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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大人，你觉着把这四十万百战之师……”
“咳哪来百战之师？我大明这些年可没打过什么大仗。吴将军，我明白你是在担心什么，你是怕苏联人把这些人驱赶到前线充任先锋对吗？”这里面的逻辑太好懂了。
吴禄贞点了点头：“没错。”
“但在我看来，这些人只会被苏联人分配去弹压地方。”我笑了，“难道将军您会放心一群随时可能倒戈投敌之人吗？会将他们派到前线去？”
很容易想明白的道理。就算想不明白，想想另一个时空之中，抗战之中的伪军干的都是些什么活不就好了？呃……貌似吴禄贞并不知道另一个时空中的情况。
“还有相当重要的一点。”我继续为吴禄贞分析，“苏联人可不是想真心想来解放‘东。突。厥人的啊，他们巴不得有汉人来为他们牵制某些不服管教之人呢。”
听我讲完我的脑洞，吴禄贞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半晌，他发了话：“甄大人，你的想法很有意思，但我可做不了主。”
第七十六章 锅让常凯申来背就好了（）
呃……我知道你做不了主，吴将军，这可是个大事。不过我惊讶的并不是这个，我惊讶的是，你对我这个馊主意的评价——你竟然说很有意思？要换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道学家过来，恐怕早就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了吧？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在丧失了哈密卫，张掖也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迪化城，我们救不回来了。”吴禄贞用手指敲着桌子，“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全局考虑，采用一些非常手法也并不是不行，不能让苏联人利用迪化城再拖累我们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吴将军，你这决定也下的太快了吧？这么干你就不怕丢了官帽子吗？瞧瞧可怜的蓝天蔚蓝将军是个什么下场啊！更何况你刚才不是说这么大的事你没法做主吗？
“我会把你的意见提交给皇帝陛下的。”吴禄贞长叹了一口气，捂着额头，“请放心，甄大人，我会在后面副署自己的名字，万一陛下怪罪下来，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扛着的。
喂喂喂，吴将军，能不能不要这样自说自话？我可从来没说过要把这馊主意上达天听的啊！
“那个吴将军，直接……直接把这个方案告诉陛下？”我咧了咧嘴，天知道皇帝老儿对着曲线救国法又是怎么看的，更何况前线之人愿不愿意配合又是另一回事了。不少人对当汉奸的抵触情绪可是很大的，而另外则是有一部分人，宁愿当汉奸也不愿意当“赤。色。分。子”……令人稍微想一想就觉着头痛。
“你觉着，这么大的事情，不禀告给陛下，有禀告给谁？”吴禄贞瞪了我一眼。
“这事……直接通报给常凯申首辅就可以了吧……呃，吴将军千万别这样瞪着我，我可是无党派人士，和同盟会那一帮子人没啥关系。我的意思是……让常凯申来背锅。”我压低了声音。
常凯申很不受传统军方人士的欢迎。我闭着眼都知道，吴禄贞心里是倾向于皇帝而非激进派内阁的。
“那也应该由陛下来决定。”吴禄贞略微思考了一下，“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还是要学会适可而止才好。不该我们做主的事情，就不要胡作非为。”吴禄贞摇摇头，道。
吴禄贞这是老成持重之言。他说的确实不错。
不过这一次我并不想再出头了。我总感觉这一次要是由我署名给皇帝，留名青史肯定做不到，遗臭万年倒是很有可能……
而且这个年份，一个华夏境内由外国扶持的边境伪政权，总是让我有些不好的联想，极其不好的联想。
但，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机会，一个更加走入皇帝视野的机会。
我有些纠结。
最终我还是咬牙下定了决定：“好，吴将军，我听您的，由我署名您副署，咱们上表给皇帝。”
嘛，我已经能预感到后世之人在谈论到这一段历史时使用什么词汇了。诸君请自行脑补某个时空之中，军史论坛里的火爆场面就好了。
至于我在里面能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岳飞还是秦桧，恐怕就要看最后的结果了。
嗯，当然，如果某个叫常凯申的内阁首辅能把所有的黑锅都背掉就好了，反正该他背的不该他背的加一块估计比帝都里的汽车还多，也不差这一个两个。
我和吴禄贞将资料传给京师方面不久，就传来了皇帝的回复：“已阅。吴老将军和甄小子请耐心等候，此事干系重大，不容朕不慎重而为。”
想必皇帝这些日子以来都在紧密的关注着西域的情况。
接下来的两天，伊犁集团军陆续赶到了西。安，和吴禄贞手下的部队合并一处，对西域虎视眈眈。此刻，在明面上的兵力总数，装备质量，大明已经全面优于苏联了。
吴禄贞仍旧担任着总指挥，徐兴则成了他的副手——嘛，皇帝还是不敢把主力军队真正的交给一个年龄仅仅只有三十岁的年轻人，瞧瞧徐兴担任代理总兵的时间就知道——从头到尾，他没能指挥伊犁集团军进行过哪怕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军事行动。
皇帝陛下英明，皇帝陛下威武！幸好你没把军队交给徐兴啊，要不我觉着整个伊犁集团军都要完蛋。年轻人嘛，就该跟在老将军身边多学习学习，打打下手，等过二十年再掌舵也不迟，毕竟苏联人不会因为对手身为贵族就会放他一马……
伊犁集团军和吴禄贞手下的暂编第二军团汇合在一起，前所未有的兵强马壮。坐拥机甲一千二百台——这已经是堪比卡尔玛联盟全国机甲的数量了。看样子，出兵西域，夺回迪化也成了一件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相反，非常有尝试的价值。苏联深入华夏腹地这么长距离，早该筋疲力尽了吧？
“如果能够凭借手头的兵力夺回迪化城，那甄大人的‘曲线救国’之计也就没有派上用场的必要了。”在开内部秘密会议的时候，徐兴是这样认为的。
但问题不能只看表面。
桎梏我们的，依然是后勤。
“我从吴将军那里得来的资料，我们的战备仓库里，只有够两个军高强度作战三天的弹药。”我耸了耸肩，“一天几千万发，上亿发子弹，炮弹打出去，几十年来存的弹药根本不够用。”
我说的是让大明后勤吃紧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没人能想到在现在的技术条件下，弹药消耗量是如此的巨大。
“上亿发？这怎么可能！”但是徐兴其实还是很聪明的，几个眨眼间他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如果按照一挺机关枪每分钟都可以射出五百发子弹来计算，这样的弹药消耗量还是偏少的，万一战斗强度进一步提高，这个数量……”
一战初期的法国人，也是这么囧，初期参谋部认为一天打五万发炮弹就顶天了，结果一开战这个数字直接翻了几百几千倍……
“往上翻十倍也是可能的。”吴禄贞倒是表现得很淡然，“徐小公爷，不用担心太多，我们困难，对面的苏联人只会更困难。毕竟我们是第一次打如此大规模的现代战争，对面的苏联人也好不到哪去。”
第七十七章 又要唱风萧萧兮易水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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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后勤糟糕，劳师远征的苏联人只会更加糟糕——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会议室里没一个人心里有底。
毕竟我们目前的情报来源非常不足，锦衣卫在西域的据点在战争中已经被尽数荡平，而能够监视此地区的军用卫星也因为那次高空核爆实验而被报销大半，我们目前对于苏联军队的了解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不仅是没有搞清楚苏联战略空军的规模，那疑似是苏联人为制造的地震我们也没有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可是兵家大忌，孙子就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我们现在是知己不知彼，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发动进攻……后果可以预想。
万一苏联人再制造一次地震，让我们全跪了怎么办？目前驻扎在陕甘地区的两个集团军，可是关内十八省的最后一道屏障。一旦被苏联人从西北冲进来，那汉家在关中平原的千年基业可就都完蛋了。
什么？迪化和克拉玛依的四十万大明军队可以里应外合？让围点打援的苏军滚回老家？这样的战例还有不少？呃……还是那句话，没有弹药补给，那四十万人手中的装备和烧火棍并没有什么不同，或许烧火棍还好点，因为机甲之类的东西，没有备用零部件有弹药也开不起来……
说实话，我们这些坐在会议室里的并没有独具慧眼的伟人，有的只是兢兢业业的凡人罢了，在汇总了意见，反复讨论了三个小时之后，没有一个人再支持进攻方案，反而决定固守张掖、库伦。
呃……包括我，现在我也没有可以实行的脑洞。
时间对我大明是有利的，只要时间拖得越长，苏联人在远东地区的攻势便会越乏力，而神圣罗马帝国、奥斯曼土耳其乃至卡尔玛联盟和波斯等国异动的可能就会越大。
虽然不尽如人意，但今后的作战方针也就这么平淡无奇的被定了下来，至于迪化城，这个苏占区内最后的大明城市，军官们在交谈之间都选择了刻意地回避。提到迪化城只会让大家更加的难堪。
我敢打赌，不少军官们都在咒骂苏联人，为什么不把迪化和克拉玛依打下来？这可是重要的交通枢纽啊！不打下这个来，你们后续的攻势补给跟得上嘛？留着这城市不打，纯属是为大明添堵！
其实大明中央倒是可以命令迪化城直接投降来解决这个麻烦，不过我估计帝都那边真要是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全国各地肯定立马风起云涌——搁在游戏里，就是国民不满度立刻爆炸。
但不管军官们怎么咒骂也毫无用处，因为留着伊犁城，明显对大明更加不利。
徐兴刚刚跟我说，国内的各大城市纷纷爆发了不同规模的武装游行，要求大明收复西域，驱逐赤。匪，并且审判卖国贼，将军队之中的无能之辈撤职。
这个风潮目前还在持续扩大中。
严重的地区，连民间企业正常的经营生产活动也受到了影响。
这个风潮的责难对象并没有指向内阁——当然，也没有指向皇帝，而是指向了目前的军队高层和担任军职的勋贵，还有锦衣卫。好多游行的目标已经慢慢变成了要求现任高级军官下野，群情激愤的群众和当地zf冲突的事件也发生了不少。
局势正在走向失控。
我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如此局面下连我也慢慢觉着身处敌国占领区之中的迪化城扎眼了。
身为监军，我虽然没什么权力，可是每天的工作依然繁重——主要工作就是盖章，确认。而我最近这阵子所处理的文案工作中，有一大半都是像迪化城运输补给的报告书。
这座孤悬敌后的城市正在吞噬着前线军队本就不多的资源。七百万人的吃喝拉撒，全靠中原通过漫长的铁路线在往西域运，这负担太大了。
终于，又过了半个星期，我收到了皇帝命令：“朕已同意对苏作战总指日前所提迪化城之处理方案，着令甄卿立刻前往迪化操办此事，不可延误。”
……
我沉默了，长久的沉默。但没有在沉默中灭亡的我，彻底爆发了！
皇帝老儿你什么意思？叫我去迪化处理此事？我是文官，不是军官也不是特工啊！我怎么知道该如何让迪化城的劳苦大众们名正言顺的起义，让迪化城变成“迪化公社”啊？我不懂啊！你差使我之前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做啊！
我好想哭。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我这就是。如果当初我没出这个馊主意，这个时候也就不用摊上这个苦差事了。
我发现自从我考上进士以来就没什么好事，不是在大草原上出生入死就是跑去莫卧儿受罪，现在又要我去迪化城，安排一出迪化城无产阶级革命的闹剧？还要保证革命之后，迪化公社的指挥层全都是大明的忠贞之士？
呃，虽说我上辈子确实是长在红旗下的四有青年，但我可不是参加过革命战争的老一辈啊，我可是一点也不知道革命这个东西该怎么搞。
这剧本究竟应该怎么写，我是有些焦灼的。完不成任务自己挂在迪化城还是小事，万一失去了圣眷没办法往上爬了可是个天塌的大师
……诸君我这可不是口胡，虽说一般情况下肯定是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可我这次要是失败了，穿越者的神话可就被打破了啊——我是穿越者，我的身上肩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