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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有关联。
他急忙跪倒在地,“皇上,适才哈保的话臣都听见了,这些人的密谋,我着实不知,但事涉正红旗与臣统属的兵营,我自会细细调查,不敢欺瞒圣上。”
宣光帝却面不改色,“起来吧,朕也信你不知情,如果你知情,你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他站起来身来,“此事虽由那志琦举报,但一来查无实据,二来武将酒后乱讲也是常有的事,未必他们就真敢逼宫乱政,辅臣,你怎么看?”
张凤藻一欠身,看看众人,只见端亲王的脸上已是恢复如昨,不禁也是暗自佩服他这份城府。
“臣认为,皇上说的是。不过,这是两件事,现在没有确凿证据,能确认这两件事有关联。第一件事,臣认为,应当快速抓捕济尔乐等人,如确有其事,依法严惩,如只是随嘴胡吣,那么给予教训也就是了。”
“这最棘手的是第二件。参与会议的都是本朝二品以上的武官,且不说他们酒后乱性,并无此意,果真有此意,要抓捕他们,波及面恐怕太大。”
他看看众人,“况且,他们这几人手握兵权,如果真存了那鱼死网破之心,祸起肘腋之间,也不得不防。”
宣光帝不断点头,“朕相信康亲王,也相信这几位将领,并无谋反之心,武人直肠子,信口胡来的时候也是有的。”
张凤藻却默默注视着宣光,他适才那般说,是给宣光帝铺个台阶,但见他这般“通情达理”,太过反常,反常即为妖,他心里不禁一颤,这几人怕是要不得翻身了。
“不过,要提早预防,”宣光看看众大臣,“这北京城本就是一座大兵营,八旗禁旅分驻京城周围,大内禁军的三大营,骁骑营、护军营、前锋营互不隶属,京城九门有哈保的步军营,城外也有哈保的巡捕营,另外,城内外还有火器营、健锐营、善扑营、虎枪营,还有绿营兵,再往外还有密云大营,丰台大营,朕本不担心,但值此关头,这么多兵营,联络不畅,极易引发事端。”
众人都默默咀嚼着他的话头,护军营作为禁军,都已卷入其中,也难怪宣光帝难以安心。
“皇上虑得是,”张凤藻道,他看众人都默然不语,此时宰相再沉默下去,那就不妥了,“护军营统领铭贤,正红旗驻京畿副都统伊俊山,健锐营翼领宝刚,既然他们不动,也暂不动他们,由哈保哈大人派人密切监视,另外,臣提议由端亲王亲掌丰台大营提督,丰台军务稳定,整个京城无忧,皇上也可暂住畅春园,紧身挨着兵营,就是有人想作乱,也得仔细掂量掂量。”
“辅臣这是老成谋国之道,准奏!”宣光帝轻轻捻动着念珠,看了看一言不发的郑亲王荫堂与握紧拳头的端亲王宏奕,“再下一道指令,各营就地整顿兵马,没有首席议政王与首辅的联合署名调令,不得擅自调动。”他的声音逐渐亢奋起来。
“遵旨。”众人齐声道。
荫堂看看宏奕,镶黄旗本来由皇上自将,宏奕虽贵为端亲王,但原本手上并无兵权,今天兼着丰台大营提督,却是得的彩头最大。
而且,看来皇上对康亲王也并不信任,在座五个成文运一案的上书房大臣,竟是不声不响地把他排除于权力中心之外,这帝王心术端得不简单。
但由自己与张凤藻参与军队调动,那意味着,丰台大营也不尽在宏奕掌握之中,难道,他看看宣光,皇上对自己这个亲弟弟也存戒备?
不提他的心思,那周祖培道,“照目前这形势,各营包括九门提督的巡防五营都有嫌疑,谁去抓捕济尔乐等人?
荫堂道,“济尔乐身兼顺天府尹,让府丞去抓当然不妥当,他在京城经营多年,让刑部去抓,也怕人多口杂,走漏风声。”
正思量间,端亲王笑着说道,“现在刺客死的死,逃的逃,抓捕济尔乐等人尤为关键,要抢在他们有所准备前动手,那就一定要保密,臣有奇兵一支,可办理这个差使。”
刑部这些日子很是热闹,不断有涉及成文运一案的人被关进来,有人证的,有嫌疑的,肃文虽说进来之后,上至端亲王、郑亲王都有关照,下至讷采又前后打点,自是差不到哪里去,但时日一多,刑部的大牢里人满为患,他本又无事,只是在这里强制“修身养性”,刑部就把他又移到绳匠胡同的顺天府大牢。
在刑部大狱,由于事先有传话和打点,虽然狱头照那钱维钧的指示,进行羞辱,但也点到为止,今天骤然转来,讷采等人还不知情,肃文也不急。
换上囚衣,被推进一个木栅号子里,接着触鼻而来的却是一阵尿臊味、霉臭味,随着一阵锁响之后,他的眼睛才慢慢适应这黑暗的环境。
去他奶奶的,这肯定是钱维钧使坏,他四下里一看,却见这是几大间青色条石砌成的号子,已是打通,那栅栏也有碗口粗,却已是磨得油黑乌亮。
地上的干草,一片狼藉,两个看样子刚受过刑的犯人,身上招来无数绿头苍蝇,眼见就要化脓招蛆。
“狱头,给这位弄点药来,再不上点药,他这条腿就完了。”肃文大声喊道。
“操,你懂不不懂规矩啊,你以为这是你家?!”唤作“活阎王”的狱头马上骂骂咧咧地走过来,“他是你爷爷还是你阿玛,你这么好心,你给他舔舔得了!看什么看,看你这一双眼,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呵呵,长得还挺白,是不是偷寡妇让人家老公公给逮住了?”
号子里马上响起一阵淫笑声,“说说,是怎么偷人的?”
“裤子扯掉了没有?”
“你跟人家公公抢女人,找死嘛。”
一个狱霸模样的人上来,围着肃文转了转,“瞧这模样,就是个偷人的祖宗,进门得立规矩,你懂不懂?”
“什么规矩?”肃文感觉自己的火把头都快要烧化了,无缘无故被关了这么多天,每天净与这么些渣滓在一块同吃同睡,他简直快要疯了。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那狱霸阴狠一笑,“保准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我现在就想知道呢!”肃文眉毛一挑,戏谑地看着他。
那狱霸还没说话,只听牢门“吱哑”一声开了,那活阎王走了进来,后面却跟着惠娴,“奶奶的,说你是个小白脸吧,你还犟嘴,这从哪来的浪妮子,你这刚转过来,就一个劲地往这跑!下面痒痒了吧!”他嘴里污言秽语不断。
“呵呵,这模样,真水灵啊。”
“嗯,比八大胡同的强多了。”
“赶明儿,我出去了,你就跟着我吧,保准比这小白脸强。”
最后一句是那狱霸发出的,可是话音还未落,却觉着自己瞬间成了神仙,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
让他变成神仙的正是肃文,他一脚正踢在那狱霸的嘴上,那狱霸象一条死鱼一样,直愣愣飞了出去,一头正撞在墙上,嘴角流着血水,立马昏死了过去。
活阎王惊得一下张大了嘴巴,一干狱犯也都惊呆了,胆大的上去摸摸狱霸,“阎爷,还有气,没死。”
那活阎王一下反应过来,“呵呵,敢情是硬茬子啊,来人啊,给他上重枷,奶奶的,哪个不长眼睛的,进来也不给他上枷。”
“阎爷,阎爷,您高抬贵手,他气性大,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赶明我再给您送来”惠娴眼见肃文要吃亏,赶紧央求道。
“行啊,你给我唱一出****我就放了他!”那活阎王淫荡一笑,却马上翻脸,“都麻利点,给我打开锁,上镣子,把这贼子给我往死里打!”
惠娴也顾不得他这幅嘴脸了,一路央求着,却更激起那活阎王的狠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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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劫狱?()
十几个狱卒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牢里的的犯人纷纷躲避,惟恐不小心触了那活阎王的霉头。
“给我往死里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顺天府大牢!”那活阎王在门外叫嚣道。
十几人冲了进来,里面拳脚横飞,顿时乱成一团。
打架,肃文并不打怵,何况这大半年在咸安宫打熬得一副好筋骨,就是德灏的蒙古摔跤也没少传授他。
“哎,这小子有些邪门,不能近身,大家小心些。”一个瘦猴一样的狱卒看着扑上去的人莫名其妙地又飞了出去,大声喊道。
不须他提醒,众狱卒也看出了门道,“抄家伙!”又有一个又高又黑的狱卒喊道。
活阎王却是早已抄刀在手,他骂骂咧咧地往前走着,“姥姥,今儿收拾不了你,我这阎王就不活了我!”
看着他手执钢刀杀气腾腾的样子,惠娴大急,她下意识左右一瞅,却见一盛水用的瓦罐放在一张破桌上,她想也不想,拿起罐子。
只听得“啪”一声,那活阎王就开了瓢,他往前一个踉跄,却以刀拄地,慢慢蹲了下来,“血,阎头,流血了!”一个狱卒大叫起来。
鲜血模糊了活阎王的眼睛,他慢慢转过身来,惠娴看见了一张狰狞的脸。
“奶奶的,你不想活了吧?”那活阎王举起刀冲着惠娴跑过来。
黑暗的牢狱,狰狞的面孔,雪亮的钢刀,惠娴却有些吓呆了,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肃文却是大急,他一弯腰拾起崩进来的一片罐片,随手一挥,马上有几个狱卒高声叫起来,
“妈呀,我的眼睛!”
“哎哟,脸,疼死我了!”
可是又高又黑的狱卒却逼了上来,眼看活阎王快要走到惠娴跟前,肃文一急,迎上去作个假动作,那锋利的罐片在狱卒脖子上一抹。
“扑——”鲜血喷得老远,一面黄土墙上顿时如红漆般染就。
那狱卒眼睛睁如牛眼,不相信似地看着肃文,但瞳仁里却再也没有此人。
“哗拉拉——”
铁链作响,肃文绕过这个还没倒下的傻大个,绕过一个个呆若木鸡的狱卒,抽出门上的铁链,只听那活阎王一声怪叫,铁链已是套住了他的脖子。
“砰——”
钢刀掉在地上。
活阎王感觉自己就象没了腿似的,身子快速朝后移动着,转眼间,一张目眦俱裂的脸就出现在他的上方。
“救命,救命!”
活阎王两手拼命地扣那锁链,却是越扣越紧。
肃文怒目圆睁,手中的铁链却是越勒越紧,活阎王脸色越来越白,双目鼓出,嘴唇青紫,眼看是要不成了。
众狱卒全都目瞪口呆,众犯人也都大气不敢出。
好不容易,瘦猴一样的狱卒反应过来。他战战兢兢走上前来,央求道,“这位爷,您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放阎头一马吧,他死,全牢的人都得死!”
“这位爷,我们”又有一个狱卒走了上来,可是他还没讲完,牢里就有犯人喊上了,“哎,这是肃二爷,瞧我这眼神,愣是没认出来,二爷,您怎么进来了,肃二爷,你们没听说过吗?”他转头喊着。
“二爷哎,”瘦猴一下扇了自己一嘴巴子,“我们的眼睛长到屁股上了,听说过您,可没成想,您还能来这种地方?”他看看只还剩一口气的活阎王,“二爷,算我们求您了,您就行个好,要不,兄弟们都得跟着吃瓜落!”
“二爷!”眼见肃文丝毫不让,手里越勒越紧,那一众狱卒腿一软,“扑通扑通”都跪了下来,“求求您,放他一马吧,要不,整个牢里的人都得玩完!”
惠娴此时也仿佛从梦中醒来,她想要上前,却感觉自己的腿不听使唤,适才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二哥,放了他吧,不能杀人。”她有气无力,全身瘫软。
“已经杀了一个了,也不在乎多一个。”肃文话音未落,瘦猴狱卒跪着前行几步,涕泪俱下,“二爷,我们这些人还都上有老下有小,二爷,您就行行好,饶他一回吧。”
“二爷。”
“二爷。”
肃文看看跪了满牢的人,禁不住眼一闭,手上的劲道不由地松开了。
“快走,在哪?”
“快,你们磨蹭什么?”
外面突然响起匆匆的脚步声,“砰”,门被踢开了,一时火把乱晃,人声嘈杂,一群人挎刀背箭闯了进来。
众狱卒都惊恐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惠娴也害怕地蹒跚到肃文的身边,肃文一把搂住了她,只觉得那温热的身体在他怀里不住地颤抖。
“二哥。”
“二哥。”
“嫂子。”
“嫂子。”
肃文起初有些愣,但眼睛马上湿润起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麻勒吉、海兰珠、墨裕等人,看样子,九十名官学生竟是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