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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日军在机枪的掩护下又开始往上攻击，曾营长将自己的手中的中正式放到脚下，随手拿过两枚已经拧开后盖的手榴弹。
“弟兄们！手榴弹给我招呼上！”
一瞬间，接近七八十颗手榴弹被密集的扔了出去，直接将冲锋的日军炸的鬼哭狼嚎。
浓密的烟尘中，小鬼子在丢下三十几具尸体后，狼狈的退了回去。
轰轰……。
日军的试探攻击刚被打退，迫击炮和掷弹筒立刻就在小北山阵地中间炸成了一片。这一次，鬼子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几分钟之内足足二百枚各种炮弹将一连守卫的那段不足二百米的阵地反复蹂躏了一个遍。
猛烈的炮击过后，三个小队的鬼子在至少三挺九二式重机枪的掩护下，嚎叫着直奔小北山阵地而来。
曾营长他们虽然打退了鬼子的试探进攻，却无奈的暴露出了他们兵力匮乏的致命弱点。
日军刚才看的很清楚，刚才整个小北山阵地只有一段不到二百米的阵地在还击，大大低于日军的预期。
而这也让山下的日军清楚了一点，就是山上的中国军队兵力实在是太少了。
看到日军一下子放上三个小队的兵力，并且在接近五百米的宽度攻击正面上同时发起进攻时，曾营长就知道自己今天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很快，在掷弹筒重机枪的双重压制下，小北山上仅有的几挺轻机枪全都哑了火。
当全营仅有的三百多颗手榴弹消耗的差不多的时候，日军的攻击已经彻底无法被阻挡。
鬼子轻重机枪编制出致密的火网，将任何敢于露头还击的独立营一个接一个的士兵打翻在地。短短的十几分钟内，独立营就损失了一半多的战士，而且全都是老兵。
眼见局势已经无法挽回，曾营长一咬牙，转身叫上几个老兵就跑到了阵地后面的反斜面，对着作为最后预备队的补充连喊道：
“兄弟们，鬼子快要不行了，有卵子跟我冲下去杀鬼子的，每人战后立赏五块银元……！”
在曾营长和十几个老兵的鼓动下，预备队一百多口子新兵瞬间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嚎叫着穿过满是硝烟的阵地，一股脑的冲下山去。
看到突然冲下来的百多个衣着破烂的中国人，攻击的日军吓了一跳。几个呼吸之内，双方就撞在了一起。
一时间，刺刀入肉声，骨头被砍断的声音，枪声，哀嚎声响彻整个山坡上。
然而不到五分钟之内，刚才还士气如虹的预备队很快就被鬼子捅死了一半还多。
面对恐怖的交换比，幸存的新兵蛋子脑子里的那股子血勇之气一瞬间全没了。他们看着满地的尸体，害怕了，恐惧了。
他们尖叫着扔掉手中的武器，不顾一些的朝阵地上跑，企图回到友军驻守的阵地寻求庇护。
然而当他们跑上阵地的时候，却看到了早已空无一人的战壕和被遗弃的上百具尸体。
就在他们冲下去的那一刻，小北山上幸存的七十师独立营士兵在曾营长的带领下，毅然决然的撤走了……。没错，就是撤了！
最终，在日军的追击下，投入反击的预备队一百多人最终全军覆没，而他们给日军造成的最终伤亡只有可怜的十几人。
他们曾经存在的唯一作用，目前来看就是给独立营残部撤出战斗争取了宝贵的几分钟时间，仅此而已……。
现实就是这样残酷，这些新兵组成的补充连从被招募到成为一堆冰冷的尸体，之间的间隔还不到区区四十八个小时。
他们甚至没时间去搞懂军队里的潜规则，就成了又一批注定会被遗忘的孤魂野鬼。
也许在这些死去的新人脑海中，曾营长他们是可耻的，可恨的。他们被那些军官热血激扬的口号，白色的光洋，甚至是绳索拉到了这无情的战场上，然后被第一时间抛弃。
他们也许真的很想和鬼子血战到底，但这最终只能是他们自己幼稚而又可笑的想法。
在老兵眼里，他们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唯一的作用就是冲在前面，成为一场场战斗中注定的消耗品。
小北山阵地丢了，而七十师侧翼也几乎是门户洞开。
虽然曾营长将仅剩的百多个残兵稳在了低矮的玉家坡就地固守，但他心里清楚的很，自己这点人在低矮光秃的玉家坡上就是全体战死，也绝对挡不住日军接下来的任何一次进攻。
而且日本人占据了小北山后，很快就能居高临下的炮击玉家坡甚至是它背后的丁家洼。仅凭这一点，石子玉就绝对饶不了自己。
跟了对方五六年，对于石子玉的脾气，曾营长实在是太了解了。
他之所以带人留在这里而不是亲自回师部报信，就是怕暴怒的石子玉直接当场把自己给崩了。
……未完待续。
本章完
第182章 南撤（）
没过多久，小北山失守的消息就被独立营的传令兵送到了七十师师部。
起初石子玉还有些不信，然而很快他就从日本人那里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天亮没多久，一直相安无事的丁家洼突然就遭到了来自小北山上的炮弹袭击。
轰隆隆的爆炸声中，迫击炮混杂着两门九二步兵炮，不时的将一幢幢土坯建造的民房炸的粉碎。
哀嚎哭喊声中，成百的村民在村子里绝望的到处乱撞。他们想要逃离这地狱般的战场，却大多最终倒在了路边的废墟旁。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由于补给被七连摧毁，日本人在炮击了不到五分钟后，就不得不停了火。
“咳咳……。”
从呛人的地窖中爬了出来，石子玉推开了搀扶自己的卫兵。扶着墙壁一阵剧烈的咳嗽，直到咳嗽的眼泪都几乎出来了才最终止住。
“传令兵！传令兵！”
“到！”
“去通知刘进营长，让他马上带领师预备队赶到玉家坡，严厉督促独立营残部发起进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小北山阵地给我夺回来！！”
“是！”
中午时分，玉家坡。
看着浑身血污的曾营长，七十师直属预备队队长刘进努了努嘴，最终还是狠了狠心。
“老曾，师座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不要怪兄弟我心狠，实在是军令难违。
这些是我自掏腰包给兄弟们买的女儿红，算是兄弟给你送的壮行酒。喝了它，生死就看老天爷的了。”
看着刘进呵呵一笑，曾营长回头看着自己仅剩的百多号老兄弟，一瞬间双目通红。
“弟兄们，我知道大能活下来不容易，曾某今天对不住兄弟们了……。”
“营长别这么说，兄弟们上刀山下火海都跟着你，你就下命令吧！！”
下面的士兵见自己的营长已经语气哽咽，纷纷于心不忍的大吼起来。
“好……好兄弟。”
看着下面全无畏惧的弟兄们，曾营长几步走到放酒的地方，抱起一坛子就就豪饮起来。
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气，曾营长擦了擦脸上的酒水，豪气干云的吼道：
“兄弟们，都上来喝酒！”
……
下午两点，七十师师部。
从中午开始，师部西面的小北山和北面的塔儿梁方向就一直没停过枪炮声。
隆隆炮声中，石子玉疲惫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墙上的地图发着呆。
自从拒绝了李钊带兵后撤的请示后，局势的发展就越发的危急，大大超过了石子玉的预估。
不到一上午的时间，日本人不仅将塔儿梁守军彻底孤立起来，切断了七十师增员塔儿梁的唯一路线，还一举攻占了师部的西面的重要屏障小北山，让整个师部驻地彻底暴露在日军火炮范围内。
此时此刻，石子玉已经预感到自己守不住丁家洼了。
为了避免被日军围歼的恶略后果，石子玉已经开始思考撤离的计划了。
就在石子玉犹豫不决的时候，刘进突然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师座，师座！我要见师座！”
“刘进！小北山夺回来了吗？”
望着上首翘首以盼的石子玉，刘进身子一软噗通一下摔倒在地。身边的几个参谋见状，赶忙七手八脚的将对方扶了起来将。
“师座，卑职无能，师直属预备队死伤殆尽，夺回小北山的行动……失败了。”
“什么！……，失败了……，曾国志呢？叫他来见我！”
看着咆哮的石子玉，刘进挣开了搀扶着自己的人，绝望的看着石子玉的眼睛。
“死了……，都死了。独立营自营长曾国志到士兵，全数阵亡。”
“全死了……。”
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石子玉赶忙扶了一下面前的桌子。
“师座，师座您需要休息啊。”
卫兵见石子玉状态极差，就想把他扶下去休息一会，自打从昨天开始，石子玉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日本人都快打到老子面前了，还休息什么！去给刘进营长倒杯水。”
恰在这时，石子玉的心腹石伯英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随后直奔石子玉面前压低声音说道：
“师座，701团特务连发现大批日伪军正从小神殿方向压过来，看来鬼子是要一口吃掉我们啊！”
闻言一愣，石子玉随即几步走到地图前，仔细的看了看。
果然，日本人的主攻方向虽然是塔儿梁，但却已经从东西两侧压了上来，很明显是要合围自己。
想到这里，石子玉知道自己不能在犹豫了。
“石伯英！”
“到！”
“701团由你指挥，马上朝南侧的茅连沟攻击前进，为师部南撤打开道路。
稍后，会亲自带领师部和后勤人员和你会和，明白吗？”
“明白！”
话闭，石伯英一刻都不敢耽误，转身就冲了出去。
“刘进！”
“到。”
看着疲惫的刘进，石子玉虽然于心不忍，但是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马上返回部队，务必坚守玉家坡到天黑，然后自行朝茅连沟方向撤离，明白了吗？”
“明白……。”
看着面前毫无斗志的刘进，石子玉走到他面前，双手用力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刘进兄弟，打起精神来。……我知道你的部队损失很大，玉家坡的地形也不好防守。
我会从警卫连中抽调三十人，然后加上五十个新兵给你补充过去。我只有一条命令，就是无论如何你都要给我坚持到天黑，明白吗？”
呆呆的看了看面前的石子玉，刘进默默点了点头，随后猛的站直身子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请师座放心，小鬼子要想从玉家坡过去，除非踩着我刘进的尸体过去！”
刘进离开后，石子玉随即向师部人员下达了向茅连沟方向撤退的命令。
在师部人员忙着收拾东西的时候，七十师参谋长走到了石子玉身前。
“师座，彭思祥刚刚来报，支援部队发起两次突击，已经伤亡二百余人，目前仍未能突破日军的封锁线进入塔儿梁阵地。
彭思祥正在组织第三次进攻，同时请求师座增派援兵。”
听到这里，石子玉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声。
“够了……，让彭思祥带703团余部立刻和日军脱离接触，即刻起担任师部后卫团，跟随师部朝茅连沟方向撤退。”
“那……，那702团呢？李钊他们还在和日军激战啊。”
听到这里，参谋长忍不住小声的问道。
睁开眼转过身背对着参谋长，石子玉语气决然。
“围住塔儿梁的鬼子不下三个中队，目前解救他们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指望他们自行突围了。”
话闭，石子玉没有理会身后参谋长的追问，大步直接走向了电讯处。
看到师座走了进来，电讯处内的人赶忙起身敬礼。
示意大家坐下，石子玉背着手沉声问道：
“八路军和二战区有最新回复吗？”
“报告师座，八路军电台从早上开始就一直联系不上。二战区回复说恒曲县一代发现大量日军在活动，要我们随时注意日军动向。”
点了点头，石子玉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给二战区司令部发报。”
“我七十师余部从昨日下午起，即遭遇大批日军的攻击和猛烈空袭。
战至今日下午三时十五分，我师驻地东西北三面君发现大批日军。
为免遭遇全军覆没之惨剧，我师决定即可向第五战区方向突围。为保全抗日之精华力量，请二战区通告第五战区务必前往接应。
署名，七十师少将师长，石子玉。”
……
杨家岭东五里，秦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