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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三爷,我给您点上。”肃文把烟锅递给冯三,冯三看看他,不怀好意地接过来,“啪”往桌上一磕,果然是个响鞭。
“你想炸我啊,这套,咱爷们都会!”“咔嚓”一声,冯三恶狠狠掰断了手里的烟锅,“你今天不想痛快了,是吧!?”
肃文倒笑着坐下来,“找茬?爷不怕,怕了你,爷是你孙子!”他突然一拍桌子,“冯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个,就你这德性,还学人收保护费?下辈子吧!”
“我们就是收保护费的主儿,还有人朝我们收保护费?”胡进宝不屑地抹抹鼻子。
冯三一下站了起来,“行,那我就把这砸喽,”他四下瞅瞅,“这个地就挺宽敞,你看那瓷坛子,那板凳,呵呵,都是兵器。”
另一混子笑道,“在我们三爷地面上,躲过了今天,还有明天,躲过了明天,还有后天,小贼,当心吧你们!”
“三爷,刚才那茶味道怎么样?”肃文吡笑着站了起来,却是走近一点冯三。
“那茶?”冯三犹自觉着嘴里巴苦巴苦的。
“茶?你在多爷跟前也想讨茶喝?”多隆阿一挤眼,“实话告诉你吧,那是爷的——尿!赏你了!”
适才肃文这般嘱咐,那多隆阿也是个看殡不怕殡大的主儿,正气得牙痒痒呢,肃文一说,立马答应。
“呕,”冯三吃鼻涕行,可是喝人尿还真不习惯,他一弯腰,用手指在嘴里扣起来。
一众小混混也都愣住了,原本想着今天开张,会任他们拿捏,可是没想到一上来,就给喝了口尿!
那冯三站起来,抱起一个青花瓷瓶朝着肃文就砸下来,肃文一闪身,“啪”,飞起一脚,那冯三应声仰面跌倒,滚了几滚,才爬了起来,“扑”带着血的唾沫吐了出来,“哎哟,我的牙!”
跟着来的混混却都停了手,“老天爷,哪有拿脚扇人嘴巴子的!”他们再也不敢动手,互相看看,一个个麻溜退了出去。
“呵呵,扇人得用手,扇畜生就得用脚!”肃文提起脚来,扑扑脚面,“我还怕脏了我的鞋哪!”
冯三站起来,头却往柜台上撞,“孙贼,别走错了,门在那!”肃文高喝一声,冯三是有些懵圈了,象个没头的蝇到了院里,使劲甩甩脑袋才稍微清醒一些。
“怎么着,你们走不走,再不走,明儿让你到宫里侍侯去!”肃文一指这群混子,“多隆阿、进宝,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们给我——打将出去呀——”他畅亮亮地又唱了句京戏。
“好来,伙计们,上啊,打出贼去,一人发半吊钱!”多隆阿兴奋起来。
胡进宝操起顶门闩,带头舞动起来,把一帮人打得鬼哭狼嚎,冲出院门。
来往的客人都愣住了,开张要个和气呈祥,这么干的还真没有!
可是想归想,想与看热闹是两码子事儿,看着哥仨领着一众伙计,把些混混打将出去,都轰然叫好,那三妞在人群里叫得更是起劲!
混混前脚跑,哥仨在后面追,可是刚一出门,三顶二人抬轿子迤逦在门前停下,那冯三等人一见前面开道的几个差役,不自觉都停了手,畏畏缩缩站到了墙角。
“顺天府府丞曹墉曹大人到!”
“詹事府少詹成文运成大人到!”
“五城兵马司指挥豪英豪大人到!”
肃文却是有些愣,除了成文运兼着咸安宫总裁,他认识以外,其他两人竟连名都没听过!
大金朝,官员可以在外吃饭宴饮,也可在家请客安席,但
出席铺面的开业庆典却很少,毕竟官是这个帝国的统治者,商人,就是手里银子再多,也属末流。
这三位大人一到,品级差不多,众人都是自发闪开一条道来。
只见三人都没有穿官服,皆着便服,肃文赶紧上去打千请安,成文运赶紧跟两位大人介绍肃文,两位大人都很是亲热,“少年英才”、“大有前途”等话儿都是张口就来,那态度,那亲热劲,好似是多年的亲戚,弄得肃文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福庆接人报信,赶紧迎了出来,他虽是参领,但却是破落旗人,这几位正是北京城的实权派,他忙不迭地往里让着,让坐,递烟,敬茶。
冯三等混混儿不敢再闹,吐口带血的唾沫,甩甩手灰溜溜走了。
肃文朝多隆阿与胡进宝一使眼色,叫声告罪,仨人悄悄跟了过去,兜胡同,转巷子,隐在一照壁后头,迎头拦住冯三,却听那冯三正在布置。
“今儿顺天府都来人了,肃二是靠上官府了,上面有人给他撑腰,我们明面上不好硬来,”那冯三恶狠狠吐了口唾沫,牙里也漏风了,“晚上,你,去砸他家窗户,你,去找个人来,明儿就到他家去抓药,回去就说死了人,我们抬着棺材到他门口闹,我就不信喽,非给他搅黄喽不行!”
“呵呵,我看谁敢!”肃文笑着从照壁后面走了出来,“哟哟哟,小脸蛋怎么变得焦黄喽?”肃文笑着扭头看看多隆阿与胡进宝,二人直乐,“呵呵,冯三,这表情,戏子都演不出来,你,这怎么象偷人家的姨太太,让人逮住了啊,表情这么淫荡!”
胡进宝与多隆阿看看冯三,都捧着肚子大笑起来。
“上,你今天来演戏充大爷,那二爷就给你脸上再添点油彩!”
多隆阿与胡进宝也顾不得新衣服了,肃文走后,多少日子没打架了,手都痒了。
冯三本人也多少也会些招式,但架不住这些日子肃文锻炼的铜皮铁骨,拳如闪电,挨了几下就萎到了墙根。
“二爷,二爷,我服了,我服了,您别打了,别打了,以后见您我们绕着走,您那铺子,我们再不敢惦记!”那冯三兜不住了,拱着手一个劲地求饶。
“真服了?”肃文坏笑道,“那,你得赏我点东西!”
“不敢说赏,二爷您要,尽管拿去!”冯三瞅瞅自个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多隆阿与胡进宝也看看这冯三,“二哥,他能有什么值钱东西?要不,我们每月也收他二十两保护费得了!”
“有啊,怎么没有?”肃文笑着拿过胡进宝手里的顶门闩,“这腿,不是金贵东西吗?”
“二爷,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今个我是吃大粪蒙了心了我,”
“别急,你的腿我不要,我就是得给你留个念想,不能在这一片再害人!”
“什么念想?”冯三道。
“就这念想!”肃文说。
冯三忽然惊恐地睁大了眼,眼前一道黑影劈面砸来,只听“喀嚓”一声,冯三还没来及叫就昏死过去。
多隆阿呆了,胡进宝也是呆了,那一众混混儿有的牙齿打颤,有的竟尿了裤子,肃文一扫他们,一个个腿一软,都跪了下来。
“首恶必惩!你们放心,这没你们的事了!”肃文道,“我,这是以善心而行恶事,对冯三小惩而大戒,不能再让他作恶,他继续下去,无人管他,等他的就是下大狱,掉脑袋,懂吗?”
“懂懂懂。”一群混子忙不迭答应着。
肃文把手里的顶门闩朝胡进宝手里一扔,“你们给冯三带个话,醒了,想改邪归正,过来找我,腿骨我给接上,我医院里也缺人手,跟着多隆阿与胡进宝,正经过日子,如果一条道走到黑,我见他一次打一次!”
一众混子抬着昏死的冯三一溜烟去了。
“二哥,看来咸安宫官学就是不一样,嗯,你比原来狠多了,以前就敢拿砖拍人,呵呵,这回没人敢来闹事了,冯三给他们都立了旗杆!”
哥仨一路兴奋地往回走着,却不防胡同后面又闪出一个人来,春风中,如钉子一般站立,盯着肃文的背影,看了良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7章 好大的阵仗()
“以后啊,你们记着,不管是行医,还是在内城外城混,如果放纵冯三这样的人,就是以善心行恶事,将来他到砍脑袋的一天,他也会后悔,怎么当时就没个人管管他呢?”
“我呢,这是以恶心而行善事,将来他改邪归正,还得感谢我呢!”
胡进宝笑道,“二哥,进了几天咸安宫,就是不一样,你都恶心了还行什么善事啊!”他把恶心当成吃坏肚子恶心了。
“滚蛋,以后出去,别说你跟着我啊,丢人!”肃文踢了胡进宝一脚,胡进宝却只是憨憨地笑。
“是啊,别说跟我在一块啊,丢人!”多隆阿附和道,胡进宝却不干了,“你也好不到哪去,浑身上下臭哄哄一股狗屎味,离我远点!”
“你身上才有狗屎味,你离我远点!”多隆阿反唇相讥。
“你们俩吃过狗屎吗,那是什么味,来,跟二哥说道说道!”肃文吡笑道。
二人顿时哑口无言,互看一眼,都恶狠狠地扑了上来
三人笑着打闹着回到医院,医院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经过一众叫化子的“宣传”和南城一帮混子的“显身说法”,肃惠中医院门前虽然人来人往,但规矩有序,没人再敢使什么坏招。
“呵呵,来了您呐!”
“嘿,您老吉祥!”
肃文脸上挂着笑,见人就说过年话,满脸喜气,惠娴也前前后后忙着,雪白的小脸红扑扑的,也是一脸阳光。
“二哥,适才有人随了份大礼,一千两银票!”惠娴看见肃文回来,伸手整整他的衣襟,又拍拍他身后的灰土,“这一会儿功夫,又到哪去疯了?”
“呵呵,没到哪,折了冯三一条腿,”肃文若无其事地笑道,那惠娴却是一下睁大了眼睛,“没事儿,没事儿,走,带我去见见哪位爷布施这么多银子!?”
惠娴往北面一指,肃文的眼睛顿时大了。
一个少年正微笑着看着他,他长身玉立,头戴红绒结顶**一统帽,身穿一件玫瑰紫巴图鲁背心,却正是当今皇上的嫡子——诚郡王毓秀。先前来的三位大人也诚惶诚恐地跟在他后面。
肃文看一眼惠娴,低声道,“快去施礼。”他自已急忙上前,一打马蹄袖就要拜下去,那毓秀却快步迎上来,一挽肃文的胳膊,笑道,“肃兄,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听说你开了家医院,我就好奇,医院是什么东西?呵呵,你脑子里恐怕有好点子,也肯定有意思,我就过来瞅瞅。”
“那,王——您请!”肃文琢磨着毓秀不愿意暴露身份,也没点破,“您随意。”
“我适才转了一圈儿,呵呵,医院,有意思!分科很齐全,依我看,倒比太医院分得还要细。”毓秀笑道。
“这是一个中医院的架构,将来还要把苗医、蒙医、藏医都吸收进来,如果可能,欧罗巴的西医,也是好的。”肃文笑道。
“我就说嘛,”那毓秀喜得一回头,三位大人脸上马上也陪着笑开了,“肃文的想法最合我的意思,大金朝多民族共存,不只光有汉医嘛,满医、苗医、藏医、蒙医,各有所长,就是祝由科,借符咒禁禳来治疗疾病,小儿惊魂、癫狂发作等,也是有奇效的。”
肃文想不到这个王爷竟也颇合自己的脾胃,“三皇五帝时就有传说,巫医不分家嘛!各民族的医学其实都是源自巫医!”
“嗯,欧罗巴的大夫,我可去信两广总督,遇到合适的可以给你荐过来,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不管我们的大夫还是他们的大夫,治好病就是好大夫!”
嚯,这句话竟有伟人的味道,肃文不禁会心一笑。
那毓秀却突然看到了从门外走进来的查干,查干也看到了毓秀,揉揉眼睛,却似不信,那毓秀竟笑着迎了上去。
“这是谁啊?这么年轻,出手这么大方!”阿玛也来到跟前,可是见二人聊得投机,却插不进话来。
“别声张,这是诚郡王!”
“诚郡王?”阿玛睁大了眼睛,那鼻烟壶举到鼻子边都忘了闻。
“端王府总管何柱到!”人群中,门房突然喊起来,“贺金六百两!”
阿玛看看门前,只见讷采笑着陪着一位客人走了进来。
还没迎过去,门房又高声叫开了,“郑王府总管武桂到!贺礼六百两!”
一位总管到来,那是代表自己,两位总管齐来,那就不是代表自己了,是各自王爷看重,众人的目光不禁都投向福庆、肃文父子。
“呵呵,今天来了三位大人,又来了两位总管,呵呵,这么大的阵仗,大栅栏哪家开业有过?”
“这二爷不是一般人,这中医院,不一般!”
“那混混纯粹就是找死,看人下菜碟,他今天是碰到硬茬子喽!”
阿玛迎着武桂与何柱,激动得手都颤抖了,肃文也跑前跑后张罗着,再看那毓秀,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