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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就在大家趴下的同时,那艘已经失去控制了小船轰然一声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整只小船在这一瞬间被炸得粉碎,团团火花与碎木头雨点一般地从空中落了下来。
砰的一声,一截断手,正正地落在石光荣的面前。
他娘的,这是不要命的敢死队,这种船里面藏了大量的火药。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吼道“炮台,炮台,炸沉那艘船。”
其实不用他叫喊,当第一艘小船发生爆炸的那一刻,炮台上的士兵已经明白了这个玩意儿是什么。前后两个炮台都已经疯狂地操作起来,两门火炮的炮口迅速降低,嗵嗵两声,两发炮弹已经飞了出去。几乎与此同时,船上的水师陆战队士兵也一起开了枪。
第二艘小舟倒是没有被子弹击中,但炮弹落在水中爆炸掀起的巨大的水浪,却是将整个小舟给掀了起来,然后随着浪花落下来,居然倒扣在了水中。
小舟顺着水流向下飘去,红-001号在江上拐过弯来,小心翼翼地跟在这艘小舟的身后,一直跟了里许路之后,这才靠拢过去,抛下绳索,将小舟给拖了过来吊起到战船之上。
被倒扣在水中的两名水手自然是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石光荣等人毫不客气地将两具死尸提溜了出来,顺手扔到了河里,然后一众人便趴在船上仔细地审验起来。
这就是一根大树最粗壮的那一部分,两头削尖,中间挖空。最重要的,就是在底部,密封着一包包的火药,将这些火药包从里面弄出来,怕不有一二十斤的模样,众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要是真让他撞到战船身上的时候发生爆炸,即便战船之上包裹了装甲,这一下子只怕也要受创不轻,这样是在船尾螺旋桨的位置爆炸,整个船就算是完蛋了。
“我操他娘的,可真够阴险的啊!”石光荣喃喃地道。
“这些人还真是够勇敢啊,这是明知必死而仍奋勇向前啊!”另一名士兵有些佩服地道。
石光荣啪地一巴掌拍在士兵脑袋之上,“敌人勇敢有什么好的,敌人都是孬货,对于我们才是最好的。”
两艘独木小舟一艘变成了碎片,另一艘还没有接近便倾覆,然后被明人捞了去,岸上观望的无数齐人都沉默地看着这一切。无助,沮丧,佩服,愤怒,各种各样的情感,全都蕴含在着这无声的沉默当中。
丁声明眼眶湿润,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多好的战士,多英勇无畏的战士啊!”此刻的他,终于明白,这些人便是抱着必死的心态上去的,因为无论成功与否,当他们向着明军战船冲过去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他们无去无回。
徐俊生却在笑着。
“你,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丁声明不满地道。
徐俊生呵呵一笑,“丁郡守,你以为那几个是什么好人吗?他们都是军中贪墨了士卒军饷的一些东西,我给了他们两条路,一条是向明人发起冲锋,战死了,我不再计较他们的贪渎,也不再追索他们的家人,另一条嘛,嘿嘿!”
听了这话,丁声明顿时像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有些哀怨地看着徐俊生,先前那一点壮怀激烈的感觉顿时被破坏得荡然无存。
“攻击无果而终,有什么可笑的?”他恼怒地道。
“不,恰恰相反,这次进攻是卓有成效的。”徐俊生满意地道“他至少向我们提供了一个可行的攻击手段。也让我们有了一些反制敌人战船的方法,一两艘他们能对付,十艘八艘甚至更多呢?他们只带了一艘船,要是他们来得船更多,我们攻击的目标也就更多了。丁郡守,我们甚至可以在白天藏匿起来,然后在晚上顺着红河一路向下,去螃蟹湾那里去试一试,还可以出海去试试找找他们的战舰,只要有那么一两艘沉功了,便是收获,你说是不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我就不信,他们还无懈可击了。”
“那有这许多人愿意慷然赴死?”丁声明压低了声音道。
徐俊生笑道“犯了死罪的人可还真是不少,这些人嘛,是可以与他们商量着交换交换条件的,另外,丁郡守,咱们的大军之中,也并不乏敢于慷慨赴死的好汉,就比如祝若凡,你让他去,他保管毫无二话地就驾舟前往。”
“祝若凡是我们的大将,怎么能让他去做这种事?”丁声明惊道。
“我就是打个比方而已!”徐俊生大笑。“接下来,我们可以多多地做这些小舟,成本不大,效果,却有可能极好的。”
“火药,只怕是不够。”丁声明道。“我们总要为火炮留下足够的火药。”
“我来想办法弄到更多的火药。”徐俊生想了想道,“只能向皇帝陛下求援了,以红河流域的重要性,我相信陛下一定会满足我们的要求的。”
“也只能如此了。”丁声明道。
“办法总比困难多,不管明人有什么利器,我们一定会想也对付他们的法子的。”徐俊生挥了挥拳头,用力地道。
丁声明苦笑了一声,指了指天上,“那飞在天上的怎么办?天气一好,只怕他们就又要来了。”
徐俊生道“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这么大的东西弄到天上去的,还能装上如此多的人和那么多的炸弹,但我清楚,关键就是气囊。只要破坏了那个巨大的气囊,他们就肯定会掉下来。”
“我们怎么才能打得着他们呢?”丁声明问道。
“丁郡守玩过孔明灯吗?”徐俊生问道。
“那怎么能对飞艇形成威胁?”丁声明不解。
“只要我们能将孔明灯做得足够大,上面能够装上一台弩机或者一台床弩就够了。”徐俊生道“只要足够多,一轮攒射下来,不怕打不落他们。”
丁声明沉默了片刻,“与那些小舟一样,这一去,便是有去无回,不管是不是被敌人打下来,孔明灯飞到最后,终究会掉下来的。”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拼死一搏。”徐俊生垂下了头,“这便是我们在军械之利上不如对方的结果,除了拿人命填,我们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要能用人命填能将这个差距拉回来,那就算是好的了。怕就怕,就算我们敢于牺牲,勇于牺牲,仍然拉不平这个差距啊!”
莱州的两个大员,此刻都沉默了下来。
在莱州的后勤大营之中,夜以继日的开始制作这样的独木小舟以及硕大无比的孔明灯的时候,在螃蟹湾,宿迁与关震等一众人也正在观察着红-001带回来的这种自杀性攻击武器。
“是个威胁。”宿迁肯定地道。“港口以及船厂都要小心一些了,有可能成为敌人的袭击目标。”
“用水泥船在夜晚封锁河道,只留下一道出口。”关震道。“白天再撤出来,我倒想看看,他们能有多少这样的攻击手段来消耗?”
“封锁住河道,不让他们下海去威胁到我们的战舰。”
“这个还真说不准,这样的小舟,两个人便能扛着飞跑,他们在哪里不能下海,还是要提醒我们的海上舰队,商船注意。”
“说得有道理啊!”
。
2007:齐国人的反击(上)()
在莱州,现在徐俊生已经将所有的力量都收缩到了莱州郡城附近,死死地扼守着红河上最狭窄的那一段以及进入红河流域的要道,而战略性的放弃了其它的地方。齐退,自然是明进。随着宿迁的五千援军抵达,大明的先锋部队也就尽数到齐。宿迁也就有力量向外扩张,最先占领的,就是张掖县和酒泉县,这两个县被徐俊生掘开两条支流之后,几乎尽数变成了滩途之地,本来这两个县算是莱州的膏腴之地,现在却变成了百里无人烟的所在。
大明军队进驻这两个县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抢通道路,其实在这些年来,因为齐国曾经拼命地发展过水师,这两个就在左近的县,发展也是相当不错的,最主要的就是他们的主干道都是水泥铺就的大道,大明军队要做的,就是清除这些道路之上的淤泥而已。这工作量,就小多了。
清理出了道路,便是沿着道路两侧开始整修原本的土地,该排涝的排涝,该培土的培土,上万人经过近一个月的努力,终于整理出了大片的土地。
这两条支流都是淡水河,河水泛滥之后,的确将这些地方受了大灾,但同时,那些河底的淤泥却也是最好的肥料,如果能在明春及时地播种的话,那么可以预见到,到了明年的秋上,必然会迎来一个丰收年。
宿迁的兵马,便主要布署在张掖和酒泉两县,而螃蟹湾这一带,则交给了关震的水师陆战队。这也体现了两支不同部队的分工,宿迁在接下来主要是从陆地之上进攻,而关震的队伍,则要沿着红河溯河直上。
宿迁本来已经将他的中军搬迁到了酒泉,不过因为周立护送的船队再一次送来了大量的武器弹药以及各类物资,所以他也就赶到了螃蟹湾,没有想到,便看到了徐俊生弄出来的这些新鲜玩意儿。
当然,他们也没有将这些当一回事。虽然有一些威胁,但威胁并不大,这东西想要发挥效力,就必须要突进到大明战舰的跟前,问题是,他们也要有能力突进到战舰的跟前啊。明目张胆的话,他们的机会不大,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偷袭了。
“政事堂什么时候才能派来民政官员啊!”周立,宿迁,关震呆在温暖的屋子里,喝着小酒,聊着天,宿迁就不由得抱怨了起来。
“现在张掖也好,酒泉也好,越来越多的本地人从莱州逃了回来,说实话啊,安抚这些本地百姓,我们军人当真是不擅长啊。明明是好事情,但我手下的那些大头兵,有些时候楞是好心办了坏事,前几天还起了冲突,搞得国安的一名官员跑来找我的麻烦,只差指着我的鼻子头骂了,说他们好不容易动员回来了这些人,要是被我们搞砸了,就要去告我们,你说这气闷不气闷。”
周立和关震都是大笑起来,他们两人都是水师队伍,可不会去管这些事,倒是乐得看着宿迁气急败坏。
“能怎么做?无非就是委曲求全嘛,回来的,该建房子给建房子,该给粮食就给粮食嘛,该说好话就说好话嘛!”周立一只独眼灼灼发亮,笑得甭提有多开心了。
“你是不是还想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宿迁恼火地道。
“那也是可以的。”关震大笑。
“老子们是胜利者。”宿迁大叫起来。
“没办法,我们占了这块地方,那这些回来的人,就差不多算是我们大明的子民了,宿兄,我想那些国安的官员,还是监察部的官员们都是这么看的。”
“他们还没有进入大明的户藉册呢!”宿迁恼火地道:”政事堂的那些人是怎么办事的?民政官再不跟上,我就要撒手不管了,谁爱管谁去!”
周立和关震相视而笑,都知道宿迁这不过是一句气话罢了,后方官员还没有来接手,这安抚地方的责任就在军方,真要大撒把,那最后是要追究他责任的。
“陈大将军要明春才能到,我们就不能先打一打试试看吗?”宿迁叹道:”现在我们有一万五千兵力,再加上炮艇,飞艇,足以与徐俊生较量一番的。”
“打自然不是问题。”关震摇头道:”关键是莱河那边的危机还没有解除,我们有了防备,倒不见得会有多少损失,但是莱州南岸二十余万百姓呢?要是咱们打得太狠,徐俊生撑不住了,真的掘堤放水,你不想咱们最后接手的是一个千里无人烟的莱州吗?”
“这可真是千古难闻的事情,进攻者,居然被对手拿他们自己的人威胁着了。”宿迁哀声叹气。
“齐国人现在虽然是我们的敌人,但百余年前,大家不都是一家人嘛,同文同种,说着一样的话,写着一样的字,徐俊生能干这样的事情,我们不能这样干啊。”周立也是无可奈何,”且等着吧,等国安那边布置妥当了,咱们再同时动手,大举进攻的同时,必须要解决掉莱河的事情。”
“国安就能保证他们那边到时候百分之百的成功吗?”
“没有谁敢保证,不过你们两个也都知道,这一次为了解决这一件事,朝廷投入了什么样的力量,如果这也没有解决,那只能说我们已经尽力了。”周立摊了摊手。
“也就是说,我的部队还是需要做好两手准备。”
“是的。现在不是已经再给你配备吹气橡皮艇了吗?到时候,飞艇会一直在莱河上空警戒,一旦出现问题,就会给你发信号,你要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这些皮筏子,或者就地占据高处,至于那些百姓,我们只能说,尽力了。”
宿迁呆立了半晌,叹道:”我是真不想当年楚国象州的事情再来一遍,当时的惨状,你们是没有见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