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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要紧的,王娡知道,此时自己不可露出一丝弱点来,若是稍有怯意,以吴王妃的机敏必会察觉。而烟雨,正是自己唯一的弱点。
她脱下身上在宫中所穿的赭红色广袖宫绦孺子裙,换上她的位分应该有的一身月黄玄立领蝙蝠纹撒花长缎宫服。
虽说她有心作出家常叙旧的样子,只是到底也不能随意装扮,让吴王妃看轻了去。
容芷与青寒也早早淘澄净了胭脂并各色香粉,给王娡按品大妆。
她位分仅次于皇后,因此妆容礼仪也是繁琐复杂。
青寒不是宫里的人,自是帮不上什么忙,因此也只能给容芷打打下手罢了。
容芷小心翼翼在王娡眉心描出一点花钿,为了深秋应景,描绘了菊花模样。
一点微微的紫意,花瓣繁复精致无匹。又以银线细细勾勒轮廓,越发活灵活现。
王娡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笑道:“到底是容芷的手巧,这菊花竟和那真的一模一样。有了这朵花钿,不用再怎样描绘就已经凌厉万分了。”。
容芷用水将白茉莉胭脂化开,取一点最鲜艳的粉红替王娡描摹在眼角,斜斜飞了出去,笑道:“这花钿妆,若是画得好了,最是有气势不过的。娘娘平日里简素如斯,若是偶尔试试这样妩媚的妆,必能惊艳四座。”。
王娡淡淡一笑,道:“过犹不及,什么东西再好,也怕落了俗套。若是寻常日子里也这样化,怎能有一鸣惊人的效果?”。
容芷点一点头,道:“娘娘说的是,无论做人做事,若是随了大流落了俗套,纵使能得一时瞩目,天长日久,也是不中用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待到一切收拾妥当,也俨然是夕食时分。王娡看一看秋阳,道:“怎么这个时候了,吴王妃还没有过来?”。
容芷安慰道:“娘娘不必心急,想来是路上耽搁了罢。”。
王娡叹一口气,道:“我最怕此事横生什么枝节,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容芷也看着窗外,道:“娘娘只当作好事多磨罢了,哪里有那么容易呢?”。
正当二人惴惴不安之时,就听的义忠走进院子,直奔飞羽殿而来。来了参见了王娡道:“娘娘莫急,吴王妃已经进宫了。正在参拜太后,想来不多时就能到娘娘这里。”。
王娡悬着的一颗心方才放了下来,笑道:“既然这样,容芷便去吩咐小厨房预备点心罢。”。
容芷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王娡满腹盘算着该如何和吴王妃挑明情由,如何讲话说得利落又不惹人疑心。
最要紧的,是该如何探出吴王妃的口风来。很多事情丽竞门哪里比得上枕边人妥当细致呢?
过了片刻,遥遥听见有宫女宦官开路的声音。
王娡知道必定是吴王妃来了,心口也有些紧张,却不肯露出样子来失了身份。因此只含了一缕端华的效益,盈然坐在庭前。
吴王妃不过片刻就到了飞羽殿门口,一别数月,吴王妃仍旧是那样温和柔弱的样子,只是小腹明显隆起,想来有孕三四个月了。
王娡亲自走过去去扶,笑道:“一别数月,姐姐风采犹胜。倒是妹妹的不好,不知道姐姐有孕在身,让姐姐来回两地奔波。”。
吴王妃轻轻道一声:“臣妾给王美人请安。”。
说罢作势要俯身行礼,王娡哪里敢让她真的行了这个礼,半路就拦住了笑道:“姐姐千金之躯,又怀有身孕,不要在意这些虚礼便是。”。
说罢亲自扶了吴王妃的手肘,让她到庭上坐了。
容芷见机,端来几味点心,都是性子温和不寒凉的,此时吃正当时令。
王娡也不急着说正事,只含笑问了吴王妃孕中种种事宜,又说起自己怀有平阳公主的辛苦。
吴王妃虽然应承着,温婉的眉目之间却满是不解之色,到底忍不住问了出来:“臣妾冒犯,只是听闻娘娘要见臣妾,不知所谓何事?”。
王娡拍手一笑,道:“本宫见了姐姐有了身孕,心里高兴竟浑忘了。说起来,妹妹也要先恭喜姐姐。”。
吴王妃不知所以,道:“那是为何?”。
王娡微微一笑,道:“本宫恭喜姐姐,即将享尽荣华富贵。”。
吴王妃闻言,却没有喜色,道:“娘娘这样说话,倒叫臣妾心里好生不安。“。
王娡收敛了玩笑的颜色,正色道:“皇上前几日和臣妾提起,吴国年年风调雨顺,交给中央的贡赋也是一丝不扣,且吴国民风淳朴,百姓大多安居乐业,堪为各国典范。其中想来吴王和吴王妃功不可没。因此与臣妾商议,吴王已经是不可匹敌的贵重,那么只有嘉奖夫人才是。且素闻吴王疼爱姐姐尤甚自己,因此皇上决议封姐姐为一等嘉义夫人。“。
王娡说到这里,有意停下来笑着看向吴王妃。
一等嘉义夫人是极大的殊荣了,寻常只有太后的母家才能尊享,从未有过诸侯国也能享受此封号。
果然吴王妃脸上一肃,却是有一缕喜色极快地掠过去。
转瞬之间又是满面诚恳:“臣妾多谢皇上与王美人厚爱,只是臣妾无功,乍然有此殊荣恐怕心中不安。“。
王娡拍一拍她的手,温言道:“咱们妇人家,本就不比男儿,能够上阵杀敌建功立业,那样的话皇上自然亲自嘉奖。只是吴王妃平日里和吴王必定夫妻一心,忠心于朝廷,才能使得吴国如此繁荣富强,中央心里也安定,这也是值得嘉奖的事情啊。何况皇帝的恩赐,远远不止这个呢,不过是因为这个与姐姐息息相关,妹妹才先说了出来罢了。”。
说罢她喝了一口水,温和道:“皇帝的意思,是想让吴国成为各封地诸侯之表率,因此决议将山海关以北三百余里划给吴国,吴国子民可在上面开垦拓荒,繁衍生息。山海关一处虽然气候不如长安,也是土壤肥沃,适宜垦荒。再者,吴国离赫赫极尽,中央深恐赫赫来扰,惊扰吴国百姓,因此特意开拨三千车士,远赴吴国驻扎。吴王妃也知道,车士不比寻常士兵能征善战,只是摆设罢了。皇上也不过借这个意思,震慑赫赫,让他们不敢来扰。”。
前一条也就罢了,后一条却是王娡和皇上苦苦思索几日才想到的法子。
车士多是用于礼仪之处,不能上战场打仗的。
因此派遣车士过去,也不必当心吴王因此心生异动,有警惕之心。
只是这三千人中有数百人,名为车士,实则是朝廷精锐禁军,个个能够以一敌百。
来日若有一战,便可从内部突围,包围吴国驻地。
果然吴王妃听闻是车士,并未怎样起疑心,反而笑道:“到底是吴王无能,让皇上操心了,实在是罪过。”。
王娡微微一笑:“哪里能这样说呢?诸侯国都是皇帝的子民,吴国有这样的忠心,皇上自然要格外担待些。”。
她话里有话,也希望吴王妃听得出来。
只是吴王妃似乎仍沉浸在一等嘉义夫人带来的巨大喜悦中,有些不知所以的样子。
王娡心中暗自发笑,这样的一点蝇头小利就能够笼络人心,使人得意忘形,倒是无本万利的事情。
皇上原本对于加封一等嘉义夫人也是心有疑虑,王娡却道:“皇上不必担心,若是想让吴国得意忘形,不知天高地厚来日为我们发兵找出由头,一等嘉义夫人也算不了什么。不过是一个封号和每年几万俸钱罢了,哪里比得上之后的实惠呢?”。
眼下看来,自己第一步棋走得倒是稳当。
王娡复又想起来一事的样子,抓了吴王妃的手恳切道:“虽说吴国子民自给自足是极好的,只是难免收成靠天,播种在人。皇上许久没有派过吏民去往吴国了,也不知吴国近日可有什么短缺?万物耕种女子制衣,无论什么吴王妃只管和我说,我好让皇上预备了和车士一起带过去。”。
吴王妃闻言,略略思索,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劳娘娘费心惦记着,原也不缺什么,只是近日吴国是耕种来年收成的时节,农具倒还短缺。”。
王娡心头一动,说起农具,便知道必定是青铜都拿去做了兵器的缘故。
吴王妃倒也没什么心计,想来也想不到那一层上面去。
如此看来,丽竞门所言属实,吴国倒是却是在偷偷铸造兵器。
因此王娡笑道:“耕种之时农具短缺乃是常事,吴王也该早点跟朝廷上表才是。这有什么难得呢?来日去的三千车士,每人负重一些过去就是了。吴王妃不必担心。”。
王娡有心不给吴国现成的农具,只是因为一来农具显然不是吴国所缺的,朝廷铸造起来也费工夫。
二来若是带了青铜生铁等物过去,吴国为了早日铸造兵器必从民间招收人马,也给了混在吴国的丽竞门时机,更为方便探刺情报。
吴王妃喜不自胜,一一谢过。
王娡满脸慨然之色,道:“吴国有这样难得的忠心,朝廷这样做又算得了什么呢?还望吴王妃好好养胎,来日诞下孩子,和他父王一样能干忠诚,朝廷必定也会送过去大礼的。”。
吴王妃是即将为人母的人,听了这话自然触动非常,道:“臣妾代替夫君和吴国百姓谢过皇上与娘娘厚爱,吴国也必定忠心归顺朝廷,与皇上共同进退。”。
王娡闻言,笑得欢悦,似乎丝毫不做他想。
是夜,吴王妃留在宫中过夜,王娡也特意吩咐选了未央宫的另一偏殿给她居住。
预备车士并青铜生铁还需几天功夫,因此也可以多留吴王妃几日。
皇上深夜前来,身上似乎都带了深秋浓重的霜露。
王娡心疼不已,连忙命容芷端了热热的吃食来,道是可以去除寒气的。
皇上随意用了几口吃食,便问王娡白日里和吴王妃的谈话。
王娡一一道了,末了紧锁愁眉,添了一句:“吴王妃亲自说吴国青铜短缺,想来丽竞门所说无误,皇上更要早日准备才是。”。
皇上面色沉郁,道:“我知道。周亚夫已经在回朝的路上,等他来朝叙职,我也可以探听他的虚实,决定如何用他。”。
王娡点一点头,心中忧虑的却是另外一层事情。
原先依照她的意思,这几日也就该将公孙止的事情抖出来了。
只是如今吴王妃在这里,倒是有些束手束脚,不好办起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私情(一)()
太后皱了眉头道:“出了什么事情?这样惊慌,让别人看见了也湿失了体面。”。
大长秋走上前来,欲言又止,看着周围一干宫女。
太后撇一撇嘴,道:“其余人等,都下去吧,不必在此伺候了。”。
待到周遭没有了别人,长公主才道:“姑姑有什么话,现在也可以说了。”。
大长秋自怀中掏出一物,俯身跪倒在地,声音里都有几分颤抖:“回太后娘娘的话,此事重大,奴婢不敢随意禀告。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恳请太后看了之后拿个主意。”。
太后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便对王娡道:“娡儿你告诉哀家,那是什么?”。
王娡定睛一看,也是大惊,又不敢不答,因此硬着头皮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此物似乎是男子冠带。”。
太后眉头紧锁,道:“你在哪里弄来这个?这里是后宫,怎么会有旁得男子的贴身之物?”。
大长秋声音愈发低微,道:“奴婢不敢隐瞒。此物,是在长乐宫那里发现的。”。
长公主颇有些疑惑:“长乐宫?那不是惠太妃所居宫殿么?”。
太后在宫中活了这样多年,心里已经明白了**分,脸色苍白,道:“你把话说清楚,在长乐宫如何发现的?”。
大长秋道:“今日早晨,奴婢去往长乐宫训诫小宫女。却是见惠太妃的贴身宫女似乎有话要对奴婢说,因此奴婢趁着没人问了她出了什么事情。哪知道,”,她声音里面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嫌恶之意:“那名小宫女哭着给了奴婢这个,说是前几日公孙止大人过来落下的,被她拾到了,也不知如何是好,不敢交还给惠太妃,这样惴惴不安过了几日,实在没有别的法子因此找了奴婢。”。
太后面色由苍白转为潮红,道:“那么以她的意思,是说惠妃私交大臣?”。
大长秋声音低了几分,道:“说了奴婢害怕扰了太后娘娘清听。奴婢得到冠带后知道事关重大,方才细细询问了长乐宫的几个宫女,道是,”,她有意停顿片刻,接着才说:“道是惠太妃与公孙止,早有私情。两人暗箱往来已有三月之久。”。
太后闻言,登时勃然大怒,摇摇欲起身,怎奈一口气接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