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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踩死在脚下。
脚下被踩烂的虫子积尸成山,淡绿色的稠汁沾得到处都是,腥臭浓郁,风吹不散。
两个人不停交换踩跺着双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搞笑的舞步,可纵使如此,还是被好几只虫子攀上了鞋子钻进了裤管。
前面两人的踩踏只能是杯水车薪,虫子的先锋队早就越过了她们,离后面的三人越来越近。
苏子瞳眼睛一眯,估算了一下去楼梯的距离,冲回房间把床单和棉被都抱了出来,“冲过去。”她把棉被分给长鱼和言苜蓿,自己拿着床单向白小典和茅杉跑去。
苏子瞳挥扫帚一般用床单扫开前方挡道的虫子,床单又宽又大,比茅杉的外套好用太多了,效果也比茅杉和白小典那样单一的用脚踩好得多。可扫出来的路也紧紧只能供她一个人通过,一旦她停止了挥扫,虫子便如抽刀斩水一般又涌了上来。
“瞳瞳,你带长鱼和苜蓿先走,我和表姐跟着就撤。。。。。。”说话间白小典又被几只虫子钻进了裤管。
“要走一起走。”苏子瞳一边说一边继续挥着床单,一刻也停不得。
言苜蓿紧紧揪着手里的棉被愣在了原地,纵使她平日里胆子再大,可面对这么多来势汹汹的大肉虫子,也禁不住汗毛倒竖。毕竟她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
而此刻,长鱼又折返到房间。房间里已经被从厕所涌出来的虫子爬满了,不过情况却没有走廊那边严重。她用棉被揽开前方的虫子,找到茅杉扔在地上的双肩包,踢开了几只虫子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去,拎着一根肩带把双肩包拽了起来,一边打开双肩包伸手进去摸索着一边往门外跑。
长鱼终于从双肩包里摸到了那个塑料瓶,她把棉被扔在地上,打开瓶盖,小半瓶淡黄色的液体喷在了棉被上。一大股浓烈凉爽的闷香扑散开来。
她把塑料瓶捏在手里,抓起地上的棉被就朝茅杉那边冲了过去,撒网似的把棉被抖向虫堆里,“子瞳,点火。”
苏子瞳二话不说,立即掏出打火机对着棉被凑了过去,火星一挨上棉被,喷在上面的淡黄色液体“呼啦——”烧了起来。
容不得其他人惊讶,长鱼用脚踢着燃烧的棉被往前,“苜蓿,跟上!”她回头对后面的言苜蓿喊了一声,领着几个人缓缓往楼梯那边靠。
本来把走廊围得水泄不通的虫子一见着火光,立马像避瘟神一般往旁边退开。
被子上的液体几近燃完,火势小了下来,虫子们渐渐地重新聚拢过来。
长鱼直接拧开了瓶盖,把剩下的大半瓶液体全部倒在了棉被上,苏子瞳很有默契地蹲身点火。几分钟后,五个人总算逃脱了虫口,来到了一楼。
茅杉挽起裤脚,小腿上尽是红色的印子,有的略略发黑,微肿。白小典也好不到哪儿去,满腿的红印子。
“这些虫子是以人尸饲养,阴性重得很,好在都还不是成虫,虫子的毒性顶多也就跟普通尸毒差不多,用糯米□□就可以了。”茅杉看着满脸担忧的另外三人,急忙解释道,也好让她们宽心。
“厨房里应该有糯米,我去找。”长鱼说着奔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她提着一袋糯米出来了。言苜蓿和苏子瞳赶紧上前帮忙。
“不用,我提得动。”长鱼径直走到了茅杉和白小典身边,把糯米放在了桌子上,“子瞳,麻烦你帮我把包里的多功能刀和薄外套拿出来。”
长鱼用多功能刀把薄外套裁成四条,当做临时的绷带。
“表姐,那花僵之前不是被我们用符篆打趴下了吗,怎么会突然又蹦起来了?”白小典坐在一根木头长凳上,苏子瞳帮她把裤腿往上提着好方便长鱼给她包糯米上去。
“那老板应该是服了契符与花僵结下了契约的,结过契约的炼尸人和尸体,如果炼尸人死了,尸体也会跟着他去。老板自杀,想必那花僵也是有所感应了,突然蹦起来,或许只是回光返照。”
“哦~”白小典听了茅杉的解释点点头,眼睛却盯着长鱼,看着长鱼好整以暇地把裹了糯米的衣服条缠在自己的腿上,忍不住用手背拍了拍茅杉,玩笑道:“嫂子果然是心灵手巧啊哈哈。”
长鱼的脸顿时红了,茅杉微抿着薄唇,笑而不语。
“诶对了长鱼,你刚才在被子上洒的是花露水吧?那玩意儿还可以助燃啊?”白小典动了动已经包好的双腿,好奇地问。
“是,”长鱼一边回答,一边细心地给茅杉包着左腿,“花露水含酒精,易燃。”
做完了包扎,苏子瞳收好了糯米提在手上,说:“先去车上吧,那些虫子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下来了。”
“恩。”茅杉撑着桌子就要站起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125章()
黎明的时候,苏子瞳跟着警车回了公安局。茅杉被救护车送去了市一医院,长鱼言苜蓿和白小典跟着一起去了医院。
“怎么样?到底怎么回事儿?”白小典见长鱼从化验室出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又是那种毒素。。。。。。”长鱼紧拧着眉头看着刚刚出来的化验报告,不解地摇头。上次出院的时候,明明已经好了,可是为什么?。。。。。。
深深的担忧,嵌进了浓浓的瞳仁里面。被害怕与焦虑冲击的心就好比医院里欶欶落灰的白墙壁。
已是下午,白小典回了镇上。长鱼坐在病床边上望着昏迷中的茅杉,上一次茅杉昏迷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望着望着不觉地模糊了眼睛。
言苜蓿上午的时候就趴在床脚那儿睡着了,这会儿刚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了一眼已经失神的长鱼和依然没有醒过来的茅杉,眨了眨眼睛,不敢出声。
一天转眼而逝,夜又来了。
“长鱼姐姐,你多少吃点东西吧。”言苜蓿站在长鱼旁边,端着盒饭递给她。
长鱼依旧望着茅杉,一动不动,片刻才微微侧头,低低地开口道:“她此刻,会在想什么呢。”一滴晶莹飘然而落。不知道她这句话是对言苜蓿说的,还是问给了自己。
看着一夜间憔悴下来的长鱼,言苜蓿攥着盒饭的手放了下去。
她似乎并不能体会这种情感的依托,却又似乎能感同身受长鱼的难过。想了想,小声劝慰道:“长鱼姐姐,你别担心了,茅杉很快就会醒的。”
长鱼没有说话,眼睛也一直没有离开病床上那人的脸,缓缓点着头。
病床上的茅杉,看不出喜忧,或者疼痛,就那样静静地,躺在薄薄的阳光下。没有血色的嘴唇被洒上了暖光,似乎在提醒着它,曾经那脱口而出的滚烫誓言。
“长鱼姐姐,你。。。。。。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言苜蓿小声地问。
长鱼这才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言苜蓿,道:“没有。”
“可是。。。。。。”言苜蓿嗫嚅着说:“我老是跟你抢茅杉,还故意气你。。。。。。你都不怪我吗?”
“原来你都明明白白的呢小姑娘,我以为,你天真无邪,童叟无欺呢。”长鱼没有再看言苜蓿,随口答着。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阳光依旧薄薄的笼罩着茅杉。长鱼看着病床上那张美丽静谧的脸,好像都在笑话着自己刚刚那小肚鸡肠的语气。如果她听到,怕也是会笑话自己吧。想到这里,随即敛了敛神色,率先打破了沉默。
“对你,怎么说呢,喜欢谈不上,讨厌,也谈不上。”长鱼褐色的眸子漪着浅浅的光辉,淡淡的看着言苜蓿,嘴角没有写上任何的情绪。
让言苜蓿捉摸不透。
“你是茅杉带回来的,我要怪也该怪茅杉,怎么会怪你?”长鱼回头望着茅杉,满目深情。这个人,确实讨厌得很,总是有意无意就招惹别的小姑娘,自己都快被她气死了。可是,就算是这样,还是怪她不起来,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要跟她在一起。
自从遇到了她,自己的骄傲,自信,大度包容似乎都没有了,变成了小气,自卑,斤斤计较的醋坛子。
这辈子,怕是都离不开她了。好在她对自己亦是如此,如此的情真意切矢志不渝。
“长鱼姐姐,对不起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好,我。。。。。。是我看上头了。从遇见茅杉的第一眼,就被她身上沉敛的气质吸引了,她带给了我一种除了师父和师兄以外的,莫名的安全感。”言苜蓿说着说着就要走神了,赶紧改口道:“对不起长鱼姐姐,我就一心想嫁给茅杉做老婆,都没有考虑过你的心情。。。。。。我现在知道了,你才是茅杉最爱的那个人,而你对茅杉的感情远远比我要深,我,我以后不会了。。。。。。”
长鱼终于笑了笑,是啊,病床上的人,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耀眼,让人怎么能不爱她。
自己也终于发现,成为她的知己,成为她的至爱,是自己一生都值得骄傲的资本。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床上的人,期盼着她能快点醒来,直到月圆星稀,直到初晨破晓。
“长医生,有个病人急需做手术,主任叫我来让你准备一下。”十一点的时候,一个小护士推门进来提醒道。
“我昨天不是跟主任说了,最近尽量不要给我安排手术。”长鱼刚从凳子上站起来,正想去病房看看茅杉。
“最近外科好几个医生请假,现在医院里,除了主任,外科能主刀的医生就只有你了。”小护士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长鱼从抽屉里拿了一根体温计,突然想起了林朗,“林医生不是也可以主刀吗?”她一边把体温计装进白大褂口袋里,一边问。
“林医生上周就请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哦,好,我知道了。”长鱼答着,不再多问,她现在满心都挂着茅杉。
给茅杉量过体温过后,长鱼把病房的窗户打开,让新鲜空气透了进来,“苜蓿,等下我要做手术,你自己去吃饭。”
“恩,”言苜蓿答着,又问:“那你呢?我给你打包回来,你做完手术好热热吃。”长鱼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吃东西了,就只在早上去诊室之前冲了杯咖啡。
“好,谢谢。”
言苜蓿没有在外面多耽搁,吃了午饭就急急忙忙地跑回病房。白小典说要晚点才能过来,长鱼又在做手术,她不放心茅杉一个人在病房。
推开门,阳光洒了一地,一个瘦削的人影背光站在窗前。
言苜蓿看着阳光里的人,一瞬间的恍惚过后,笑着扑了过去,“茅杉,你醒了!”
“苜蓿。”茅杉沐浴在阳光里,被言苜蓿扑过来一把抱住,不禁往前踉跄了一步,声音因为虚弱,显得比阳光更柔和,更朦胧。
这一声苜蓿,叫得言苜蓿一愣神,连忙放开了茅杉,掩饰住自己慌乱的心跳。
“长鱼呢?”茅杉语气虽淡,却还是被言苜蓿捕捉到了她的急切。言苜蓿心口轻轻一紧,看着眼前这个泰然自若已经开始削苹果的人,提醒着自己,不能动不该动的感情。
言苜蓿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她知道自己说出任何一个字,都有可能会哭出来。深呼吸了几口气,故作轻松地回答:“长鱼姐姐有一场手术,应该待会儿就过来了。”
茅杉点着头,把刚削好的苹果递给言苜蓿,又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茅杉你饿吗?我带了盒饭回来。”言苜蓿把给长鱼打包的饭菜端到茅杉面前。看着她深邃的瞳仁,心口又猛的抽痛了一下。
“恩,是有些饿了。”茅杉接过盒饭认真吃了起来。
“茅杉,你和长鱼姐姐……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我们,认识很久了。”
“哦。。。。。。那。。。。。。如果,假如。。。。。。我说假如。。。。。。”话到嘴边,言苜蓿却犹豫了,“算了,没什么。”
茅杉继续认真低头吃着饭,刚吃了两口听见了开门声,她抬起头,“你去哪儿?”
“我去给长鱼姐姐再买一份盒饭~”言苜蓿释然的笑了笑,关上了门。
“小白,不是说要去医院看表姐吗?”苏子瞳下班回到家,看见懒洋洋躺在沙发上的白小典,有些诧异。
“她醒了。”白小典把身体往上挪了挪,半坐起来,仍然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右手搭在沙发边上,手里捏着电视遥控器。
“你的腿好些了吗?”苏子瞳随手把钥匙甩在茶几上,坐到白小典旁边,轻轻吻了一下她。
“上午根本没法走路,现在好多了,差不多已经消肿了。”
白小典昨天在客栈的时候,被虫子咬到的小腿还只是微微发肿,谁知一到了医院,觉得腿胀痛得厉害,把糯米清理下来才发现两条腿肿得跟猪脚似的,黑是不黑了,但是又红又紫。在医院打了两瓶点滴开了些外敷药便回家休息。