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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格装修的光滑地板的包围下,被月光照射的地方竟然一块描绘着古老花纹的地毯。
是波斯毯,李绰认得这种毯子,那是从遥远的丝绸之路上越过千山万水跋涉而来的进口商品,即使在紫禁城里,也算得上一块奢华的装饰品。
他俯下身子,伸手触摸了一下那块地毯,即使经过了几百年的岁月,依旧松软光滑,虽然质地不如自己家里的那些块,但是触感却比周围冷冰冰的地板要好上太多了。
“这是怎么回事?”李绰坐在那块波斯毯上,抱着膝仰头看着张涛,只有被月光照射的地方才会变成另外一种质地。
“这里是个跟真实世界相区别又相联系的场。”张涛一俯身,很没节操地分腿蹲着,还下意识看了看身后有没有人偷拍,生怕自己明天上了微博头条,#男孩儿在公共场合蹲下是不是缺乏教养#的大讨论。
“而日月星辰是联系过去和未来的纽带,无论人世间怎样更迭变化,他们还是会忠实地按照亘古不变的规则日升月落,无止无休。”
“你是说,被月光照过的地方,是这里几百年前形成无间地狱时的模样?”李绰大概明白了张涛的意思,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坐在了月光的光束里,身上被照到的地方浮现出了衮龙服的纹样,并不是自己原先来的时候穿的便装。
“嗯呐!”张涛的语气萌萌哒,在看到李绰的衮龙服时忽然有了一种红扑扑的冲动,毕竟他们第一次的时候他就是穿着这件衣服的,当时受制于人的时候光想着自责和尽量温柔一点了,现在回想起来有点儿cosplay性行为的意思嘛,唔……
“唔,你过来。”小孩儿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不过张涛猜想应该跟cosplay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毕竟那一次盗墓奸尸的时候小皇帝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了。
“干什么啊?”不过张涛还是很听话地蹭了过去。
“你过来,坐在我刚才的位置上。”李绰小脸儿通红地看着他,哦,这家伙是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他也来个cosplay服务?
张涛终于明白了小孩儿心里打得山响的小算盘,对了,自己在菜市口鬼道形成的那些年都做过什么来的?张涛迅速地在脑内回想着当年的情况,不过时隔多年实在是想不起来惹,万一是个媒婆儿怎么办?
“过来。”看见张涛扭扭捏捏小媳妇样,李绰的语气冷峻了下来,多少有点儿总裁文的味道。
“唔。”张涛很温顺地爬了过去,窝在了那一束小小的月光里。
他的脸接触到了朦胧的月色,头发开始变长,长出了高高梳起的发髻,用一根黄粱簪子简单地挽在了头顶,有点儿像最近在女孩子们中间忽然流行起来的半丸子头,不过李绰看得出来,他这是一身道装的打扮。
他的古装扮相跟现代装的气质完全不同,那个发型并不像女孩子梳起来的时候那么减龄,反而让他的娃娃脸和圆滚滚的杏眼看上去显得成熟了一些。
他看上去是个成年男子了,眼睛不再瞪得浑圆,半垂着眼帘,眉梢眼角之间带着一种被岁月磨去了棱角的从容平淡,那样子很像是李绰在动物园里虎山里看到的老虎,有种虎落平阳的苍凉与落寞,然而他挺直的脊梁却又好像在提醒着他,即使画地为牢,只要普通人一靠近,依然会被他撕得粉碎,啃咬下他的全部血肉。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李绰凑了过去,捧住张涛的脸细看。
他以前短发的时候是典型的小流氓鸡窝头,有点儿自来卷儿,刘海儿流里流气挺长的,很少能看得见他的额头,就连小鹿斑比一样的大眼睛也经常被遮了起来。
不过现在看上去,张涛很像一幅画,一个仙风道骨的年轻男子,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们以前见过面吗?”李绰把身体往张涛跟前倾斜了一下,他们的脸离得很近,以至于李绰的脸也照到了一点点冷冷清清的白月光,他的发髻紧跟着发生了变化,漂亮的脸前面垂下了一串串的冕旒,横亘在他们之间,随着李绰前倾的动作不停地摇曳着。
张涛伸出手,拨开了他眼前的珠帘。
“不,我想你认错人了。”
第41章 点心匣子()
张涛这个孙子装的相当不错,绷了两秒钟,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噗的一声笑了起来,活像个被针尖儿扎爆了的气球,喷了小皇帝一脸的唾沫星子。
“唔!”小孩儿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一挪,做了个屁股墩儿,额前的冕旒冠消失了,又恢复到了高高梳起马尾的模样。
与此同时,张涛跟前的月光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往后继续缓慢地移动着,避开了张涛的脸,那货又变成了短发长刘海儿小青年儿,抖了抖毛,一咕噜爬了起来。
“圣上欣赏够了吗?臣妾的美姿容。”
“唔。”李绰唔了一声,含含糊糊地答应着。
“对了,上次你说去了什么漫展,不是也可以扮古装的吗?”
“哦哦,可以啊?怎么圣上有兴趣?”
作为一只亿万年宅男单身狗,自从世界上有了漫展这种事,张涛和鲤子总是不遗余力地参与进去,因为两个人还不错的颜值也拿过不少奖项,只不过最初流行的几年过去了,一起玩儿的少男少女们如今大半都已经为人父母,他们再露出自己冻龄的嫩脸就太灵异,所以最近几年只好cos一些不怎么能看出本体长相的角色,比如说——熊本什么的。
“你侍寝的时候也可以……弄一弄,我看上次你说的那个纯阳道长就挺不错。”李绰暗搓搓地开始给自己的性生活找些花样儿。
唔,无论古今中外,男人在h方面的创造力可真不是盖的。张涛心里叹服了起来,看来变装play无论在什么时代和地域还都挺吃得开。不过也好,这几年自己在圈儿里不好走秀了,在家过过干瘾也不错,运气好的话还可以要求小皇帝坐上来自己动。
“行,到时候哥给你整一套原版的。”张涛想了想自己能得到的福利,觉得这个买卖不亏,大几千换从此君王不早朝,搁在宫斗戏码里算是个很小的支出。
“月光又开始移动了。”李绰还在yy着张涛的古装扮相,一搭眼,发现窗口的月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偏移,这会儿正斜斜地照在了舞池中央的演奏台上,那些被人遗弃了的架子鼓电吉他,被月色一照,竟然变成了传统乐器之中笙管笛箫的模样。
“琵琶,你会弹吗?”
可能是很久没接触过自己那个年代的事物了,李绰有些兴奋地跑了过去,坐在月光之下,抱起了一柄琵琶,在怀里随意地抚弄了几下,行云流水一样的音色,转瞬之间在静谧的密室里荡漾开去,有些诡异和凄凉。
“唔,会一点儿,你想听什么?”张涛走过去,接过了李绰手中的乐器,席地而坐,让月光照在自己的身上,轻薄的道装和淡然的眉眼,配上一柄音色冷清潋滟的琵琶,画面相当尤物。
“随便吧,什么曲子都行。”李绰紧挨着他坐着,忍不住摸了摸他的水袖,好像丝绸一样柔滑。
“哥给你来个弹唱的。”张涛挥舞起了自己的肉爪试了试琴弦,他的爪子相当锋利,弹起琵琶根本不用佩戴任何护甲,那姿势怎么看都像是个贝斯手。
柔和又铿锵的音色从张涛怀中琵琶上面流泻了下来,他抱着琵琶的姿态非常优美专业,眼帘低垂,眼神迷离,仿佛怀中抱着的不是琵琶,而是他的男朋友。
张涛的猫爪渐渐变成了人类的手,男人的手指修长,关节明显,他弹奏着乐器的样子就像曾经在李绰身上点燃的火焰,娴熟而坚决。
小皇帝看着张涛弹琵琶,心里竟然有点儿嫉妒那柄琵琶,暗暗盘算着一会儿结束之后出去之前,得先把这架电吉他砸了。
“喂喂?喂喂?”张涛试了试音。
“那我就直接高|潮了哈。”
“→_→”一瞬间,张涛邪魅俊俏勾人的样子在李绰的脑海里碎成了渣渣,呸,帅个屁,还是那个棒槌。
“咳咳,直接唱高|潮了哈。”张涛一脸尴尬地找补了一句。
云破月白剑出那一瞬
至颈侧轻吻
胜负一触即分
生死只在方寸
风息花无声
花月无声饮人恨~
待我撕开半里这晨昏的乾坤
三尺青光轮转洗烟尘
喝最烈的酒,日最野的狗~
“住口!”李绰实在是忍无可忍,一把将张涛和琵琶从月光里薅了出来,又变成了一个小青年儿抱着一把电贝斯的怂样儿。
“圣上,臣妾的歌喉不够婉转咩?”
“前面还不错,你说谁是狗?”李绰龙颜不悦地盯着张涛质问道。
“这是原词!”
“鬼才信你。”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圣上你好像也是鬼。”
“唔。”
就在小皇帝被张涛噎得嗝咯嗝咯,正在想办法反击的时候,忽然,从走廊深处,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硬茬子来了,上去。”
张涛收敛了嬉皮笑脸的模样,一把薅住李绰的裤腰带,一个猫扑就上了房,把小孩儿安置在身后,两个人趴窝在房梁上,紧张地注视着下面的情形。
吱呀呀、咣当当。
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这一次倒是不像行尸走肉那么费事,是活人开的门,虽然李绰知道,所谓的活人也不过是生活在这个场里的、几百年前的活人,到现在这些人的本体肯定骨头渣子都烂没了。
从被打开的门里,鱼贯而入不少男人,他们的妆束有点儿奇怪,短衣襟小打扮,并不是李绰看惯了的汉官威仪,实际上,连一般的念书人都比不上,两截儿穿衣服的都是市井小民,唔,有点儿像张涛做饭时候的打扮,厨师傅?
“你同行?”
“行啊,眼够毒的。”
张涛暗暗地伸出大拇指,佩服小孩儿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这要是参加高考还不北大清华的干活?不过话又说回来,小皇帝所在的那个朝代偏科严重啊,嗯,文科状元总还是可以轻易拿到的,到时候自己可以顺便让他出道,推荐个补脑食品学习机之类,钞票大大的。
“唔,刚才不是说起国子监吗?我合计着,你对这个时代的规矩也不是很懂,又交不到什么朋友,刚才那几个孩子挺喜欢你的,要不你再念个书?”
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张涛心里琢磨着,李绰这么灵光的脑子念了书,自己后半生就再也不用为衣食住行发愁了,现在帝都的房价这么贵,男人吃软饭不算丢人,更何况他是吃另一个男人的软饭。
“唔,也行。”张涛的话似乎挺合小孩儿的心思,刚刚跟那帮混混打了一架,让他想起了自己豢养在宫中的那些善扑营的孩子们,只不过宫里的伴读和扑户都太少年老成了,不会有人用平等的心思对待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除了张涛之外,他也没有交到过什么朋友,重新上学倒是也挺好的。
“那就说定了哈,等回去的,我让王敦给你办几个假证儿,今年秋天就入学,你都跟人家说了是国子监的,咱们就转到国子监中学去,念初三。”
“行,听你的。”李绰的小心思纠结了一下,不明白那个王敦怎么什么假证儿都能办,而且竟然跟真的一模一样,就连他的身份证都给办成了,里面竟然还真的有磁条,不过他还是很感激王敦的,以后如果还有下斗儿的事情,终于不用坐牛车了。
两个人聊了半天,吃冰棍儿拉冰棍儿,没化(话)了,只好大眼儿瞪小眼儿地看着楼下那些厨师傅模样的人不停地在走菜,自从刚才他们一进来就在走菜了,从门口把守的人手里一盘一盘地接过菜品来,不停地在桌子上面码着,越码越高、越码越高。
“他们在干什么?准备自助餐吗?好像还是日料。”
李绰蹙着眉问道,他还记得张涛带自己出去吃东西的时候曾经给他介绍过一家店面很小但是东西非常干净好吃的日本料理店,里面的生鱼片也是这样端过来的。
三文鱼切的比较肥厚,吃起来齿颊留香超级满足,还有另外一种他忘了名字的鱼,因为非常有嚼劲,所以掌柜的特地片成了非常轻薄的尺寸,一片吃进去,可以嚼上一分钟,鱼肉的筋道和大海自带的鲜美味觉在舌尖儿上碰撞,让李绰有点儿上瘾。
“对了,刺身!”张涛小声呐喊道。
“唔,叫生鱼片也行吧?”李绰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是挺虚心地问道。
“不,底下的这些盘子里,是‘生人片’。”张涛一面解释着,非常迅速地捂在了李绰的嘴上。
“呕!”小孩儿果然不出所料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