛玉多心。一张粉脸憋的通红,试探道:“不如就放了吧,表哥若有心,亲自上门提亲,甄家看到诚意必是愿意的。”
可这就坐实了他们大人不懂事,男人也不懂事,宝钗心里发苦,面皮僵硬,却不得不强撑着说道:“妹妹的银子,姐姐哪里敢接,此事必给妹妹一个交待。”
黛玉的意思从来都不是她一个人的意思,人人都会想,这是不是林如海的意思。薛蟠犹自不肯依,却被妹妹一通发落,“哥哥是想林大人亲自发落你,你才肯依吗?”
“他,他……”小霸王也知道什么人惹得,什么人惹不得,不关他的事,这几个字,终是不敢说出口。
甄英莲被甄士隐带回老家,临行前,老头强撑着身体,摸到林家府外,规规矩矩冲林府大门磕了三个头才启程。
担心给父亲惹祸,黛玉偷偷摸到父亲的书房认错。林如海却大笑,“我的女儿,何错之有。这些商贾之人,没有家教,我儿作为亲戚,管教一二,他们就该受着。”
“他们不会怪到父亲头上吧。”黛玉仍然忧心。当初一时义愤管了这件事,又觉得纠缠太久出手教训,办事的时候傻大胆,办完了倒是有些后怕。
“他们敢。”林如海根本没当一回事,黛玉这才走了。
“母亲。”刚走出几步,就看到贾敏过来,不由惴惴不安。
“别怕,我们黛玉做的好,这事我会亲自跟外祖母解释。”贾敏也没有怪罪女儿,放了她走,自进了书房和老爷说话。
咦,母亲也变了样,黛玉摸摸下巴,倒有些不敢相信起来。
到了晚上,贾敏亲自来到女儿房里,黛玉心想,果然还是要教训她吧。
没想到贾敏竟是跟她说,“以后再有这种事,别一个人强出头,父母俱在,你将我们置于何地。”
黛玉讪讪垂手,“女儿也没做过什么。”
“这样很好,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早点结案,对几家都好。省得被一起子小人攀扯到你父亲身上,无辜被咬。”
咦,还可以这样啊。不由脸带喜色,扬脸看向贾敏。
“你呀,姑娘家说话,还是要柔和些。这些事,尽可让娘出面替你料理。”
“娘,我是担心,毕竟是外祖母家里的事。”黛玉靠到贾敏的肩膀上,贾敏心向娘家,谁都知道。
“就是因为事关外祖母家,才要插手,不能由着他们胡闹。事办好了,没人想着我们,事办差了,便都是因为仗着我们的势。”贾敏已将事情了解个清楚。
贾雨村曾是女儿的先生,得过老爷的资助,又与贾家两个哥哥交好。这事,无论如何,林家是摘不干净的。既然摘不干净,就要判的干净。
“我们黛玉长大了。”这案子拖了一年才判,几家的纠葛,又有人命,又有被拐,想要家家都满意,实在不易。薛家蛮横无礼,最后还闹着不松口,已经惹得御史来问。若再不了断,真个就要闹到皇上跟前,丢脸的还不是林家。
反正国公府已经是这样了,也无所谓丢脸不丢脸了,就连贾敏自己也这样想了。想到自己小时候,家中荣景,再看看现在,心中酸楚不堪。偏娘家哥哥乐在其中,一丁点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女儿其实没想那么多。”黛玉赫然,她起初的心思只是想帮这个可怜的姑娘,根本没想过还关自己家的事。
“回了金陵便是这点不好,牵一发而动全身。”贾敏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过几日带你回外祖母家走动走动,别生疏了。”
到底,是不愿意和娘家疏远。
“好。”黛玉知道,这事不能逆着贾敏,应了就是。
贾敏果然露出笑颜,这回的礼,给薛家加了三成。老爷和小姐都当了恶人,她这个当夫人的只好出来当个和事佬。
黛玉送了母亲出去,回了屋里,拿起画笔,有一搭没一搭的画了起来。回京一年多,十三爷府上还是静悄悄的。除了弘云阿哥时常进宫,算是外出外,不管哪位主子,都是从不出门。就是兆佳氏的娘家来人,也不是次次都能进门。
她除了摸清弘云进宫和回府的规律外,一无所获。
桌上有景玉留下的风筝,她笑了笑,吩咐杏果,“扔到十三爷府里。”
风筝飞起来断了线,飘到十三爷的府里。范家的风筝本就做的精致,又是特意为林家人做的,更是华美异常。下人捡到送到十三爷手上,他翻过裱字一看,笑了。
“给弘云送去,是他的。”
“是我的?”弘云拿到手,翻来覆去的看,百般滋味,不知该作何想。
第28章 司棋使计()
再去贾府坐客,宝钗已然恢复常态,一如既往的亲热又不过份奉迎。宝玉一脸,你看吧,宝姐姐没有和你计较的模样,叫黛玉看了脑瓜子痛。这个活宝,什么时候脑子里能塞一点姐姐妹妹以外的事呢。
贾敏这回没带儿子,实在是景玉和贾府的所有人年纪相仿的少爷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再加上人大了,课业也重了,贾敏便很少再带他去贾府坐客。
探春匆匆过来迎接,张口便道:“我刚得了琏二嫂子一包好茶,不如去我那儿吃茶。”
宝玉赶紧说道:“如此甚好,再把二姐姐和四妹妹叫来一块吃茶。”
一群人拥着黛玉去了探春的屋子,探春虽是庶女,却是个爽利人,行事也大方,在王夫人和凤姐面前都有些面子。因此在这府里头,过的很是不坏。
惜春很快就来了,姐姐妹妹一通叫的亲热。探春指了自己的丫鬟,“二姐姐呢,又不肯来。”
丫鬟福身一礼,“奴婢没有见到二小姐,只听她身边的丫鬟说二小姐身子有些乏,睡下了。”
“可是病了,要不要去请郎中。”宝玉一听,怜香惜玉的心思马上就跳出来了。
黛玉心中一动,“既然知道了,就去看看吧。”
“是。”丫鬟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见探春点了头,立刻应声,拎着裙子准备去通报。
“等等,你去通报,我们还去看什么。既然是去看望的,就要有个看望的样子。”黛玉拦住了丫鬟,宝玉连连点头,“林妹妹说的对。”
到了迎春住的地方,几个小丫头看到他们也不行礼,反而慌慌张张往里跑。
探春恼道:“二姐姐屋里是谁管教的,怎么这般没规矩。”
“怕是才来的小丫头,搞不清状况吧。况且大丫鬟守在二妹妹边上,自然顾不得管教他们。”宝钗笑着调笑两句,她是借住的客人,断然不会让主人家尴尬下不来台。
黛玉充耳不闻,脸面如常走在这些人中间。到了跟前,迎春跟前的司棋迎了上来,福礼道:“没曾到几位小姐都过来了,我们小姐……”
“你为什么哭了。”黛玉微眯了眯双眼,目光灼灼的看向司棋。
司棋张大了嘴,半天才合拢,神色顿时慌乱起来,“没,没有。”
“哦。”黛玉直接跨过她的身侧走了进去,司棋站起来,一咬牙跟了进去。
“二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探春看到迎春一脸木然的坐在一角的藤椅上,屋里的衣柜,箱笼甚至包括床榻上的铺盖都被翻的四脚朝天,好像被强盗过境一般,横扫一空。
“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宝玉也跟着追问,又问跟进来的大丫鬟司棋,“快说,二姐姐这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宝钗和惜春从进来便没有说话,只有黛玉在屋里扫了一圈,自言自语道:“似乎是首饰没了。”
大家顺着黛玉的思路再看一次,好歹看出不同了。虽然屋里翻的乱七八糟,但该有的都有,没少什么东西。只有妆奁大开,里头除了几枝通草花和不值钱的绢花,再无他物。
家里的姐妹都到了十一二岁的年纪,正是开始打扮的时候,迎春再如何不得宠,也不至于连根金银制的簪子都没有。
“何苦来哉,没了便没了,何必去找。”坐在藤椅上的迎春放下手里的书本,一脸惆怅的站了起来。
“小姐。”司棋提高音量,似乎是怕有人拦住她一般,一口气说道:“您的攒珠累丝金凤头面是老夫人赐下的,府里每个姑娘都有,若是没了,逢个大日子,别的姑娘都戴,只您不戴,要叫老夫人怎么看。”
司棋说着说着跪了下去,冲着众人磕头道:“好小姐们,劝劝我们家小姐吧。若是不把这事弄清楚,我们这些丫头被赶出去事小,我们小姐也要吃排喧。”
探春已经气的浑身发抖,亲自拉起司棋道:“别说了,这事有我在,必要弄个水落石出。”
宝玉也虎着脸,“二姐姐屋里的东西竟然就这么不见了,可见是有贼,不抓住这个贼,难保再有下回。”
司棋一脸感激,止不住的去抹脸上的泪,“二爷说的正理,若不然,这屋子今天丢了这个,明天丢了那个,可叫我们怎么活。”
黛玉看了半天的戏,有心激一激宝玉,“这么说宝哥哥是要接了这个差事,好呀好呀,这可比戏台子上演的有意思多了。”
宝钗心中一跳,去年史湘云才说过她长的像戏台子上的角儿,今年她就说贾府里的人上台亲演了一出戏。这可比长的像厉害多了,好好的小姐少爷们,都成了戏里的角儿。
她盼着宝玉能明白过来,再不然探春总能明白。结果宝玉一脸激动,就差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能办好此事。探春只顾着问司棋,这前前后后都有谁来过。惜春根本不关心这些,反而捡了迎春放下的书,随手翻看起来。
宝钗摇头,亲自唤道:“妹妹,你看,这些家务事,恐怕我们看着并不好,不如去我屋里喝杯茶。”
“不用了,这里一杯茶总是喝的上的。”黛玉不仅不走,反而开了口,迎春再木也知道吩咐人收拾了隔壁的屋子给他们落座。
惜春无趣提前走了,宝钗也觉得这事不适合她插手,但黛玉在这里,她便留下陪客。宝玉和探春问了半天,探春知道这事怕要长辈插手才行。宝玉却不管这些,只嚷着让人把迎春的奶妈妈给绑了来。
探春和宝钗都去劝宝玉,黛玉得了空,把司棋招到身边,“来而不往非礼也,司棋姑娘明白我的意思吧。”
司棋大惊,抬头看到一双笑盈盈的眼睛,神色里却露出淬了冰的冷意。她飞快的低头,战兢兢道:“表小姐说的什么意思,奴婢不懂。”
“不懂,我看你是太懂了。二姐姐的东西不是今日丢的吧,早不闹晚不闹,偏偏我来坐客就闹出来了。还装病引了我们来看,如今我们来了,你要怎么说。”
司棋再也站不住了,双膝一软跪了下去,“表小姐慈悲,搭救我们小姐一把吧。”
听她说明缘由,竟是觉得她肯替英莲出头,面对自家亲戚,更该出头才是。
黛玉耸肩冷笑,“我还真成了菩萨,有求必应,菩萨还要求一根香火,我又求什么?”
“小姐想要什么?”司棋心中一动,大胆应了一句。
原来,真不是个傻的,不光不傻,胆子也大。
“我身边有个丫头杏果,最是爱说闲话。”
“奴婢与杏果姐姐一见如故。”司棋几乎是没有停顿的接上。
这厢说完话,那厢邢夫人已经得了信,一来就指了迎春骂,“你就不能省省心……”
“大舅母,这事可不怪二姐姐,明明就是有人欺二姐姐没了娘。”黛玉过来,迎头赶上一句。
不待她面红耳赤想着怎么回,黛玉已经略一福礼,“这事既然有大舅母作主,必然是无事了。我也该去看看母亲,陪外祖母说说话才好。”
宝钗赶紧陪着她去了,宝玉也跟了上来,只探春留下,回邢夫人的话。
“好妹妹,这事必有结果,你不必忧心。”宝玉讨好的冲着黛玉说道。
“二姐姐姓贾,要说忧心,宝哥哥该比我忧心的多。再说了,长辈都知道了,哪还有用得着我们忧心。”黛玉不硬不软的回了一句。
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