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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身边不满千人的队伍,陆抗不禁是唏嘘不己,想当初,统兵二十五万,浩浩荡荡出征洛阳,如今铩羽而归,只剩下这么一点可怜的兵马,经历过人生的波峰浪谷,直让陆抗感叹世事之无常。
陆晏看了看四周,道:“父亲,此处非久留之所,我们还是早些上路吧。”
陆抗刚起身上马,就听得西北方向传来一阵阵急骤的马蹄声,一彪骑兵是呼啸而至,将吴军团团地围困了住。
为首一将,正是青龙军左营中郎将方恒,他一眼就瞧见了陆抗,哈哈大笑道:“吴狗陆抗休走,留下人头来!”
看到汉军骑兵杀来,吴兵皆是惊得面如土色,如今鏖战一天,个个是精疲力竭,早已无力再战。
陆晏大怒,拍马挺枪上前,怒喝道:“蜀贼休得猖狂,某来会会你。”
方恒大笑道:“无名小辈,也敢来受死。”挥刀相架,与陆晏战在了一处。
陆晏虽然年轻力健,但一夜鏖战,体力已是耗尽,此刻强打精神与之交战,却也是强弩之末,战不过十合,被方恒一刀削破手臂,无力拿枪,败下阵来。
这下吴军更是惊惶失措,陆晏此刻是他们军中最厉害的人了,如果陆晏不敌的话,恐怕再无人能挡得住方恒了。
方恒想着要生擒陆抗,那可是一笔天大的功勋,故而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立马横刀,冲着陆抗大笑道:“陆抗,你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还不快快下马投降,或可免于一死!”
陆景悲愤不已,想当初陆抗统领三军,是何等的风光,如今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竟然被一个无名的小辈所戏弄,不禁是怒火中烧,正想要出战,陆抗却把他拦了下来。
陆抗很清楚,诸子之中,战力最强的就是长子陆晏,陆晏尚且敌不过对方,陆景上去也只能是白折枉送掉性命,此战还须得自己亲自出马才行。
“景儿,你速同晏儿一道向东突围,为父来断后!”
“父亲”陆晏陆景齐声地喊道,不禁是泪水纵横,如果是正当壮年的陆抗,自然是不把方恒放在眼里,但此刻陆抗年老体弱,他兄弟二人尚不及的对手,陆抗又如何能应敌得了。
其实他兄弟二人又焉能读不懂陆抗的心思,对方一意要取陆抗的性命,对其他的人则是无关紧要,陆抗出战,就是为他兄弟二人争取逃生的机会,陆晏陆景如何肯答应。
陆抗沉声地道:“晏儿,景儿,为父命令你们立刻突围,如若不走,便是忤逆不孝,非我陆抗子也。快走,休要罗索!”
陆抗拍马挺枪,直取方恒。
方恒见到陆抗自不量力地出战,哈哈大笑,挥刀迎战,战未三回,方恒势大力沉的虎头刀便一刀磕飞了陆抗的长枪,他得意地大笑道:“看来陆抗也不过尔尔。”上前便欲生擒陆抗。
这时,就听得耳边传来一声霹雳般地巨响:“呔!周处在此,休伤我主!”
那声音极是洪亮,声如惊雷,震得方恒耳膜嗡嗡作响,他循声正待看是何人之时,一骑人马已是如闪电般冲到了近前,手起刀落,快如疾风一般,方恒只觉得眼前一花,尚来不及招架,就被对手一刀劈在了左肩之上,这一刀甚是刚猛,由肩至腹,生生地将方恒劈为了两半。
第1197章 周处轶事()
陆抗勉强应战,已是力不从心了,长枪脱手之际,陆抗已经是闭目待死了,没想到半路之上竟然杀出一将,力斩方恒,让陆抗又惊又喜。
方恒一死,汉军大乱,四散而逃,周处追杀了一阵,便拨马回来,对陆抗拜道:“末将救援来迟,让大司马受惊了。”
陆抗觉得周处有些面熟,却不曾认得,听得他自称周处,便道:“鄱阳太守周鲂,是你何人?”
周处道:“正是先父。”
陆抗恍然地道:“果贤良之后也,今日若非你相救,我命休矣,你现在现居何职,在何人手下做事?”
周处道:“末将现任建武校尉,在平西将军张咸手下任职。”
周处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陆抗自然是识不得的,他微哼了一声,道:“张咸只是糊涂之极,如此忠勇之士,竟然屈居于校尉之职,明珠蒙尘。周处,本督现在升你为扬武将军,总领一军,随本督一同向东突围。”
周处拱手道:“多谢大司马,末将愿效犬马微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当下二军合一,陆抗令陆景为前部,周处断后,一路望东而行。
这一路之上,汉军的追兵不断,周处力战厮杀,骁勇果劲,杀得追兵是抱头鼠窜,让吴军无半点后顾之忧。
陆抗视之,不禁是暗暗称奇,叹道:“果世之良将也,如此人才,缘何会埋没至今?”
陆晏手臂受伤,使不得兵器,便陪伴于陆抗身边,闻言呵呵一笑道:“父亲久镇边地,自然不知晓吴中之事,这个周处,在吴中那可是大大的有名。其年少之时,凶强侠气,武力过人,好骑马田猎,纵情肆欲,为祸乡里。其时义兴南山有一只吊睛白额虎,水中有一只大黑蛟,乡里人便将它们与周处并称为‘义兴三害’,而尤有周处最甚。有父老劝说周处去杀虎斩蛟,周处从之,在南山射杀了白额虎,又到江中去杀大黑蛟,在水中与之相斗了三天三夜,百姓以为周处与大蛟同归于尽了,皆是弹冠相庆。周处杀蛟而回,闻百姓相庆,始知自己为父老厌恶,萌生悔意,特意地去了我们陆家,当时正好五弟陆云在家,具情以告:‘欲自修改,而年已蹉跎,终无所成。’云道:‘古人贵朝闻夕死,况君前途尚可。且人患志之不立,亦何忧令名不彰邪!’周处遂改过,入仕为官。”
陆抗奇道:“竟有这般异事,果真是刚烈之士也,今得周处,乃国之大幸也。”于是陆抗便萌生了重用周处的想法,不过此时正在逃亡之时,陆抗也只得把这个念头压在了心底。
到了陈县之后,陆抗陆续地和左部督薛莹、镇南将军伍延、平西将军张咸等人汇合到了一处,能从乱军之中突围出来,薛莹、伍延、张咸等人也是极为地幸运,不过经过几天的厮杀,他们个个早已是浑身血迹斑斑,伤痕累累了,手下的人马,也是所剩不多了,除了伍延还率领着万余人众,其他的人只有几千的残兵败将了,个个衣甲残破,疲惫不堪,几乎无再战之力。
从张咸的口中,陆抗得知威远将军孙歆、镇西将军朱琬相继阵亡于乱军之中,不禁是扼腕而叹。
这一次的败仗,不可谓不惨重,吴国先后出兵十五万,孙秀在轘辕关便首遭败绩,除了吾彦带着一万人全身而退之外,五万人马折了四万。陆抗这边的十万大军,现在能检点到的人数已不到三万,十停之中折了七停,如此惨重的损失,创下了吴国建国以来之最。
陆抗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之中,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要北伐的话,吴国是不可能折损这十余万人马的,此次洛阳之战,前后不足一月时间,竟然遭受如此大败,陆抗觉得自己真的是无颜面见江东父老了。
薛莹劝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大司马又何须自责,纵然此此损失惨重,但我们有长江防线,坚不可摧,蜀人纵然追来,亦不可渡也,大司马何须忧心。当务之急乃是我们得尽快赶回弋阳,中原之地,并非是久留之所。”
陆抗叹道:“我陆抗平生,未有如此惨败,真乃奇耻大辱也,如今重回故土,我又何面目面见圣上,面见江东父老?若真如孙歆、朱琬一样战死于洛阳城下,倒也少了许多烦心之事。”
薛莹惊道:“大司马何出此言,如今国之危难,更是断然离不开大司马。”
陆抗苦笑一声,道:“天命之归,奈之若何?却不知在乱军之中,颖川王、淮南王和泰山王下落如何了?”
起初撤军之时,陆抗和陈骞、石苞、马隆的人马还是合在一处的,但在汉军骑兵的冲击之下,很快他们就都被打散了,自然而然也就失去了消息,陆抗还惦记着陈骞等人的安危,故而问道。
薛莹摇摇头,道:“乱军之中,我们都已是自顾不瑕,在缑氏县之时,末将还曾与颖川王的部下有过接触,听到过颖川王的消息,只不过后来又被蜀军给冲散了,末将拼死突围,其后再也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了,至于淮南王和泰山王,却是至始至终都不知道他们的去向,生死未知。”
张咸说道:“其他几路人马末将未曾见过,不过在京县之时,末将与泰山王马隆倒是打过照面,当时我们还一起合力击退了蜀人的进攻,不过后来马隆说他要回青州去,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虽然有陈骞马隆等人的消息,但那全是过去式了,战场之上的局势瞬息万变,刚才还活生生的人,瞬眼之间就身首异处,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陆抗现在根本就无法确定陈骞等人的生死,不禁是仰天长叹。
薛莹劝道:“吉人自有天相,生死各安天命,大司马就无须挂怀了,此处非栈留之地,我们还是尽快地南下吧。”
陆抗默然半响,下令南下弋阳。
第1198章 三王殒落(一)()
在整个洛阳以东数百里的范围之内,几乎都成为了一片血与火的战场,史无前例的大混战,几十万的大军纠缠在这里,打得是天昏地暗。
右军团担任的任务就是突击,依靠骑兵最为犀利的进攻,象一把把锋利地尖刀,将吴军和关东军的防线撕成个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从洛阳退下来的时候,陈骞和石苞、马隆都军队还是抱成一团的,他们和陆抗的军队还能形成一个有效的阵型,秩序井然地向东撤退。
尽管粮草已经是严重的匮乏了,尽管没有能够拿下洛阳整个军队的军心士气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但无论是陈骞还是陆抗,对安全撤军还是抱有一定的信心的,毕竟他们的军队总数加起了,有十几万之众,如此庞大的一支军队,不管是谁一口想吃掉,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刘胤当然也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将这十几万大军给生吞活咽下去,不过刘胤采用了一个极为巧妙的办法,我一口吞不下,就想办法把它分开,就如同是一整块的牛排,刘胤可以用一种最为优雅的方式,一刀一刀细细地切下来,然后再会叉子叉起来,塞到嘴里,细嚼慢咽,吃西餐嘛,当然需要一个绅士的风度。
十几万的吴军和关东军,在刘胤的眼里,无异于一块丰腴多汁的鲜嫩牛排,如何来下口,他还是经过了沉思熟虑的。右军团的骑兵,便是他最锋利的小刀,轻轻地划下去,那韧软而带有血丝的肉层就会被轻易地切开,中军团左军团和蒋斌的步兵部队,就如同是左手的叉子,每一块被切下来的牛肉,都会被叉子送到口中,一块块地吃掉。
刘胤吃得非常地畅快,而陈骞他们则是非常的痛苦,汉军骑兵的加入,让原本比较明朗的战局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汉军骑兵的这种打法,让吴军和关东军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功,尖刀似的突破方式,完全可以轻易地就撕裂吴军的防线,将吴军的阵型搞得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原本抱成一团的关东军,在汉军骑兵的一次冲击之下,豫州兵就和淮南兵、青州兵被强行地剥离了,陈骞率领的豫州军遭到了汉军分割包围。
一旦陷入到孤立无援重重被围的状况,这样的形势便是最为危险的,如果处置不当,很可能有全军覆灭之危。
陈舆焦急万分,六神无主地对陈骞道:“父亲,我们被包围了,怎么办?”
面对这种情况,姜还是老的辣,陈骞并没有象陈舆那样慌张,不是说陈骞不急,现在的这种情况,陈骞比谁都急,要知道这点豫州兵可是他的全部家当了,如果此役全军覆灭的话,别说他这个颖川王是当不成了,恐怕就连他的项上人头,也是保不住的。
但现在急是一点都没有用的,如果着急的话,反倒是会自乱阵脚,给敌人以可趁之机。陈骞道:“不用急,传我命令,所有豫州兵尽可能地抱成一团,不能再被蜀军骑兵给冲散了,所有的长枪兵,在外面布阵,弓箭兵在后面攻击,刀盾兵给予保护,骑兵保护两翼,所有军队,全部向东突围,打得一定要坚决。”
乱战之中,最为忌讳的就是漫无目的,乱冲乱撞,这样极易被敌人分割包围,只有抱成一个团,拧成一股绳,万众一心,从一个方向上强行地突破,这样才有机会突围成功。
陈骞久经善战,自然不会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他一面命令部队向东进行强突,一面试图与淮南军、青州军以及吴军取得联系,在这种乱战之中,只有抱得团越大,生存的机率才会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