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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若英眉头紧皱,看着半偎在躺床之上的太后,道:“母后,好端端的,兮儿为什么要出京去?这已经开始下雪了,天寒地冻的,出去有什么好看的?而且两个孩子还那么小?”
太后接过一边皇后娘娘递过来的水果,一边慢慢的咀嚼着,一边笑道:“皇帝还在乎那两个小家伙啊,我以为你一看见他们就来气呢!”
“跟孩子来什么气?”闵若英摇摇头:“怎么说他们的身体里也流着我们闵氏的血,我们闵氏人丁单薄,多添两个总是好的,母后,您可得跟兮儿说,这两个娃娃,可是只能姓闵,您跟她说好了,我就派内务府的官员去公主府登让,给他们玉碟。”
“皇帝为什么不自己说?”
“母后!”闵若英叹了一口气,摊摊手,“兮儿见我还是那副样子,您看看,她要出京去走走,不是直接来找我,而是跟您说,这明显还是在跟我置气嘛!我如果去说,怕适得其反啊,她那个性子,拗劲一上来,只怕直接就让两个小家伙姓秦了,那不得把我气死。”
听着闵若英的话,太后却是叹了一口气,“那个秦风,哎,说来也是可惜了。”
“母后,此人早已病如膏肓,左右都是死路一条,用他一条必死的命,换来我们皇室的声威不受打击,并不为过,只是兮儿她总是钻牛角尖罢了。”
“陛下,说这些干什么,没得又惹母后伤心生气。”一边的皇后赶紧阻止道:“兮儿要出去便让她出去走走呗,这一年多快两年了,兮儿一直闷在她那公主府里,可不是闷坏了嘛。难得她愿意开口了,陛下何不顺水推舟,这不正是缓解与兮儿关系的好时候吗?她要出去,陛下多赐些东西,还能冻着兮儿和两个孩子?”
闵若英无奈地道上:“我堂堂一国皇帝,居然要想法设法去讨好自己的妹妹,真是让人气闷。”
“皇帝可只有这一个妹妹。”太后一听不乐意了,将吃了一半的果子丢在果盘里,“她性子拗,你这当哥哥的,就不能让着她一点。”
“是是是,我让着她还不行吗?她想出去便出去吧,准了,我准了!”闵若英赶紧道:“母后别生气了,可别气坏了身子。”
“你们兄妹两人和和美美的,我这身子就会好。”太后道。
“是,是,母后放心吧,我这一直不是让着她吗?换另一个人敢跟我这样,我不……”闵若英笑了笑,住嘴不说了。
“好了,我也知道你是疼爱兮儿的。”太后摆了摆手,“皇帝啊,不是我说你,你娶了秦国的公主,却又冷落她,弄得她每次见到我,都是一脸的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可知道皇后不是善妒的性子,根子还在你这儿,这事儿要是传回到秦国去,你让秦国皇帝怎么想,这不是添堵吗?你要攻略齐国,那秦国的关系就一定要搞好,万不能因小失大。一点点细节可也不能疏忽。”
一边的皇后红着脸低下头,闵若英也是无奈的道:“是,母后,我知道了。”他站起身来,向太后躬身行了一礼:“太后您先歇着,我还有些政务要处理,便先告退了。”
“你去吧,有皇后陪着我讲讲话就好了,别忘了我说的话。”太后叮嘱道。
“是,是,今晚我就过去,好好的安慰一下她。”闵若英连连点头。
回到书房,闵若英却意外的看到杨青正站在门口,一脸的焦急,正在哪里打着转。
“陛下,您回来了!”看到闵若英出现,杨青紧赶几步,上前见礼。
“今天怎么过来了?”跨进书房,坐在书案之后,闵若英看着杨青,问道。
“陛下,杨致跑了!”杨青咽了一口唾沫,道。
“杨致?哦,我差点忘了他了,他下了竹山了吗?”闵若英呵呵一笑,“你以前不是说在竹山之下一直设有哨卡,只要杨致出了万剑宗,便能拿下他吗?”
“陛下,是我大意了,可是,可是臣万万没有想到,杨致的武道修为,在短短的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竟然到了这个地步啊,他,他居然越过了九级的门槛,我去看了那几个内卫的伤势,一击毙命,那几个内卫的武功不俗,可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杨青道。
“九级?哈,这可真是有趣了。”闵若英笑道:“难怪他敢下山,对了,万剑宗那边怎么说?”
“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杨致进了万剑谷近两年,这两天才刚刚出谷,出谷武道便破了九级,后来却不知为了什么触怒了万剑宗主毕万剑,毕万剑雷霆大怒,将他直接逐出了门墙,如果不是看在傅抱石的面子上,只怕当场便将他杀了。”
“当真是死性不改,以为武道修为过了九级,便可以为所欲为吗?真是笑话,杨致没有多少地方可去,最有可能还是回到上京来,派人去查,找到他,无论死活。”闵若英冷笑道。
“陛下,此子武功已过九级,以内卫现在的实力,现他或者不是难事,但要抓住他?”杨青为难地道。
“好了,我从宫廷供奉中派两人跟着你去。有他们帮你,便没有问题了。”闵若英道。
“多谢陛下。”(。)8
第三百二十八章:潜伏者()
自从落下第一场雪后,老天爷便想失去了控制一般,连二接三的下了好几场大雪,上京城整个完全被裹在了一片银装之中,街道上存起了厚厚的积雪,除了皇城外的那条大道被天天清扫还保持着本来面目之外,其它地方,根本就没有人力来保证清除积雪。
积雪早已是被北风冻得**的,人行其上,一不留心便会摔一个大马趴,引来一阵阵的狂笑声。天色还没有黑定,街上早已经光溜溜的看不见一个人影,这样的天气,自然还是龟缩在屋里比较好,夜空之下,一道道青烟扶摇直上,烧火取暖,做饭,偎着火炉,喝上二两温酒,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样冷的夜晚,如果还有人在外奔波,要么就是为生计所迫,不得不出外觅食,要么便是别有用心的人了。
夜渐深,密如繁星的上京城灯火逐次熄去,整个城市陷入到了沉眠的阶段,巡逻了大半夜的士兵们也疲惫不堪,这样的时节,便是在外面走,也成了一种难言的折磨,可是偏偏他们还不敢有半分偷懒。
也不知上头了什么疯,这几天,上京城城卫军的将领们,突然一个个都从他们温暖的小窝里爬了出来,一反常态的坚守在了他们的岗位之上,瞪大眼珠子盯着下头的士兵做事,以往还有一些可以偷懒的空子,现在倒好,一点点缝隙也找不到,除非你不想吃这碗饭了。
其实吃不吃这碗饭倒是其次,关键是那军法高悬在头上,犯了错,一言不合便是大板子伺候着,要不然就是直接关起来,一想起那挨了板子的同僚血肉模糊的屁股以及大牢里那冰冷到了极点的地面和寒风,剩下的人便不寒而栗,心里将上头的祖宗十八代都****一个遍,可身体还得老老实实的去执行命令,一丝不苟的上街巡查,盘问。
普通士兵不知道内情,而城卫军的将领们也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有很厉害的敌人潜伏到了上京城内,而具体的情况,恐怕也只有那些与城卫军将领们一齐守在衙门内的那些脸色冷漠的内卫了。
天上无月,但城内却并不显得暗,皑皑白雪让整个城内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美。一幢屋的屋脊处,一堆厚厚的积雪突然动了起来,簌簌有声的掉落到两边的屋顶之上,一个人影如同一只猫一般地弓起了身子,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对面不远处一幢大宅子。
没有人声,没有灯光,这幢宅子看起来就如同一座死宅一般,那是大楚前左相杨一和曾经住过的宅子。作为曾经的大楚皇帝之下第一人,他的宅子在上京城自然是地段最好也最为毫奢的,杨一和犯事被拿下斩之后,这幢宅子便被朝廷收了回去,不过已经过去了快两年,这宅子却仍然没有赐给另外的大臣,而是就这样一直搁在哪里。
杨致一身素白,与周遭的雪景几乎完全融为了一体,他伏在屋脊之上,呆呆地看着那幢包含了他整个少年,童年的大宅,那里面,留下了他的欢知,哀愁,以及所有的亲情。
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只留下了无边的哀思。
屋子里或者还留下了过去的一些东西,杨致便记得很清楚,他就曾在屋后的一件大松树之下埋藏过一些小物件,虽然只是幼年的玩笑,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却是弥足珍贵,因为那里面,有他奶奶,父母亲送给他的一些小玩件。
近在眼前,但他却不能去,因为他能清晰的感知到,在那幢大宅子里,最少埋伏了数十名武道高手,他们正在守株待兔,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过去的已经过去,这里,不再是自己的家了。他无声的叹息起来,两滴热泪滴下,落在屋顶的积雪之上,融出两个小小的雪洞,身形蠕动,他便如同一条白蛇一般,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屋顶。
半个时辰之后,他出现在了上京城最尊贵的所在之外,这里是皇宫之外的高墙,朱红的高墙之内,巍峨耸立的煌煌建筑已经昭示了这是什么地方。有如一道幽灵,杨致的身影时隐时现,靠着宫墙的墙根向前走着。每当有巡逻的士兵来临,他便如同一团积雪一般静止在隐蔽之处,呼吸心跳几乎完全处于停滞状态,甚至有一队兵丁就从他身边不到数米的地方经过,也丝毫没有现他的存在。
继续向前,他终于抵达了他的目的地,这是一条横穿皇宫的小河,高高的宫墙之下,便是他们的出口,皇宫内那蜿延曲折的河水,便是从这里向外流去。河面光滑如镜,早已经结了冰,杨致站到了冰面之上,冰面无声无息的破了一个大洞,他静静的向下沉去。
沉到水中的杨致舒展四肢,向前游去,眼前一道铁栅栏横在眼前,伸手,轻轻一扭,铁栅栏便如同麻花一般的扭曲到了一起,他如同一条鱼一般,向内游去。
皇宫如同杨家大宅一样,留给杨致的也是一副副美好的画面,因为父亲与皇帝的亲密关系,小时候的杨致出入皇宫,便如同出入自己的家一般随意,那时候的闵若英正是他最好的玩伴,大皇子闵若诚生性稳重,比杨致大了不少,自然是不肯和他这个小屁孩玩儿的,但闵若英却比他大不了几岁,每当杨致入宫,便是与闵若英在一起玩闹。
那时候的两人,都是调皮捣蛋,让大人头疼的顽皮小子,从这条河里能够一直游到宫外,便是两人在一次玩闹之中无意现的,从那以后,闵若英便经常在夜晚偷偷地从这条河里潜泳而出,而在宫墙之外,守候接应的总是杨致。
那时的两人,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更是在一起胡闹的死党。
而随着年岁的增长,杨致被父亲送到了万剑宗,而闵若英也忽然开了窍一般,开始用功的读书,习武,两人的人生这才开始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而如今,这条早已经被二人都忘了的小河中的通道,却成了杨致潜入宫中的唯一通道。
杨致要报仇,他想要杀了闵若英。
明知道他的行为机会飘渺,但他仍然想要试一试,正如他与毕万剑所说的,因为他身为人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闵若英杀得可不止是他父亲,而是他杨氏满门。想要硬闯进去是根本没有可能的,别说他只是刚刚晋为九级,便是宗师,想要硬闯皇宫的话,最后的结果也只有一个,死。
但杨致不同,他对于皇宫太熟悉了,潜入进去,寻找到最好的机会,一击毙命,至于事后能不能逃出去,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之内,如果能将闵若英杀死,杨致觉得哪怕要赔上自己的性命,也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
一道小小的拱桥,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与别处不一样的地方,桥上的积雪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桥面下的河水早已变成了光可鉴人的冰面,这里,是皇宫之中通往慈宁宫的必经之路。
没有会想到,在这光可鉴人的冰面之下,如今已经蕴藏着莫大的危机。对于皇宫异常熟悉的杨致,在两天以前便已经偷偷地潜入到了这里的冰面之下,一根细细的中空的竹杆几乎与冰面平齐,如果不是趴到冰面之上,你根本不可能现它的存在,而这根细小的竹杆,便是杨致呼吸的地方。他整个人便如同另一块浮冰一般,静静的攀附在头顶的冰面之上,他几乎与这里完全融为了一体。
他来到这里已经快要三天,外面为了找他,已经快要闹得天翻地覆,但无论是谁也无法想象到,他们想要搜寻的人,居然就静静的藏身在皇宫之中。
闵若英必定会去给太后请安,而他要去请安,就必然要经过这道拱桥,而且也只有去慈宁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