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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是全体中国人的中国,而不是某个人或某一些人的中国,无论是他们还是他们的子孙都只是全体中国人中的一份子,只可惜……
不去管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怎么样,现在的张韬面临着任何一个开国帝王都要面临的问题,如果为了尽快恢复国力,为了迅速稳定政局,那么选择性的妥协就是必然的。可是经过了那波澜壮阔的民族复兴历程,作为一个从二十世纪过来的人来说,这些为了一己私利而置国家未来于不顾的所谓清流名士们,简直比茅坑里的排泄物还要让人恶心。所以当邸报中写明,任何不经当地司法机关审理的官司,任何由宗族私自审判的案件,皆非法!任何民间自行裁度之律令,皆非法!任何私自囚禁拷打之行为,皆非法!看到这些釜底抽薪的举措,姜田一点都不意外,若说在国朝建立的时候,之所以能够将乡村中的土皇帝们连根拔起,与各种政治运动的整肃,与各类新型官员充斥基层不无关系。但是受限于此时的通讯能力,中央不可能如臂使指般的控制到每一个神经末梢,所以这些肃杀气氛浓烈的政策究竟能不能起到作用,姜田也不报任何期望。可是这却开了一个口子,等于宣布那些私设公堂的土皇帝没有合法的管理权,等到国家能够腾出手来整治他们的时候就有了法理上的依据。当然这些人也明白此举的危险性,没有了管理权的士绅和普通地主没有区别,以后还不就是砧板上的肉,随便的让人拿捏!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这些人才发现,以前本以为靠着族中出个读书人,就能攫取政治权利,进而在朝廷中扶立代言人的日子到头了,莫说地方官的职权也被削弱,就是读书人以前超然的地位都已经不复存在,他们所赖以依靠的政治资本几乎消失无踪,从明年开始你有多少地就要交多少粮,若是想学着前明时期那样抗税不交,就要掂量着自己有没有能力阻挡国家暴力机关的强制执行了。
其实每个开国皇帝在遇到这个问题时,采取的办法都有点类似,那就是动用刚刚横扫天下的军队,将那些根深蒂固的豪门大族连根拔起,有时候甚至是整个省的人都要被强迫迁徙到另外一个省去,这样就会破坏原有的地方势力,并且相对的平衡了各地区的生产力差距。但是一开始这样做是没问题的,等太平日子长了,移民们熟悉了新家园,他们也就变成了当地的土著并建立起新的、盘根错节的地方势力。就好像当年湖广填四川,现代的四川人有谁能说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巴蜀苗裔?反正老子生与死长于斯,谁敢说四川的坏话我就跟谁没完!
破坏一个旧世界的时候,也要建设一个新世界,咱们的老革命们恰恰是只做到了破坏,在摸索着建立的时候,便一个个都去找马克思报道了。所以张韬知道,如果完全复制二十世纪的办法,别说是此时没有复制的基础,就是真的做到了,最多也只是换汤不换药罢了,过上几十年甚至一百年,国家还会走上以前的老路。所以他想着要将社会体系彻底的从官本位过渡到民本位,但是现实中的改革肯定不能那么激进,并且在一开始就要将管理基层的人套在法律的框架之内,这种几乎和整个国家作对的改革注定了要艰苦异常。
“晋朝因为施行九品中正制,维护了统治阶级的利益,却遏制了民间的呼声,所以它不仅很快的四分五裂了,也没能做到承上启下的功能。而隋朝开创了科举制度,让普通百姓有机会参政议政,打破了世袭贵族对国家的控制,才有了后来大唐的繁荣。等到明朝独尊理学,将科举限制成八股文的作文考试,这等于是变相的回到了九品中正制那种死板的社会制度,严重阻碍了社会的变革与发展,同时诞生了一批披着儒家外衣的特权贵族,并最终导致了国力的迅速衰落……”姜田读着邸报上的那篇社论,几乎句句都是诛心之言,虽然用的是白话文体,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某个军队培养出来的编辑所写,但是文中的意思简单明了,谁要是想阻挡改革,那就和历史上那些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一样,终将成为被唾弃的对象。并且现在被文人们所抨击的科举改良,只是恢复唐宋旧制而已,谁要是不和前明划清界限,今后就甭想再出仕为官。
看着姜田深思的表情,即便是没心没肺的色狼都不敢大声说话,这看似平静的北京城里其实早就暗流涌动,如果不是慑于皇帝手中的军队,恐怕各种反对派早就将紫禁城淹没了,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自从东林党被反复打击之后,民间就再也没有一个能统一思想的党派。反倒是因为这次的科举改革与税务改革,让原本松散的民间势力得以整合,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不得不做着最后的抵抗,此刻就是一种微妙的平衡点,皇帝和这些土皇帝们都在准备着自己的撒手锏,好随时给对方以知名的一击。而他姜田可不太可能继续置身事外,必然会被卷入到这场关乎国运的政治斗争当中去。但是姜田不想参与,因为他知道一个封建主义的帝国,如果不能发展成为帝国主义,那么一切都是白搭,而只有在帝国主义的基础上才有资本主义生存的空间,而如果不能让资本主义膨胀到自己的极限,就不会催生出社会主义,这条社会发展的必经之路是跳不过去的!张韬想玩跨越式发展,他姜田却没办法阻止。
第九十五节、女生的作用()
同朝堂上那种刀光剑影不同,姜田的学堂上气氛明显暧昧许多,这当然是因为心月的出现,同时也是因为姜田这个老师平时没有任何架子,更多的像是个喜欢与同龄人厮混的大师兄。因为一个女学生的出现,虽然她是女扮男装的。可是那些秃小子们明显的变得不同于以往,首先纨绔子弟们荤话连篇的各种调侃不见了,不太习惯搞卫生的也开始注意起个人形象,至于众星捧月般的张环就更是兴奋的对私塾流连忘返。因为他发现这个平时称呼为师兄的师姐,不仅面目清秀为人和善,同时还有问必答对书本上的知识掌握的比任何人都要快,就算自己贵为太子,但是姜田也不是专职的东宫教习,父皇一旦有了新工作让他去完成,必然导致一段时间的停课,所以这个时候有个能随时请教的大姐姐是多么的令人愉悦。
与他的惬意相比,有两个人对此是深恶痛绝。一个是必须随侍在左右的吴远,另一个就是依旧不能释怀的田虚海。吴远很郁闷,这是因为他这个未来的伯爵每天都要陪着太子到处跑,虽然这也算是一种政治投资,许多人想要这个机会还没有呢,但是对于一个青春年少玩心甚重,却又不得不强行让自己进入政治状态的年轻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无言的折磨。田虚海很无奈,当他有一天看见女扮男装的心月之后,本以为已经淡忘的感情再次萌发了出来,他的心一整天都在不争气的狂跳不止,很多次都想扭头瞥上几眼,可又怕同学看见之后取笑自己。一开始他发现姜田的崛起已经是不可避免的,同时还总能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新东西,在心中总觉得这不过就是犹如那些传教士一样,被朝廷利用的某种高级工匠罢了,直到深入的了解之后,尤其是正式的听姜田讲解各种见识与理论,他这才发现自己不过就是一只井底之蛙。儒家典籍中那些本以为很清楚的道理,在姜田一桩桩一件件的言传身教之中变得模糊不堪,但是真正让他怯懦并且自卑的临界点,并不是姜田那些令人叹为观止的新学造诣,而是在对待倭国的外交事件上,他这才发现,那个和自己同龄的人在看待事物以及管理国家上,所拥有的智慧与胆略。没有任何新学的东西,甚至可以将整个事件套用在春秋的某些故事上,犹如纵横家那般轻轻巧巧的将威胁降到最低,将利益扩充到最大。所以他真心的折服了,也知道皇帝看人的眼光的确独到,并没有任何偏袒自己师弟的情况,甚至他都认为皇帝对姜田的赏赐实在是太少了。于是他放弃了对心月的爱慕,他知道自己现在无法和那个人相比,越对比就会越发的让人感到自卑。值得一提的是,从那之后,他背着父亲将自己的头发剪短,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此生若不能精通姜田一两项专长,绝不蓄发。
本来想将全部的精力放在学习上的田虚海,在看见自己心底的梦中情人之后,那份纠结与惆怅简直无法言表,扮作公子打扮的心月却像是完全没有看见他一样,同时也对全班男生异样的眼光恍若未觉,每天准时上课,下课时主动地负责给姜田端来茶水,放学的时候如无意外也会很快的消失在宅院里。即便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女儿身又如何?原本还想找机会调戏一番的纨绔们,在看到年幼的太子与她想谈甚欢之后,便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仅仅是调笑一番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如果让太子觉得自己轻浮无状岂不是要倒大霉!但是他田虚海不是这样想的,和姜田亲近的人都知道,满院子莺莺燕燕的妙龄少女,除了一对早已失身的清幽姐妹之外,他姜田没有强迫过任何一个女孩,也就是说无论心月还是玲珑,至今仍是完璧,这怎能不让田大少爷激动不已。
姜田也发现了这一情况,事实上从一开始心月想男扮女装的来上课时,他就已经意识到这会对课堂秩序造成冲击。但是一开始他并没有阻止,因为他想着,好在自己也有着斗牛服加身,那些混小子就是玩的再疯也要给自己一分薄面,如果心月受了点委屈,届时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拒绝她这种自找麻烦的行为,至于你若是真的想学一些科学知识,大可以在隔壁的房间隔离一个空间,反正这些临时改装的教室隔音效果不好,坐在隔壁依然能听见课程。只是他没想到,可能是母性爆发,心月在不知不觉间和张环这个小弟弟十分投机,这样一来他心月不仅是自己的侍婢,同时还有着吴远、刘宝铠等一干实力派维护,自然没人敢有非分之想。他却不知道真正的护身符比这些人都要厉害许多。今天的情况也是这样,正在上课的姜田被宫中来的人强行带走,说是日本的国书终于送回来了,姜田又被扣上了一顶外交部副部长的帽子,这次必须到场。
于是本来的上课时间,就变成了自习或是干脆回家。有些人自然是走了,但是有些人绝对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师兄,此题如何解答?”
张环捧着自己的作业本,有点难为情的看着心月,因为他发现这个大姐姐刚刚正准备收拾东西闪人,可是这道题除非是问姜田,否则就是宋懿都没办法说个清楚。心月拿过本子一看,就知道这小子上课时没有听明白,其实她自己也奇怪,你说这些所谓的:函数、代数、几何、曲线图之类的东西,与发明创造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是姜田却要求所有的学生必须学会这些才算是数学毕业,至于更高的提高班里,据说已经开始讲解微积分,就是能听明白的人几乎没有。
对逻辑性问题更擅长的心月只好笑着摇摇头,这个小子虽说长着一张讨人喜欢的脸,但是心月也知道他的身份绝对不一般,否则就算是再宠着弟弟,吴远都不会随时不离左右,他相信姜田也看出来了,就是没有深究而是在装傻,她理解这种做法,有些时候哪怕他姜田算是位极人臣,但不该瞎打听的事情就不要乱问,这可是为官之道中的关键,别看有些人总是炫耀自己的小道消息来源广泛、准确,但是真正能爬上位置的,就没有几个是喜欢乱多嘴的。但是这个小弟弟却不一样,看着他求知若渴却屡屡不得要领的样子,心月总觉得要伸出手帮帮他才能让自己安心,再说她已经习惯了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姜田,突然间有人会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确是让人有种满足感。
“这道题啊……”心月认真的讲解着,别说是张环了,听个似懂非懂的宋懿都凑过来频频点头,有时候姜田为了拔苗助长,所以很多知识点都是一笔带过,让学生们去死记硬背今后自己加深理解。比如他说所有的三角形内角之和都是180度。他仅仅是这么一说,至于如何证明或是如何运用到解题之中,都是说的模糊至极,只有多多的琢磨其中道理才有可能自己想明白,这时即便是宋懿这种长时间在理论与实践中徘徊的学生都有点吃不消,庞大的信息量让他们这些习惯了一本《论语》逐字拆解的古人们都咋舌不已。更不用说在很多课程之中的某些事情连听都没听过,这时心月却闪耀出一个才女的光辉,不仅对各类公式记忆准确,推导起来也得心应手。一开始还有人怀疑是不是姜田给她开了小灶,就是为了让她在课堂上能够立威。但是他们后来就发现,这个想法是错误的,别说是姜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