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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莫卧儿帝国？”参谋们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向了我。
“莫卧儿帝国并不是参战国。”路中校的头摇的向拨浪鼓似的，“他们不可能允许我们这一支几十万人的陆军部队进入他们国境的，这完全就是异想天开！”
“所以我才说，诸君的思考方式一定要好好换一换。你们应该想，他们凭什么敢阻拦我们？”我有些想笑。只需要换一个思考方式，很多问题实际上便迎刃而解。
就像是另一个时空，KMT的部队在内战中不幸失败，很多成建制的部队干脆流亡到了缅甸，堂而皇之的占据了金三角，缅甸政府敢放哪怕一个屁吗？虽然我也挺希望咱们的邻居有一些勇气，但他们真的是连拦都不敢拦！
我们现在这样干，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家知道，虽然莫卧儿帝国和我大明的关系说不上好，但他们和苏维埃联盟的关系却更差，近些年来随着莫卧儿帝国国内的经济衰退，印度赤色主义者和共和主义的暴乱，苏联人近在咫尺的威胁，莫卧儿甚至不得不在很多方面依靠我大明提供援助，他们并不敢得罪我大明。更何况我大明在青藏边境，部署的导弹营可有不少呢，随时能把印度最富庶的恒河平原夷为平地——呃，或许夷为平地稍显不足，但把莫卧儿皇帝的皇宫夷为平地没啥问题。还有，早些年签订的《诸皇协约》上，可是明确写明了反对苏联的内容……”
我差点忘记了，这个时空，明面上可没有核弹，那些导弹全都是常规弹头。另外，那个所谓的《诸皇协定》，是旧大陆各君主国签署的一份旨在反对共和主义者和**者的联合声明……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但这个泛君主联盟的雏形也已经初现端倪。
“虽然一下子接纳几十万外**队入境会导致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和得罪大明的后果比起来，诸君若是莫卧儿皇帝，又会做出什么选择呢？反正如果我是莫卧儿皇帝，不光连p都不敢放一个，连缴械这种正当的行为也不敢做，和励精图治的苏维埃联盟比起来，我觉着我们这一个集团军在有补给的情况下可以直接拿下德里。”
路中校等一帮军官明显有些动摇了：“甄大人你所说的似乎有点道理，但这样会给外交部添很多麻烦……”
“他们的麻烦自然有他们的长官去处理，咱们又不是外交部的人，瞎操什么心啊，更何况无论怎么看也是几十万将士的性命更加重要。”我挥了挥手，“更何况，你别忘了，咱们还要考虑公主殿下的安危呐……”
第四十五章 托付（）
唉，该说大明不愧仍旧是家天下的国家吗，公主这张牌实在是好用的很，一说到公主的安危，所有的军官都沉默了。确实，当前要向东前往迪化，还不如直接向西来的安全一些。当前苏军的主力部队不是在唐努乌梁海外蒙这北部一线，就是在和田——哦，现在正在大举进攻我们的就是。
“不用顾忌我的安危，我希望你们能够在当前局势下做出最明智的选择。”朱雅注意到了这边的沉默，发了话。
不过这句话反而加重了军官们的忧思。
去迪化……真的好吗？不会被苏联人包饺子吧？这样的想法在军官团中间慢慢地弥漫看来。
姓路的中校被退出来提出了最后的疑问：“你觉着我们真能完好无损的到达莫卧儿帝国吗？”
“只要战略意图掩饰得当，我们中间又没有叛徒的话。”我笑着耸了耸肩，“我想路中校也能明白这一点。”
蓝天蔚点了点头：“甄大人说的不错，如果战略意图掩饰得当，苏联人恐怕都反应不过来，我们便已经到了阿富汗。毕竟伊犁集团军几乎是整个大明机动能力最强的一支军队。一旦到达阿富汗山区，恐怕苏联再也没有半分的追击**。”
在这个时空中，阿富汗这个莫卧儿帝国的龙兴之地，依然处于莫卧儿帝国的掌控之中。
“但目前还有另一项忧虑。”蓝天蔚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忧色，“那几乎摧毁了整个第五军的地震，你们……觉着是怎么一回事？如果碰巧只是天灾的话，那可真是太巧了……”
“这种事情您应该去询问专家的意见，虽然军官们都是理科生，可这种事情无论怎么看也不像在大家的专业范畴内吧。”我向蓝天蔚提议，“您应该找两名专家来咨询一下。”
“但是专家们早就随着政府机关撤离了，现在应该正在迪化城看着这边发呆。”蓝天蔚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那些都是国家的宝贝，万万轻忽不得的。”
“这样的话，既然得不出什么结论来也算是没办法的事情，硬着头皮上吧。”
“说的不错，与其因为忧虑而踌躇不前，不如放手去搏一把。我赞同甄大人的意见。”这个时候路中校竟然难得的赞同了我的意见，“如果那次地震真的是苏联人引发的，我们也不必过于忧虑，它们使用地震武器肯定有着可怕的限制。如果苏联人真的能够随心所欲役使这种可怕的天灾，那么不光是第五军，恐怕京师、南京都已经完了。”
“很好，那么这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吧。”蓝天蔚显得异常疲累，“参谋部拟定一个突围计划，我们今天晚上六点……从伊犁突围。”
这句话仿佛有千钧之重。我想我多少能理解一些蓝天蔚的感受。伊犁城曾号称是永不陷落的要塞，当年和沙皇俄国斗过多少年，从未失手过一次，如今却经由他手丢给了苏联人，相必老将军心里头是绝对不会好受的。
这种情况让我这个一贯乐天的人心中也不好受呢，自张骞通西域以来，这片土地可一直是为我华夏藩屏，虽然在两千年的时光里失而复得，得而复失，但今日一旦被苏联人拿走，还能不能再拿回来可就要完全看天意了……
蓝天蔚把所有军官遣出去之后，单独留下了我和朱雅两人。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令我震惊万分的举动：他向朱雅单膝跪下了。
“蓝将军，你这是干什么？万万不可啊！”朱雅想要把蓝天蔚给拉起来，但是被蓝天蔚给拦住了。
“公主殿下，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这次的失败，我应该负全责。回去之后，我将主动上表请罪。还望公主殿下能够向陛下进言，这一次请千万不要治其他人的罪……”
现在的大明虽然说是宪政国家，不过皇帝仍旧是一言九鼎，虽然名义上对军官的考核权力在兵部，但皇帝的一己之好恶仍旧有着相当的分量。
“蓝将军，你不要这样！这次战败并不是你的责任！”朱雅咬着牙，“锦衣卫等情报机构的过错要比老将军您明显的太多太多了！这次无论换哪个将军过来，境况都不会更好一些！”
“这种事总要有一个替罪羊的，现在的情况下，找谁也不如找我。这是我应该担负起的责任，我明白。反正老夫我已经风烛残年了，快六十的人，也看开了，还不如用我换一些年轻人的前途。”蓝天蔚摇了摇头。
“好吧，将军，我会和父皇说的。”犹豫了半晌，朱雅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蓝天蔚的请求。
我忽然有些心塞。在另一个时空中，与面前的将军同名之人，为了国家奋斗一生，最后却落得个被军阀逮捕不幸饮恨的下场，而在这个时空之中，面前之人也要不得善终吗？
目前西北的局面已经崩坏至极，丢掉整个西域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如果这样大的责任要他一个人承担下来，那么被送上军事法庭挨枪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大明的军法一向很严厉，与西方国家那种高级将领输了战争顶多革职下野的处分不可同日而语。
“甄大人。”与朱雅交代完了这些事情，他又把目光转向了我。
这眼神虽然浑浊，但很坚毅。青春不再，然而老而弥坚。
我甚至不敢去看他。
最后让我鼓起了勇气的，还是朱雅。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深吸了一口气：“蓝将军，有什么要交代我的，我一定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蓝天蔚点了点头：“甄大人，我已经看出，您绝非池中之物，眼光之犀利，思想之独特远非一般人所能望其项背。”
这夸的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日甄大人进了内阁，千万不要遗忘了今日丢失的西北边疆！”蓝天蔚猛然变得激动了起来，“祖宗留下来的华夏疆土，岂可轻易与人！今日让一府，明日割一省，日削月割，何时才是个头！我只希望你能在我见阎王之后，收复这偌大的西域！我坚信只有你能做到！如若不然，我死不瞑目啊！”
第四十六章 宿将的手腕（）
“老将军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可真是折煞小子了。小子不过是一介弱冠书生，凭借一还算过得去的文章才入得陛下法眼而已，相比起老将军您的战功赫赫可是差的太远了，实在是担不起他日必将出将入相的断语。”
蓝天蔚不是第一个这样评价我的人了，之前也曾有许多人或恭维，或真心的说了这类的话，但与当时不同，此刻我的心中确实有愧。
“甄大人千万不要再自谦了！在我被军部或者陛下问罪之前，我会向朝廷上表推荐你。虽然你是军官，但如果你愿意转入军职的话，也不是不可能。我相信你有和各位名臣比肩的能力。”
呃……我好像被眼前的老将军莫名的高看了——不，或许不是莫名的高看，或许是我的智慧得到了他的认可？嗯，这是一个很大的好消息。就算这次大明军队一败涂地的黑锅要让蓝天蔚来背，但是他说的话推荐的人还是有一定分量的。特别是他要主动承担下来这黑锅，那么皇帝陛下看在他忠心的份上，便很有可能会任用他极力推荐之人。
但我的心里怎么这么不是滋味呢，相比起一心钻营的我来说，似乎兢兢业业，为国镇守边疆几十年的蓝天蔚才是真正应该得到晋升和嘉奖的人吧？
蓝天蔚并不是能力不足，只是运气太背而已，而我……所依仗的，不过是一点小聪明罢了，或许能够一时得计，也难保哪一天不会出错主意，身败名裂——我老师也曾经许多次叮嘱过我，我最需要注意的便是不要过于依仗自己的小聪明。
我没法再回答蓝天蔚的话了，无论我再谦虚什么，对老将军的决心来说都是一种亵渎。既然他想要向朝廷举荐我，而我本身也想锐意进取，那么此刻就不应该再做任何形式的推辞，而应该大大方方的承下蓝天蔚的好意：“请老将军放心，小子必定不会让将军失望。但凡我还活着，就不会坐视西域被控制在苏联人的手里！哪怕用尽各种遭人非难的手段，我也当保护祖宗之地的完整！虽死不辞！”
“很好，但愿你能记得今日的誓言。”蓝天蔚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子恕，公主殿下，准备好突围吧，我必定会保证两位的安全！但愿他日两位能够亲手夺回这西域诸地，再复我华夏荣光。”
蓝天蔚的突围是从把伊犁所有的空中战舰聚在一起开始的。伊犁作为一个要塞都市，要塞守军的数量一直不少，虽然空中战舰的数量，和苏联以倾国之力组建起来的战略空军相比差得很远，但把他们聚集到一个地方，仍然是一支不小的力量。
这支舰队在前一些时日的战斗当中，一直被蓝天蔚雪藏在地下格纳库之中，就算是战斗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也没有动用。
然而现在，蓝天蔚一道命令发出，这些舰船，便汇集到一处，展开了近乎自杀式的攻击。
在苏联人处于战略战术优势的局面下组织对攻，简直是疯了，然后我很快见识到了什么是名将的指挥手腕。
这支舰队被用在了东面的战斗中。在蓝天蔚的命令之下这些舰船的进攻相当疯狂，简直就是全军突围的前奏似的——我如果是苏联指挥官的话，绝对这样认为，一般情况下也只能这样思考。
而且在蓝天蔚的命令下，这支舰队真的在苏联东部重兵集结区的薄弱处，撕开了一道小口子。
说实话我都有些心动了，如果真的能打开一个足够大的空间，那么撤向迪化城也未尝不是一种选择。然后接下来两军的战术动作更加让我眼花缭乱——苏联人并没有试图封堵住这个口子，而是选择了继续加强了对伊犁的攻势，似乎他们对伊犁守军的命运并不关心，他们只想要伊犁这座城市而已。
然而我明白，他们是想让整个西域地区缺乏补给后援的大明军队，都变成苏联人事实上的人质——只要这批军队还存在着，无论是在伊犁，还是在迪化，对他们来说都一样，他们只需要看好中原通往西域的铁路大动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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