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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幸存的护卫,分别遭到严厉的盘问。
发生银车血案,这么大的事情,随车护卫们再次受到盘问非常正常。
让护卫们感到奇怪的是:信王邸盘问的重点,却是银车遇袭的哪段时间,众人都看到了什么,都做了什么,和有什么感想。
盘问的结果很快汇集起来。护卫们明显受到刺激较大,说什么的都有。场面描述的有些驴唇不对马嘴,甚至自己前后所言就互相矛盾。
但所有人的语言中,不约而同的都对张统领极为推崇。
护卫的所有描述汇集到朱由检面前。他打开所有护卫卷宗,逐一翻看。银车血案的过程浮现在朱由检眼前。
所有护卫的描述中,张统领的神勇引起朱由检的兴趣。
翻看护卫的简历,朱由检发现这个张统领,还真是个厉害的角色。
张统领名叫张云翼,京营军户出身,有多年从军经历,参加过萨尔浒之战。
萨尔浒之战时,张云翼是总兵马林部下,属北路明军。他在军中担任小旗职务,手下管着十几个兵。
北路明军被后金伏击击溃,张云翼侥幸从战场逃回辽阳。
泰昌元年,张云翼不知走谁的门路,离开辽阳调回京城,进了京军三大营的五军营。
天启二年,信王建邸,招收护卫。张云翼从五军营被分到信王邸,当了一个护卫小统领。
“哟,还是兵王呢!”看完张云翼的简单资料,朱由检对有沙场经历的他,大感兴趣。
第五十六章:萨尔浒的溃卒(求)()
对张统领兴趣倍增的朱由检,又翻开高起潜送来的详细资料。
资料中显示,张云翼出生在京城军户中,一个世袭百户的家庭。他命不好,在家排行老三,没资格继承百户职位,只好自谋一份出路。
作为军户子弟,张云翼自幼学习武术,枪棒皆精。他自然还是喜欢去军中打拼。
十八岁,张云翼离开家参加募军,想凭自己的本事打出一片天地。
非常遗憾,这个时代已经不是大明开国的时代。
当下军中,已经形成各个群体,各种势力盘根错节。
没有很硬的关系,张云翼本事再大也得不到提升。
在军中,他最多只能做个小旗,手下管着十几个弟兄。
京军已经太多年都不参加战斗了。张云翼还天真的认为,他无法升迁,是因为没有战功的关系。
为了获得战功,张云翼想尽一切办法把自己调到了辽东。
在辽东,大大小小打了不少仗,张云翼和他麾下弟兄们几经生死,终于磨合出来,少年的热血也慢慢冷透。
战场厮杀,张云翼也拿到几个斩首。可有什么用?张云翼拼死换来的首级,也就只能给他和弟兄们换来几顿酒肉。战功、升迁和他有什么关系?那都是将领亲信家丁的事。
心灰意冷下,张云翼四处活动想调回京城。
门路还没找到,辽东各方军队云集,要打大仗了。
张云翼随同马林部参加了萨尔浒战役。战役失败后,他没有再回马林部报到,而是直接跑回了辽阳。
熊廷弼接手辽东后,严肃军纪,张云翼虽一心想回京城,却仍被留在辽阳效力。
泰昌元年,熊廷弼去职。张云翼散尽几年的积蓄,又借助家中京营的关系才从辽阳脱身,调回京城五军营。
回到京城,张云翼在五军营胡混了一段时间。不过,有过边军经历的他和营中总是格格不入。
信王建邸,他被五军营选送到信王邸。
看着这份详细的资料,朱由检才发觉,张云翼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超级高手,特种兵王。他只是一个败兵溃卒,而且还是一个吓破了胆的败兵溃卒。
可就这一个败兵溃卒,在银车血战时却有着超乎常人的出色表现,这让朱由检感到非常惊讶。
虽然没有太关注,但朱由检知道,信王邸招的护卫,大都来自京营。护卫们都有一定的武术功底,虽然算不上什么真正的高手,但也都是一个能对付几个普通人的好手。他们至少应该能算普通明军级别吧?
这些护卫在银车血战时,和张云翼的表现有着非常大的差距。
相比护卫们,张云翼很强。可萨尔浒一战,他似乎被后金兵吓破了胆子。
这样简单推算一下,明军与后金兵的战力会有多么大的差距?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朱由检倒吸一口凉气。他被自己无意中的推算吓了一大跳。
“怎么可能,明军的战斗力怎么会如此孱弱?”
“这么孱弱的明军,是怎么打赢万历三大征的?”
朱由检百思不得其解。
“高起潜,把萨尔浒战役的资料,不,把所有有关辽东的资料统统给孤找来。”
“王承恩,把张云翼给我叫来。”
朱由检放下手上一切事物,无视眼前的时间。他迫切的要见见这个张云翼,他希望张云翼能够给他解开这个谜团。
在信王邸的演武场,朱由检见到了张云翼。
张云翼是个粗壮的中年人,看不出确切年龄。他满脸都是散乱的胡须,身上也明显缺少打理,一身劲装显得破旧不堪,上面还有疑似血迹的斑点存在。
灯光下,张云翼看着面前清瘦的少年,吃惊不小。他只听说信王年少,可没想到信王会如此年少。
面前的信王,根本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看上去也就才13、4岁的模样。
只是偷瞄了一眼信王殿下,张云翼就急忙跪倒叩拜,礼教的森严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着眼前这个粗豪大汉的叩拜,朱由检心中很不舒服。他来这个时代虽然已经两年了,但他心中对叩拜依然不太适应。
尤其这种具有军人气质的粗豪壮汉叩拜时,朱由检格外不适应。
跪拜中的大汉,哪里还有一点军人的英武之气?
朱由检伸手拉了张云翼一把,竟然没有拉动。“嗯,底子很扎实啊。”
“起来吧,无需多礼。”朱由检赫然的缩回手来,随口问道:“你叫张云翼?”
“小的正是,”张云翼嗓音很粗。
“给他搬把椅子,”朱由检向随侍的太监吩咐道。
张云翼感激莫名,从没有大人物这样对待他。
信王总比总兵大吧?
他在辽东当兵几年,连参将的面都没见过几次。就更不用说,和总兵大人搭话了。
椅子搬来,张云翼只敢小心翼翼的用屁股挨着椅子坐上一点。他记得父亲去见千户大人是就是这样坐的。
看到张云翼别扭的做法,朱由检微微一笑。他走过去,拍拍张云翼的肩头,“好好做,你这个样子,孤都替你觉得别扭。”
张云翼涨红了脸,把屁股挪到椅子上坐稳。不过,椅背他是说什么也不敢靠上去的。
看他做好了,朱由检拍拍手,回到自己的座位。“这就对了吗,孤看你有从军的经历,你是亲身参加过萨尔浒之战?”
听到信王殿下的询问,张云翼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脸通红,显得羞愤至极。
“坐下,坐下。”朱由检故意没看他的脸色,直接问道:“萨尔浒之战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是现在各处传言的样子吗?你是亲身经历者,孤想听听你的见闻。”
看到朱由检清澈的眼神,眼神中没有一点讽嘲的味道,有的只是浓浓的求知欲望。张云翼张了张嘴,又颓然坐下,他明白,信王殿下并不是有意要笑话他。
萨尔浒是张云翼的逆鳞,在军营时,不知为此与别人打过多少次架。
每次别人在他面前提起萨尔浒,伴随的都是浓浓的不屑。
对于这种不屑,张云翼想不明白,没经历过的人有什么资格评论萨尔浒之战。
多少次午夜梦回,张云翼都是一身冷汗被吓醒,弟兄们的血总在他眼前凝而不散。
萨尔浒已经成为张云翼心中一根深深的刺。
这根刺扎的很深,已经破溃成脓了。
第五十七章:溃卒眼中的萨尔浒之战(求求、求求求求)()
想到萨尔浒,张云翼又抬头看向信王。
这次,他顾不得失礼,他死死地盯着信王殿下。
不过,他在信王脸上真的没有找到一点讽刺、不屑的表情。信王脸上只有浓浓的求知欲和某些不解的困惑。
定了定神,回想萨尔浒之战种种细节。
“都5年了?”张云翼喃喃的说道。在信王的注视下,他终于找回曾经的勇气。他决定自己把心中的这个脓包挑破。
仿佛知道他的决定,张云翼似乎看到信王的眼神里,也有了鼓励的味道。
张云翼整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讲述起来。
在亲身参加过萨尔浒之战的张云翼描述下,朱由检才对那场改变晚明局势的大战有了真正的认识,也对这个时代的战争有了初步的了解。
残酷的战争完全不是前世描述的那个样子。
首先,萨尔浒之战,并不是什么以少胜多的伏击之战。
张云翼当时就在大明的北路军。
当然,他只是一个基层的小旗,对整个战役的战略一无所知。
在张云翼的口中,其他几路明军的动向和战况他并不知情。他们北路军当时是,完完全全的和后金打了一场阵地战,并非遭到了什么伏击。
萨尔浒战役开始时,张云翼本属辽东总兵马林的部队,自然被编入北路军。
张云翼只记得,在营地大伙等了10好几天,说要与援军汇合。可他们并没有等到援军,部队就匆匆出发了。
他们从三岔儿堡出发,一路搜索行进,行军速度并不快。
万历四十七年四月十四,北路军在尚间崖遭遇后金兵。
北路军在马林指挥下摆开阵势,正面迎战后金。
这是张云翼第一次和后金正规军队交战。后金军队的悍勇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那天,明军排出的是标准的野战阵型:最前方是密布的各种障碍;障碍后是密集成列的火枪手。
张云翼的小旗是肉搏兵种,十几个人拿的都是刀枪等肉搏兵器。
战争开始时,敌人相距还远,暂时不需要张云翼的小旗上前。
太阳超过树梢时,后金率先发起进攻。
面对明军严正的阵型,后金军队并没有用骑兵直接冲阵,而是由步兵率先发起了冲锋。
大群的后金重甲步兵慢慢向明军阵线走来。
后金重甲步兵各个身披重甲,手持盾牌,密集排列,形成一条严密的防御线。后金的弓箭手躲在重甲步兵后方慢慢向明军靠近。
距离明军阵线大约200步,后金弓箭手就开始向天仰射。在这个距离上,放箭只是起个骚扰的作用。
杂乱的箭雨落下,北路明军的火枪兵虽然缺少护甲,但也很少有人受到伤害。
一波箭雨过后,后金兵继续推进。相距150步时,后金兵的弓箭手再次仰射。
这次,空中落下的箭雨有了一定的准头,明军火枪兵受伤的开始增多。火枪手们有些沉不住气了,有个别火枪兵忍不住开始还击,但效果极差,完全没有效果。明军的基层将校开始大声吼叫,一边鼓舞士气,一边维护阵型纪律。
两轮箭雨过后,后金继续逼近。
双方相距100步时,后金弓箭手全力放箭,连续3波箭雨给明军带来大量伤亡。
明军再也无法忍受,开始开枪还击。但在这个距离上,明军的火枪威力太小,又是直射火力,即无法对后金的重甲步兵造成有效伤害,又无法伤害重甲步兵后方的弓箭手。明军只能依靠阵中的少量弓箭手,给后金弓箭手造成少量伤害。伤害交换比明军大亏。
后金继续向前逼近。
70步,双方远程攻击全都开火,火枪和弓箭的准确度都有所上升,双方都开始出现大量损伤。
明军无甲,防护太差,损失远远高于后金兵。张云翼的一个弟兄就在此时中流箭受伤。
后金兵依靠重甲冲到50步内,开始拆除明军布下的障碍。明军虽然集火射击,但明军火枪的破甲能力实在太小了,无法有效击穿对方重甲。
后金的重甲步兵虽有不少受伤,但仍能坚持作战。
实际直到此时,双方死亡人数都不太多。
在拆除障碍的对射中,明军渐渐坚持不住,伤亡越来越大。
张云翼的肉搏小旗,就在这个时候被调到阵线前列,预备肉搏。
障碍很快被排除,后金重甲步兵发起决死冲锋。
仗打到这儿,张云翼心中清楚,明军已经有些不妙了。
后金重甲步兵一头撞进明军阵线。
双方一交手,张云翼就感到不好。后金步兵的护甲太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