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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得胜也在他意料之中,恐怕要是此次大败而归,彭岳倒会大吃一惊了。
“怎么,看着你倒像是对此不怎么关心似的?”夏言呷了口茶,情绪也稍稍平复了下来,不似刚才那般激动了,“开私口的事情真的就那么忙吗?竟把你累成这个样子”
“唉,一言难尽啊”彭岳苦笑着摆摆手,“这两日已经好多了,我是绝对不会事必躬亲了,许多事情都下放给其他官员去做,我现在就只管官员名单的拟定与政策规定的制定了,其他的事情就一概交给还算令我放心的一些官员了。”
“你早就该这样了。”夏言笑着说道,“其实之前你忙市舶司的事情时我就想告诉你,根本没有必要事必躬亲,可是那时候见你精力还算旺盛,便也没有多说。”
“其实道理都懂,关键是真到做起来的时候,难免会不放心嘛。”彭岳揉揉有些酸痛的肩膀,“不过现在是不行了,就算不愿交给别人做,也是力不从心了。”
“那你就好好歇息歇息吧,这件事慢慢来,不着急。”夏言在一旁有些敷衍地劝慰道。
“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说了一半,你便将我的话打断了。”夏言直直身子,好像又来了精神,“不仅仅是西北,江淮一带的叛乱也被张经顺利解决了,真是双喜临门!皇上今早召见我,说我举荐献策有功,且此战扬了大明威名,意义深远总之,皇上赏赐了我亲笔诏书,还赐了我不少金币,并且恢复了我少师,太子太师的勋位,还把吏部尚书的职位也给了我!”
“是吗?看来皇上这次真的是很高兴啊”彭岳听说夏言得了如此赏赐,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那我在此恭贺夏大人了,一般朝廷惯例,吏部尚书和内阁首辅的位置不能由一人兼任,可如今皇上却将这两个职位全部授给了您,足见皇上对您的信任啊。”
“这倒是其次,我升不升官无所谓,关键是这次边乱得解,叛乱被平,这才是我们做臣子最希望看到的啊。”夏言被彭岳恭维了一番,愈发飘飘然起来,还在彭岳面前说起了漂亮话。
对于夏言这种“行为”,彭岳也没有搭话,只是在一旁晒然一笑。
“这次郭勋可是有笑话看了,事情都解决了,他倒想起来回朝了,结果皇上根本就没搭理他,搞得他灰头土脸,哈哈”夏言一说起郭勋倒霉,眉间的笑意更浓了。
“夏大人,您不会想现在就搞倒郭勋吧?”彭岳见夏言在一旁怡然自得的样子,不禁担心起来。
“嗯”夏言皱皱眉头,“不瞒你说,我确实想利用这个机会扳倒郭勋,要不然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可是夏大人,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或者说,这并不是一个好时机”彭岳阴沉着脸说道。
“这怎么不是好时机?”夏言反问道,“之前皇上之所以有时候对我惩处责罚,就是因为皇上认为郭勋也是一个能臣,甚至认为出了事情以后,郭勋能够替代我的位置,可是现在这件事情就恰好说明了郭勋就是废物一个,出了事情还是要由我来解决,皇上也会明白这一点,这样一来皇上就会愈发重视我的作用,而对郭勋则持一种可有可无的态度”
“夏大人,您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彭岳伸出手做了个手势来强调此点,“这次您确实做得很好,可以说在您和郭勋的战争中,您算是打了一个大胜仗,皇上心目中的位置变动自然也是不言而喻,但是皇上对郭勋持得却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态度”
“那皇上是个什么态度?”
“恕我直言,郭勋在皇上心中还是有很重要的位置,而且这点短期内不会改变,因为皇上不只喜欢能为他做事的大臣,听话的,聪明的,会揣摩心意的大臣他同样喜欢,虽然皇上这次对郭勋态度不好,但那只是一时之气,并且皇上就没有责骂处罚他,这就说明在这件事上皇上对郭勋并没有太深的怨怒”虽然彭岳看得出来夏言的脸色却来越难看,但是他也没有停止自己的分析,因为他知道必须要将这件事给夏言讲开。
“郭勋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是他是皇亲贵胄,这点无法改变,郭家向来与皇家关系紧密,就说郭勋多年来一直掌握禁军,换做其他人皇上会那么放心吗?”彭岳敲敲桌案,“还有,皇上多次让郭勋代替自己行祭祀天地、祖宗之事,这份恩宠,谁也不可能得到,加上郭勋在朝中也有自己的势力,所以我们万不可轻举妄动”
“照你这样说来,咱们就没有可能扳倒郭勋啦?”夏言阴沉着脸问道。
“话也不能这样说,我刚才只是客观分析了一下郭勋现在的优势”彭岳轻声说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只有清楚了郭勋真正的状况,才能更好地扳倒他。”
彭岳边说边将手伸到夏言前面,扳起手指头数了起来,“首先,郭勋党羽众多,这点必须引起我们的注意,譬如霍韬,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说霍韬势力不如当年,但他和郭勋联合,也是个麻烦事,这点必须要解决。其次,就是要让皇上知道郭勋平日做得到底有多过分,虽然郭勋平日里的一些恶行皇上也知道,但是毕竟知道的不多,我们一定要抓住机会,让皇上知道郭勋之行已触犯了众怒。再接着,就要等他郭勋自己做蠢事了,就比如这次的事情您放心,郭勋此人骄纵跋扈,以后少不了犯错”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要真正达到上面所说的那些条件,还要等多久?”夏言皱着眉头问道。
“这个不必担心,耐心等待即可,相信我,不会等太久的”彭岳故作神秘地笑笑,“而且我们并不是完全被动的,许多因素都是人力推动的嘛,我们也可以从中助一把力,嘿嘿。”
“那好”夏言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再耐心等一等!”
“当然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刚才我还没有来得及说。”此时彭岳打断了夏言想要“抒发情感”的冲动,接着刚才的话说了起来,“您和郭勋之所以那么长时间都僵持不下,是因为皇上知道你们二人之间的不和与争斗,所以你们互相攻击,皇上只当做是党派斗争,有些事情他都不当回事,甚至都不当真,这也是郭勋的许多恶行不为皇上相信的原因”
“哦确实是这样”夏言若有深思地点点头,“之前我竟然没有注意到过这点,那咱们应当如何做?”
“这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彭岳眯起眼睛,“我们要找一个卧底也不能叫他卧底,而是最后一个暗地里的同盟,让大多数人至少是皇上,都不知道他是我们的人,这样他的话就有力多了,说出来也更容易让皇上相信”
“这可不一定,其实许多人并没有与我交好,但是他们向皇上奏报一些郭勋的恶行,也没有起到过作用啊”夏言在一旁皱着眉头说道。
“这当然不一样,岂是随便一个人说都有作用的?这个人必须还要有非常足的分量,一定要同样受到皇上的宠信,这样他说出来才会得到皇上的重视。”
“你说的都很对,可是到哪里去找这个人呢?”夏言叹口气,“顾鼎臣、翟銮等人是绝对不会趟这趟浑水的,其他人要么有明确阵营,要么不参与这种事,要么就没什么发言权,这个人选还真是难以确定。”
“其实这个人就不应该从朝中选”彭岳的脸上荡起一丝笑意,“或者说他不应该仅仅是朝中官员”
看着夏言脸上的疑惑之色,彭岳的笑意更浓了,“京山候崔元,他是永康大长公主之夫,同样也是皇亲国戚。而且当初皇上入继帝位之时,就是他迎銮于兴王府,这份功劳是谁都羡慕不来的。而且此人向来不参与朝政,但是恩宠从未衰过,就在去年皇上还加封了他太傅的勋位,关键是他和郭勋有矛盾”
“哦对!怎么我没有想到!”夏言满脸的欣喜之色,“崔元也是皇亲国戚,论地位不必他郭勋低多少,而且京山候向来得宠,平素也不牵涉朝政势力斗争,如果真的能够得他相助,则郭勋必败无疑!”
“可是他肯帮咱们吗?他向来不热衷于朝堂之事的,这也是他恩宠不衰的一个重要原因啊,难道他肯为咱们冒这个险?”夏言又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京山候与郭勋素来不和,如果我们能够在这个基础上激化一下他们的矛盾,那么呵呵,京山候是不肯为咱们冒险,可要是为他自己,那就说不定了,哈哈”
“好,那便如此,那就让我们慢慢等待郭勋的祸日到来吧,哈哈”
第八十四章:世藩计议()
“彭岳应该有一段时间没到咱们府上来了吧?”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的严嵩忽得睁开眼睛,看向一旁的严世藩。
“啊是有些日子没来了”坐在那的严世藩也显得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最近不是在忙开私口的事情吗?恐怕是没有时间吧?”
“哼,托词!”严嵩不屑地撇撇嘴,“他既然忙得没什么时间,那他怎么还总往夏言府上跑,夏言也没少往他府上去啊。”
“爹,您自己不是也说了吗,单靠这一件事情,也不可能期望彭岳就与咱们结成多么坚定的同盟”严世藩此时也看出自己老爹确实有些不高兴,“他和夏言毕竟是多年的交情,咱们也要想些现实的”
“什么叫想些现实的?这种交情不都是在这种互相的帮助与利益交换中加深的吗?”严嵩皱皱眉头,“咱们已经送了他一个很大的人情,如果这件事情都不能把他收买过来,你还指望通过什么事情和他加深交情?可看他现在这个表现,就没有想要和我们继续发展关系的意思”
“也没有啊,前几天彭岳不是还让他府上的人送来了一些礼物吗?这说明彭岳并不是无意于我们交往啊。”
“你懂什么,这官员结交之道绝非如此简单。”严嵩叹口气,“他之所以送过来这些礼物,是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他欠咱们的人情太大,要是真的替咱们办完事情就不管不问了,那以后可真就是形同陌路,甚至是反目成仇了,但是他着人送来礼物,又不亲自登门拜访,这就代表着人家并不想和你再有什么太深的交往,如果他真的有意于我们结成同盟,那么开私口是一件事,与我们的私交就是另外一件事,两件都耽误不得,而不会以开私口事情繁忙为由而不亲自登门拜访了。”
“爹,其实还是我们一开始的期望就太高,就抱着要与彭岳结成同盟的想法,所以这时候才会有这种落差”严世藩在一旁低声说道,“其实按说彭岳做得还是挺够意思的,就因为开私口这件事,他往咱家送了多少礼物,得花多少钱,心意总归是够了。”
“你整日就知道盯着那点钱!”严嵩指指严世藩,语气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彭岳虽然往咱们这里送了不少钱,可是开私口的事一成,他会成倍成倍地往回赚,之前的漕运,市舶司,哪项他不是趁着机会捞足了钱,这点钱对于他来说又能算得了什么!”
“而且你说如果不是为了和他结成同盟,我们何必要帮他那么一个大忙,卖他那么一个人情?难不成是为了他往咱府上送的那点钱?”严嵩有些气乎乎地说道。
“爹爹说的是”严世藩在一旁讪讪说道,“不过彭岳也许真的是这一段时间太忙了,不如我们再观察一段时间,或者我们再主动一些,毕竟这种深交是两方的事情,而且都是需要时间的,他夏言和彭岳也不是在一开始关系就特别好啊。”
“你当我主动示好于他?”严嵩有些颓然地说道,“我到他彭府去过两趟,虽说他对我还算比较礼遇,但是总感觉隔着些距离,好像刻意在与我划清界限似的,总让我感觉不舒服。”
“爹,您确定这不是你的心理作用?”严世藩在一旁小心探问道,
“肯定不是”严嵩皱皱眉头,“每当我有意与他深入交谈某些话题,譬如郭勋与夏言的关系等等事情,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爹可以确定他这绝对是有意为之。”
“这样啊”严世藩长舒口气,“那确实是彭岳的问题了,这些细节足可以反映出他的心思了。”
“所以说我现在对彭岳的态度实在是不满意,不过他要是一直这样,咱们也不好和他撕破脸,毕竟他表面功夫做得还是不错的”严嵩手指敲在桌案上,好像在为这件事冥思苦想着对策。
“那梦筠妹子那边”严世藩指指内室,“那与彭岳联姻的路还走得通吗?”
“你看彭岳现在的态度,他可能有这种心思吗?”严嵩苦笑着说道。
“额可是他之前来咱们府上不是和梦筠妹子聊得挺好的嘛”严世藩在一旁小声嘀咕道,“而且通过听梦筠妹子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