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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刀不误砍柴工。”老哨长道:“让骑兵出去,砍了树木拖回来。”
“这样可是耗时日久,只怕今天,就不可能发起第二次进攻了。”钟镇面露难色。先锋军如果不能及时过河的话,那三路大军,便变成了左右两翼突前了,拖延的时日愈久,这种态势便会愈加明显。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将,他可是清楚,一旦左右两翼太过于突前,很容易为对手所趁。
“钟将军,这便不是我能决定的了。没有巨盾,我们不可能接近敌人的阵地,便是铁盾也不行,挡不住敌人的强弩攒射。”
钟镇想了想,咬牙道:“行,就听你的,做巨盾。今天便是夜攻,我也在所不惜。”
秦军想要发动夜战,着实是一个不容易的决定,因为到了夜间,夜盲阵便会成为军队的大敌,与富得流油,吃得极好的明军相比,秦军的夜盲阵,是一个很普遍的事情。
相对于秦军这边的紧张,秀水河大桥却是一片平静,敌人不攻了,他们也乐得清闲,他们本来的目的就是延缓敌人的前进步伐,所以时间在他们这一边。
“张校尉,那些人来收尸体的秦军,怎么不一并收拾了?”昌永岗有些好奇的问着张喻,这可是痛找落水狗的好机会嘛,为什么要让他们把尸体收回去,摆在哪里,也可以震骇一下敌人。
“这是惯例!”张喻道:“战场收敛战死者的遗体,另一方不得干扰,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轮到我们干这种事情。如果我们坏了规矩,以后别人也可以有充分的理由这样对付我们,让袍泽的尸体暴尸荒野,这会打击士气。”
“原来如此!”昌永岗点头道,军队有时候行事,和江湖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一边的大夫王凌波也凑了过来,或者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尸体和鲜血,他的脸有些发白。“现在天气还很热,如果不收拾这些尸体,只怕到明天,这里就要臭不可闻了,到时候受害的也是我们自己。还有很大的可能传播瘟役疾病,那就更可怕了。”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秀水河之战(6)()
一面面巨大的木盾出现在战场之上,缓缓的向着桥头阵地靠近。这些木盾完全是由一棵棵碗口粗细的圆木钉成,很是粗制滥造,有些地方甚至留着枝叉,长着绿叶。一面面的巨木盾之后,一个个的秦军士卒猫着腰躲在后面,小心地向着桥头推进。”
“他妈的,真是有些麻烦。”张喻这一次脸色有些紧张了,他很清楚,这一仗,只怕就要短兵相接了。
“强弩,破盾!”张喻厉声怒吼道。
强弩抬起头,沉闷的响起中,一枚强弩破空而出,轰的一声,一面巨盾从中裂为两半,木盾之后传来惨呼之声,不少士兵倒不是为巨盾所伤,而是被断裂开来的木盾给砸伤,震伤的。
筒子楼上,弩机立刻适时响起,啉啉之声,不少秦军士卒立时被射倒在地。断裂的木盾还没有散架,哪怕裂成了两半,后头也还能藏上一些人。
强弩不停的响起,一面面的巨木盾被破开,破开的瞬间,筒子楼之上的弩机便会立即适时发射,扫倒一批人。
整个场面看起来仍然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但桥头之上的张喻,脸色却没有轻松起来。而在秦军这一方面,负责前敌指挥的老哨长,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虽然死人很让他心痛,但打仗,那有不死人的,如果有需要,有价值,让他死,也毫不犹豫。因为他看到了希望,这种巨木看还是挡不住对手的强弩,但强弩也不能将巨木盾击碎,这极大地减轻了他们的伤亡,他们在一步一步地向着桥头镇地靠近。
只要短兵相接,他们就胜利在望,就是用人堆,就是用人命换,他们也能换出一个胜利出来。
阵地之后,一个个的明军士卒,将一根根的长矛搁在墙上,将环首刀插在脚边,静静地看着正在一步一步接近的敌人。
宝清营,那是从长阳郡一步一步地杀出来的,伴随着大明一起成长起来的老军,士兵们经验其其丰富,眼前的情形,瞄一眼,便知道,接下来肯定就是一场血战了。
张喻盯着前方看了半晌,突然道:”传令下去,第一道阵地后的人,撤回来。撤到第二道阵地之后,成为第二道阵地士兵的预备队。”
“为何不战而退?”昌永岗不解地问道。
“我们只有五百人!”张喻道:”可不能与敌人拼消耗。秦军越过了第一道阵地,他们就完全暴露在了我们弩机的射程当中,能够冲到我们第二道防线之上的敌人,可就不会那么多了。我要用尸体,将这两道防线之间的空地填满。”
听了这话,昌永岗抬头看了一眼两道防线之间的距离,再瞄了一眼敌人木盾之间的间距,顿时明白过来。
“这个距离,还是会有不少秦军士卒能冲过来的。”
“冲过来的,也不过晚死片刻而已。”张喻嘿嘿一笑,拔出刀来,”昌先生,你就看好吧,我先下去了。”
昌永岗解下了腰里的流星锤:”我也去帮忙。”
张喻一怔:”昌先生,你是高人,这些小兵,那值得您出手,交给我们就行了,您只需要镇守在此,等候敌人的大高手就行了,如果他们久攻不下,肯定会出这一招的。”
“我是明人,下面的将士也是明人,我出手,也可以减少士兵的伤亡,你也不用担心什么,杀这些小兵,耗费不了我多少力气。”昌永岗嘿嘿笑着。
“那倒也是!”张喻眼睛一亮,这里每一个士兵都是他的手足,在一个锅里搅马勺都这多年了,虽然打仗肯定会死人,但能少死一个不是更好?”那就有劳先生,不过先生只要在后面押阵,看到哪里出了危险,稍稍助力一些就可以了。”
“行,没问题!”
明军撤离了第一道防线,老哨长顿时喜出望外,敌人只有五百兵力,这就是他们最大的劣势,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两个筒子楼,深吸了一口气,”越过第一道障碍之后,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只要与明军搅在了一起,他们就不敢射箭了。”
第一道阵地也不是那么好越过的,试着砸了几下,也不知这阵地是怎么筑成的,居然纹丝不动,秦军士卒只能攀越而过,大半人高的墙体,攀越的时候,却也不能举着沉重的木盾了,士兵们只能举起手中的小盾,用平生最大的力气,最快的速度攀越。
而这,也正是筒子楼上的机会,先前一阵断断续续发出啸叫的弩机,立时疯狂的咆哮起来,一个又一个的士兵从墙上倒下来,很快,地上便铺满了一层尸体。
这些来自落英山脉的秦国边军也的确悍勇,即便是死伤累累,却也是毫不畏惧的前赴后继,他们在落英山脉之中作战便是如此,向前,再向前,杀死一个明军,抢装备,抢武器,成功一回,下一回保命的机会就大增了。
越来越多的人爬过了第一道墙,举着手里的小盾,嗥叫着冲向第二道防线,数台弩机立刻换了射击目标,向着他们密集射集,被压得抬不起头来的第一道防线之上的秦军立时便感到压力大减,顿时勇气大增,攀爬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老哨长的心在滴血,短短的时间之内,第一道墙体靠着他这一方,铺起来的尸体便有半米高了,想来另一边也是如此,这都是他的部下啊,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有近两百个兄弟,倒在了冲锋的途中。
他盯着最前面的士卒,快了,还差十步,又倒下了几个,快呀,快向前冲。五步了,四步了,头上没有箭射下来了,他的兄弟们冲到了第二道墙前。
老哨长大叫一声,这是高兴的,短兵相接,终于短兵相接了,为了达到这一个目的,算上骑兵,他们已经死了四五百人了,而这,已经相当于对面防守敌人数量的全部了。
“冲上去,杀死他们!”他拼命地嘶吼起来,虽然前方根本不可能听到一个字。
就在这些秦军士卒冲到第二道防线的一瞬间,先前没有看到人的防线之上,冒出了两排人影,长矛在一声低喝着,齐唰唰地刺了出来,就像在这一瞬间,这道原本光秃秃的城墙之上,突然长出了无数的倒刺。
枪出,盾破,甲破,人也破。刚刚冲到防线之前的第一批秦军士卒便倒了下去。长枪收回,在他们身后,第二排长矛适时刺出,又将随手扑上来的人刺倒。
两排长矛,此收彼刺,将冲锋的士卒一个接着一个的刺倒在墙体之下。
秦军亦是极是悍勇,有一些哪怕是在临死之前,还惦记着把自己手里的长矛狠狠刺出,手里的佩刀拼命的砸向对面。
不过很可惜,在他们的前方,是半人高的墙体,而明军露在墙体上面的上半部,穿着胸甲,这些濒死的士兵力量有限,击在对方的胸甲之上的力量已经不足以破开甲胄了。那点最后残余的力量,也不过是在甲胄之上留下几个白印,几道伤痕罢了。
更多的人在涌过第一道阵地,更多的人倒在冲锋的途中,也有更多的人,冲到了第二道防线之前,明军终于出现了伤亡。
有人直接被刺中了或者砍伤了面门,脑袋,那自是没得救了。也有人只是受到了轻伤,但哪怕是轻伤,也立即被替换了下去。
防线在秦军的狂攻之下巍然不动。秦军的战死者却愈来愈多。
铁牛站在第三道防线之后,提着他的铁弓,手里扣着几枚羽箭。作为宝清营中为数不多被保留下来的神射手,他们是不需要上第一线去厮杀的。而他,也不是用来杀那些普通的士兵的,他的作用,是殂击敌人的军官。他的弓是特制的,他的箭也是特制的,这是由大明的军工坊专门为他们这些人量身打造的,只有一个目的,发挥出他们自身最大的实力,当他们的箭道武道修为提高之后,又可以重新去订制适合自己的弓箭。
秦军之中一个军官高高了跃了起来,从空中向着第二道防线之后冲去,这是一个至少有着六级修为的武者,此时的他,已经是在拼命了,这一下落到敌人的阵容之中,可以想象接下来是什么下场,但是他要的就是用自己的命换来对面敌人一时的混乱,只要敌人的阵形混乱,他的兄弟们就有了机会。
呜的一声响,一箭破空而至,身在空中的这名秦国军官狂吼,挥刀格飞这一突如其来的冷箭,他的身体在空中因为这一格而有了暂时的一个停顿,这一停顿,便要了他的命,第二箭适时横空而来,箭头轻松地破开了他身上的铁甲,深深的钻进了他的胸腹,半空中发出一声不甘的嚎叫,第三箭立时飞来,从他大张的口中穿过,将他射得倒飞出去,跌在了身后的尸体堆中。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秀水河之战(7)()
老哨长失魂落魄的看着自己身周跟着自己撤下来的六百余人,他们跟老哨长一样,此刻都充满着沮丧甚至绝望的神色,整整一千人,千赴后继地攻打那一个小小的阵地,倒在阵前的近四百人,足足四成的伤亡率,而那低矮的防线却仍然如同铁铸的一般矗立在他们的眼前。
老哨长身经百战,身上疤痕累累,在战场之上从来没有畏缩后退过,从来都只想着勇往直前,但今天,他第一次早早的便生了退缩之心。整齐划一刺出的长枪此起彼伏如同汹涌浪潮一般一浪接着一浪,似乎永远止歇,一个个士卒便在这一次次捅刺之中倒在了阵地之前,而更让他恐惧的是,那一张张毫无表情的脸,仿佛他们在进行的不是一场战争,而只是一场练习,不过前面的靶子换成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后面的鸣金号角让他如释重负,立即下达了撤退命令,代价却是涌过第一道阵地的士卒尽数阵亡。进攻不容易,想要全身而退,更是难上加难。
钟镇没有责怪老哨长的进攻不利,整个战事他都一清二楚地看在了眼里,不是己方不勇敢,而是敌人太强悍。
他付出了五六百人伤亡的代价,却连秀水河大桥的毛都还没有摸到。
“今天就到这里吧!扎营,埋锅,造饭,校尉以上军官,至致中军大帐会议!”钟镇看着远处的秀水河大桥,不甘的吐出一口浊气。
他本来还准备过了河之后再安营扎寨,原本五百人的一个防守阵地,根本就不在眼里,但现在,这个小小的桥头堡,却成了他面前的一个拦路虎。
必须要想出别的办法来,不然自己就算拿下了秀水河大桥,一万先锋军非得付出数千人的代价不可,那自己这支部队也就废了,拿下大桥的意义又何在呢?
秀水河大桥的筒子楼内,随军大夫王凌波面色有些苍白,他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两军的生死相搏,第一次目睹人命贱如狗,在明军阵地的前面,敌人的尸体高高的堆集了起来,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