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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咄咄气势,让面对他的所有的人都不寒而栗。
此刻,两道寒芒扫过邓忠和师纂的面上,让二人不禁是暗暗打了一个寒战。
邓艾却似乎没有发怒的意思,而是用很平和的语气道:“忠儿,你今年多大了?”
邓忠不禁是愕然一怔,邓艾不问战事。却问他的年龄,让邓忠是莫名其妙,不过他可不敢顶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孩儿今年三十岁。”
邓艾轻轻地冷哼一声。道:“三十而立,忠儿,你也是而立之年的人了,跟随为父在军中,也有十五个年头了。该读的兵法也读过了,该打的仗也打过了,如何行军,如何立寨,也不用我再去教你了吧?居然被蜀军轻而易举地偷营劫寨,你这个先锋官当得可真是很称职啊?”
虽然邓艾没有动怒,但邓忠听来,却是冷汗涔涔,惶恐地道:“孩儿知罪,此事全是孩儿一时疏忽大意。士卒一路行军疲惫不堪,孩儿认为在这荒山野岭之中,绝对不会有蜀军来袭,一时轻敌,才导致如此后果,请父亲大人按军法处罚。”
邓艾冷沉地道:“为将者,当常备不懈,岂可存半点侥幸之心,行军立寨,最为紧要的就是防敌偷袭。我不止一次地告诉过你,就算没有敌人来袭,也要睁着一只眼睛睡觉,麻痹大意只能是自食恶果。稍后你自己到帐前吏那儿领一百军棍。以为惩诫!”
“诺。”邓忠拱手称是,暗暗地拭了一把冷汗。
邓艾接着道:“不过你遇袭之后,仍能审时度势从容调度,收拢残部凝聚军心,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对敌的反击,从这一点上来看。为父甚为欣慰。为将者,不怕打败仗,就怕一败之后,一蹶不振,士气尽丧,连作战的勇气都没有了。”
邓忠迟疑了一下,难道父亲不知道自己攻山失败了吗?这怎能么可能?可父亲的话分明是赞许之辞,他吞吞吐吐地道:“孩儿有失父亲厚望,攻山一日,未得寸进……”
邓艾抚须轻笑道:“如此战果,早在为父的意料之中,蜀军既然能在此处设伏,定然已做了万全的准备,仰攻要隘,又岂是你区区先登营数千人马可以为之的。不过即使失败,也应掌握敌人的虚实才是,我且问你,蜀军驻防此地,何人为帅?兵力几何?装备如何?又是如何布防的?”
邓忠面露愧色,道:“孩儿连番强攻,奈何蜀军防御顽强,我军伤亡惨重,也未能攻破山顶,是以孩儿无法得知山上蜀军兵力多寡,主将是何人。不过,孩儿倒是一物呈给父亲。”邓忠说着,将一支黑色短弩箭放在了邓艾面前的几案上。
“元戎弩!”邓艾拿起弩箭,眼中闪过一抹亮色,这种弩箭邓艾可谓是熟悉的很,那密如急雨的恐怖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这种武器一直是蜀国超越魏**事科技的所在,就连天才的马钧都未能发明与之匹敌的武器,邓艾还记得,魏国赫赫有名的大将王双和张郃就都是死在这黑色弩箭之下,它的威力这么多年来让魏军一直闻之胆寒。
元戎弩在蜀国属于最高机密武器,在蜀军之中也不是广泛的装备,装备有元戎弩的部队一直是蜀军的精锐力量,现在它突然出现在阴平小道上,不得不令邓艾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邓艾拿在过一张纸来,在纸上奋笔疾书,写好之后,装入信封之中,沉声道:“郭奉何在?”
参军郭奉赶忙上前参拜道:“卑职候命。”
邓艾将书信递给他,道:“本督命你明日持书上山,去拜会蜀军守将。”
众皆惊诧。邓忠道:“我军新败,蜀军士气正盛,父亲此时下书劝降,恐怕不易。”
邓艾抚须大笑道:“这个我自有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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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军先登营溃败之后,靖军山迎来了难得的一夜安宁。
不过刘胤可不敢放松警惕,邓忠显然就是前车之鉴,居高临下,刘胤已经看到了魏军主力大军已然开到,那高高飘扬的大纛,不就是正是邓艾的旗号吗?
就在前番偷袭过的原址上,魏军已扎起了一座新的营寨,但显然和先营登所立营寨不可同日而语,营帐齐整,井然有序,参差错落,营垒森严,在大营的四周,又各立一座哨营,远远望去,身着甲胄的士兵往来巡逻,戒备极严。
刘胤不禁是暗暗叹息,前番偷袭,也就是邓忠领军,如果换作邓艾前来的,自己绝对没有半点的机会。
“启禀少主,山下有魏使者求见。”就在刘胤出神之际,家兵忽然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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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刘胤回过神来,向山下望去,果然瞧见山下有一队身着魏军服饰的人,不过他们手中并没有任何武器,在前面最显眼的,是一面白旗。
张乐哈哈大笑,道:“都说邓艾如何厉害,看来也是言过其实嘛,刚刚灰头土脸地打了一个败仗,这回工夫就派人来投降了,我看这邓艾也真不咋地。”
刘胤白了他一眼,打白旗就是投降?这没文化真可怕,打白旗的意思,只不过是交战的一方提出谈判的诚意,要求休战谈判,只这是一种战争时的习惯。如果自己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邓艾派人来劝降的,至于让邓艾投降,不到山穷水尽或者真到了穷水尽也未必肯降。
“人家这是先礼后兵。”刘胤解释道。先礼后兵是魏军统帅惯用的伎俩,想着不战而屈人之兵,素有文采的钟会就曾先后下书给蒋斌和姜维,劝其罢兵归降,就也是魏将优越感的一种体现,认为劝降是一种恩赐,魏军兵锋所至,蜀军望风而降。不过这也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事实上,只要有点气节的蜀将,都不会理会他们。
张乐嘟囔了一句:“有什么好谈的,有本事,真刀真枪的干上他一场,那才痛快。”
刘胤没有理会他,吩咐道:“有请。”
魏国使团一行十几人,为首的是参军郭奉,得到刘胤的命令,家兵们自然让出一条路来,让郭奉一行来到了山顶。
相比于狭隘的山路,山顶上既平坦又宽阔,郭奉不费力气地就看到了整个靖军山顶的全貌,这让他惊诧不已。在他的想象中,能打败魏军先登营的,至少也得是蜀军的精锐部队才行,而且数量上绝对要比先登营多而不会比其少。可眼前的军队,根本就没有穿着蜀军的正规军服,倒很象是某些豪门士家的私人部曲。而且数量不多,大约只有五六百人(赵卓那一组正在第二道防线以外休息,郭奉是看不到的)。
郭奉鼻孔里轻轻地哼了一声,眼神从惊讶很快就过渡到了不屑。在他看来,先登营的失败首先是因为轻敌,其次是因为地利关系,就这么几苗人,魏军主力碾压过来。分分钟就能将他们灭掉,邓艾都督还要下书劝降,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刘胤在山顶上一座临时搭设的营帐之内接见了郭奉,郭奉看到刘胤甚为年轻的模样,傲慢之气油然而生,入帐之后,傲不为礼,轻蔑地道:“你就是蜀军的主将?”
张乐勃然大怒,正准备出言训斥,刘胤递给他一个眼神。让他稍安勿躁,淡然一笑道:“在下刘胤,不知尊使如何称呼?来此何为?”
“某乃邓征西麾下参军郭奉是也,奉邓征西之命,前来下书。”郭奉说着,朝随从呶了一嘴,随从立刻会意,将邓艾的书信呈到了刘胤的面前。
刘胤从容地打开了书信,果不其然,是邓艾的劝降书。坦白来讲,邓艾的文笔可比钟会差了老远,没有那些骊四骈六的句子,很直白。大意也很简单,说魏国大军天威至此,不忍生灵涂炭,于路守军,当顺天意,开关献降。必可封官赏爵,如此云云。
刘胤掷书于几案,轻轻地冷笑了一声,邓艾的书信不过是些官话套话而已,没啥实质性的东西,何况刘胤抗敌之决心,又岂是邓艾开出得一张空头支票所能动摇的?
“好了,邓艾的书信,某已经看过了,也懒得回复,你回去便说,某之剑刚磨好,让他洗颈以待吧!”
郭奉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会如此狂妄,鼻孔再次重重地哼了一声,郭奉脸长得很平庸,倒是鼻子出奇的大,此刻仰首而立,鼻孔朝天,瞧得张乐十分来气,恨不得把他那硕大的鼻头给拧了下来。
“刘将军,你不识天命,枉自尊大,以区区数百之众,如何能抵敌我大魏数万雄师,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邓征西有好生之德,不忍杀戮造孽,你竟然不识好歹,须得我天朝兵至,尔等即为齑粉乎!”郭奉趾高气扬地道。
刘胤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一个小小使者,在本官面前也敢颐气指使,真得以为蜀中无人了?来人,将他的脑袋给砍了,送还给邓艾,告诉他,他的项上人头,且暂多留几日,本官当自取之。”
两名家兵上前,一左一右地按在了郭奉的肩头上,二话不说,直接就将他往帐外拖。
郭奉跟随邓艾已久,耀武扬威惯了,见刘胤势弱,以为出言恫吓几句,刘胤就会伏首称臣,可他万没想到一脚踢到了铁板上,刘胤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一看刘胤要动真格的,顿时就怂了,两腿发软,连声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刘胤示意两名家兵先停一下,冷笑道:“杀你污了的刀!也罢,今天便饶你一条狗命,回去告诉邓艾,少玩这些花样,有本事真刀真枪地干上一仗,本官就在靖军山候着他,有种他就踏着本官的尸体过去,没种就夹着尾巴滚回陇西去。”
郭奉冷汗涔涔,低头弯腰道:“小人一定转告。若无他事,小人告辞了。”
“滚吧!”刘胤低叱了一声,郭奉如蒙大赦,赶紧脚步抹油准备溜之大吉,还没走到帐门口,就听得刘胤又喊了一声:“慢着。”
郭奉心里一哆嗦,还以为刘胤改了主意要杀他,吓得伏地讨饶道:“将军饶命!将军恕罪!”
刘胤冷冷地道:“今日本欲取你项上人头,念及你是来使,姑且饶你一命,不过死罪虽免,活罪难逃,不给你些惩戒,如何治得你们的目中无人!来人,将他那只惹人生烦的鼻子给我割了,本官最讨厌那种鼻孔朝天的人!”
张乐一看有乐子,立刻上前道:“这活我最拿手了。”拨出佩刀,手起刀落,将郭奉那只大鼻子一刀齐根削下,哈哈大笑道:“滚吧!”
郭奉痛得锥心彻骨,吓得魂飞魄散,闻言立刻是落荒而走,连头也不敢再回一下。(。)
第146章 算计(三更求订阅)()
回到魏军兵营,郭奉跪倒在邓艾的面前,失声痛哭,流涕——是不可能了。
邓艾见状,微微地一皱眉,传军中医匠过来,给郭奉敷了金创药,包扎住了伤口。诸将见郭奉如此模样,皆忍俊不禁,可当看邓艾的面,谁也不敢笑出声,只能是憋着偷乐。
邓艾面色冷沉地询问详情,郭奉将上山之事一一见告,自然少了添油加醋地诉说刘胤如何无礼,如何出言不逊,自己为了维护主帅的形象,不惜与之争辨,最后竟然惨遭劓刑,他请求邓艾立刻派人攻打山顶,非得将刘胤剁为肉泥方才解心头之恨。
郭奉是声泪俱下,控诉刘胤惨无人道,践踏两国交兵不伤来使的约定。不过邓艾却没有理会这些,而是详详细细地询问了关于山顶上蜀军的情况,之后吩咐亲兵将郭奉带下去好生养伤。
“蜀将如此无礼,白瞎了父亲的这番良苦之心,反倒是伤了郭参军,如此顽冥不灵之辈,父亲又何须跟他客气,直接派兵攻山灭了他便是!”邓忠领受了军法,不过按魏军规定,战时刑罚可半罚半记,也就是先打五十军棍,另外五十军棍权且记下,等战后依功过再行处治。不过邓忠既是少将军,帐前吏行刑之时自然不可能用重刑,只是象征性地打了五十棍而已。
邓艾微微一笑,道:“郭奉此行,虽伤一鼻,却是不虚此行啊。”
邓忠疑惑地道:“郭奉此去劝降失败,父亲为何要如此说?”
邓艾反问道:“忠儿你与蜀兵交战,可曾知晓魏兵何人领军山上兵力多少吗?”
“不知。”
“那就是了,山路艰险难行,蜀兵防备森严,斥侯想要刺探山上的军情堪比登天。郭奉上山一行,便可将山上情形探看个一清二楚,若非郭奉言语相激,全身而退亦非难事。那蜀将到底是年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